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鳥雀在庭院中歡快地鳴叫。


    陸雲舟從沉睡中悠悠醒來,看到一旁酣睡正沉、嘴角帶著一絲甜甜笑意的飄雪,微微一笑,幫她將被子拉上,蓋住了玉體。


    飄雪在睡夢中似有所覺,含糊不清地囈語了一聲,把嬌軀往陸雲舟這邊湊了湊。


    陸雲舟想著昨夜,不由苦笑,他之前沒有想起,齊雨每晚都會讓一名婢女侍寢,事到臨頭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把持住。


    不過也沒必要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既然穿越成了二世祖,不享受一下,怎麽對得起這次寶貴的重生!


    陸雲舟起身,翻了幾下被子,才找到自己的內襯,胡亂穿了起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抱月在門外往內探了一下腦袋,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飄雪,又看到陸雲舟的樣子,“噗哧”一笑,連忙走進臥室,悄聲笑道:“少爺,昨晚睡得如何?還是讓我來吧!”


    陸雲舟停下手,任她給自己穿衣服,空著的手捏了一下抱月的臉蛋,輕笑道:“睡得不錯,現在什麽時辰了?”


    抱月紅著臉,一邊給陸雲舟整理衣襟,一邊笑著答道:“卯時四刻,少爺一會有什麽安排?”


    陸雲舟道:“昨晚父親讓我一早就去迴話,一會吃個早餐,我就過去。”


    抱月給陸雲舟穿好衣服,又到外間,服侍陸雲舟洗漱後,又幫陸雲舟把頭發束好,便讓人把早餐端來屋中。


    齊國的男子在二十歲的時候行成年禮,因此陸雲舟此時還沒有加冠,隻是把頭頂的頭發束起來,後半部分的頭發則是披著的。


    陸雲舟看著抱月站在一旁,就笑道:“你也坐下一起吃。”


    抱月嬌笑道:“這可不行,主仆有別,我要是和少爺一起吃,就該挨板子了。”


    陸雲舟一挑眉,道:“你是我的人,誰敢打你板子,快坐下來,以後吃飯的時候,都不準站著!”


    抱月喜滋滋地坐下,抱過一個碗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片月牙兒:“少爺,你越來越好了!”


    陸雲舟喝著碗中的肉糜,肉糜就是肉粥,肉是雞肉,配著煮得粘稠的粥,倒是十分香甜可口。


    陸雲舟琢磨著怎麽往這個時代引進新菜式,就問抱月:“我們吃的飯,是從哪裏端來的?”


    抱月奇道:“咱們院子裏有一個專屬的小廚房,不從府裏的廚房拿飯食,少爺可是覺得今日的肉糜不合胃口?我去讓他們重做!”


    “不是不是”,陸雲舟連忙叫住她,神秘兮兮地笑道:“這粥煮的很不錯,一會兒等我從父親那裏迴來,你把廚子叫來,我要獎賞他!”


    …


    …


    吃過早餐,陸雲舟把齊新叫來,讓他帶著自己在齊府裏麵轉悠,先熟悉一下道路。


    “小新,你知道後家嗎?”


    陸雲舟忽然想起來,昨日茅焦跟他說過的話。


    軍政兩方的大佬中,貌似就後家和旦家,是他一無所知的。


    齊新奇怪地看著陸雲舟:“少爺,你還在想昨日街上的事嗎?後家就是後勝他們家,你不會連你的死對頭後勝都忘了吧?”


    “後勝?”陸雲舟搜索了一下齊雨的記憶,還真有發現,“小新,你說的後勝,是不是那個鼻子特別大,長得很醜的家夥?”


    “少爺,這話要是讓後公子知道了,他又要憤怒了!”


    “知道了。”


    陸雲舟心中總覺得“後勝”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不是來自齊雨的記憶,而是他自己的印象中。


    “喲,這不是我們齊國風頭正勁的天才少年嗎?”


    陸雲舟和齊新剛出了東花園,迎麵就遇到了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


    那青年長得和陸雲舟有七分相似,隻不過眼睛是一雙魚泡眼,而嘴唇則過於薄削,破壞了整體的感覺,使他看上去長相普通,不似陸雲舟一般的俊朗。


    陸雲舟見那青年見到自己,就目露不善,不由得莫名其妙,挑眉道:“你是誰?”


    一旁的齊新一邊怒瞪那個青年,一邊小聲道:“少爺,那是大少爺齊霜,他和你一向關係不好。”


    齊霜似是聽到了齊新的話,嗤笑一聲,道:“三弟,你可不用裝模作樣的,怎麽,昨天才得到田相的賞識,今天就眼睛朝天,連大哥都不認識了?”


