朗齊一向古怪,唐茗悠也沒有在意,自顧自地端起碗,吃起飯來。


    二人正沉默地吃飯,卻聽到屋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近。


    唐茗悠一愣,這麽多天都沒人來過,今兒是誰來了?


    唐茗悠看著朗齊,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朗齊卻仿佛一點也沒察覺到似的,依然專注地吃著唐茗悠做的菜,一邊吃一邊微笑點頭,仿佛那是什麽人間美味。


    “有人來了!”唐茗悠提醒。


    朗齊點點頭,道:“嗯,來就來唄,總不能不吃飯!”


    “你知道是誰?”唐茗悠看他這副淡定的樣子,便也猜到定是他認識的人。


    朗齊給她夾了一塊紅燒雞,道:“你的廚藝越發好了,你瞧我這幾日都胖了!”


    “哪有那麽誇張!”唐茗悠被他這麽一打岔,也忘了要繼續問。


    可她不知道,自己和朗齊這樣相對吃飯的樣子,全部落在了蕭錦曄的眼裏。


    而在外人看來,她此刻和朗齊之間,是極為親密熟稔的,仿佛一對新婚小夫妻一般甜蜜。


    蕭錦曄的眸子越來越冷,身上的殺意也越來越濃。


    那凜冽的殺氣,讓空九都感到心驚,暗道不好,這一次唐茗悠怕是兇多吉少了。


    蕭錦曄站在了門口,高大的神鷹擋住了屋外的光線,本就狹小的木屋裏,頓時顯得陰暗了幾分。


    唐茗悠一迴頭,目光與蕭錦曄的相接,卻幾乎要被他眼裏的寒意給凍傷。


    “蕭錦曄,你來了?”唐茗悠又是驚又是喜,一時間表情看起來十分古怪。


    朗齊吞下最後一口肉,才漫不經心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貴客臨門,真是蓬蓽生輝!”


    蕭錦曄目光從唐茗悠身上轉移到了朗齊這裏,眼睛微微眯起,散發著致命的危險訊息。


    “殺!”


    蕭錦曄懶得多說一個字,此時他滿心都是殺念,隻想將這“奸夫”給碎屍萬段,至於唐茗悠,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處置。


    唐茗悠一愣,不解蕭錦曄是何意,怎麽一來就喊殺?


    空九聽了命令,毫不遲疑,帶著幾個暗衛衝向朗齊,將他包圍起來,至於唐茗悠,沒人去管。


    朗齊站起來,朝唐茗悠露出委屈的神情,道:“我要死了!”


    這訴苦的神情,無疑是雪上加霜,蕭錦曄太陽穴上的筋明顯地跳動著,一股暴虐之意油然而生。


    空九生怕蕭錦曄發狂,率先上前去攻擊朗齊。


    朗齊自然不可能乖乖赴死,高高躍起,衝破木屋的屋頂,直接飛了出去。


    空九和幾個影衛,包括哪些京畿衛的高手們也都追上去,對朗齊展開圍攻。


    屋內隻剩下蕭錦曄和唐茗悠二人。


    唐茗悠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蕭錦曄,她總覺得蕭錦曄的眼神有些可怕,像是隨時準備要衝過來殺了她一樣。


    “你……你不能殺朗齊!”唐茗悠知道,自己體內被下了蠱,如今隻有朗齊能暫時保住她性命。


    可是這話落在蕭錦曄的耳朵裏,便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你不舍得他死?”蕭錦曄冷笑,“那他是必死無疑了!”


    “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蕭錦曄……他並非當日相國寺刺客的主使!”


    唐茗悠知道朗齊也沒安好心,但是最起碼他也沒害自己,罪不至死。


    這一句話,簡直是狠狠地打了蕭錦曄一個耳光。


    “你說什麽?”蕭錦曄的怒意如同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般。


    唐茗悠哪知道蕭錦曄的想法,還在為朗齊辯解:“朗齊罪不至死,而且我需要他,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聽我說,他真的不能死!”


    “你需要他,你沒有他活不下去?好啊……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蕭錦曄本還沒有想過就此殺了唐茗悠,可是這一刻,嗜血的念頭再也控製不住。


    雙目瞬間赤紅一片,如同被魔鬼附身一般惡狠狠地看著唐茗悠。


    那瘋狂的模樣,讓唐茗悠也心驚肉跳。


    “等等……”唐茗悠知道,蕭錦曄這必然是又發作了。


    可是發狂的蕭錦曄怎麽可能聽唐茗悠的,以快的看不見影子的速度衝向唐茗悠,一隻手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眼裏殺意畢現。


    “蕭錦曄,你冷靜一點,看著我……不要讓自己變成一頭隻會殺人的野獸!”


    唐茗悠知道,此時的蕭錦曄是不講理的,她唯一能製服他的方式,就是對他用催眠術。


    唐茗悠凝神屏息,目光如同染了一層墨一般幽深,散發著能刺穿人心的魔力。


    蕭錦曄的狂症很快就得以平息,最後軟軟地倒在了唐茗悠的懷裏。


    唐茗悠微微舒了一口氣,幸好發狂的蕭錦曄對催眠術的抵抗並不強,否則她十之八九要死在他手裏。


    揉了揉脖子,又疼得很,真不知道蕭錦曄是什麽習慣,一發瘋就愛掐人脖子,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死在他手裏。


    不過此刻看他倒在自己懷裏睡得那般沉靜的樣子,又實在無法把他和剛剛那個殺人狂的樣子聯想到一起去。


    睡著的蕭錦曄,就像個小孩一樣純淨,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般,落下一層陰影。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微微張開的薄唇,平日裏總是緊緊抿著,顯得特別冷硬。


    唐茗悠有時候想,蕭錦曄這家夥,到底經曆過怎樣可怕的過去,才能變成今天的模樣。


    人前,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殺伐決斷,運籌帷幄,安邦治國。


    人後,他卻有一棵那樣脆弱的心,隨時隨地都可能崩潰的神經。


    他的狂症,不過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罷了,若不是內心充滿恐懼和無助,人是不可能崩潰到失去理智的。


    唐茗悠輕撫著蕭錦曄的胸口,試圖幫他平息這深藏於內心的恐懼。


    一邊低聲在他耳邊道:“蕭錦曄,你已經很強大了,強大到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所以,你不要輕易地就崩潰,讓殺念將你變成一頭毫無理智的野獸!”


    “那些曾經能傷害你的人和事,沒有將你摧毀,反而成就了今日的你,所以你不應該放任恐懼毀滅你,你要勇敢地掌控一切,就如你能輕鬆地掌控朝局,掌控天下,威懾所有的敵人一樣!”


    唐茗悠知道,這樣的話,如今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她仍舊會說給睡著的他聽。


    因為潛意識會在人睡著的時候變得活躍起來,蕭錦曄的陰影是深藏於潛意識中的,她就是要趁此機會,一點點地將他的恐懼和陰影拔除。


    但這一切,都要靠蕭錦曄自己的意誌力,若是他輕易地就放棄,每當憤怒和無助的時候,都靠著本能行事,那遲早有一天,他會被殺念毀滅。


    直至最後,真的變成一個瘋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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