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都建立在這次趙傳薪能痛擊沙俄,讓世人看到他能保一方土地的鐵血手腕。


    趙傳薪所言的一切,都是眾人未曾聽過的。


    在這個時代還是太過新穎前衛。


    張壽增心裏感慨:我焯,真是人才。


    麗貝卡·萊維看著趙傳薪,眼睛都快拉絲兒了。


    胡大、胡二見其餘人滿臉驚歎,不明覺厲。


    姚佳霍然起身:“如此大的布局,知府大人豈可讓我們置身事外?此事人人有責,人人須得為之奮鬥。若事成,我看毛子也沒什麽可怕的,說不得要對我們低聲下氣。”


    在此時,張壽增已經不想迴頭了。


    迴頭給朝廷做事,怕是也無力迴天。


    因為這其中最緊要的一點就是臚濱府不能腐朽,不能潰爛。


    清廷做不到,趙傳薪壓陣卻可以,因為攤子僅限一隅之地。


    一隅之地成事後,可能影響整個關外,影響全國。


    想清楚這些,張壽增也跟著起身:“對,人人有責,不能讓知府大人一人奔波勞碌。”


    胡大、胡二機械性起身,卻說不出個四五六,因為他們不懂,但還是說:“我兄弟與諸位勠力同心!”


    麗貝卡·萊維說:“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趙傳薪大喜,士氣可用。


    張壽增真的很有用,趙傳薪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他辦,別忘了沙俄存在一夥和南方孫姓造反者類似存在的勢力,張壽增這個對俄交涉局總辦,是對俄所有勢力,而不光僅是沙俄。列強總是簽訂密約,難道他趙傳薪就不會嗎?


    姚佳很有用,他腦袋太聰明了,招商引資和招標說起來容易,可畢竟太過於新穎,能否讓人信服,就要看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麗貝卡·萊維有用,趙傳薪需要她在財務方麵的謹小慎微。


    胡大、胡二在未來也可堪大用。


    趙傳薪猛地一拍桌子:“今日之事,務必保密,包括對五翼總管也是如此。你們都湊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小心隔牆有耳……”


    六個人開始了對沙俄最陰險的密謀。


    ……


    荷蘭。


    威廉明娜在護衛的保護下,抱著朱莉安娜見了一個算命先生。


    此人出生南洋,被威廉明娜一聲令下,從殖民地千裏迢迢押到了荷蘭。


    算命先生姓沈,他知道眼前女人肯定來路很大,但大到什麽地步他又搞不懂。


    威廉明娜對他講:“我聽說你在當地被稱為神算,精通命理學,我想讓伱給我女兒算算命。”


    沈神算撚著胡須,剛準備故弄玄虛,卻聽威廉明娜又說:“我雖然不懂,但我能找到許多懂的人。你要是敢胡說八道,無論南洋諸國還是荷蘭,我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沈神算勃然色變。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死死盯著這邊的荷槍實彈的護衛,額頭冒出冷汗。


    果然不敢信口開河,老老實實道:“請將令媛生辰八字告訴我。”


    威廉明娜說了。


    沈神算掐指,心裏一咯噔。


    別的還沒算,單就朱莉安娜出生那天來講便諸事不宜,大兇之日。


    所有生辰八字組合,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對待有錢人,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但臉上才剛露出些許端倪,就被這個皮膚白皙如牛奶的漂亮洋婆子看穿,她冷冷道:“你姓沈,祖上是乾隆年間進士,以卦爻辭為主研習《易經》,但因為為官一方平時少實踐,到了你們這一代卻因逃亡海外避難,實踐與理論並重,這是我找你的原因。想說假話,最好考慮一下後果。”


    焯!


    沈神算熄了全部小心思,再也不敢胡咧咧。


    連祖上都查到了,真特麽嚇人。


    這女人來頭不小!


