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大概不太想吃紅薯。”

    孤承訕訕的開口,話音剛落,衣領已被陸璿揪住,不等陸璿動手,立刻嗷嗷大叫:“別打臉,那蛇沒有毒,我就是嚇嚇她!”

    “……”

    果然如此,陸璿收了手,拎著孤承來到院中,那黑色十分乖巧的順著孤承的手鑽進他的袖中。

    “你這騙子……”

    陸沅憤怒的想要打孤承,才剛邁開一步就跌倒在地上,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肌肉都僵住了。

    孤承蹲下身戳戳陸沅的胳膊:“別怪我沒提醒你,不好好休養幾個時辰,你怕是要酸痛好幾日才行,而且,我怎麽就是騙子了?如果不是我,你家主子能這麽快就活蹦亂跳?”

    孤承指著陸璿現身說法,陸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說話。

    這天氣本就冷得厲害,她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樣躺在地上很容易染上風寒,陸璿彎腰想把陸沅抱迴房間休息,被孤承搶先一步。

    “你這胳膊都受傷了,還亂動什麽,要是一直不好,某人還不得天天找我麻煩?”

    孤承說罷抱著陸沅大步往前走,陸沅剛要掙紮,那小蛇又攀上她的手臂,雖說這蛇沒有毒,但還是足夠威懾人的。

    “住哪兒?”

    孤承問,陸沅抿著唇不迴答。

    孤承也不惱,扭頭衝陸璿笑得燦爛:“我對將軍府不熟,麻煩帶個路。”

    “你……”

    陸沅氣結。這人還真是有夠厚臉皮的,竟然敢開口讓主子帶路!

    孤承低頭得意的揚眉:“你既然不願意說,我難道還不能自己想辦法麽?”

    “無賴!”

    “你現在可是被無賴抱著的,說話小心著點。”

    孤承笑著威脅,陸璿冷著臉拍了下他的肩膀,帶著他把陸沅送迴房間,正要趕他走,忽然聽見這人幽幽的聲音:“那隻狐狸命在旦夕,你不去見他最後一麵?”

    “他的傷,雖重但並不致死。”

    陸璿淡然的開口,當時情急。她雖然憤怒,但也沒有想要對那道士下殺手,況且發現是他衝出來抵擋之後,她就立刻收了力道。

    “那是對別人,你可別忘了,他是個藥罐子,平時吹點冷風都要到鬼門關走一遭的人。”

    孤承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提醒,眼睛挑剔的打量著陸沅的房間。

    “他的身體能瞞過別人,還能瞞得過你?”陸璿忍不住譏諷,那男人明明有臨淵閣做後盾,還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差點將她都騙過去。

    聽見陸璿這話,孤承神色一肅:“你覺得所有人眼睛都是瞎的麽?若沒有八分真,他如何瞞得住?”

    八分真?陸璿愣住,如孤承所言,路少卿身邊除了有個不明來曆的孟少卿常伴左右,不時還會有禦醫診治,若要瞞住所有人,身體不可能一點損傷都沒有的。

    那他受了那一刺……

    “那又與我何幹?”

    陸璿沒有繼續想下去,盡量平淡的開口,手卻緊緊握成拳。

    “嘖,好歹是死在你手上的人。你不去看他最後一麵,以他的性子,死了也會來和你糾纏不清的。”

    孤承說完,陸璿臉色忽的一變,似笑非笑:“你都如此盡力勸說,那我倒是應當走一遭才是。”

    “喂,你該不會……”

    孤承察覺到不對勁,匆匆起身,卻被陸璿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阿沅,看好他!”

    陸璿一聲令下,人已消失在房間,孤承暗叫不好,一記淩厲的拳頭唿嘯而來。

    女人心果然捉摸不透啊。

    來到國公府,陸璿沒有直接進去,而是來到後門,出了這樣的事,估計她剛走到國公府門口,裏麵的人就敢開門放狗。

    後門原本是有個狗洞的,如今洞口已經被封了起來,被雜草掩蓋,若不是她當初從這裏鑽過無數次,恐怕都找不到了。

    如今想來也是,她和路少卿之間,從來都是她一直傻傻的付出,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接受。

    他體弱,她就努力習武好教他習武健身。他身體受不了那麽高強度的訓練,她便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好讓自己能有內力輸送給他。

    幼時懵懂無知,並未想過付出之後要得到些什麽,隻覺得他好,她便也跟著開心快樂。

    再大一點,略通情事之後,她也是想過要嫁給他的,不然怎會求爹爹定下婚約?

