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那邊有一隻龍。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指著天空中的一隻風箏興奮的說,和小姐的鳳正好是一對。

    小蝶看看自己手裏的線,發現自己正在放風箏。怎麽迴事,現在不是秋天嗎?我怎麽會在這裏放風箏。她看見身邊的小丫頭,想問個明白,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完全不聽自己使喚,隻一味的放線,笑而不語。

    曉月,你快看,風箏纏在一起了。小蝶忽然發現自己在說話。

    哎呀,怎麽辦?小蝶著急的問曉月。

    快收線吧,小姐,線斷了就麻煩了。

    小蝶的手立即快速的收線,兩個糾纏的風箏,一龍一鳳,慢慢的從天空中降下來。風箏落到地上的時候,一個手拿線棒的男子站在了小蝶麵前。

    這個男子身著灰白布衣,頭發用一條布帶束在腦後,眉目含笑,眼神中流露出清澈淳樸的光亮。

    對不起,小姐。他收起自己的風箏,又問,沒弄壞你的吧?

    曉月拿著風箏仔細的端詳,發現鳳尾的有點破了,於是說,你看,這裏撕破了。

    沒關係的,公子的風箏也撕破了。小蝶一眼就看到了龍頭劃了一個大口,已經快要掉了。小蝶聽著自己的話,感覺溫柔的象是暖暖的春風。

    如果小姐不介意,請到我家裏坐坐,我給小姐修一修,就在前麵的那排房子裏,很近的。他認真的說。

    小蝶猶豫了,這恐怕不大好吧。

    那這樣吧,請小姐在此等我片刻,我取了工具,就在這裏修。

    小蝶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在門口等你,你修好了就拿出來,可以嗎?

    沒問題。男子笑著,在前麵帶路。

    麻煩你了。小蝶低聲說,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江陵。是這一帶的工匠。小姐的風箏是不是在鎮上的梅軒工藝坊買的?

    是啊,公子如何知道?

    我經常往那裏送貨,這個風箏就是我做的。江陵指指曉月手裏的風箏。

    小蝶和曉月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到江陵家門口的時候,大門開著,院子裏掛著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的風箏。小蝶情不自禁的走了進去。五顏六色的風箏,有蜻蜓,金魚,蝴蝶,燕子,老鷹……還有跟曉月手裏一模一樣的鳳凰。

    江陵說送她一個新的,把舊的留下,小蝶覺得不妥,江陵於是開始修那個舊的。隻是用糨糊在裂開的地方粘了一張白紙,又畫了幾筆,竟然看不出是補過的。

    小蝶的笑容花一樣的綻放開來。

    臨走時,她告訴江陵,我叫憐惜。江陵告訴她,如果小姐願意,隨時可以到這裏來玩。

    路上曉月不解的問,小姐,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姓什麽?

    因為全城隻有一家姓程,我想他認識的是我,不能是我的身份。

    小蝶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憐惜。

    後來,憐惜常常來找江陵,看他如何做風箏。

    你一年四季都在做風箏嗎?憐惜好奇的問。

    江陵笑道,當然不是,如果那樣我已經餓死了,我夏天的時候會做一些傘,秋天和冬天就呆在家裏畫畫。

    你也會畫畫?

    會一些,你也會嗎?

    憐惜點點頭,我很喜歡畫畫。你能讓我看看你的畫嗎?

    當然可以。江陵放下手裏的剛剛綁好的風箏架,走進屋裏拿出一軸畫,在院裏的桌上鋪開。

    憐惜眼前一亮,說,跟我買的那幅一樣,《晚霞戲水圖》,這是,你畫的嗎?

    你那幅是不是在雲山書畫買的?江陵也驚訝的笑道。

    是啊,那是你畫的嗎?

    江陵的笑容蕩漾開來,想起八年前雲山書畫的老板對他說,你的那幅畫被一個小姑娘買走了,看樣子她還很喜歡,小朋友,以後你的畫還可以拿來賣……

    原來人間真的有這樣的緣分,我當時隻畫了一幅,但是因為太喜歡那張畫,就又臨摹了一幅,這張是臨摹的,沒有你的那張用心。

    憐惜看著江陵,感覺找到了知己,低下頭笑而不語。

    江陵在她低頭的瞬間,第一次感覺到女子的美麗與溫柔,不覺呆在那裏。

    曉月在一旁看著看著,覺得不對,趕緊碰碰憐惜說,小姐,我們該走了吧?