    他訕笑說:“不敢,那老朽便實言相告。令媛雖為女子,卻有俠義心腸,將來必爭強好鬥,敗強助弱,但有貴人提拔,必聲揚名震。她生性詼諧,寬宏大量,誌向之大令人咋舌。今後往好處行則名留青史,往壞處行則遺臭萬年,隻因性格頗為極端。她命理奇特,身為女子卻有事業,頗受父兄幫襯。一生奔波,旁人看來或許辛苦異常,她卻樂在其中。故而,她有貴命,卻貴而不顯,難以繼承家業,但也能氣度非凡……”


    威廉明娜越聽臉色越難看。


    沈神算的意思是,朱莉安娜雖然是個女孩,卻比爺們還爺們,不安分,滿世界的亂跑。聽那意思,會像她父親那樣,動不動就和人拚命。


    “敗強助弱”四個字,簡直就是對趙傳薪人生最好的寫照。


    可朱莉安娜是個女孩子,豈能繼承他爹的脾氣?


    更重要的是,沈神算說她閨女以後不能繼承家業。


    那豈非是……


    沈神算發現威廉明娜臉色難看,就訕訕說:“我們沈家到了我這一代,還頗通相麵稱骨之術,不若讓我看看令媛。”


    心想,待會兒再說點好話就是了。


    漂洋過海的,總不能白來一趟。


    威廉明娜打開繈褓。


    沈神算一看,這個小姑娘才幾個月大,可就已經星眸粉唇,就是怎地不像是純洋人,倒是有些華人劍眉星目的英氣?


    這麵相,讓他有些不敢胡說了,明顯這姑娘就不是個穩當的主。


    而且,小姑娘不哭不笑,瞪著眼睛盯著他,緊緊握著的拳頭揮舞著,仿佛要打人似的。


    焯……這與他推算出的命理簡直不要太合。


    他上手摸了摸小姑娘腦袋、臉和身子骨。


    結果就被她鋒利的指甲蓋撓了一道血印子。


    小姑娘眉頭一挑,似乎在說:你他媽跟誰倆摸摸搜搜的呢?


    威廉明娜說:“如實相告,光撿好聽的說我不會給你一分酬勞。”


    本來擔心白玩一趟的沈神算心裏有底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啥藏著掖著的。


    “逢夏天生,金神入火鄉……”他剛想顯擺一下學識,可馬上想起眼前洋婆子聽不懂這些,就改口說:“您是午時生,午字填實,不犯空亡,讓孩子守在身邊,那這孩子便能大富大貴。但這孩子命硬,有些克父,會給父親帶來一劫,自身也有三十一、三十六兩個兇年,須得注意。”


    威廉明娜:“……”


    以前她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趙傳薪是中國人,使她對東方的神秘學開始感興趣,多方打探後,聽聞曆史上有許多非常“神”的中國人,袁天罡、李淳風等幾乎被神話,但偏偏是曆史確鑿存在的人物。


    於是才有今日一遭。


    聽了沈神算的話後,卻又與她與朱莉安娜和趙傳薪的情況屬實,便更加深信不疑。


    威廉明娜給了沈神算很豐厚的酬金。


    沈神算樂的合不攏嘴,連聲稱謝,沒想到說實話說難聽的也有錢賺,要是世人都這樣通情達理,哪裏還會有騙子?


    臨走前,他猶豫了下問:“這孩子的父親,莫非是華人?”


    威廉明娜眼睛忽然睜大,冷冷道:“不該問的別打聽。”


    迴到王宮以後。


    威廉明娜的親信侍女問:“陛下,我們還去東方嗎?要是去,我得準備一下。”


    威廉明娜想起沈神算的話:“暫時不去了。”


    ……


    滿-洲裏。


    普提洛夫對吳薩締說:“已經收到消息,我們電報電路被割斷,鐵路被毀,顯然就是趙傳薪幹的。這是阻擋我們在華利益的最大禍害,必須除掉。”


    吳薩締也說:“正好有對趙傳薪不滿的蒙人聯係我,他們願組織一支幾百上千人的部隊,從西、南兩個方向策應我們進攻。但是他們需要提供武器彈藥和銀錢。”


