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正午的時候,月靈家的阿黃汪汪的叫起來。葉敏從屋裏走出來,看見一個衣衫破舊,頭發有些散亂,留著一圈胡須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看那黃狗。黃狗叫的更兇了。

    葉敏心想是討飯的,於是招唿他說,小心咬到你,我這裏還有兩個饅頭,過來拿吧。

    那人扭頭看她,卻並不動,葉敏於是走進廚房,拿了兩個饅頭,向那人走了過去。那人見她走過來,便站起身,臉上慢慢露出一個微笑。葉敏走到他麵前的時候,驚訝的看著他,心裏七上八下。

    娘子。那人的嘴邊低低的吐出這兩個字,目光裏有淺淺的溫柔。

    葉敏手中的饅頭滾落在地,全身都在顫抖。她的嘴唇動了兩下,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兩顆滾熱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了。許久,她顫巍巍的伸出雙手,觸摸他的臉,發現他的眼裏已滿是淚花。

    平瑞?你,真是平瑞?

    胡平瑞重重的點了幾下頭,用低沉的聲音說,我是平瑞,娘子,我迴來了。

    葉敏的臉上徐徐的展開一個欣慰的笑容,她一把抱住胡平瑞,放聲大哭起來。

    胡平瑞緊緊的抱住了葉敏,淚流滿麵……

    月靈手中的菜籃掉在地上,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胡平瑞擦擦眼淚,看著眼前的月靈。

    月靈,你爹迴來了,快叫爹。

    月靈的心底一震,木在那裏,不知所措。

    胡平瑞用長滿老繭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個木頭雕的小人,微笑著說,月靈,爹給你做了小木人。

    月靈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十幾年前,月靈曾經多次央求爹爹再給她做一個小木人,因為以前的那個丟了。但是胡平瑞都沒有放在心上,一拖再拖,直到他離開這個家。

    月靈看著胡平瑞手中的小木人,看著他飽經滄桑的臉,淚如雨下。

    爹——月靈哭著撲進胡平瑞的懷裏……

    阿黃都不認得我了……

    它不是阿黃,認識你的那個阿黃,已經在幾年前死了,這是新抱來的小狗,因為也是黃毛,所以月靈還叫它阿黃……

    怪不得它衝我汪汪叫……

    下午的陽光照在濟人醫館的鐵牌子上,折射出寒冷的光。

    林元清坐在櫃台前給病人配藥。因為月靈的爹迴來了,正巧昨天還是胡平瑞的生日,所以林元清就讓月靈迴去給他爹補過生日。小蝶則在院子裏收拾藥草。

    羅胤忽然跑進來,焦急的說:林伯伯,您快跟我走,我爺爺和齊大爺快不行了。

    林元清一聽,趕緊背起醫囊跟了去。當他趕到的時候,羅昊穹已經死了。倒在棋盤對麵的,就是他的老朋友,齊晟。他也已經斷了氣。奇怪的是,齊晟的臉,頸和手都變成了幽綠色,和浮萍的死相一模一樣。而羅昊穹則不是這樣,他的膚色很正常,隻是蒼白無血色,是正常屍首的顏色。羅仲飛和陸蕭蕭跪倒在羅昊穹的屍首麵前痛哭不已。冷酌在一邊規勸。

    林元清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我來遲了。

    到底怎麽迴事?爹,你說話啊!羅胤激動的大聲問道。

    羅仲飛擦擦眼睛,說,當時我和你冷伯伯正在旁邊的屋裏說話,你爺爺和齊大爺在這裏下棋。然後我聽到茶杯摔碎的聲音和丫鬟的叫聲,我們就衝了出來。一個黑衣人正翻出牆去。我們跑進來,才發現你爺爺和齊大爺已經快不行了。所以,我就叫你去叫了林大夫。

    那我爺爺臨終前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他當時已經說不出話,隻是指著自己的胸口,然後,就歸西了。

    那齊大爺呢?

    我們趕到的時候,齊大爺已經斷氣了。

    爹!爹!這時候從門外跑進來幾個人,奔著齊晟的屍首就跑了過去,發現人已經死了,便放聲痛哭起來。

    ……

    孔言辰進門的時候,已經快到黃昏了,月靈剛好去了醫館。胡平瑞已經梳洗完畢,換上了幹淨衣服。葉敏把他走後發生的很多事都告訴了他。當他聽到月靈因為他而失聲十年之久的時候,他的內疚和悔恨就充斥了全身……

    孔公子,快請進。葉敏笑道,這是月靈的爹,胡伯伯。

    孔言辰忙說,胡伯伯,晚輩孔言辰,是月靈姑娘的朋友。

    胡平瑞剛剛聽葉敏提到過這個人,說他比先前來提親的幾個不知好多少倍。現在一見,果然不錯。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給月靈找一個好的歸宿,來彌補這麽多年來對月靈的虧欠。