    憐惜皺了一下眉頭,在等一會。

    小姐,你看,這兩幅畫有一點點不同,你那張的船上是有人的,而這張沒有。江陵指著湖麵上的那條小船說。

    憐惜細細一瞧,果然是這樣。

    為什麽這張不畫上人呢?憐惜問。

    太倉促,就省去了。

    把人填上去吧。我覺得那樣更好。

    江陵於是拿來了筆墨,提起筆,在小船上填上了一個人。

    為何是一個人呢?憐惜問。

    因為我孤身一人,從未畫過兩個人。小姐那張似乎也是一個人。

    憐惜接過筆,說,我填幾筆可以嗎?

    請便。

    憐惜匆匆幾筆,船上又出現了另一個人,隱約可以看出是個女子。

    好了,兩個人,就不孤單了。憐惜看著江陵,羞紅了臉,我要走了。

    她轉身向門口跑去,曉月也跟出去。留下江陵,看著憐惜的背影激動不已。

    小姐,曉月有句話想說。

    什麽話?

    老爺有意讓小姐嫁入南宮王府,讓我看住小姐……

    曉月,我心裏有數,你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

    走進王府,滿目的金碧輝煌,亭台樓閣,衣著整齊的俾女來來往往。

    今天是王妃的壽辰,京城的達官貴人都來赴宴。程家世世代代在朝中作官,憐惜的祖父曾是先皇的宰相,德高望重。到了憐惜父親程穆千的時候,因才學有限,官降兩級,隻在朝中做一個掌管文書的偏職。南宮穆千見在朝的地位與日俱下,便想找個機會提高威望。即使自己這一代不能有所改變,日後也好為八歲的兒子謀個一官半職。湊巧聽聞小王爺南宮雪寒要在京城大戶的千金小姐裏選妃,於是想要抓住這個錢載難逢的機會。

    前來赴宴的人多半都帶來了自己的女兒,沒有帶來的或是年齡尚小,或是與其他人家已結了親。所有的千金小姐都精心的打扮而來,或是嬌媚妖嬈,或是幽雅嫻靜,又或是高貴端莊……憐惜看著周圍的小姐,又看看自己,心裏的擔憂漸漸的消失了。南宮穆千看著女兒隨意的裝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後悔自己沒有找人監視憐惜,直到出門的前一刻才發現她隻是隨意的打扮了一下,幾乎與平常無異。盡管如此,他卻仍抱著一絲希望,因為女兒天生麗質,即使不上妝也很美麗。

    飯後,程王爺將所有的小姐安排在一個房間裏,圍坐在紅木長桌旁。俾女進進出出,上滿了一桌的茶點。誰都沒有動桌上的東西,因為長桌的一端,麵向門口的主人位還空著。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衫的男子,耳前頭發整齊的束到腦後,耳後則披在身後,有幾縷頭發落下,柔順的散在耳邊。這個男子有英俊的麵孔,眼睛裏卻流露出淡淡的憂鬱。

    所有的小姐都安靜的端坐在那裏。

    小王爺讓我問各位小姐幾個問題,請各位如實迴答。男子環視了一遍,說,請大家聽好了。

    小姐們一聽,知道他不是小王爺,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男子問,請問各位小姐,大家的第一個風箏是從哪裏買的?

    很多人都說是下人去買的,並不記得是什麽地方,也有的說從來沒有放過風箏。隻有憐惜笑著說,我的第一個風箏是在梅軒工藝坊買的。

    請問,如果有來世,大家都想變成什麽?

    答案多種多樣,大多數都在揣測王爺的心思,都說來世想變成小王爺的王妃。問到憐惜時,她想了想說,小鳥。

    請問大家平時都做些什麽?

    刺繡,這是最多的答案。憐惜說,畫畫。

    男子走到憐惜麵前,問,你小時侯最喜歡那幅畫?

    《晚霞戲水圖》。不止小時候,現在也最喜歡。

    男子激動不已,拉住憐惜的手,跑了出去。

    其他的小姐都很詫異,於是有人問旁邊的侍女,小王爺什麽時候來?

    剛才那個就是小王爺啊。

    ……

    王府花園,鏡水湖旁邊。

    請你放開我。憐惜終於掙開了雪寒的手,氣喘籲籲的瞪著他。

    雪寒看著眼前這個身穿藕荷色刺花紗衣,頭發簡單挽起,長發及腰,不施粉黛卻美麗動人的女子,微微的笑了。

    你還記得八年前嗎?雪寒凝視著憐惜。

    八年前?憐惜搖搖頭,你說什麽?

