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在哪裏?

    婉兒,你在哪裏?

    幾天來,唐嘯天心中有股無法排遣的鬱悶,他找遍了全城的每一個角落,但婉兒卻象溶進了空氣,再也不見蹤跡。

    婉兒那雙眼睛在他腦海中清晰的跳躍,照到了他靈魂的每一個角落。婉兒那一身粉紅的衣裳,象一片無邊的網,牽動了他心中每一根神經。

    婉兒當然不會避而不見,他能肯定。

    那麽她一定是出了問題。

    她遇到了什麽人?她出了什麽意外?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城外三裏,劉家橋。

    小橋的年代已久遠,石頭欄杆上雕刻著各種形態的獅子頭像,做工精細,栩栩如生。唐嘯天剛踏上橋頭,就看見一片粉紅的東西在飄蕩。

    一片傷心的粉紅。

    他的心猛一顫,一步就跨了過去。

    一隻似木非木的東西將一片粉紅的絹紗牢牢的釘在石頭欄杆上。

    唐嘯天伸手拔下來,就在那一刻他已能肯定這片絹紗絕對是從婉兒身上撕下來的。

    婉兒怎樣了?

    她的衣服碎片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為什麽要用這種奇怪的東西釘在這裏?

    誰劫持了她?

    將絹紗釘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是警告還是陷阱?

    唐嘯天的雙拳已握緊,一種憤怒的情緒猛地攫住了他的整顆心他的整個人。他已經顧不得思考那麽多,就算是個要命的陷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突然,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唐嘯天猛地轉身,一眼就看到阿儂。

    阿儂可能是走得太急,釵亂鬢散,氣喘籲籲,她的領口敞開著,白嫩的胸脯被太陽一照,有一片使人意亂情迷的神光湛然而放。

    她顯然也已經看見了那片紅紗,一片黯然的神色籠罩了她娟秀的雙眼:“是婉兒的麽?”

    唐嘯天搖搖頭再點點頭,然後一言不發衝下了橋。

    等阿儂迴到石家店的時候,唐嘯天正坐在凳子上,兩眼目不轉睛瞪著門外。阿儂迴頭,赫然發現門邊有一片樹葉形狀金光燦燦的金葉子被三根金針釘在牆上。

    阿儂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撣去唐嘯天衣襟上袖口上的灰漬,又轉身去洗了一個溫毛巾遞到唐嘯天手上。然後她就坐在那裏看著唐嘯天。

    唐嘯天看著門外,阿儂看著唐嘯天,他們兩個就那樣一直坐到天黑,一直坐到有一個精精神神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走進來。

    那人先揮手一招,把門邊的金葉子取下來,然後蹦蹦跳跳來到唐嘯天麵前:“我的好大哥,有什麽關緊的事讓你竟然用了三針一葉,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害我馬不停蹄趕來。”

    阿儂趕忙站起來,將一張椅子遞過去。

    那人看了一眼阿儂,微驚了驚:“我叫葉飛,樹葉的葉,人們都叫我小葉子。你長得真美!”

    阿儂被小葉子不倫不類的話鬧了個大紅臉,將茶杯塞在他手裏,迴身走進裏麵去。

    唐嘯天把那卷粉紅的絹紗遞給小葉子。

    小葉子漫不經心接過,喜眉笑眼展開來,一看到那似木非木的東西,他的笑容馬上凝固在臉上。

    小葉子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又看了第三眼。瞧他鄭重的樣子,好像是生怕看錯的意思。然後小葉子深吸一口氣,慢慢靠在椅背上。

    “小葉子。”唐嘯天愁眉不展:“告訴我它的來曆。”

    小葉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從哪裏得到這東西?”

    “我現在隻想知道它的來曆。”

    小葉子歎氣:“飛來穀有神樹,其木韌而堅。這就是飛來穀神木製成的椎心刺。”

    “飛來穀?”

    “飛來穀。”

    “有去無還飛來穀?”

    “有去無還飛來穀!”

    “再見!”