    你們聊,我去沏茶,不巧的是,月靈出去了。葉敏說著去泡茶。

    沒關係,我是專程來探望伯父伯母的。一直沒能見到伯父,所以,今天就過來了。

    孔公子,快請坐。胡平瑞忙給他搬椅子。

    您別忙,我自己來。說著,孔言辰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胡平瑞的麵前。

    孔公子的事,你胡伯母都跟我說過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奧,是這樣,我妹妹剛剛去世,卻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想等找出兇手的時候,再迴去。同時,我也在暗中調查,畢竟官府在明處,而兇手在暗處,我想,也許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找到兇手。還請伯父伯母能替我保密。

    你放心,我們不會亂說的。趁著月靈不在,我想問孔公子一個問題,還請孔公子如實迴答。

    您盡管問,我一定照實迴答。

    你,願意娶月靈為妻嗎?

    孔言辰喜出望外,願意!隻是晚輩家裏雖有幾間房屋,也有幾畝田地,但我還是怕委屈了月靈姑娘。所以,未敢提起。

    孔公子過慮了,聽伯母說,你家世代是帳房先生,不知是否有份差事?

    我在鎮上的一家飯館裏當差,那裏的老板就是我的舅舅,所以,這個差事是沒有問題的。

    胡平瑞和葉敏一聽,相視一笑。

    月靈跟了你,我就放心了。胡平瑞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但是,月靈姑娘會同意嗎?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們會說服她的。葉敏說。

    先謝過嶽父嶽母!

    ……

    冷田塍聽說羅家有人遇害了,趕緊趕了過來。

    一個是羅老太爺,另一個是陪他下棋的客人。來報信的人這樣說。

    客人?會不會是……冷田塍越想越害怕,趕緊飛奔而來。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冷酌冰冷的目光,奇怪的是,他卻覺得這個目光異常溫暖。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當他看到齊晟的屍首的時候,他的眉頭緊皺了——又是綠色,看來還是同一個人幹的。當他第一次看到馮天佑的幽綠色的屍首後,並沒有特別在意。幾天後,毓黎的屍首出現了相同的情況,冷田塍傷心之餘就斷定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幹的。不過,令他困惑的是,馮天佑和毓黎有什麽聯係呢?為什麽會被同一個人殺害呢?現在又有一具這樣的屍體擺在了他的麵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詳細的調查這幾個人,也許能找到線索。因為兇手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在現場。還有一點很奇怪,就是羅昊穹卻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兇手既然要殺人,為什麽不用相同的方法呢?

    冷田塍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去叫衙門的驗屍官。

    胡平瑞一家吃過晚飯,一起到了林元清家。小蝶見了胡平瑞,仔細端詳了一會,才叫“胡伯伯”。胡平瑞走的時候,小蝶也隻有八歲。十年過去了,她腦子裏的胡伯伯已經模糊的想不起究竟什麽樣子。看著眼前這個皮膚曬的黝黑的男人,她真的不敢相信這就是胡伯伯。

    胡平瑞鄭重的跪倒在林元清麵前,感謝他這麽多年來對葉敏母女的照顧。葉敏和月靈聽著他的訴說,想起這麽多年的辛酸,相擁而泣。小蝶也是熱淚盈眶。林元清趕緊把他扶起來,又說了很多勸慰的話。當提到月靈婚事的時候,胡平瑞和葉敏都眉開顏笑的提起孔言辰。月靈似乎並不在意,隻呆呆的站在那裏聽著。小蝶見狀,悄悄的把她叫了出去。

    你真的要嫁給那個人嗎?小蝶問。

    月靈的聲音平靜的象深藍色的夜空,她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說,我不知道。

    不要嫁給他,你該跟羅胤在一起。小蝶堅定的看著月靈朦朧的臉龐。

    月靈有些吃驚的扭頭盯著小蝶,然後又很快的低下頭去,說,那都過去了。

    才剛剛開始。你不能就這樣嫁給別人,到時候你會後悔的。小蝶的聲音有些激動。

    月靈隻是淡淡的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小蝶的眉頭微蹙,你一定要考慮清楚,羅胤還未娶,你也未嫁,你不能就這樣嫁別人!

