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會緊張,甚至惶惶不安,無法入睡?”唐茗悠問。


    少年驚訝地看著唐茗悠,問:“你怎麽會知道?”


    “我見過像你一樣的人,所以略知道一些!”唐茗悠含混過去。


    少年若有所思,理了理衣裳,道:“你還不錯,以後到禦前伺候吧!”


    唐茗悠一臉被驚倒的樣子,禦前伺候?這位難道是小皇帝?


    少年還以為唐茗悠高興傻了,露出笑容,得意地道:“不用太感激朕,朕隻是覺得你蠻有趣的!”


    唐茗悠聽他這樣說,便知道這就是當今皇上——皇甫川。


    不得已,唐茗悠趕緊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請皇上恕罪!”


    剛剛好像她對這個小皇帝的態度有點不客氣啊!


    “你自稱臣妾……你是……”小皇帝打量著唐茗悠。


    唐茗悠道:“臣妾是攝政王蕭錦曄的王妃!”


    皇甫川眼神一亮,仿佛極歡喜的樣子,趕緊道:“原來是王妃嬸嬸,快起來,莫跪了!”


    唐茗悠見他沒有生自己的氣,也就鬆了一口氣,聽聞伴君如伴虎,雖然如今還是小老虎,但也不知道脾氣如何,不敢輕易得罪。


    她可是很惜命的!


    唐茗悠站起來,仔細看了一下,皇甫川還是有幾分像太後的,眉清目秀,是個很俊秀的少年。


    皇甫川看著唐茗悠,眼裏有幾分好奇,幾分興奮,道:“王妃嬸嬸真好看,難怪王叔終於肯成親了!”


    唐茗悠幹笑著,道:“皇上謬讚!”


    “你不用跟朕拘禮,母後說,要朕把王叔當成父皇一樣親近尊重,那自然朕也要把王妃嬸嬸當成母後一般敬重!”


    皇帝這是愛屋及烏了。


    唐茗悠有些詫異,太後這樣教導小皇帝,看來是真的很信任蕭錦曄。


    隻是那個人冷冰冰的,又無情又冷酷,太後怎麽會那麽信賴他?


    唐茗悠自嘲地笑了笑,道:“皇上,這話可說不得,臣妾哪敢與太後相提並論!”


    “王叔對朕和母後恩重如山,且父皇臨終前也囑咐過朕要敬愛王叔,朕一直銘記於心!”


    皇甫川眼裏充滿了一種對蕭錦曄的崇拜和敬慕之情。


    唐茗悠心想,或許因為皇甫川自幼喪父,把對父親的感情都轉嫁到了蕭錦曄身上吧。


    “王妃嬸嬸……”


    皇甫川見唐茗悠走神,手在她麵前晃悠了兩下。


    唐茗悠這才迴過神來,道:“哦……皇上如此仁厚孝順,是天啟之福,百姓之福!”


    “王妃嬸嬸怎麽這會兒總說一些場麵話,不如剛剛有趣了,難道朕是皇帝,就不能跟朕好好說話嗎?”


    皇甫川不高興地把眉頭皺起,似乎對唐茗悠這麽客套很不滿。


    唐茗悠為難地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麽說話,但你是皇帝啊,我若不敬著你,不注意措辭,怕你一不高興,就降罪於我,你不是很冤枉?”


    “朕不會降罪王妃嬸嬸的!”皇甫川脫口而出,“朕隻是希望有個能好好說話的人,宮裏的太監宮女,沒一個能說話的,母後這些年也總耳提麵命要朕好好學治國,其餘的也不關心!”


    皇甫川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寂寥。


    唐茗悠不禁有點同情起他來,六歲登基,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罷了。


    本就是高處不勝寒,孩子心性還未定,便要品嚐這樣的孤高滋味。


    往後的人生必然也是沒有朋友,沒有愛人,隻能踽踽獨行吧?


    皇帝被稱為“聖上”、“天子”,便要他不能做一個凡人!


    “哎……罷了罷了,反正我這個人也是沒心沒肺慣了,你也不要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剛不是餓了麽,給你一塊點心吃!”


    唐茗悠到底是心軟了一些,見不得小孩子家這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皇甫川見她終於不再端著,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還是堅持要從最上麵取點心。


    倆人正吃著聊著,就聽到有太監宮女急匆匆地跑過來,看到皇甫川和唐茗悠在一起,紛紛跪下來。


    “皇上,您怎麽一個人跑出禦書房了,可把奴才們嚇壞了,太後娘娘這會兒正找你呢!”


    皇甫川聞言,立刻放下了點心,臉色憋得通紅,眼神驚慌,問:“母後找朕做什麽?”


    太監還未迴話,就聽到太後的聲音響起。


    “皇帝!”


    太後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怒氣,臉色也不怒自威。


    唐茗悠分明見到皇甫川的身子抖了抖,眼神更是驚懼,局促不安地往後退了兩步,終於是跪下來。


    “母後,兒臣知錯了!”


    “攝政王妃?”太後並沒有立刻搭理皇甫川,而是疑惑地看著唐茗悠。


    唐茗悠立刻給太後請安,然後才道:“臣妾偶遇皇上,皇上見臣妾初來乍到,便好意給臣妾教宮裏的規矩!”


    皇甫川小心翼翼地抬頭,給了唐茗悠一個感激的眼神。


    太後的臉色卻絲毫沒有緩和,反而道:“皇帝,你瞞著底下人偷偷跑出禦書房玩耍,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誰能擔當得起?”


    雖然話是對著皇帝說的,但眼神卻掃了一下唐茗悠,意思再明顯不過。


    太後以為是唐茗悠引著皇帝私自偷跑。


    唐茗悠微微蹙眉,她才來這裏幾日,連皇帝的麵兒也沒見著,怎麽會拐他出來玩?


    可是這話總不能解釋,畢竟太後也沒有明說。


    皇甫川隻一味認錯:“是兒臣胡鬧,請母後原諒,兒臣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太後依然不依不饒,道:“皇帝自己知道錯了,就好好去思過吧!”


    “是……是……”皇甫川一味地點頭,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很恐懼又很緊張。


    唐茗悠看了也心生不忍,忍不住開口勸道:“太後娘娘,皇上還年幼,總難免有貪玩的時候,還請太後不要責罰!”


    “他雖然年幼,卻已經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關係天下蒼生,江山社稷,怎麽能隻顧自己貪玩,而罔顧江山百姓?”


    太後言辭激烈,看著唐茗悠的眼神也逐漸嚴厲起來。


    皇甫川隻顧一直認錯,嘴裏不停地道:“朕知錯了,知錯了……母後,我知錯了!”


    唐茗悠這一個外人看的都不忍心,太後卻絲毫沒有反應,道:“你們帶皇帝去奉先殿思過!”


    皇帝明顯露出了恐懼的樣子,哀求道:“母後,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知錯就去你父皇靈前好好思過吧!”太後不為所動。


    皇帝一雙眼睛委屈的通紅,看了一眼唐茗悠,似有懇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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