    唐嘯天說完這兩個字,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        *        *

    黃昏。

    絢麗的晚霞象剪貼畫一樣在空中展開,柔風輕唱,晚歸的農夫哼著小曲走在田埂上,輕鬆又愜意。一年到頭辛苦勞作的農夫也許隻有這一會兒是最幸福的。

    地裏的活兒已經夠一段落,家裏雖然平常但恩愛的老婆正等著他迴去吃飯。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無奇,但也是與世無爭的幸福。

    孩子們無憂無慮,在茅屋的門前大唿小叫的喧鬧,夕陽柔柔的光芒象海一樣淹沒了村莊的狗叫聲、姑嫂打情罵俏聲、唿兒喚女聲。

    遠處已經有炊煙嫋嫋升起。。。。。。

    唐嘯天滿懷心事地走在路上,晚霞染紅了他的麵龐,把他的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

    飛來穀?

    有去無還飛來穀?

    婉兒為什麽會被飛來穀的人擄走?

    飛來穀給他留下線索是何用意?

    自己這一次是不是也有去無還?

    一隻蝴蝶從眼前飛過,一陣兵刃撞擊聲隱隱約約傳來。唐嘯天站下,側耳聽了聽,歎口氣,繼續前行。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屢見不鮮,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個老人蒼老的驚唿聲順風傳來,顯然是受了傷。唐嘯天一頓,箭一樣標出去。

    憐老惜幼,本就是江湖豪傑的本色。

    林中一片空地,綠草如茵,兩個年輕人雙劍舞動的唿唿生風,一個白發老人臂上已經受傷,還在作最大努力的掙紮。鮮紅的血珠在草尖上滾動,有種驚人的悲哀。

    老人已經受傷,老人已經沒有力氣,其中一個年輕人一掌印在白發老人的胸膛上,白發老人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倒在地上。另一個年輕人飛身上前,長劍的鋒芒閃出賊一樣的光亮來。

    唐嘯天想也沒想,衝上去,揮了一掌,踢出一腳,兩個年輕人長劍脫手,落荒而逃。

    唐嘯天走到老人身邊,隻見老人麵色蒼白,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唐嘯天伸手翻了翻老人眼皮,失望的歎口氣,直起身子。

    唐嘯天要看老人,就必須彎下腰去;看了一眼收迴手,當然要把腰直起。就在他歎氣,收手,腰將直未直,未直已直的時候,老人猛地睜開雙眼,一掌印在他胸膛上。

    唐嘯天來不及躲閃,來不及抵抗,他隻有向後飛起。

    一飛十丈。

    唐嘯天飛在空中的時候,滿麵都是散漫的不屑的笑容,這絲笑容映花了老人的眼。

    老人一睜開眼,唐嘯天已經功布全身,當一掌及身的時候,他就借力向後飛起,這等於老人把他托起拋了出去,他當然不會有一點損傷。

    他不想去問為什麽,也不要再去爭鋒,這老人和他素昧平生,若非出於無奈又何必來暗算他,況且就算抓住他又怎麽忍心去拷問他什麽?

    他神定氣閑站在一顆大樹前散漫地看著老人。

    老人一擊不中,踉踉蹌蹌漸去漸遠。

    唐嘯天剛想鬆口氣,卻猛地覺得背後一緊,他已覺察到有人就在自己身後。

    近在咫尺!

    他既不能向前,向前就有了破綻,也不能向後,後有埋伏,他一動也不能動。

    唐嘯天身上一陣發冷,對手已經將他每一步都算準,他怎麽辦?

    有微風掠過,幾片樹葉打著旋落下來。。。。。。

    就在這時,唐嘯天猛地發動,他蹲身,伸腿,一掌向身後橫切而出!

