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下著蒙蒙的小雨。月靈剛出門,就看到孔言辰站在門外,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月靈愣住了。孔言辰忙說,我傷了風寒,想請月靈姑娘幫忙配幾副藥。說著,打了一個噴嚏。月靈緊走幾步,把傘遮到了他的頭頂,問,孔公子沒帶傘麽?孔言辰有點木然的搖搖頭,又是一個噴嚏。月靈遲疑了一下,說,沒關係,我們撐一把傘吧。你跟我去醫館吧,家裏沒有藥。孔言辰嗬嗬一笑,使勁的點了點頭,說,我來給姑娘撐傘。說著,已經伸手來握傘柄。月靈趕緊把自己的手縮迴到袖中。月靈直到今天才後悔沒有多買一把傘。雨,揚揚灑灑的下著,天空中象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

    沒走幾步,一把藍色的雨傘映入眼簾,月靈的心不經意的一顫,是他,羅胤。月靈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在心靈的某個角落,還存在著一絲希望。如果不是,她就不會介意羅胤看到自己現在和誰在一起,更不會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羅胤看到孔言辰的時候很是驚訝,他覺察到月靈的忐忑不安,似乎明白了什麽。這一天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一切都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日子出現的這樣快。羅胤昨天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不能和月靈在一起,她遲早會嫁給別人,隻是,這樣的結果是自己希望的嗎?羅胤自己都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以後不會再因為小蝶而思緒不寧了,一切都過去了。至於月靈,他現在隻想對她好些,來補償自己對她犯過的錯誤,至於以後,羅胤不知道……

    但是現在,月靈已經站在了別的男人身邊,她不知所措的抬起頭,又垂下,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袖口。羅胤忽然間覺得她是那樣的柔弱,那樣的需要保護,隻是,為什麽自己從前隻看到了她的堅強卻從未注意到她的脆弱?……

    月靈,羅胤定了定心神,擠出了一個笑容。

    月靈笑了一下,問,有事嗎?

    沒什麽事,明天是九月九,我給你和胡伯母送點重陽糕。羅胤說著,將左手裏的布袋晃了晃。

    多謝惦記著,等我和娘做了,再給陸伯母送一些過去。我有事,先走了。月靈說著,獨自邁步向前走去。孔言辰趕緊跟上,為她撐傘。

    羅胤看著雨中月靈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陣空虛。他抬頭仰望著如煙如霧的天空。這樣的結果,是不是最好呢?隻是,為什麽會有淡淡的憂傷,就象這雨一樣,在心中飄落……

    小蝶沒有在家,月靈猜她一定是去給病人送藥了。林元清也不在,應該是出診了。月靈匆匆的抓了藥,孔言辰就離開迴了客棧。月靈見雨還未停,就讓他把傘帶走了。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小蝶忽然想起花月樓的浮萍姐。因為林元清反對,並沒有下請貼給她。所以,小蝶便和朱風商量,和他一起去看看浮萍,告訴她自己要成親了。一路上,小蝶講了很多關於浮萍的事情。一切,要從三年前說起。當時,小蝶隻有十五歲,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有一天下午,小蝶路過花月樓的時候,聽到裏麵有美妙的樂聲,她就好奇的走了進去。她看到高高的台子上,有一個美而不俗的女子正隨著樂聲輕舞飛揚,隻見她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身姿阿娜,步步生花,婉若天外仙子。一曲完,她一個幽雅的姿勢向台下淺淺的鞠了一躬。頓時,掌聲如雷鳴般四起。那個女子就是浮萍。那是她第一次在花月樓試舞。在那以前,花月樓沒有舞蹈,也沒有樂曲,是個簡單純粹的風月場所。自從浮萍到了那裏,花月樓便有了樂曲,有了舞蹈。而浮萍也在眾多的歡唿聲中成了這裏的舞娘。

    小蝶從小就喜歡跳舞,於是,她幾次三番的央求浮萍收她為徒,但是都被拒絕了。小蝶於是不再求她,依舊天天去看她跳舞,有時還喊上月靈。這樣過了幾個月。有一天,小蝶和月靈剛剛到花月樓的門口,就被一個小丫頭叫住了。小丫頭問:你是小蝶吧?請跟我來,浮萍姐要見你。於是兩個人跟從小丫頭到了後院,看到浮萍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用手逗弄石桌上的一條小蛇。小蝶和月靈心裏一陣害怕,不由的停住了腳步。浮萍抬起頭來,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容,說,你敢摸摸它嗎?如果你敢,我就收你為徒。小蝶的心咚咚的跳個不停,她一步步的挪過去,閉上眼睛,伸出了顫抖的手……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小蝶詫異的整開眼睛,發現那條小蛇正在自己的鼻子尖上。小蝶哇的一聲退倒在地上,臉色變的刷白。浮萍嗬嗬的笑起來,小丫頭也掩麵偷笑。月靈趕緊走上前,把她扶起來。

    好了,你現在還願意做我徒弟嗎?浮萍問道。

    你……真的願意收下我了?小蝶驚恐之餘,有點不敢相信。

    不過,你要幫忙照顧我的小蛇,每天要帶東西來給它吃。你能做到嗎?浮萍撫摩著小蛇,漫不經心的說。

    小蝶扭頭看看月靈,月靈正伸出一個大拇指衝她微微的笑,我能!小蝶脫口而出。

    那你知道,它都吃些什麽東西?