    那時他還無奈的笑著對她說:“阿璿,等你大些,求娶的事當由我來做的。”

    他的笑是寵溺的,讓她覺得,為了這樣的笑容,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這樣執著懵懂,不坑她似乎都說不過去。

    那一坑,當真是坑得傷筋動骨呢。

    陸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後門何時打開的都不知道,孟玄塵站在那裏看了她很久,見她動也不動,良久才開口問:“你要在這裏站到什麽時候?”

    陸璿迴神,見他神色疲憊,便猜到是因為路少卿的傷勢而日夜午休。

    不過陸璿更多的事不解,這人待在路少卿身邊的目的分明不單純,又為何要費盡心思救他呢?不會覺得很多餘麽?

    “你若想再刺他一次,恐怕整個國公府都會將你視作仇敵,你若是想要道歉,也不必進去了,裏麵沒人歡迎你。”

    孟玄塵的語氣不太好,看著陸璿的眼神也充滿敵意,陸璿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自己此刻若是進去,隻怕又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日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陸璿聳聳肩開口,複又加了一句:“我和他之間,說不清誰對不起誰多一點,我為何要向他道歉?”

    “那你今日來做什麽?”孟玄塵揉著眉心問。

    陸璿後退兩步,腦海中思索著翻牆進去之後,不被人發現到路少卿房間的路線,不在意的迴答:“我來看他什麽時候咽氣不行麽?”

    “……”

    孟玄塵眯了眯眼,擋到陸璿麵前,還未開口。便看見陸璿譏諷的勾唇:“明明你也不見得希望他好過,何必對我露出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聞言,孟玄塵一怔,眸光明明滅滅,半晌開口道:“我不會害他。”

    “但你也未必是在真心實意幫他,不然他怎會一病六年,苟延殘喘?”

    陸璿這話說得直接,眉眼彎彎,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將掩飾完好的表麵劃開,露出裏麵無法見天日的黑暗。

    孟玄塵深深地看了陸璿半晌,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沒有你,也許他不會活得這麽難。”

    說完轉身離開,陸璿涼涼的望了會兒天,扯了扯唇。

    誰說不是呢,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她說不定也會覺得這世道還有美好呢。

    收迴思緒,陸璿準備翻牆,然而蓄力之時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凝氣,又試了幾次,氣息紊亂起來,額頭也冒出冷汗,不得不靠著牆頭站立。

    這毒竟是越來越霸道了!

    陸璿心驚,轉身欲走,一聲驚唿傳來:“少夫人,你終於來看少爺了!”

    二狗子驚喜的跑到陸璿麵前攔住她,見她臉上不好,肩膀又

    浸染出血漬,立刻露出擔憂之色:“若是少爺看到,定會心疼死的,少夫人且等我一下,萬莫離開。”

    二狗子說完‘蹬蹬蹬’的跑迴去,不出片刻拿了一件鬥篷出來:“這是少爺的鬥篷,洗幹淨了的,少夫人穿上隨我進去吧。”

    陸璿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上了鬥篷。

    不過是件鬥篷而已。

    一路走來,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行色匆匆,四處彌漫著凝重的氣氛,還未走進竹園,遠遠地便聞到濃鬱的藥味,苦澀到極點。

    二狗子把陸璿引進竹園就靠著院門口站好:“少夫人快進去看看少爺吧,小的在這裏替您守著,保證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你們!”

    陸璿點頭,沒人來打擾,倒是正好。

    一步步走近,輕輕推開房門。

    滿屋頹敗的氣息攜著熱氣撲麵而來,陸璿站在門口沒了動靜,隻遠遠地看著層疊的床帳中那人模糊的身影。

    這樣的場景她見過不少次,在她的印象中,路少卿向來是離不開藥的,可之前他至少是鮮活的,不像如今這般氣息奄奄。

    “既然來了,何不走近看看我死透了沒?”

    沙啞的聲音響起,好像被人扼住脖頸一般。

    聲音極小,若不是陸璿耳力過人。也許根本都聽不見。

    他是醒著的。

    提步上前,撩開紗帳,路少卿慘白的麵容便展露在陸璿眼前。

    當真是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若不是他的眼眸還有光,陸璿都會以為他死掉了。

    房間火爐很旺,一床被子隻蓋住他下半身,胸口用大片紗布纏裹,卻還是有血從傷口浸染出來。

    那血並不是因為牽動了傷口所致,更像是無法止血。

    陸璿盯著他的傷口看了半天,琢磨著怎麽這人一直這麽流血,到現在還沒死掉。

    在陸璿打量路少卿傷勢的時候。路少卿也在看她。

    她的臉色同樣不好,唇瓣泛白,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她用的沒有受傷的手去撩床帳,雖有鬥篷遮擋,路少卿也看到了她肩頭衣服上浸染的血。

    “孤承的醫術竟退步到這種地步,連你傷口的血都未止住?”