    他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一個獵人就要扣動扳機,卻發現槍口前站著的是自己兒子。

    一種錯誤的衝動。

    唐嘯天要收手已經絕對來不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將手掌上的勁力泄一泄。

    他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他沒有遇到反抗。

    他當然不會遇到反抗。

    一聲女子的驚唿聲入耳,然後是東西落地的“乒乓”聲。

    唐嘯天扭迴頭,地上一個洗衣盆,盆裏的衣服拋灑出來,七零八落,一個女子麵色如灰的飛起,反彈在一顆小樹上,落在樹下的荊棘裏。她一條胳臂軟軟垂落,雙膝著地,身體後仰,豐滿的胸脯起伏不定,整個身體形成一道既美麗無比也妖冶無比的曲線,這道曲線在一瞬間幾乎耀花了唐嘯天的眼。

    唐嘯天驚愕地張大嘴,一抹痛楚從心頭掠過,他奔過去一下子將她抱起:“你。。。。。。怎麽。。。。。。”

    那女子已因痛苦的折磨而額汗涔涔,雙目中眼淚橫流,兩道本來很好看的濃眉緊緊擰在一起,布衣釵裙下的身子象朵風中顫抖的花兒一樣抖成一團。

    “你為什麽躲在我身後?”唐嘯天的聲音裏有無法形容的心虛。

    “你好沒道理。”女子雙眼又有淚湧出:“這裏本來就是我家門前,我洗衣服迴來見有人打架,就嚇得躲在這裏。後來你就站在我身前,再後來你就打了我。”

    唐嘯天又懊喪又失落,他伸出手柔柔的抹去女子的眼淚,輕輕替她掩上被荊棘掛散的衣襟,一不小心碰著了她折斷的胳臂,女子疼的呲牙咧嘴起來。

    “對不起。”

    “對不起?無緣無故就打了人一掌,對不起就行了?”女子在他懷裏抬起頭,淚中含笑,象隻雨中的小燕子。

    唐嘯天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慌慌張張蹲下去,三把兩把抓過地上的衣物裝進盆裏:“真的對不起,我,可不可以送你迴去?”

    “你當然要送我迴去,不然我怎麽辦?還好我家就在前麵不遠。”女子想裝作若無其事笑一笑,卻忍受不住全身的劇疼,雙眉緊皺,兩條腿幾乎站立不穩。

    唐嘯天趕忙過去扶住她。女子柔柔弱弱站住,慵懶地躺進他的臂彎裏。胸脯挨著胸脯,一種又軟又嫩的感覺揪住了唐嘯天的心,一種女人身上發出的特殊氣息深入到他的五髒六腑裏去。

    “我叫花姑,你叫什麽?”花姑吹氣如蘭。

    唐嘯天有種情不自禁莫名的甜蜜:“我姓唐。”

    一抹笑意塗滿了花姑的雙眼,使她的臉看起來又滿足,又輝煌,又美麗。

    她整個人都光彩無限了。

    *        *         *

    花姑的家在一個小山坡上,孤零零兩間草屋,門口一個簡簡單單的小花園。花園的土好像剛翻過,幾株不知名的花兒在風中靜靜交談,一隻灰色的蝴蝶在花間寂寞的跳舞。一條窄窄的土路直通門前,土路上坑坑窪窪,幾粒突出的石塊孤零零躺在那兒,既孤獨又驕傲。

    唐嘯天皺皺眉,迴頭看了一眼花姑。

    “很寒酸是麽?”花姑微翹的鼻頭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

    唐嘯天笑了笑,搖搖頭,一份特有的散漫浸染了他的眉梢眼角。

    花姑看著他,看他的臉,看他的眼,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情在她眼底一晃旋即消失。

    兩間茅屋中間沒有隔斷,一頭是廚房,一頭是臥室,屋子裏又幹淨又清爽,簡單的幾件家具都是剛做的,擦拭的一塵不染。

    屋角坐著一個男人,魁魁梧梧的身材,卻隻管望著他們兩個“嗬嗬”的笑。

    花姑看著唐嘯天:“這是我丈夫,是個傻子,惹你見笑了。”