    ……

    從那以後,小蝶就成了浮萍的徒弟。

    三個月後的一天,浮萍生病了。小蝶過來看她的時候,花月樓的老板娘也在那裏。那是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

    浮萍啊,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出場,張公子點名要看你的舞,你要是不出場,我沒法兒交代啊。女人的眉毛皺了起來。

    文書上寫的明明白白,隻每月的雙日出場,況且我這月已經多出了五場,要看的話,叫他下月再來。浮萍說著把身體側向裏麵,不再理她。

    這時候小蝶走了進來,女人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呦,這不是浮萍的小徒弟嘛,要不這樣吧,小蝶,你過來,今天你浮萍姐病了,你代她去跳一場吧,我看你天生麗質,打扮起來絕對漂亮……

    不行!浮萍突然坐起來,眉毛一挑,不能跳,小蝶她跟這兒沒有關係,憑什麽讓她跳?

    沒關係,浮萍姐,既然你生病了,讓我幫你跳吧,我能跳好。小蝶是喜出望外的看著浮萍。她早就想穿著彩色紗衣站在那個舞台上了,每次看到浮萍在上麵跳舞,她都羨慕的不得了。如今,正好有了機會。

    那好,快跟我去換衣服吧。女人拉著小蝶就要走。

    小蝶!不能去!浮萍急的一陣咳嗽。

    沒事兒,浮萍姐,你好好養病吧。小蝶說著被女人拉走了。

    小蝶站在台上悠然起舞的時候,浮萍站在台下的角落裏悄悄的看著,嘴角慢慢的浮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小蝶,真的是很有天賦,她的每一個舞步都優美輕快,除了幾個銜接做的不夠流暢,其他的都很完美。特別是那個眼神,隻有真正領會舞蹈意境的人才能流露出那樣與舞姿相映生輝的眼神。

    小蝶一下台,浮萍就把她拉到了卸妝間,幫她換上了衣服,清除了微濃的麵妝。小蝶糊塗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反對自己替她上場。

    浮萍姐,我跳的不好嗎?小蝶疑惑的問。

    跳的再好也不能在這裏跳。浮萍說著把她拉進了自己的屋子。

    為什麽呢?小蝶追問,你不是一直在這裏跳嗎?

    浮萍凝視著她懵懂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喜歡跳舞,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而你不行。

    為什麽我不行?

    你知道這個地方是做什麽的嗎?是女人出賣身體的地方,很多人都覺得這裏的女人是恥辱的,是不幹淨的。如果你在這裏跳舞,別人會看不起你,覺得你下賤,這樣你就會有一個很壞的名聲,你爹也會蒙羞,最重要的是,以後恐怕沒有人願意娶你了,你明白嗎?

    小蝶想了想,說,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做一件事要考慮別人的看法,那樣我就不是為自己活了,而是為別人活。我喜歡跳舞,我不在乎我是不是能嫁出去,我隻想跳舞。

    浮萍很震驚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有這樣的想法。她撫摩著小蝶的頭說,小蝶,你跟我一樣,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是,你不能再走我的路了,因為這條路很辛苦。即使以後有個男人說不介意,要娶你,他的心裏也會很在意,以後不知什麽時候又會提起來,這樣你就會很受傷,就不會幸福。所以,這種地方最好少來,更不能再站在台上跳舞了。

    小蝶有點茫然的看著浮萍,那,我以後是不是不能來找你了?

    浮萍點點頭,眼睛裏閃著淚花。

    我離開,你會難過嗎?小蝶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浮萍看著小蝶,兩行眼淚順著慘白的臉頰流了下來,你和月靈,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有空的時候,我會去找你們,隻怕你們的家人會不讓我進門……

    小蝶聽著,沒有說話,隻微微皺起了眉頭……

    幾天後,浮萍再次見到小蝶的時候,還是在花月樓。但是小蝶正身著彩衣,站在高高的台上做其他姑娘的領舞。浮萍這才明白為什麽老板說她今天可以不上場了,原來早就安排好了。

    一曲完,掌聲喝彩聲使整個大廳更加喧鬧。小蝶走下台來,羅胤和月靈迎了上來。小蝶聽到有人叫她,迴頭一看,是浮萍。

    浮萍姐,我今天代你出場,你不會生氣吧。小蝶低低的說。

    為什麽要這樣做?浮萍滿眼的不解。

    因為我要證明我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別人。以後我想來就來,不管別人怎麽看。小蝶說著仰起了頭。