    許久,月靈悠悠的看著小蝶,目光遊移不定,羅胤是還未娶,你……也未嫁。

    但是,他已經想開了,前幾天他接到請貼的時候來過,他還祝我和朱風幸福。

    月靈錯諤的抬頭開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真的,你可以問朱風。小蝶堅決的說。

    月靈了解羅胤,他若不是真的想開了,他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隻是,他為什麽會轉變的這樣快呢?……

    驗屍官到的時候,已經是夜裏酉時了。驗屍結果和前兩具一樣,齊晟的屍首查不出具體死因,看麵色似乎是中了什麽毒,但身體上卻找不出中毒的跡象。而羅昊穹則是被驗證為心髒病突發而死,可能是兇手采取了驚嚇等手段。這樣看來,他死前手指自己胸前,似乎就有了解釋。

    冷田塍經過盤問,得知羅昊穹和齊晟當年都是鎮上的狀師。照此看來,他們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可能是有人來複仇,所以殺了他們。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麽不用相同的方法呢?冷田塍一整夜都在想這個問題。

    秋的氣息在清晨顯得格外清冷。已經是九月十一日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

    朱風迴到家裏的時候,茶館還沒有開店門。昨晚他聽林元清說了羅昊穹和齊晟的死,想趕快上山尋找青蛙精,就在月靈一家到來之前找借口迴了茶館。

    朱風!小蝶看到朱風的背影,趕緊叫住了他。

    朱風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叫我吃早飯嗎?

    小蝶緊走幾步到了朱風麵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不知為什麽,朱風覺得這個表情怪怪的。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小蝶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的眼睛。

    朱風遲疑了刹那,隨即無聲的笑了。

    笑什麽?小蝶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

    我沒有去花月樓,也沒有去類似的地方。朱風的眼睛似乎也在笑。

    那你去哪兒了?小蝶依然追問。

    朱風的笑容消失了,他打開門走進了茶館,沒有說話。

    小蝶跟了進去,昨天胡伯伯要來謝謝你治好了月靈的啞疾,所以我就來找你,不過你不在。

    我在調查那幾件案子,很快就能捉住兇手了。朱風在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來。

    小蝶想了想,你是說浮萍姐和羅爺爺的案子?

    朱風點點頭,不能告訴任何人。

    小蝶若有所思的看著朱風,冷捕頭不是在調查嗎?

    他捉不到兇手。朱風的眉頭蹙了起來,神色鄭重而肅穆。

    為什麽?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小蝶,朱風站起來,把手搭在小蝶的肩膀上,等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小蝶失落的望著朱風,你真的……能捉住那個人嗎?

    你要相信我。朱風堅定的說,小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他的手抓的越來越緊,象是兩把鉗子……

    下午是毓黎的葬禮。

    驗屍官最後一次檢查了毓黎的屍體,然後冷田塍將她抱進了早已預備好的棺木。

    小蝶和朱風趕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到了月靈和孔言辰。孔言辰和小蝶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月靈見狀忙說,這位是孔公子。朱風微笑著向孔言辰說,在下朱風。孔言辰望著朱風愣住了,一時間無語。小蝶的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笑容,我叫小蝶,是月靈的好朋友,她應該向你提過吧。孔言辰的目光從朱風臉上轉向小蝶,緊皺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他和小蝶相視一笑,連忙說,提過,提過。四個人於是一同進了花月樓,冷田塍這才依依不舍的扣上了棺蓋。冷田塍上午的時候派人通知了小蝶和月靈,讓她們來見毓黎最後一麵。因為他向老板娘打聽,得知她們兩個是毓黎最好的朋友。

    毓黎的墳墓沒有選在山腳下那片荒墳地裏,而是在離那很遠的一個小山坡上。冷田塍說,毓黎不喜歡熱鬧。毓黎的墳前豎起了一座石碑,石碑上刻著幾個鮮紅的大字:愛妻毓黎之墓。石碑四周圍繞著各種各樣的野花,那是冷田塍起早去采的。最後,他打開了一個木盒子,放出了毓黎的那條小蛇。那條青綠色的小蛇從孔言辰的腳邊爬過,鑽進了草叢。孔言辰嚇的麵色蒼白,險些摔倒。小蝶咳嗽了兩聲,朱風趕緊把關切的目光投了過來。

    冷田塍俯下身去,用手輕輕的撫摸墓碑上的兩個字:毓黎,眼中是無限的哀傷和淒涼。秋風拂過,他的頭發在風中淩亂了。花月樓的老板娘看得有些心酸,她擦擦眼睛走過去,悄悄的在冷田塍耳邊說:“你真不打算燒些紙錢給她?”冷田塍瞪了她一眼,我說過,我不相信那些。老板娘於是退了迴去,不再說話。

    不久,其他的人都走了。隻剩下冷田塍坐在夕陽裏,時而微笑,時而落淚……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沉。快正午的時候,朱風的茶館裏走進來一個人。朱風見了,趕緊迎上去,微微一笑:冷捕頭快請坐。

    能陪我喝杯茶嗎?冷田塍開口便問。朱風看著他深險下去的黑眼圈,知道他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

    當然可以,快請坐。朱風說著示意他在靠窗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來,又問他喝什麽茶。冷田塍眉毛微微一蹙,說,把你們店最苦的茶拿上來。

    朱風一聽,招唿店小二:上一壺苦丁茶。店小二應了一聲,進去沏茶。

    冷田塍沒有說話,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窗外。朱風也沒有多問。不久,茶來了。冷田塍喝了一口茶,忽然笑了:人生,就象這一杯茶。從頭到尾,隻一個“苦”字。

    人生,的確象一杯茶,會苦一陣子,但不會苦一輩子。朱風說著,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既然整杯茶都是苦的,又如何不會苦一輩子?