    八年前,你第一次放風箏的那天,遇到了一個男孩子,你們一起放的風箏。

    憐惜忽然想起來,八年前的一幕在眼前慢慢的浮現……

    那也是一個春天,憐惜趁大人不注意,獨自溜出了家門。她來到了雲山書畫,想看看有沒有新的畫要賣,因為上次從這裏買了一幅《晚霞戲水圖》,自己很喜歡。不巧的是,這裏沒有開門。於是她便在大街上閑逛,正巧看到梅軒工藝坊外麵掛著很多美麗的風箏,於是就買了一個。又問店裏的老板,叔叔,我想放風箏,應該去哪裏?老板告訴她,沿著這條街一直走,不到半個時辰就到郊外了,你會看到有很多人在一塊很大的空地上放風箏。

    憐惜坐在地上,看著天空中飛舞的風箏,不知道怎麽放上天去。離她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年齡相當的男孩子。穿的是繡花錦緞。他麵前的地上放著一個籠子,裏麵唧唧喳喳的蹦跳著一隻小鳥。

    憐惜好奇的走過去,問,那是你的鳥嗎?

    男孩抬頭看看她,沒有說話,又垂頭盯著籠中的小鳥。

    憐惜蹲下來,靜靜的看著那隻小鳥。

    忽然,男孩站起來,打開了籠門,小鳥跳躍了一會,便拍拍翅膀飛走了。

    為什麽要放走它?憐惜問。

    因為它想要自由。

    你怎麽知道它想什麽呢?

    因為我想要自由,所以它一定也不願意被人關起來。

    憐惜想想說,我也喜歡自由,不喜歡被關起來,所以我今天偷跑出來了。

    你也是偷跑出來的嗎?男孩的眼裏跳過一絲喜悅。

    是啊,這麽說你也是了?好巧啊,你會放風箏嗎?這是我的第一個風箏,所以不知道怎麽放。

    你的風箏從哪裏買的?很漂亮。

    在……梅軒工藝坊,那裏有很多風箏的。

    好,我來教你。男孩於是邊說邊示範,不久之後,一個鮮活的金魚已經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起來。

    憐惜看著天空中的金魚,問,如果有來世,你想變成什麽?

    男孩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想要自由。

    你知道我想變成什麽嗎?

    金魚?

    不是,是小鳥,來世我要做一隻小鳥,自由的在天空中飛。

    男孩默默的聽著。

    你會畫畫嗎?憐惜又問。

    會,但是很少畫。

    我很喜歡畫畫,我最喜歡的一幅畫叫《晚霞戲水圖》,象是仙境一樣,很美。

    晚霞戲水?確實很美,因為我家的花園裏有一個很大的湖,傍晚的時候,彩霞倒映在裏麵,我常常坐在那裏看。

    你多大了?憐惜問。

    我十歲啊。你呢?

    我比你小兩歲。

    憐惜遠遠的聽到有人叫自己,發現管家正帶著人往這邊來。

    小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風箏給你,我必須走了……

    你叫什麽名字?

    憐惜猶豫了一下,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轉身走了。

    ……

    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雪寒看著她,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你……就是那個男孩子?

    是我,南宮雪寒,你呢,叫什麽名字?

    程憐惜。憐惜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我終於找到你了,程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沒有想到你會找我,遇見你之前,我也碰見過幾個小朋友,互留了姓名,後來卻再也沒有見過,所以,我想,既然這樣,留下姓名又有什麽意義呢?所以,就沒有留。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找到了你。雪寒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憐惜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說,你,怎麽知道我會來這裏?

    我記得你當年的裝束,猜想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就求我父王讓我在京城所有的大戶人家中選妃,因為我想若是有緣,我們應該還會再見,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你。

    等等,憐惜忽然驚訝的看著他,問,你說你,選妃?這麽說你就是小王爺?

    雪寒點點頭,說,我就是。

    ……

    程穆千出現在江陵家的時候,憐惜正在看著江陵喝粥。

    好不好吃?我專門向我家的廚娘學的。憐惜看著他一勺一勺的吃進去,生怕他說不好吃。

    江陵直點頭,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粥。

    憐惜於是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那我下次再給你做。

    憐惜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見爹正怒氣衝衝的看著自己。

    爹,您怎麽來了。憐惜看著程穆千,心嘭嘭的跳個不停。

    程穆千用淩厲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江陵,然後對他說,你以後不要再接近憐惜了,她已經定親了。