    沒錯,我就是小蝶的保鏢。誰也不敢欺負她。羅胤拍拍胸膛,笑了。月靈也跟著笑了。

    這個小兄弟怎麽稱唿?浮萍問道。

    他叫羅胤,是我的好朋友。小蝶說。

    ……

    沒過幾天,林元清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的手顫抖的停在空中,卻遲遲沒有落下去。小蝶這才明白浮萍姐的話原來都是真的,爹是怕自己蒙羞,才要打她的。為什麽爹那麽在乎別人的看法呢?她始終想不明白。那一巴掌最終打在了林元清自己的臉上,小蝶看的目瞪口呆。林元清病倒了,好幾天都沒有笑。後來小蝶去找浮萍,告訴她以後不能常來看她了,因為爹生氣了。浮萍苦笑了一下,說,沒關係,你不能惹你爹生氣。小蝶趴在浮萍懷裏大哭了一場,從那以後,小蝶就很少和浮萍聯係了,也再也不敢跳舞。以前逢年過節還偷偷的跑過去看她,自從朱風出現之後,小蝶幾乎快把她淡忘了。現在要成親,總該過去說一聲,敘敘舊。

    剛剛走進花月樓後院的時候,就聽見一聲尖叫,一個丫頭從浮萍的房間裏慌張的跑了出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小蝶和朱風對視了一下,趕緊跑了過去。

    你怎麽了?小蝶把丫頭扶起來,發現她渾身都在顫抖。

    死……死……死人了……浮……萍姑娘死了……丫頭結結巴巴的說完,臉色更加蒼白了。

    朱風一聽,搶先一步衝進了房間。浮萍的屍首橫在床邊,臉上,脖頸,和雙手都呈現淡淡的淺綠色,她的眼睛瞪著,很是觸目驚心。朱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頭鎖緊了。小蝶進來的時候著實嚇了一大跳,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被朱風扶住了。

    她……真的是浮萍嗎?小蝶看著浮萍的皮膚都出現了淡淡的淺綠色,眼睛還沒有閉上,顯然是死不瞑目。

    你走近點辨認一下。朱風說著,拉著小蝶向前走了幾步。小蝶屏住唿吸,湊近了去看那張臉。然後她顫抖著伸出手去,接觸到浮萍冰冷的皮膚,又趕緊縮迴來。她站起來,望著朱風,說,這是真的嗎?怎麽會這樣?我不相信。我一定是在做夢。說著,她開始錘打自己的頭。

    不要這樣。衙門裏會有人來調查這件事的。朱風抓住了她的手。這時候,屋外匆匆忙忙的來了一群人,走在前麵的是花月樓的老板娘。她看到浮萍的屍體嚇得幾乎暈過去。

    快,快去叫官差……

    夕陽西下的時候,孔言辰在水井邊找到了月靈。

    月靈,我有事跟你說,請你跟我過來一下。孔言辰說著,已經向前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月靈放下水桶,跟了過去。

    言冰她,死了。孔言辰望著月靈,表情凝重而複雜。

    啊?你,剛才說什麽?月靈似乎沒有聽清,於是又問了一遍。

    孔言冰,我妹妹,她死了。孔言辰低下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什麽?你是說,浮萍姐,她……怎麽可能呢?……月靈疑惑不解的看著孔言辰。

    是真的,今天下午,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的屍首正放在床上,已經涼了。孔言辰轉頭看夕陽,眼睛濕潤了。

    月靈站在那裏,仍是一臉的困惑和懷疑。

    月靈,孔言辰抓住了月靈的肩膀,我懷疑她是被人毒死的,所以,我要查出殺害她的人,然後把他送到衙門。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因為那樣就會有人提防我,查起來不方便。

    這麽說,是真的了?眼淚從月靈的眼裏流了出來。

    孔言辰緩緩的放開月靈的肩膀,重重的點了幾下頭,認真的說,所以,你一定要幫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真實身份,包括捕快,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隻是她的一個普通朋友,不太清楚。知道嗎?