    陸璿掛好床帳,勾了個凳子坐下,目光平靜的開口:“大夫是你叫來的,誰知道他是來救人還是害命的。”

    “阿璿心裏竟是如此想我的?我看上去

    像是那麽惡毒的人?”

    嗬!豈止是像,本來就是啊。

    陸璿盯著做工精致的被麵想著。並未出口反駁。

    又聽路少卿說:“自己的身體,還是多顧惜些好。”

    “你和淑貴妃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陸璿開口問,看向路少卿的眼睛亮得嚇人。

    “在你被抓進天牢之後。”

    如果不是她要對將軍府動手,他也不會記住那個女人。

    “你和她做過交易或者有其他關係麽?”

    陸璿繼續問,路少卿掀眸望向她,似乎沒想到陸璿會這樣問,片刻的出神之後,陸璿聽見他果斷的迴答:“沒有。”

    沒有?那個時候在天牢外的人分明是他,雖然沒看到臉,但那雙鞋子,陸璿記得很清楚呢。

    “你不相信?”路少卿疑問出聲。直覺告訴他,他和陸璿之間,似乎還存在什麽誤會。

    紅纓槍上的毒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就像有一隻手在推動著一切往前發展。

    “我也很想相信的。”陸璿低聲道,抬手撫上絲滑的被麵,上麵繡的花紋當真是精致得很。

    “少卿你和臨淵閣關係匪淺,就連身邊的二狗子都身手不凡,我看不清你走在一條什麽樣的路上。”

    也不知道,為了走下去,這個男人要攜裹多少血雨腥風。

    路少卿看清陸璿眼底飛快閃現的一絲茫然,唇角微微勾起:“我走的這條路,遍布荊棘和殺戮,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是這條路最終通向的終點,不是權力的巔峰,而是你的身邊。

    後麵這句話路少卿沒說出口,這條路太過艱險,若是無法走到終點,他寧願她永遠都不知道,依然是那個敢愛敢恨的陸璿。

    “冒天下之大不韙。”

    陸璿低聲重複他的話,忽然記起那夜在秋染殿太子的警示。

    這個男人,竟然想要一手顛覆朝綱麽?

    “少卿,你可還記得陸家家訓是什麽?”

    路少卿張口想說,卻突然咳了起來,那咳嗽來得又急又猛,纏在他胸口的紗布很快被浸染了大片,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陸璿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刻扯開他胸口的紗布,拿出隨身帶的藥灑在他傷口,同時用拆下來的紗布堵住傷口。

    做完這些,陸璿仍不忘冷笑著開口:“陸家家訓,亂朝綱者。人必誅之

    !”

    “嗬!”路少卿喘著氣發出一聲輕笑。

    這男人還真是目無王法了!?

    陸璿韞怒,正要說話,手腕猝不及防的被用力一拉,倒在男人身上,鼻尖全是他傷口的血腥味。

    “你!……”

    陸璿想起身,卻被男人死死抱住,不敢再動,怕一個不小心讓他的血流得更多,怕他真的死在自己手上。

    陸璿的頭就貼著路少卿的胸膛,和他的心緊靠在一起,可是他的心跳好微弱。弱得她都快聽不見了。

    耳邊是他濕熱的唿吸,還有他的呢喃:“若真有那一日,你舍得殺我?”

    舍不得?他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她舍不得?

    “放心,如果真的到了那天,我會毫不猶豫為民除害!”

    陸璿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

    路少卿聞言,胸腔輕輕地震動起來,然後,陸璿聽見他愉悅的低笑:“阿璿,你好狠的心。”

    可不是,從迴想起六年前在天牢的那一幕的時候,她就該鐵石心腸的。

    拔出紅纓槍的那一刻她不是已經對他說過了,阿璿已經被他殺死了。

    “聽說陛下連日做夢,都夢見一個貴人,正好在尋他?”

    陸璿仰頭盡量遠離男人的胸膛,聲音卻是控製得很平靜。

    路少卿稍微鬆了些力道,雲淡風輕的迴答:“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

    感覺到他力氣小了一些,陸璿撐著自己坐起來,望進他眼底無邊的墨色:“你護著那道士是想將計就計。”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這男人絕對沒有偉大到為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付出性命的地步。

    被陸璿猜到打算。路少卿也沒驚慌,隻是無奈一笑:“阿璿,女子太聰明了不好,會讓男人沒有麵子的。”

    “麵子值幾條人命?到處有人挖坑讓我跳,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一無所察,等著被宰?”

    陸璿反問,臉上一片冷然。

    從進宮、中毒,到如今陛下荒誕的夢,饒是她萬般謹慎,也還是不可避免的中招。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如何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你想借機成為陛下夢裏的‘貴人’?”