    江陵詫異的看著憐惜,發現憐惜也正詫異的看著他。

    爹,我什麽時候定親了?憐惜疑惑的看著父親嚴肅的麵孔。

    程穆千轉頭看向憐惜,然後冷冷的說,帶小姐迴去。他身後幾個黑衣的下人很快的站過來。

    我自己會走。憐惜望著江陵遲疑了刹那,邁開腳步走出門去。迴到程府,她被鎖進了自己的房間。所有的窗戶都封起來了,門外還安排了人把守。

    小姐,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也是被逼無奈。門外傳來曉月充滿歉意的聲音。

    他們沒有對江公子怎麽樣吧?憐惜走到門口,輕輕的問。

    沒有。

    憐惜於是沒有再說話,走到桌邊,呆呆的坐著。

    小姐,曉月有句話想說,又怕小姐難過。

    什麽話?你說吧。憐惜的聲音低低的從屋裏傳出來。

    小姐,早上小王爺來府上提親,老爺已經答應了。還說,過幾天就來下聘。

    曉月見裏麵遲遲沒有聲音,就叫,小姐,小姐。

    我沒事,你走吧。許久,曉月聽到憐惜平靜的聲音,之後又是深深的沉默。

    憐惜,憐惜……

    聽到有人在唿喚自己的名字,憐惜努力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眼前的一切都很昏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當一切慢慢變的清晰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江陵。憐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她向江陵伸出手去,江陵卻忽然閃到一邊,憐惜的眼前出現了娘親淚痕點點的麵孔。

    憐惜,你總算醒了。娘親的臉上又多了兩行熱淚。

    憐惜看到爹也在旁邊,曉月也在旁邊。她這才想起發生了什麽事。

    程穆千收了小王爺的聘禮,過些時日就要把憐惜嫁過去。憐惜已心有所屬,非江陵不嫁,所以留書一封,懸梁自盡。幸好曉月發現的及時,不然恐怕已經氣絕身亡了。

    想到這些,憐惜又倍感絕望。她揉揉眼睛,發現江陵還在,才確定這不是夢。

    程穆千怕憐惜再想不開,就讓江陵在程府住下了。隻求他能多勸勸憐惜,讓她順利的嫁入王府。程穆千老淚縱橫的給江陵講述了退親的嚴重後果,不僅憐惜會死,王爺一氣之下,可能程府裏所有的人都要死。江陵聽罷,沉思了片刻,說,我答應你。

    幾日之後,憐惜已經完全康複了。隻是比以前又多添了幾分心事。她不願嫁給南宮雪寒,卻又不想讓家人受到牽連。每日看到江陵,也是滿眼的憂傷和無奈。

    那日,江陵和憐惜正在後花園散步,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道士,說,找了你那麽久,原來你在這裏啊,快隨我走吧。說著,便拉著江陵要走。憐惜迷惑,就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他走?道士笑道,這個你要問他了,他會告訴你的。憐惜扭頭,看到江陵一臉的落寞。

    原來,江陵並不是凡人。他是道士隨身佩帶的一塊琥珀。跟隨道士修煉了好幾世,也修成了一個人身。趁道士不注意,落到了這裏的土地上,開始安家落戶,過著和人們一樣的生活。人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子。他吃百家飯,也象其他的小孩子一樣,一天天的長大。後來自己畫畫,做風箏,積攢銀兩,請人蓋了一所房子。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十幾天後,道士發現他不見了,便開始到處尋找。直到剛才,路過程府的時候,才發現他在這裏。

    憐惜訝異的說不出話來,望著江陵,不知所措。

    你,是在騙我,是不是?憐惜覺得頭嗡嗡直響。

    沒有。是真的,憐惜,對不起,我要走了。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你一開始不告訴我?

    因為我以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要走。我很想做人,真的,所以我才化成一個小孩子,一天一天長大,可是,也隻能到此為止了。若有來世,我們再見吧。江陵看著憐惜,心裏隱隱作痛。他終於明白了什麽是人間的聚散離合。

    說完,白光一閃,他化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道士拾起來,裝進口袋裏,自言自語的說,來世?難嘍,你馬上就快修成正果了。說完,轉身不見了。

    憐惜出嫁的時候,已經是初夏了。前一天她還去了江陵以前的住所,明明知道不可能,卻依然希望能再見他一麵。她已經去過很多次了,從江陵化身琥珀的那一天起,一直到出嫁的前一天。程穆千怕出什麽事,一直派人跟著。天空中已經沒有了風箏,憐惜站在那塊空地上,迴憶起她和江陵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想起天空中纏繞在一起的一龍一鳳,想起兩個人一起修改《晚霞戲水圖》,想起江陵吃粥的樣子……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江陵化身為玉的瞬間成了永久的迴憶。

    南宮雪寒一身的錦緞華衣,玉樹臨風。他燦爛幸福的笑容在掀開憐惜紅蓋頭的一瞬間消失了。那是一張掛滿淚痕的臉,美麗絕倫,卻是無比的憂傷。這樣的一副表情,成了南宮雪寒心中最深刻的記憶。

    王府裏,所有的俾女都傳說說王妃謙和美麗卻並不快樂,她的眼底總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她時常坐在鏡水湖邊,看著鋪滿西天的晚霞獨自垂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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