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奕歡正坐在我對麵,侃侃而談。看到他我本應該生氣,他有些事應該向我解釋解釋,但是我卻生氣不起來。該怎麽問他呢?我說不出口,倒像是我騙了他一樣。


    那天他說,讓我表白的不是秦子,這麽扯淡的話都能說出來,更扯淡的事我當時還信了,真以為一切的誤會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白果兒沒有理由騙我,她講的話也不可能是假的。但總有人在騙我。


    我適時地打斷了牧奕歡——他正誇誇其談自己的軍旅生涯。我問他:“那個林子,後來怎麽樣了?”


    “誰?”


    “林子。就是你說讓我替你表白,結果我當成了秦子的那個。”他這麽快就忘了,明顯就是信口胡謅的一個名字。什麽林子,哪來那麽巧合的事情。


    “噢,”他好像剛想起來:“後來就那樣了唄。你表白錯了,我給秦子解釋,然後我去找那個女孩,結果發現人家有男朋友,我就放棄了。”


    “這麽輕易就放棄了?”我對他的話一點都不信。


    “主要是聽說了她一些事情,覺得她沒我想象中那麽好。還是青春年少太無知啊。”他哈哈笑了起來。我卻毫無反應,接著問他:“那你說你給秦子解釋了,你是怎麽解釋的?為什麽你們都沒告訴我?我說你們在一起了你們也不否認?”


    “韓生,你怎麽了?”我看他裝得一臉無辜,正準備擺出事實和他講講道理,結果他又說話了。“秦子來找我,問是不是我讓你去給她表白。我意識到你搞錯了,就說不是。然後她就把那盒子還給我了。”


    “可為什麽後來你們都不告訴我?”他一次次避重就輕,我實在忍無可忍,終於喊了出來。


    “韓生,你到底怎麽了?”


    我決定把白果兒聽到的告訴他。“怎麽了,怎麽了,你還像騙我到什麽時候!那晚秦子出去上廁所,然後你就接了個電話,我就覺得不對勁,偷偷跟出去聽到你告訴她你騙了我。現在你告訴我,是不是又是我聽錯了?”


    他錯愕地看著我。“你,你都聽到了?”


    我想起白果兒說的牧奕歡還告訴秦子自己迴來不是為了“那件事”,現在看來這件事比騙了我還要嚴重,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就聽到這一句,”我說:“但我肯定沒聽錯。”然後故意問他:“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了我?”


    “沒有,當然沒有。”他很慌亂。“那既然你聽到了,我就隻能把真相告訴你了。”他再次用到了“真相”這個字眼。我“哼”了一聲。他沒理我。“我的確騙了你,更本沒有林子這個人,我喜歡的就是秦子。但是有件事我沒騙你,就是一開始我真不知道你也喜歡秦子。關於這一點,你是不是也騙了我呢?”


    “我?我隻是沒告訴你而已。要是你不表白,遲早我會告訴你。但是既然你們都在一起了,我還能幹那事嗎?我是拿你當朋友!”


    “我也是!”他說:“就是因為我拿你當朋友,所以我發現你喜歡秦子的時候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也曾經想過是自己先表白的,沒有給你讓的必要。但是後來我發現秦子對你要比對我認真,加之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才在高考的時候選擇了離開。我是真心想讓你們在一起。”


    他說秦子喜歡我。


    “你是說秦子也喜歡我?”雖然我早有預感,但是這話從第三方口中說出還是很讓我意外的。他看著我說:“我明確的告訴你,她喜歡你。而且我還告訴你,不止是過去,她現在依然喜歡你。我看得出來。”


    “可是,她之前就喜歡我,你不會覺得她不忠嗎?對你?”


    “有什麽忠不忠的,”他笑了。“那個年紀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忠啊。就是成年人,朝秦暮楚的也不在少數。再說我知道你喜歡她以後,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你的,所以我知道她喜歡你之後,一半是失落,一半是替你開心。說起來,我對她的表白也是一廂情願。”


    “可她還是答應和你在一起了。”我說。


    “這是有原因的,”他說:“你表白之後她來找我,我正害羞呢,不知道她要怎麽說。她倒挺幹脆,直接把那個盒子給我,說玻璃娃娃碎了,讓我給她換一個。我挺意外啊,覺得她這是不是算答應我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而且我之前說的也是真的,我倆基本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在場;還有就是,我連她手都沒碰過,‘喜歡’的話也從來沒說過。我也拿不準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她挺特別。”


    “她的確很特別。”我說:“還有那個玻璃娃娃,我打開來就是碎的,你不要以為是我故意弄碎了。”


    “什麽呀,人家就是那個樣子,你你們沒看中間可以插到一起嗎?”


    “原來是這樣。”誤會解開了,我頓感輕鬆不少。雖然還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麽。


    “可見我和她的開始就是一個誤會。”牧奕歡突然說:“你說咱倆在這兒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秦子都要嫁人了。”


    “確實如此。”我迴到現實:“沒意義了。”


    “哎,”他靠近我,像是要說一件很秘密的事。“你就真甘心看著秦子嫁給別人?”


    “甘心,有什麽不甘心的。”我說。“而且不甘心又能怎樣,已經改變不了了。”


    “誰說的,他們還沒結婚呢,訂婚都還早。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秦子她還喜歡你,關鍵就看你如何行動了。”


    “這是同學聚會的晚上,我走了之後她告訴你的?”


    “她倒沒有明說,但是我看得出來。”


    “算了吧,弄錯了多尷尬。而且你應該也了解安平和是怎樣的背景。你再看我,就是一送快遞的,就什麽資格給秦子幸福。”


    他還真環顧了我拮據的家。“哎呀,這兒不是錢的事。她隻要還喜歡你,這事就有門兒。”


    “我看你是在部隊待的時間長了,不知道現在社會是怎樣一個情況。你知道我現在穿著快遞服連稍微高檔點的餐廳都進不去嗎?”


    “完全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反正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秦子追迴來。”他信誓旦旦地說。我隻當他開玩笑了。“可是,”他又問:“我就不明白了,你倆一起上大學是多好的機會,你為什麽沒成功呢?”


    “原因比較複雜。”我說:“首先就是你,你走了,我總覺得這時候追秦子有點對不起你的意思。”


    “想多了,該上就上啊!”他隨著粗鄙的話作出肢體動作。


    “嗬嗬,你說的輕巧。”


    “總之呢,這次我迴來會待一段時間,我一定會幫你把她追迴來的。”他說。


    “靜候佳音。”可我並不報什麽希望。


    我們又聊了些有的沒的,他就走了。可他問我為什麽沒在大學追到秦子,我也不明白。那段時間我究竟都幹了什麽呢?那兩年好像被人偷走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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