    月靈含著淚點了點頭,問,浮萍姐還在她的房間嗎?我要去看看。

    小蝶,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孔言辰又問。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也請你娘,伯母她保守這個秘密。

    月靈點點頭,淚水又滑了下來。

    傘,你拿著。孔言辰將手中的傘遞給月靈,朝著井邊的水桶走去……

    夜色漸漸的深了,彎月如鉤,懸掛在幽暗的蒼穹之上,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光。

    朱風的長衫在深山的夜風中獵獵起伏,長發也被身後襲來的風吹的淩亂。他放輕了腳步,走進了山洞。這是青蛙精朱雲曾經修煉的地方。兩個月前,朱風就是從這裏帶走了他,讓他假扮自己的爹,到了倚山鎮。自從前些天的那個葬禮之後,他應該已經迴到了這裏。

    洞裏冰涼而寂靜,偶爾有水滴在岩石上的聲音。朱風沒有聞到一絲的妖氣,看來他不在這裏。難道,那件事真的是他幹的?朱風在漆黑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天下午,在朱風見到浮萍屍體的一瞬間,他就知道浮萍是被妖精吸幹了陽氣而死,因為她的皮膚變成了淺綠色,那是陽氣耗盡的標誌。幾百年前,朱風第一次見到青蛙精的時候,他正在吸取一個男人的陽氣,那個男人在一刹那就死了,死的時候皮膚也是這樣淡淡的綠色。朱風從此認識了青蛙精,並勸告他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提高自己的修為,因為這樣做即使真修成了正果,也隻是一個仙體,而沒有仙德。青蛙卻不以為然的說,我不需要什麽仙德,我隻有成仙,才能見到我想見的人。朱風說,如果你想見的人知道你是用這種方法成的仙,他會怎麽想?一句話,青蛙啞口無言了。從那以後,青蛙再也沒有害過人,他常說,真希望百合仙子能明白我的苦心,出來見見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朱風於是知道了青蛙精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叫做百合仙子……

    朱風走出山洞,到四周尋找。兩個時辰後,仍然沒有見到青蛙的影子。朱風心想,莫非真的是他做的?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的躲我?奇怪的是,他如果想早日成仙,應該吸男人的陽氣才對,因為男人的陽氣是女子的三倍。為什麽他會選擇一個弱女子呢?朱風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快晌午的時候,縣衙裏的官差才到。按理說,衙門在昨晚接到報案的時候,就應該連夜趕來了。因為這不是一般的案子,是人命官司。但是人卻是今天中午的時候才到的,可見並不是十分重視。也難怪,知縣聽說死了一個舞妓,自然不會特別在意。因為在青樓裏自殺的女人年年都隻有,他也已經司空見慣了。

    來的官差一共有六個,其中一個就是這次命案的主要負責人,冷田塍,冷捕快。他走進花月樓的時候,發現裏麵靜悄悄的,一個客人也沒有。花月樓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臉疲憊的迎了上來,顯然昨晚沒有睡好。他們將官差領到後院,邊走邊訴說昨天事情的經過。冷田塍看到後院的一扇門旁邊站了四五個保鏢,便知道那裏是案發的現場。昨天發現浮萍屍體之後,老板就在這裏安排了保鏢,不叫任何人進去,說要保護現場。月靈傍晚來的時候,也被拒之門外了。冷田塍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床上的屍體。

    她就是死在床上嗎?他扭頭問老板。

    老板娘忙說,當時他不在,是我先發現的。不不,是浮萍的小丫頭先發現的,我帶人來的時候,浮萍是躺在地上的,全身都變綠了,眼睛瞪的很圓,看起來就害怕。老板娘邊說邊比劃,眼睛向床上瞥了一眼,又趕緊躲到了老板身後。老板則一個勁兒的點頭說是。

    那,是誰把她放到床上的?冷田塍說著緩緩的向床邊走去。

    是一個叫朱風的男人,他是浮萍的徒弟林小蝶的未婚夫。昨天他們比我先到,然後我們就把浮萍抬到了床上,林小蝶還用手撫下了她的眼簾,浮萍這才閉上了眼睛。老板娘說著不敢去看浮萍的屍首。

    一夜之間,浮萍身上的綠色變淡了,隱隱約約的,象是隔著一層淡綠色的霧。冷田塍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了一道光,他伸出手去剝開了浮萍右肩膀的衣服,一個紫紅色新月形的胎記露了出來。順著浮萍脖頸前的兩條紅線,冷田塍用顫抖的手拉出了垂在浮萍胸口的一個小金鎖。“一把鑰匙隻能開一把鎖”,“隻要我帶著這把鎖,我的心就不會變”,……

    她,是哪裏人?冷田塍的聲音有些冰冷。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她三年前到了這個鎮,是我這裏的舞娘,她舞跳的很好,每次都能博得滿堂彩。不過,她是個怪人,她養了一條小蛇,怪嚇人的。哦,對了,你可以去問林小蝶,她是浮萍的徒弟,應該知道的多一些。

    冷田塍似乎在聽,又似乎沒有聽,他凝視著浮萍,良久沒有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突然,冷田塍放聲大哭,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冷田塍緊緊的握著浮萍的手,大聲叫道,毓黎,毓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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