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涼氣迎麵撲來,不知不覺的夏天已經遠去了。

    小蝶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整日坐在房間裏,默默的發呆。月靈見朱風這兩天沒有來過,便猜想是兩個人鬧矛盾,於是也沒有多問,隻獨自守在醫館的櫃台前,時而也會神情恍惚。常常有人來胡家給月靈提親,都被葉敏婉言謝絕了。月靈沒有說什麽,隻是葉敏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林元清每日上山采藥,總要在山腳下的小溪邊坐上半天,看著遠處湛藍色的天空出神,嘴角常常不自覺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有一種感覺,他等的人就快要迴來了。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所以,十八年來,他一有空就來這裏,每每看到有蝴蝶飛過,就會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直到那蝴蝶翩躚的不見了蹤影……

    月靈黃昏到鎮口的井邊擔水的時候,看到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正一瘸一拐的向她走過來。他的頭發有些淩亂,滿臉的疲憊,肩上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月靈忽然想起當年她爹離家的時候也是這樣,身上挎著一個包袱。如果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這樣年輕,月靈很可能會誤以為自己的爹迴來了。男子走到月靈跟前,問,姑娘,請問這裏是不是倚山鎮?月靈點點頭,說,是,這裏就是倚山鎮。男子又問,請問這個鎮有多大?月靈想了一下,說,從鎮東到鎮西,大約要步行兩個時辰。鎮南到鎮北要近一些,一個半時辰。鎮東再往東走,就是去縣城的路了。公子是要去縣城吧?男子笑笑,說,我從山那邊來,是來倚山鎮找人的。在山上摔了一跤,就變成這樣了。說著,他撩起長衫,裏麵的長褲都已經被血浸紅了。月靈心裏一緊,說,你跟我走吧,我會一些醫術,幫你處理一下傷口。男子笑道,那多謝姑娘了。一路上月靈問他要找什麽人,他說要找自己的妹妹,因為家父剛剛去世,臨終前叮囑他一定要找到妹妹,好好的照顧她。月靈一聽,便不再多問。想起遠在天邊的爹爹,不知是死是活,心裏忽然沉重起來,於是一路上沉默不語。

    到家的時候,月靈找出一些草藥和白布帶,輕輕的揭開了因為血的凝固而緊緊貼在他小腿上的褲子。男子皺了皺眉頭,感覺一股疼痛從小腿上蔓延,然後漸漸的適應。月靈咬了咬嘴唇,用藥水擦拭了一下傷口,又敷上草藥,用布帶包紮好了。

    葉敏在一旁看著,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見男子雖然不如羅胤高大英武,卻也相貌堂堂,感覺也是勤懇正直的青年,於是對他的印象頗好。

    原來,男子名叫孔言辰,是山那邊羅湖鎮人,祖祖輩輩是帳房先生,以此謀生。羅湖鎮離這裏有幾百裏。馬車到了那邊的山腳就不能再走了,所以他隻好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才來到這裏。他的妹妹名叫孔言冰,幾年前因不滿於父親決定的親事,離家出走。直到去年有人路過倚山鎮的時候,看到她在這裏,而且進了風月場所,就迴去告訴了她爹。她爹一氣之下,就發誓不再認這個女兒,直到前些天臨終前才老淚縱橫的思念自己的女兒,所以反複叮嚀孔言辰,一定要把妹妹找迴來,好好的照顧她。

    葉敏聽到這裏想到遠在他鄉的丈夫,想象他也許隻會在臨終前才想起自己,不禁流下淚來。

    月靈想想,說,風月場所?那你可知道她在哪一家?這鎮上可是有好幾家的。

    好象是個叫花月樓的地方。孔言辰脫口而出。

    月靈聽到“花月樓”三個字,神經緊繃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那個地方,離這裏不遠,我可以帶你去。頓了頓又說,你還是先定一間客房吧,晚了怕沒地方。花月樓對麵就有一家,你可以住那裏。說著,便向門口走。

    葉敏忙說,孔公子不要見怪,我這裏地方小,又是孤兒寡母實在不大方便。

    孔言辰忙說,伯母快別這樣說,是我叨擾了,改日一定前來道謝。

    對了,花月樓有很都姑娘,找起來可能有些麻煩,你還有什麽其他的線索。那裏的姑娘都是隱姓埋名的。

    對了,她取了個藝名,叫什麽萍。

    是……浮萍嗎?

    對對,就是浮萍。你怎麽知道?

    我認識她。

    ……

    浮萍看到月靈和孔言辰和時候,眼眸裏星芒一閃,愣了一下,但馬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冷靜。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浮萍似笑非笑的說。

    妹妹,我可算找到你了。孔言辰上前一步抓住了浮萍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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