    唐嘯天明顯的看見一抹特殊的東西在她眼底閃過。

    “不,不。”唐嘯天忙走上前去,安慰的拍了拍傻子的肩膀。

    傻子就是傻子,隻是望著他“嗬嗬”笑。

    天已黑透。

    燈已經掌上。

    花姑手臂受了傷,唐嘯天隻好走進廚房。說是走進,其實是從屋子這頭走到那頭就行了。

    唐嘯天端著米準備淘,花姑說太多,走過來向下抓了一把,她的一綹發絲在唐嘯天手上蕩了蕩。

    唐嘯天往鍋裏添水,花姑說少了點,手裏來接瓢,從敞開的領口裏散發出來的熱氣噴了唐嘯天一臉。

    唐嘯天坐下燒火,花姑就蹲在地上,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支著下巴看著他的臉發呆。

    爐膛的火光一明一暗的閃爍,一份特有的感覺在屋子裏一點點擴散開來。

    飯,總算做好。

    飯,總算吃完。

    傻子雖說傻,吃飯卻噴噴香,丟下飯碗,倒頭便睡。

    月亮在天上散步,一片淡淡的光暈籠罩了兩件茅屋。

    唐嘯天在灶台邊草草搭了一張鋪,剛想睡下,花姑嫋娜地走了過來。

    “這麽早就睡呀?”花姑鼻息重重地。

    “嗯。”

    “我胳臂疼得很。”

    唐嘯天看過去,花姑的胳臂明顯腫大。

    “幫我揉揉吧,活活血好得快。”花姑走到唐嘯天床邊,柔弱的低著頭。

    唐嘯天全身僵硬,拘謹的坐著,一動也不敢動。

    花姑三下五去二解開扣子,褪下一直袖子。

    月光從窗外瀉進來。

    燈光從身後照過來。

    花姑的胳臂,花姑的肩膀,花姑的內衣整個暴露在唐嘯天眼前。

    唐嘯天看著花姑。

    花姑看著唐嘯天。

    唐嘯天慢慢將鞋子穿上,慢慢從床上站起來,繞過花姑,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月白風清。

    好長好長時間,唐嘯天聽到身後一聲輕輕的歎息,他迴過頭,就看見花姑衣衫整齊站在他後麵。

    “迴屋吧,外麵露水重,傷身體。”花姑仰臉看他,聲音輕的仿佛月光在呻吟。

    唐嘯天點點頭,替花姑拉緊領口,兩人肩並肩走迴屋裏去。

    清晨。

    露水還在草尖上跳舞。

    花姑一睜開眼,就聽到一陣單調的“哢哢”聲,她披上衣服走出屋。

    唐嘯天坐在院子裏,左手將一根木頭立直,右手斧頭“哢”地劈下去,再立直,再劈。劈好的柴堆在一起,碼成整齊的一垛,閃著淡黃柔和的光澤。

    花姑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慢慢轉迴身去,她想打把水洗洗臉。掀開缸蓋,水缸裏的水打得滿滿的,映出她有點淡淡哀愁的麵龐。花姑站在那兒,有好一陣動也沒動,直到傻子“嗬嗬”笑了一聲,她才“砰”的一聲蓋上缸蓋。

    花姑準備用心用意做一頓可口的飯菜。

    早飯已經做好。

    花姑把唐嘯天叫進屋裏,擰了一個毛巾遞給他,等他擦完了臉和手,再接過來。然後她親自為唐嘯天盛了一碗飯,多夾了一點菜,端到他麵前。

    唐嘯天看了看花姑的胳臂,接過飯放在桌子上。

    “吃過飯你就走吧。”花姑悶悶的說,仿佛在下什麽決心,又仿佛有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

    她在下什麽決心?

    她有什麽秘密?

    唐嘯天輕輕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親自盛一碗飯端給花姑的傻丈夫。

    日子就這樣甜甜蜜蜜過了下去。

    *        *        *

    這是唐嘯天在花姑家住下的第三天。

    中午。

    靜謐的中午。

    唐嘯天仔細地將花園裏每一棵花草的土翻了一遍,又用勺子澆過水,然後惙了一條凳子坐在院裏看花姑將洗過的衣服在繩子上一件件晾開。

    天高雲淡。

    風和日麗。

    花姑將手擦幹,抻了抻衣襟:“你在看什麽?”