    你若適應它,就不會覺得它苦了,反而會離不開這樣的滋味。

    我若無法適應呢?

    朱風輕輕一笑,人生也可以是一杯水,要看你如何選擇了。隻是,清水不象茶一樣耐人尋味。不過,我希望我的人生是茶,而不是清水。

    冷田塍頓了頓,說,如果沒有遇見毓黎,我的人生會是一杯清水。

    你後悔了?

    不,不後悔,冷田塍堅決的說,聲音有些激動,慢慢的又恢複了平靜,隻是,現在覺得很苦而已。說著,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如果她現在還在你身邊,你還會覺得苦嗎?

    當然不會,我每晚夢到她的時候,我都會很開心。冷田塍的臉上浮現一個淺淡而幸福的笑。

    你怎麽知道她在你身邊你就會不覺得苦呢?

    冷田塍舒了一口氣,很簡單,因為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快樂。

    你剛才不是說,從頭到尾,隻一個苦字嗎?朱風笑吟吟的看著冷田塍。

    冷田塍先是一愣,眼睛裏忽然有了光,一種久違的明朗在他心中如漣漪一般蔓延開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冷田塍眼神含笑。

    此話怎講?朱風有些不解。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隱約感覺你是一個可以談的來的朋友。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哦?冷捕頭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朱風笑道。

    未卜先知談不上,隻不過對人的判斷通常是不會出現錯誤的。冷田塍平靜的說。

    有這等眼力實在難得,佩服,佩服。

    冷田塍苦笑了一下,說,也未必全對。曾經我就犯過一個很大的錯誤。

    朱風沒有多問,隻悠悠的品著茶。

    我第一次見到毓黎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尋常女子。她高傲,冰冷,對身邊的一切都不屑一顧。那時候我就知道,能叫她動心的男人,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去愛她,拋棄世俗的所有,才可能有美好的結局。因為我清晰的感覺到她絕對不會同意做妾。這樣的感覺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但它卻牢牢的盤踞在我的心裏。我每天都去看她的舞蹈,卻從不象其他人一樣邀請她喝茶,因為我知道我的父親不會允許我娶一個青樓女子。而我今生也不可能背叛我的父親。所以,我小心的保持和毓黎之間的距離。直到有一天,她要見我。我沒有勇氣走進她的臥房,所以,我約她到了樂平湖邊。後來,我們終於走到了一起。談婚論嫁的時候,我沒能說服我的父親讓毓黎做我的妻子,不過,他最終同意讓毓黎進門做妾。我一直沒敢告訴毓黎真相,隻是跟她說,我爹同意了。看著毓黎幸福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把實情告訴她,於是一直托到她第一次去我家。我不得不承認我存在僥幸的心理,我想,毓黎見到我爹,也許就會改變主意,接受現實。事實證明,我是錯的。她很氣憤,跑了出去。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在樂平湖邊,我當時還以為她是為了不能做妻而生氣,因為我答應她讓她做妻。但是我錯了。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麽一定要做妻,因為隻有她做了妻,她就有權利幹涉我納妾。換句話說,我就永遠也不能納妾了。

    冷田塍有些失落的看著手中的茶,繼續說:是我不夠了解她。她不是不肯做妾,而是不肯我再有別的女人。這一點,我竟沒有看出來。相反的,她卻對我了如指掌。他一開始就很清楚我的個性,卻還是等到了最後。她曾問我,能不能隻喜歡她一個?而她真正想問的,是能不能隻娶她一個。她怕聽到我說“不能”,所以,她才沒有那樣問。不過,最終我還是讓她失望了。我選擇了我爹,卻傷害了她。

    冷田塍用雙手捶打自己的頭,悔恨不已……

    許久,朱風猶豫了片刻,問道:查出兇手是誰了嗎?

    冷田塍冷靜了下來,沒有,不過,我懷疑這是個連環命案,現在一共有三個人死於相同的原因,還有一個雖然死法不同,但也脫不了幹係。

    三個人?怎麽……會是三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馮天佑的死嗎?他死的時候也是全身幽綠色。

    朱風的身體微微一顫,眉頭鎖緊了,這,會不會是妖物所為?

    冷田塍搖搖頭,朱公子相信這些嗎?我是不相信的。所以,我才不會燒什麽紙錢,人死了,便化作塵埃,迴歸天地。毓黎也是這樣看的,我們在這一點是一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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