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無人言語,有人在迴想著方才的一幕幕,在人在放開靈覺四下打探,警惕著三位帝尊強者會不會再返迴來,警惕著周圍還有沒有危險。


    天妖衛、神衛軍眾修則在忙碌而熟練地救助傷員,打掃戰場。


    李魚,此刻卻是收起了破碎不堪的北寰戰甲,伸手衝虛空一抓,掌中金光一閃,多了一枚長劍,抬腿衝著虛空無人處走去,長劍一抖,一劍刺出,緊跟著,左手大袖一揮,一道袖影飛出,衝向天際,卷起獵獵狂風。


    一劍,一袖,一劍,一袖,身法流轉,衝著北方無人處走去。


    看到李魚的舉動,不少修士紛紛望去,卻看到,李魚神情專注,步法輕盈,手中劍勢卻有變化,大袖飄搖之間,細微處也有不同。


    “這小子……這是在偷學無崖子老賊的神通?”


    無量劍喃喃低語,神情異樣,仔細看去,李魚的劍招、步法、袖功,正是在模仿方才無崖子施展的招式。


    “這招流雲飛袖在無崖山十絕技中排名第三,據說是無崖子閉關一甲子苦心悟出的神通,沒那麽容易學吧!”


    張擇低語道,目光緊緊盯著李魚的動作,心中暗自羨慕,暗自欽佩,方才那麽危險的局麵,李魚竟然還能有時間有心情去盯著無崖子的出劍招式細看,竟然還能記得這流雲飛袖的細微動作,這天賦,這心思,這記憶力,這鎮定養神的功夫,絕非常人啊。


    “怪不得李師弟能成為青金仙榜第一人,這悟性,這道心,非我輩可比!”


    封嶽感慨道。


    “這一招劍式,還真有那麽一兩分真髓!”


    “這兩式神通精奧玄妙,無人指點,怕是不好學吧?”


    “你我也許如此,可李道友他……分明已窺出了幾分玄機!”


    “嘖嘖,這步法,竟有三成相似?”


    “有三成相似嗎,我是看不出來,修行何時變得這麽簡單了?”


    “哪有簡單一說?你仔細看,李道友的步法和無崖子前輩方才踏出的步法並不相同,可內在的神髓卻相似,正所謂大道盡頭萬法歸一,李道友怕是已走在你我前麵了!”


    “這悟性,這心性……殷老兒真是慧眼呀,老夫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弟子?”


    眾修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都把一半的注意力轉到了李魚身上,盯著李魚的一舉一動,李魚在推演在修習兩招玄妙的神通,他們也可以借著李魚的推演來修***尊強者的兩式神通,若能學到手,對任何人都是極大的幫助。


    眾修心中更是感慨萬千,既羨慕佩服,又嫉妒的想抓住李魚暴打一頓,這是什麽樣的怪胎,別人此刻都在後怕,在思慮著接下來該怎麽做,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規避危險,該怎麽獲取利益,李魚卻已經放空了所有雜念,進入到了修煉狀態,竟然模仿修習起了無崖子的神通。


    在場眾人,哪一個不是天賦上佳,心性上佳,可和李魚一比,怎麽就這麽令人鬱悶和沮喪呢?


    張瀛月、鐵英、屠姣姣、孟飛虎四人,在青鱗的帶領下,手腳麻利地把狼藉一片的雪峰整理出了幾塊空地,把洛星河、文仲明等幾名傷員安頓好,邀請眾修迴到了雪峰,隨後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了李魚。


    遠處,打掃完戰場的神衛軍、天妖衛眾修,紛紛返迴,同樣是收斂心神,把注意力放在了李魚身上。


    而李魚,早已進入了修習功法的空靈狀態,根本就不會多看眾人一眼,步法變幻,手中劍招變幻,大袖揮舞,體內靈力以各種方式在運轉。


    方才,他的觸動太大了,無崖子舉手投足間皆是殺招,堂堂彩星境高人,竟然沒人能擋其全力一招,隨便幾道劍光,抬手一道袖影,大夢老人、劍無心這樣的強者,就有送命的危險。


    而他,在無崖子的攻擊之下,竟然沒有半分抵抗之力,若非法力深厚法軀強橫遠超同階幾十倍,又有厚重的戰甲護身,無崖子的隨手一道袖影隻怕已拍死了他。


    修行至今,他還從未遇到這今日這般兇險的情景,生死,完全不在自己掌控。


    眾人認為無崖子是不舍得殺他,想要生擒,他才躲過了一劫,他卻清楚,無崖子那一道袖影,勁頭十足,若非他和青鱗、金剛魔犬皆是法軀強橫的異類,此刻,他三者已成了三具屍體。


    以無崖子的神通境界,還看不上他手中的鐵西瓜、北寰戰甲等大殺器,以無崖子的手段,他有再多的鐵西瓜也炸不到無崖子,無崖子之所以突然想要生擒他,也許是想看個蹊蹺,看看為什麽沒能一袖子把他抽死。


    斷塵、明劍真人兩頭大老虎,出手之兇猛狠辣絲毫不亞於無崖子,一舉手一投足可覆山可斷流,牽星引月如信手拈來,偏偏每一招每一式看起來還是簡單之極,就是抬抬手,揮揮袖,隨手一拳,反手一掌。


    看似普普通通的招式,卻蘊含著無窮巨力,這……是如何做到的呢?