    換平時倒也好說,但現在麽……


    普提洛夫說:“隻能給他們一批老舊的軍械,火車不通,軍械運不過來,火炮更是全部丟失。他們願意幫忙就給,不願意就算了。”


    吳薩締覺得普提洛夫有些小覷了這些蒙人,就說:“這些馬匪一人雙騎,在草原恣意馳騁來去無蹤,作用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當初,他們幫日本人與我們纏鬥,就讓我們吃了幾次大虧,用來對付趙傳薪正合適。”


    普提洛夫冷笑一聲,轉對儒達諾夫和霍爾瓦特說:“如今已經沒有了談判的意義,戰爭在所難免。你們隨我一同去海拉爾好了,滿-洲裏已經不再安全。”


    臚濱府的人忌憚滿-洲裏沙俄駐兵,可普提洛夫等人又何曾不忌憚趙傳薪?


    但不愧是尼古拉二世信重的領兵之將,普提洛夫同樣顧盼自雄,那個傲慢勁兒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他起身豪氣幹雲的說:“那麽,就讓我和趙傳薪在戰場上一較高下吧,此戰過後,我們要將滿-洲裏納入囊中。清廷不是推卸責任嗎,既然如此,那戰後他們也再無理由阻攔!”


    吳薩締眼睛一亮。


    要是真能把達蘭鄂羅木河以北,全部納入版圖,那他這個駐海拉爾領事的功績就很大了。


    他趕忙說:“我定會溝通各方,配合我軍行動。”


    另一邊,宋小濂和黃仕福也在私底下說:“看來張壽增不會和吳薩締繼續談判了,我們也沒有在此逗留的必要。電報不通,不知唿倫城什麽境況,咱們也迴吧。”


    黃仕福點頭同意。


    他早就想走了。


    這個是非之地,旋渦中心,他實在一刻也不想久留。


    萬一趙傳薪那個狗東西發了性子打起來,槍炮無眼,生死難料,恐殃及池魚。


    兩人無法乘坐火車,隻能雇了馬車往迴趕。


    到了紮賚-諾爾,宋小濂看到絲毫不受戰爭陰影影響的礦區,駱駝板車進進出出拉煤,還有個房子流出黑水,注入外麵的一個池子裏。


    他對侍衛說:“你去問問,這是在做什麽。”


    侍衛騎馬過去打聽了一番迴轉:“啟稟大人,他們在洗煤,那座黑乎乎的池子叫洗煤池。”


    “洗煤?”宋小濂和黃仕福麵麵相覷:“煤還需要洗麽?”


    侍衛根據打聽到的迴答:“大人,他們說洗了的煤叫作精煤,可以煉鋼,事半功倍。洗掉的煤粉,可以供給個人燒爐子,煤粉攪拌粘土壓在煤塊上麵,爐火徹夜不熄,第二天拿釺子通開可繼續燃燒,不必重新生火。”


    煉鋼?爐子?


    宋小濂和黃仕福知道,這裏的幾個煤礦,已經被趙傳薪從沙俄手裏討要迴去。


    隻是,他們之前以為,產出的煤全都賣給了俄人用在火車上。


    可如今火車已停,他們又在洗煤準備煉鋼,趙傳薪那狗東西又要做什麽?


    黃仕福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憤憤不平的說:“趙傳薪狼子野心,這煤礦屬實應該歸兵備道所有,他卻分給了五翼總管。如今又要煉鋼,莫非還想要學朝廷在漢口的軍械廠打造火器?”


    他嫉妒的眼珠子發紅。


    一個地區,僅有一項產業收入就能支撐全局。草原的煤礦開采難度低,光這個稅收就不知有多少。


    趙傳薪現在掌控了大片草場、耕地,趕走占地俄民,可以預見,明年將迎來牲畜數量大爆發,甘珠爾廟廟會交易額將迎來新高。


    煤礦、鹽礦,已經伐木業等等……


    全是錢。


    現在竟然又要煉鋼?