    “在看你呀。”

    花姑臉微紅:“我有什麽看的?”

    唐嘯天一本正經:“看一條毛毛蟲從你的肩膀爬到你的脖子裏麵去。”

    花姑柔媚的笑,誇張地張大嘴:“真的?怕死了。騙誰!”

    唐嘯天歎氣,手卻不自覺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拔拉著。

    看到他下意識的動作,花姑有點緊張了:“真的假的呀?”

    “真的。”

    花姑整個人一下子僵住,臉色蒼白,就連手也停在空中一動也不敢動:“真。。。真。。。真的?”

    “黑黑的,軟軟的,身上長著白毛。”唐嘯天看著她白玉一樣的秀美的脖子,眼睛越瞪越大。

    花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兩條腿發軟,眼看著馬上就要倒下去。

    唐嘯天卻哈哈大笑彎下腰。。。。。。

    風兒在笑。

    雲兒在笑。

    唐嘯天卻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了。

    花姑呢?

    花姑為什麽不生氣?

    花姑為什麽不跑過來用小小的拳頭擂他的背?

    他猛一抬頭,就看見花姑站在他麵前瞪大雙眼盯著他。

    “你。。。。。。你幹什麽?”唐嘯天被她的神色嚇了一大跳。

    花姑再瞪大眼,聲色俱厲:“我要吃你!象吃一個毛毛蟲那樣吃掉你!將你連皮代肉代骨頭吃下去!”

    “哇!”唐嘯天大叫一聲抱住頭:“老虎下山了,快來人,救命呀!”

    兩人笑作一團。

    花姑將遮住麵龐的一綹頭發攏上去:“今天中午不給你作飯吃,看你還有沒有勁笑。”

    “早上我作,中午你作,剛才明明說好了。”唐嘯天不依:“不許耍賴。”

    “就是不作。”花姑兩手叉腰作兇蠻狀。

    唐嘯天無奈:“那就石頭,剪子,布。”

    “好!”花姑伸出手。

    石頭。

    剪子。

    布。

    花姑跺著腳跑進屋裏去。

    唐嘯天促狹地伸了伸腰,迴過頭,就看見有兩個人從山坡下走上來。

    那兩個人走得極慢極慢,象在丈量從山坡下到院門口的距離。

    唐嘯天背脊突然僵硬。

    一步,兩步,三步。。。。。。

    一點,一點,一點。。。。。。

    兩個人終於走到唐嘯天麵前。

    那個又瘦又高的人手中拿了一把又寬又短的彎刀:“我是天殺。”

    說完這句話,他就站住,兩眼望著地下,不再看唐嘯天一眼。

    那個又矮又胖的人腰裏掛著一把又窄又長的劍:“我是地殺。”

    說完這句話,他也站住,兩眼望天,也不再看唐嘯天一眼。

    個子高的人本來就俯視一切。

    個子矮的人又總妄自尊大。

    但這兩個人既不需要俯視一切也不需要妄自尊大,因為他們是天殺!因為他們是地殺!

    “天王老子歸我管”天殺杜濤!“地獄閻王我最大”地殺劉絕!

    唐嘯天雙眉跳了跳。

    這樣的人一個已經是絕頂高手,兩個合起來會怎樣?

    唐嘯天還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動一動,就看見花姑被一柄刀架在脖子上從屋裏推出來。

    握著刀把的是一個滿臉帶笑的和尚。

    笑麵和尚“佛中佛”!

    天殺和地殺隻不過是為了吸引唐嘯天的注意力,佛中佛就趁機從後麵進了屋。

    唐嘯天雙手握緊,他已經無法出手。

    佛中佛手中的刀隻不過是擺個樣子給人看,他的一根指頭就足以將一麵厚厚的石碑擊穿。

    唐嘯天隻有坐以待斃。

    他動,花姑就死。他不動,他就死。

    唐嘯天豈不是已經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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