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曄那個男人冷到了骨子裏,也無情到了骨子裏,怎麽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麵呢?


    唐茗悠睜著眼睛,想要問他,也無法開口。


    那人指了指手裏的瓶子,道:“藥哦……明天再喝,給你!”


    然後就把藥放在了她的枕頭邊上。


    唐茗悠朝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可是她太疲憊了,又不能說話,很快就睡了過去。


    噩夢漸漸遠離,她總感覺一雙溫暖的手,輕撫著自己,幫她驅逐了一切疲憊和痛苦。


    唐茗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秦嬤嬤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小姐,你已經不發燒了,可是身上的傷還沒好!”秦嬤嬤道。


    唐茗悠想起什麽似的,從枕頭邊摸到兩個瓷瓶,還有一張紙。


    上麵寫明了藥效和用法,唐茗悠這才確信,昨晚,她真的見到一個和蕭錦曄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這是哪來的?”秦嬤嬤驚訝地問。


    “昨晚你睡著了之後,有人送來的!”唐茗悠避重就輕地迴答。


    秦嬤嬤微微鬆了一口氣,說:“幸好他們還沒有滅絕人性,否則真怕小姐你熬不過去!”


    “嗯,幫我上藥吧,有些地方我碰不到!”唐茗悠將那擦外傷的藥,給了秦嬤嬤。


    秦嬤嬤趕緊給唐茗悠上藥。


    唐茗悠似無意地問:“嬤嬤,攝政王他有兄弟嗎?”


    “嗯?不知道哎,為什麽這麽問?”秦嬤嬤有些驚訝。


    唐茗悠有些失望,看來要問王府的人才知道了,雙胞胎兄弟嗎?


    那真是迥然不同的兩個人啊,像是事物的陰陽麵一樣,一黑一白。


    不過,那個人為什麽會來幫自己呢?


    唐茗悠很疑惑,但是,她昨天從那個人的眼裏,看到的全是善意,應該不是壞人。


    有了藥之後,唐茗悠的身體恢複得也很快,沒幾天就可以下床了。


    但是她也走不出這個院子,門被上了鎖,院牆又太高,根本爬不出去。


    每天就像坐牢一樣,到了時間,會有人送飯送水過來。


    她很想洗個熱水澡,但是這裏有水卻沒柴。


    後來,秦嬤嬤賄賂了來送飯的小廝,讓他弄了兩捆柴過來,燒了熱水。


    沒想到小廝給她們送柴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送飯的人又換了一個,還是個特別兇巴巴的。


    這個小廝丟下食盒就走,秦嬤嬤要是上前攀談,就會被嗬斥。


    這樣的情形讓唐茗悠明白,這是整個王府在排斥和孤立她們。


    唐茗悠微微露出冷笑,既然如此……她就要讓整個王府雞犬不寧。


    不想讓她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第二天,那個送飯的小廝來的時候,是唐茗悠堵在門口的。


    恢複了精神的唐茗悠,輕易地就讓小廝中了她的催眠術。


    秦嬤嬤詫異地問唐茗悠:“小姐今天為什麽要在這裏等他,是因為餓了麽?”


    “這種飯菜,餓了都不想吃!”唐茗悠看了一眼食盒裏的東西,倒進了胃口。


    每次不是冷的,就是餿的,很明顯是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卻拿來給她吃。


    真是可惡透頂了!


    蕭錦曄,你等著瞧吧!


    唐茗悠暗暗發誓,這一次要讓攝政王府雞犬不寧。


    “小姐,要是不行的話,咱們把大白殺了,給你補補身子吧?”秦嬤嬤看著唐茗悠懷裏的大公雞。


    沒想到這隻雞那天躲進了屋子裏,唐茗悠後來就收養了它,把它當寵物一樣慣著。


    自己吃什麽,就給它吃什麽。


    大白漸漸地就和唐茗悠親近起來,總是賴在她懷裏。


    聽到秦嬤嬤的話,大白發出了幾聲尖銳的鳴叫,仿佛在抗議一樣。


    “乖,不會吃你的!”唐茗悠笑眯眯地安撫著大白,它才安靜下來。


    秦嬤嬤一臉尷尬,道:“這隻公雞還真是神了,能聽得懂我說話啊?”


    “它聰明著呢,而且它這麽厲害,我怎麽舍得吃掉它!”唐茗悠道。


    這可是個不錯的大公雞,攻擊力一流。


    那天,她可是見識過它怎麽連續啄傷了幾個紈絝子弟的。


    秦嬤嬤無奈,隻好把食盒裏的食物拿出來,分成三份。


    唐茗悠道:“今天不用吃了,待會兒會有人送來好吃的!”


