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聞言搖了搖頭,意識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


    知道自己已經撐不過多久了,這炙火丹不是隨意說的笑話。發作起來極為痛苦,早些解脫,也可以少些痛苦。


    盯著眼前的茫茫風雪,天放倏然拽緊了瑾放的衣襟,“瑾放,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還有幾重身份,還有什麽,是你在隱瞞和欺騙我的?”


    天放已經活不過半刻鍾了,炙火丹的劇毒是任何人都不能幸免的。


    他能夠如此安靜的忍受痛苦,是因為之前被徐燃打傷在先,就算想要掙紮,也已經毫無力氣。


    他快死了,瑾放已經不想再騙他,於是隻得輕聲道:


    “其實,我是閑王爺手下的人。從很小的時候就被安插在公子身邊靜等收留,爾後又潛入了雲樓坐上了護法之職。也就是說,我是三方臥底。”


    他沒有半分作假,天放自然是聽得出來他的誠意的。


    遂漸漸鬆了抓著他的蒼白雙手,“那……你可能在我麵前保證,把公子從他們的手裏搶迴來麽?”


    瑾放眉宇緊蹙,雖然不忍心,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除了把他交給雲樓,剩下的,就是把他帶去交給王爺。雲公子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


    “是麽……”天放聞言,眼淚滑落不止。


    像是被斬斷了最後一份希望一般,他抿著蒼白薄唇,不再言語。


    瑾放抱著他呆立在茫茫風雪之中,直到發絲被雪花染得全白,也依舊一動不動。


    天放在他的懷中逐漸失去了聲息,安安靜靜的,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冰雪把他本就沒有多少熱度的體溫攜卷而去,瑾放的手腕都僵紫了,也依舊不敢動上半分。


    隻有這個時候,天放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原本就是喜歡四處跑動的年紀,卻這般無人知曉的就死在了北崖荒嶺之中。


    直到天色全暗,瑾放這才默默地返迴到了山洞中。


    閑君清的屍身還孤寂的躺在那半塊石壁之上,瑾放默然,隨後小心翼翼的將天放的屍身放下,和閑君清平躺在了一起。


    天放似乎很喜歡這位二公子,想來死後能夠相依為伴,定然是會高興的。


    瑾放頹然跪地,看著天放那張稚氣未脫的清秀麵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八年前,想起初見少年的那一日,他拉著自己說要去買幾籠包子迴來吃,自己不理會他,就被他說成了啞巴。


    想著當時他一臉嫌棄的模樣,而後又總是一個人悶悶不樂縮在自己身後想要和自己搭話。


    “喂,你這個悶騷的家夥,說句話會死啊!”


    “你能不能走快點,公子都要走遠了,要是一會兒找不到公子,我就跟你拚命!”


    “兄弟,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上次他激動之下突然親了上來,卻被他條件反射性的給打成了重傷。


    時間一晃,這麽多年就過去了。


    瑾放顫抖著雙手撫著他冰涼的臉頰。


    天放,是我錯了。


    我答應你,一定會竭盡全力救迴公子。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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