    陸雲舟皺著眉頭看著齊霜,心想著這才是二世祖的原型吧,便輕笑道:“原來大哥也想得到田相的賞識,這很簡單啊,小弟可以幫大哥引薦。”


    這句話似是激怒了齊霜,他突然湊近過來,猙獰著臉,嘶啞著嗓音,咬牙切齒道:“齊雨,你小子少給我來這套,你是打算和齊霆那小子一樣,要在軍方發展了吧?那就把父……二叔的資源給我讓出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說完這句話,齊霜惡狠狠地瞪了陸雲舟一眼,就甩袖離去。


    見齊霜走遠,陸雲舟隻覺莫名其妙,搜索了一下齊雨的記憶,果然記憶中和這個大哥齊霜有關的,都不怎麽美好,無外乎都是口舌之爭。


    陸雲舟隻好問一邊的齊新。


    ”小新,這家夥是怎麽迴事?”


    齊新忿忿不平地瞪著齊霜離去的方向,聽見陸雲舟發問,才迴過神來,答道:“少爺你又忘了,大少爺是大老爺的養子。”


    “養子?”陸雲舟不禁一怔,“這麽說,我和齊霜沒有血緣關係了?”


    齊新睜大了眼睛,驚訝道:“怎麽會,大少爺是少爺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隻是少爺是嫡子,他是庶子,因為大老爺膝下無子,老爺才把大少爺過繼給大老爺的!”


    “原來如此”,陸雲舟恍然大悟,怪不得齊霜和他不對付,想來是覺得自己搶了他的父親之類孩子氣的想法吧!


    “大少爺原本是個庶子,現在既然過繼給大老爺,就是大老爺的獨子,可以繼承大老爺的家業,總比以前的庶子身份好吧,他有什麽好不滿意的?還總是針對少爺!”卻聽小新仍舊在一旁氣憤不已。


    陸雲舟心想,這種大家族總是難免會有很多齟齬的,倒是他前世孑然一身的自在。


    陸雲舟也不在意,笑道:“小新,不管他了,帶我去父親那兒吧,我順便認認路。”


    …


    …


    齊敏的書房中。


    陸雲舟在等候的時候,無聊地翻看著便宜老爹書架上的竹卷,過了片刻,齊敏才走進來。


    看到陸雲舟在看書,沒有注意到他,齊敏有些意外,清咳一聲。


    陸雲舟驚覺,放下竹卷,垂下手,道:“父親。”


    齊敏踱步到書案後坐下,才道:“昨日讓你迴去考慮的事情,想的怎麽樣了?”


    陸雲舟繞迴案前坐下,道:“父親,孩兒有一事不明。”


    齊敏拿手指隨意地點著書案:“你說吧。”


    陸雲舟目光灼灼地看著齊敏,說道:“昨日茅大夫跟孩兒介紹了我們齊國軍政兩方的勢力情況。孩兒發現,在齊國,除了田相總攬軍政大權之外,隻有齊家同樣也在軍、政兩界都有力量。孩兒想問,田相是因為有複國之功,才能在齊國說一不二,強抑製齊王二十餘年,那我們齊家又是有何憑恃,能在軍、政兩界有如此顯赫地位?”


    齊敏聞言,頗有些意外之色,銳利地目光打量了陸雲舟片刻,才不置可否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是我們先放到一邊,一會再討論。”齊敏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書案,“現在你先告訴我,昨日之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陸雲舟深吸一口氣,道:“齊王來招攬孩兒,無非是看孩兒年輕,想要以國家大義來忽悠孩兒,讓孩兒一腔熱血地歸附齊王。企圖借孩兒一人,把整個齊家一同綁到齊王的船上去……至不濟也能讓齊家和田相之間生出裂痕……但是孩兒以為,田相在齊國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這一代的齊王……隻是一個擺設罷了,而我們齊家一向又是田相陣營的,因此孩兒拒絕了茅大夫。”


    齊敏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頷首道:“好,齊家能有今日的地位,正是因為家中上下團結一心,你小小年紀,能把問題看明白,知道要和家裏一條心,為父就放心了。”


    齊敏見陸雲舟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並沒有因為得到誇獎而得意,不禁有些意外。


    “雨兒,我聽說前天你在稷下學宮,被流星砸了腦袋,忘了許多事情?”


    陸雲舟心中一緊,難道便宜老爹看出了點什麽?


    便謹慎地答道:“確實忘了不少事情,但是大部分的事情,仔細迴想,還是能夠記起來的。”


    齊敏若有所思地看著陸雲舟,點頭道:“失憶之後,你倒是變了不少,穩重了許多,還對兵家生出了興趣,這些都是好事……隻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齊家……是什麽人?”


    陸雲舟不禁一怔,齊家是什麽人?


    這是什麽問題,齊家不是齊國人嗎?


    原著中的齊雨的所為,按理說絕對是個齊國人,但是這也很難說,難道齊家祖上原本是外國人,後來移民到了齊國?


    陸雲舟絞盡腦汁地尋覓著齊雨留下來那雜亂破碎的記憶,耳畔卻仿佛聽到了一陣悠揚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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