    “啊?”秦嬤嬤驚訝地看著唐茗悠。


    唐茗悠笑著道:“我和那位小廝說好了,他會送來的!”


    “可是……”秦嬤嬤根本沒看到唐茗悠跟那個兇巴巴的小廝說話啊。


    唐茗悠卻隻是笑而不語,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果然門鎖又被打開。


    那小廝沉默著送來了一盒食物,都是熱乎乎的飯菜。


    有魚有肉,有葷有素,還有一份湯。


    秦嬤嬤簡直驚呆了。


    “吃吧,嬤嬤,還有大白,痛快地吃!”唐茗悠這十多天來,第一次吃上這麽好的飯菜,可是有點等不及了。


    兩個人一隻公雞,吃的特別開心,把盤子都快吃掉了。


    “小姐,真是太好了!”秦嬤嬤感動地都快哭了。


    唐茗悠想,不止如此呢,接下來還會有很多好戲看的。


    果然……那個兇巴巴的小廝,給她們送了好飯好菜之後,又被換掉了。


    可是在唐茗悠的控製下,新來的依然還是會替她辦事。


    送來的都是好飯好菜,甚至還給她送熱水,從庫房裏給她拿新衣服新鞋子。


    隻要唐茗悠想要的,就沒有拿不到的!


    不管換成誰,都會乖乖地聽唐茗悠的話。


    這個現象,讓在後麵安排這一切的人惶惶不安了。


    於是,他決定親自來做這件事。


    唐茗悠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他就是安排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既不是胡德成,也不是蕭錦曄,而是一個唐茗悠和秦嬤嬤都不認識的男人。


    看起來在王府的地位不低,因為他的服飾和前麵來的小廝不同,料子都是綢緞的。


    但這裏的主子,隻有蕭錦曄一個。


    所以,唐茗悠判斷他應該是類似胡德成一類的總管,或者比胡德成稍微低一些。


    這個人一進來,就對唐茗悠釋放了滿滿的惡意,眼神恨不得在唐茗悠身上刺個洞。


    唐茗悠但笑不語,第一次沒有對他下手。


    就在這個人放鬆警惕之後的某天,唐茗悠再度將他變成了自己的俘虜。


    “小姐,我發現現在王府的下人好多了,對咱們挺照顧的呢!”秦嬤嬤笑眯眯地吃著點心,很滿足的樣子。


    雖然沒有自由,但是吃穿用度都變好了,秦嬤嬤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


    唐茗悠可不這麽想,但是她不會告訴秦嬤嬤,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


    大白被唐茗悠養得更加健壯了,唐茗悠還會刻意地鍛煉它的好戰天性,沒事兒就讓它抓蟲子吃。


    後來,唐茗悠甚至讓府上的下人,去買鬥雞來,讓大白去跟鬥雞打架,培養它的戰鬥力。


    府上漸漸人心惶惶起來,明明所有人都有默契要欺負唐茗悠,可是竟然沒有人能做到!


    隻要見過唐茗悠的人,都像著了魔一樣,無緣無故地對她言聽計從。


    更可怕的是,唐茗悠開始讓他們做一些搗亂的事情。


    比如……時不時地偷懶睡覺不幹活,時不時地喝酒鬧事,時不時地賭錢打架。


    或者,幹脆半夜裏放一把火,把王府裏的人,鬧得人仰馬翻。


    整個王府井然有序的情形被打破,雞犬不寧起來。


    最先來找唐茗悠的是胡德成,他也是迫不得已。


    因為府裏所有的怪事,都是從唐茗悠這裏開始的。


    胡德成來的時候,直接提了一盒子精致的美食,送到了唐茗悠的麵前。


    唐茗悠笑眯眯地謝了,並不意外。


    秦嬤嬤倒是客氣地道:“胡總管親自來給我們送飯,還真是勞煩你了!”


    唐茗悠分明看到了胡德成臉上不自然的笑容。


    “王……王妃!”胡德成總算喊了她一聲王妃。


    這是長久以來,攝政王府的下人,第一次承認唐茗悠的身份。


    胡德成顯然是不情願的,因為他們這些人始終認為,唐茗悠配不上他們的王爺,不配當他們的女主人。


    唐茗悠卻隻是靜靜地吃東西,並且招唿秦嬤嬤和大白一起吃,就是不理會胡德成。


    胡德成有些著惱,可是又沒有借口發揮,隻能靜靜地在一旁站著。


    他一開始的不耐煩,最後卻因為看著唐茗悠那慢條斯理吃飯的樣子,而安靜了下來。


    胡德成不由地開始想,這個唐小姐,到底有什麽魔力,可以讓那些下人對她唯命是從?