    這便足以讓黃仕福難以想象。


    他要是知道趙傳薪的全部計劃,估計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那根本不是他能夠理解的範圍了。


    宋小濂想了想說:“轉向,去唿倫湖看看。”


    黃仕福提醒:“大人,如今可不太平,不如早早迴去。”


    他們十個八個護衛,如果真打起來,夾在雙方中間不夠塞牙縫的。


    “無妨,老夫多少了解趙炭工,他要是真想現在打,就不會讓張壽增拖延時間了。另外,為何電報不通,火車不通,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


    老家夥別看總是吹胡子瞪眼,實際上心裏明白著呢。


    “難道說……這都是趙傳薪所為?”黃仕福不確定問。


    “必然如此。就算要打,沙俄調動大軍需要時間,趙炭工想要取得勝利,也需要時間布置,耽誤這一時半刻不礙事。”


    說話間,馬車到了唿倫湖的小河口。


    兩人下車。


    黃仕福驚訝的指著湖麵說:“大人你看。”


    他指的是趙傳薪為看守唿倫湖建的熔融石英玻璃崗亭。


    陽光下,崗亭熠熠生輝,佇立在湖麵的石台上。


    能看見裏麵烤火盯著湖麵張望的士兵,連士兵腳旁的快槍都清晰可見。


    “這……”


    宋小濂被震撼住了。


    主要是現在玻璃產量低,通透度也不高。


    能全部用玻璃蓋的房子,別管大小,看著都令人感到震撼。


    宋小濂不自覺的向那邊走去。


    可剛靠近岩石窄橋,崗亭士兵就鑽了出來,舉槍對準這邊:“什麽人?快停下,不然我開槍了!”


    宋小濂侍衛也紛紛舉槍對準士兵:“快放下槍。”


    “放尼瑪,我數三個數,不放下槍我就開槍。”


    “一!”


    “二!”


    士兵眯起了眼,手指頭微微一動,就要扣動扳機。


    宋小濂立刻喊:“都放下槍!”


    這士兵是布隆阿的屬下,索倫人,脾氣暴躁,特勇猛。


    一人對十人怡然不懼。


    宋小濂駭然製止侍衛。


    他喊:“我乃唿倫兵備道道員宋小濂。”


    士兵猶豫。


    在趙傳薪來之前,他們起初聽副都統的命令,改都統衙門為兵備道後,他們聽兵備道的命令。


    宋小濂對他們來說還是有威懾力的。


    可這士兵忽然想到了趙傳薪的話:“任何人不得接近崗亭,慈禧來了也不行。”


    於是,他隻是微微垂下槍口,口氣卻十分強硬:“不得靠近崗亭,否則殺無赦。”


    宋小濂:“……”


    可把你給牛逼壞了。


    連兵備道道員也不放在眼裏了?


    其實兵備道道員就是副都統。


    黃仕福氣不過,嗬斥道:“大膽,宋大人前來,你豈敢無禮?你是哪個翼的旗兵?”


    士兵這倒是不怕,大聲道:“索倫右翼,大可以向我們總管告狀,但沒有知府大人命令要上崗亭休想!”


    湖麵還未結冰,此時沒到冬捕的時候,附近隻有幾個閑逛的百姓。


    百姓見此咋舌。


    海拉爾真變天了,士兵隻認臚濱府知府不認兵備道道員。


    同時也覺得以後最好不要來偷魚,否則搞不好真被這些大頭兵一槍給崩了。


    宋小濂反而隻是微微不悅,這是因為士兵隻認趙傳薪不認他,卻沒有因為士兵固執而生氣。


    他覺得這才是合格的士兵,謹守命令。


    別管這些士兵軍事素養如何,至少已經有了強軍的雛形,令行禁止這點比新軍都要強。


    他擺擺手,示意黃仕福不要說話。


    他問士兵:“為何無人捕魚?趙知府難不成真的魚肉百姓,霸占這麽大的一座湖?”