    路少卿又咳了兩聲,臉色越發蒼白。卻仍含笑看著陸璿:“以後你會

    知道,大律有我,的確難能可貴。”

    “……”

    這人是有多強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陸璿感覺自己的拳頭蠢蠢欲動的想往這男人臉上招唿。

    “為了你一個人的私怨,殃及天下也無所謂麽?”

    陸璿閉了眼睛,試探的問,指尖微涼,從眼前這個人身上,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溫暖了。

    路少卿斂了笑,理直氣壯的迴答:“阿璿,我沒有為天下人犧牲的癖好。”

    況且,他並不喜歡這個世道。他從未虧欠世道,奈何世道欠他太多。

    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慚愧,也是,她難道還指望著他殘留著良知和愧意?

    拂袖,再次表明立場:“陸家祖訓,也是陸家軍信奉的唯一準則。”

    言下之意,若是有人擾亂朝綱,整個陸家軍定會匡扶正義,讓一切重迴正統。

    她說這話時,眼神堅定,眸光發亮,自信又果決,比這些時日的壓抑克製要鮮活許多。

    路少卿彎了彎唇:“若我能活到那個時候,任你處置便是。”

    “你……”

    陸璿話沒說完,便聽見二狗子在院門口刻意的驚唿:“太子殿下,您怎麽來了?”

    太子來了?

    陸璿一驚,飛快的鑽進離自己最近的衣櫃裏。

    藏進去之後陸璿才察覺有些不對,她明明可以直接翻窗子走的,為什麽要留在這裏?

    不過現在就算陸璿想走也走不了了,軒轅軒已經大步走進屋子,二狗子瞟了一眼沒看見陸璿在屋裏,稍稍放下心來,跟軒轅軒匯報路少卿的病況:“孟大夫說主子如今身子還很虛弱,熬過這幾日才算脫離危險。”

    “本宮知道了。”

    軒轅軒揚手應道,二狗子行了個禮退下。

    路少卿把被子拉了迴去,床帳卻還是掛著的。

    不過出了這麽大的事,前來探望路少卿的人定然不會少,軒轅軒徑直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倒也沒多心。

    路少卿闔著眼如同昏迷,軒轅軒沒在意,自顧自的開口:“現在你還要一意孤行嗎?”

    一意孤行?太子知道路少卿在謀劃什麽!?

    陸璿詫異不已,如果太子知道一切,那他為什麽不告發路少卿?就等著路少卿以下犯上嗎?

    “她如今能捅

    你一槍,日後未必不會親手將你送上斷頭台,饒是如此,你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嗎?”

    軒轅軒拔聲音,路少卿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澄澈,就那麽靜靜地看著軒轅軒。

    分明他什麽都沒有說,卻讓人瞬間知曉他的迴答。

    值得。

    無論別人怎麽看,怎麽說,他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六年前你不是可以跪在東宮門口求我帶你去天牢嗎?現在你也跪下來求我啊,求我主動放棄太子之位,求我勸父皇留下遺詔把皇位留給三皇弟啊。”

    軒轅軒大概是被路少卿激怒了,他俯身湊到路少卿麵前,壓著聲音說,臉上一片瘋狂。

    陸璿藏在櫃子裏,腦袋有些無法思考。

    不是因為軒轅軒說的話有多大逆不道,而是那句跪在東宮門口。

    路少卿那樣的人,怎麽會去求一個人呢?

    為什麽軒轅軒要說把皇位讓給三皇子,路少卿和三皇子有什麽關係?他難道想輔佐三皇子繼位?

    “殿下,你越矩了。”

    路少卿平靜的迴答,軒轅軒被他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氣得要炸了,自從六年前將軍府落敗以後,他就似乎再也沒有情緒波動。

    軒轅軒以為他無欲無求了。可陸璿一迴京,他破天荒的出府進宮了,如今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六年過去,這人竟是半點都沒有把陸璿從心裏挪出!

    想到這裏,軒轅軒猛地用手按住路少卿的胸口,他是故意按住他傷口的,可路少卿隻是皺了皺眉頭,再無其他。

    軒轅軒恨極了他這副模樣,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和陸太傅六年前很像?她的手掌被淑貴妃釘入鐵釘的時候,我就在門口看著呢,真是能忍。”

    軒轅軒說著語氣愉悅起來,好像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路少卿的胸口卻有了起伏,眼底也蓄滿了風暴。

    他知道陸璿是路少卿唯一的逆鱗,要讓路少卿在他麵前有點生機,隻有這一個辦法。

    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這個男人是活著的呀,也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活著是有趣的。

    達到自己的目的,軒轅軒鬆了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放到路少卿枕邊。

    “這是麟丹,吃了它對你有利無害。”

    軒轅軒說著朝外麵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下,扭頭

    看著路少卿,意味不明的開口:“對了,那天我和你穿的一樣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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