    除非她會妖術,可是……她身上並沒有任何施展妖術的東西。


    而且據他觀察,唐茗悠根本不像是會弄歪門邪道的樣子。


    他活了一把年紀,根本就沒聽說過,世上有真正可以控製人心的妖術,都是一些騙子而已。


    唐茗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再過了一會兒,胡德成驚訝地發現,自己雖然一直在等她吃飯。


    但心情從最初的急躁和不耐煩,慢慢平靜下來,心甘情願地站在一旁守著。


    就像守著蕭錦曄一樣心甘情願,毫不勉強。


    這個認知,讓胡德成感到心慌。


    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可是精神上,似乎又很順其自然。


    這是多麽的矛盾啊!


    唐茗悠終於吃飽了,用帕子輕輕擦了嘴,然後笑著問胡德成:“胡總管還有事?”


    “是!”胡德成竟然恭敬起來,連腰都不自覺地微微彎曲。


    唐茗悠點頭,問:“有事就說吧!”


    胡德成逼著自己挺直身體,道:“我想問王妃,您到底是如何控製他們的?”


    “嗯?”唐茗悠微微歪著頭,仿佛不理解胡德成的意思。


    “就是……”胡德成不知道怎麽說了。


    唐茗悠笑著道:“沒什麽,就像你一樣,他們見到我之後,會心悅誠服!”


    唐茗悠給了一個解釋,當然都是唬人的。


    胡德成什麽都沒得到就走了,接下來府裏的亂象更多了。


    最後,蕭錦曄站到了唐茗悠的麵前,氣急敗壞!


    “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蕭錦曄是直接將唐茗悠的脖子給掐住了,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威脅人。


    秦嬤嬤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上前,怕蕭錦曄一激動,就將唐茗悠給殺了。


    大白倒是很護主,飛起來要去啄蕭錦曄,卻被唐茗悠給製止了。


    大白可不能犧牲在蕭錦曄的手裏。


    “說話!”


    唐茗悠隻是眨巴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蕭錦曄鬆開她,唐茗悠這才道:“你要我說什麽?”


    “你對王府的下人做了什麽?”蕭錦曄惱火地問。


    最近這些日子,他不在府裏,府上全都亂了。


    連他的書房都亂七八糟的,下人完全不聽使喚,問胡德成都問不出所以然。


    他直覺地認為,這和唐茗悠脫不了幹係。


    因為那日,他是親眼看到那些欺負唐茗悠的人,忽然發狂。


    然後,離開王府竟然就脫了衣裳,在街上狂奔。


    鬧得滿城風雨,他那個驕縱的表妹徐嬌嬌,更是因此而名譽掃地,再也不敢出來見人。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個妖怪!


    唐茗悠搖搖頭,說:“我什麽都沒做,他們隻是做該做的事情,有什麽問題?”


    “為什麽他們都對你言聽計從,還在府中搗亂?”蕭錦曄可不會被唐茗悠給糊弄過去。


    唐茗悠驚訝地問:“他們搗亂了?不會吧,那是王府的下人,他們怎麽會對我言聽計從呢?”


    唐茗悠將裝傻進行到底。


    這可惡的男人,若不是他的意思,那些人怎麽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們主仆。


    她可是差點死掉啊!


    要不是那個溫柔的男人……


    想到這裏,唐茗悠看了一眼蕭錦曄。


    還真是差別巨大,明明一樣的臉,怎麽就差這麽多?


    這一眼讓蕭錦曄微微皺眉,問:“你那樣看我做什麽?”


    “我怎麽看你?”唐茗悠反問。


    蕭錦曄懶得理唐茗悠,隻是生氣地問:“你到底耍了什麽詭計?”


    “王爺認為我能耍什麽詭計?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唐茗悠攤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蕭錦曄卻根本不信,道:“你在大婚當天,把嬌嬌和她那些朋友整的很慘啊!”


    “是嗎?他們差點把我殺掉,你為什麽不說?”唐茗悠冷笑著問。


    明明他娶了自己,不管是為了什麽理由,怎麽能坐視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卻不聞不問呢?


    這樣的男人,實在叫人看不起!


    蕭錦曄被唐茗悠那涼涼的眼神,看得眉頭緊蹙,這個女人是在怪他?


    “所以,你是在報複本王?”蕭錦曄幾乎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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