    帝尊強者,已經突破了天地法則的束縛,抓一座大山擲出去,也許比普通成年人撿起一塊磚頭扔出去還簡單,可這麽“簡單”的事情,到了彩星境強者這裏,卻有九成九的修士一輩子都無法做到。


    生死關上走了一遭,李魚有後怕,更多的,則是不服,別人能做到的,我憑什麽做不到?


    踏入修行路之後,有九天星月寶訣和問魂術加持,他可謂是踩著兩名頂尖強者的肩膀前行,站得高,看得遠,若這都無法窺穿修行路上的迷霧,那他就是一個傻子,笨蛋。


    有如意經這部強悍的功法推演修正,幾個簡單的招式而已,憑什麽學不會?


    體內法力流轉,腳步越走越快,劍,突然交在了左手,右手大袖接連揮動,招式在變,體內法力的流轉也在變。


    無崖子似乎是個左撇子,也許,左手劍,右手袖,效果更好一些。


    時間在流轉,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可眾修竟是無人放棄觀望李魚在試演推演神通,不少人心中有觸動,在這雪峰之巔盤膝端坐了起來,一邊觀望李魚推演神通,一邊試著把剛悟出的道理融入自己的神通,還有人竟然悄然遠離了人群,在虛空中之中漫步,隨著李魚的動作而動作。


    遠處,雷一刀悄然返迴,悄然站在了一處平台上,竟似不敢打擾到李魚一般,追了半天,還是被南天烈施展秘法逃掉,發現無人和自己一道追擊,迴頭一觀察,才發現是李魚在搗鬼,可這“鬼”,他也喜歡。


    洛星河靠在一處石壁之上,竟然強撐著法軀在觀望。


    文仲明已然醒轉,卻沒有這個眼福,他傷勢較重,不得不盤膝而坐,專心運功療傷,身周一團霞霧蒸騰。


    大夢老人、劍無心、藍若、左翔、馮姨,五名彩星境強者竟然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魚,神色變幻不定,李魚的一舉一動,內在外在的行功,他們竟然有感悟。


    鍾明天子、楚狂、丹九品等人早已從空間法器之中走出,此刻,或坐或站,一個個癡傻傻地盯著李魚,楚狂看了又看後,突然抬腿衝著一處無人虛空而去,抽劍,模仿起了李魚的劍招。


    “這有什麽好學的,你又不男子,你甩什麽袖?”


    木遙瞥了一眼身畔翩翩起舞般的雷小七,嘲諷道。


    看到雷小七不搭理她,繼續嘲諷道:“他拿的是劍,你拿的是刀,再說了,你這麽胖,他那麽瘦!”


    雷小七依然是不搭理她。


    木遙頓時無聊了起來,左右一望,衝著趴在山巔之上睡大覺的金剛魔犬走去。


    放眼望去,此刻,除了傷重的文仲明,也隻有金剛魔犬是真正的沒有去看李魚練功,不過,金剛魔犬分明就不給木遙麵子,木遙剛剛走到金剛魔犬麵前,抬手想要摸一摸這一根根尖刺般的金毛,沒想到,金剛魔犬卻是一爪子扒拉過來,木遙頓時被一股大力拍飛,晃悠悠地飛上了天。


    手舞足蹈地在空中翻了幾個滾站穩腳步,木遙怒衝衝地正要尖叫發泄不滿,突然發現有無數道目光望了過來,每一道目光中都是憤怒而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木遙心頭一寒,閉緊了嘴巴,老老實實的悄悄地飛身落在了一處平台上。


    修習神通是個枯燥的過程,卻又是充滿著幸福的過程,一個時辰悄然過去,眾修竟然還在盯著李魚練功,而李魚,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過,卻有多達十餘人悄然去往了附近人少的雪峰,他們有感悟,有觸動,要借著感悟把自己的道走得正長。


    沙摩詰、孟固、孟神通、劉破妄四人離去,獨坐,這四人和李魚皆有過單獨的談劍論道,能更清楚從李魚的“道”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牛猛,同樣是去到了一座殘破不堪的山巔之上,閉目盤坐,感悟起了神通,方才的一戰,他覺得觸動了功法瓶頸。


    而青鱗,卻是早在大半個時辰之前已然閑了下來,單獨去往了一處雪峰,布下了一座法陣,取出了一堆的傳訊法盤在傳訊,他不急,李魚悟出的道,他隻要想學,都有機會,而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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