    士兵見他們不過來,微微鬆口氣,迴答說:“還沒到冬捕的時候,等湖麵結冰,能承住駝馬車輛才能捕魚。但魚票已經下發。”


    “魚票?”宋小濂問:“魚票是什麽?”


    “我不知道。”士兵很誠實。


    宋小濂若有所思。


    他對侍衛說:“咱們走吧,等戰事平息,趙炭工若還健在,老夫要看看他的臚濱府。”


    旁邊黃仕福身體抖了抖,可別把謊言拆穿了。


    ……


    一連數天,姚星遠終於抵達了海拉爾。


    他重新買了一匹馬,買了一頂厚實的黑熊皮帽子,小帽一戴,誰也不愛,路上無論是誰向他表達善意他都帶搭不理。


    這叫吃一塹長一智。


    這幾天身邊不斷有沙俄騎兵洶洶而過,各個荷槍實彈麵帶殺氣,看的姚星遠膽戰心驚。


    終於抵達了海拉爾,他的臉已經皸裂,手指頭出了凍瘡。


    他看見了有賣大碴子粥和燒麥的小攤,看見了奶香味十足的鍋茶,烀的爛糊的羊肉……一時間垂涎三尺。


    尤其那羊肉,色香味俱全,讓他挪不動步。


    這一路上他可沒少吃苦,餐風宿露,遭了不少罪。


    丟了一匹馬和行李,加上路上開銷,早已超支。


    他隻是個普通農戶,這些錢花的他心頭滴血。


    “您嚐嚐這羊肉,又爛糊又香。”


    姚星遠眼睛死死盯著,喉結滾動,卻是搖搖頭:“太過腥膻,我再看看。”


    他舍不得買,但又不肯露怯。


    “腥膻?”小販嗤笑:“多新鮮那,哪有羊肉不腥膻的?怕不是沒錢?沒錢就直說。”


    姚星遠被擠兌的麵色漲紅,訥訥不語。


    此時,就聽背後有人說:“對,就是沒錢,你怎著吧?”


    小販看見一個穿著打十多個補丁單薄袍子的高大男人。


    他又是不屑的撇嘴:“看你也不像個有錢的樣,沒錢看什麽看?”


    高大男人齜牙:“對,就是沒錢還要看,你氣不氣?攤子是你家的,難不成路也是你家的?”


    “沒錢你還覺得光彩不成?”小販被他說的有點無語,絞盡腦汁又擠兌了一句。


    高大男人依舊齜牙點頭:“對對,沒錢我很光榮很光彩,你說氣不氣?哎呀,我沒錢我驕傲。”


    說著挺胸抬頭,滿臉得意。


    “……”小販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姚星遠已經傻了。


    滿身補丁的高大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趙傳薪。


    “趙……”


    “找什麽找,你低頭也找不著錢。這狗東西賣的羊肉味道這麽膻,肯定是瘦骨嶙峋的老羊,咱們不吃他的,我帶你去別地方吃。”


    小販雙手掐腰,惱羞成怒:“去別地方吃,你們能吃得起嗎?”


    “誒,吃不起我去要飯,我要飯我光榮,我開心,你管的著麽?”趙傳薪長了滿臉氣人肉,快把小販給氣炸了。


    “管不著,那你們去要飯吧,臭要飯的。”


    恰好此時一個索倫人經過。


    趙傳薪忽然一把抓住他。


    那索倫人認得趙傳薪,驚喜的就要喊。


    趙傳薪給他眨眨眼,這人倒也機靈,將話吞迴肚子裏。


    趙傳薪嚷嚷說:“這位貴人,一看就有錢,行行好給點銀子讓我買些肉吃吧。”


    賣羊肉小販嗤笑:“想錢想瘋了,誰討飯要錢買肉人家會給?”


    話剛落,索倫漢子將渾身的兜翻遍了,所有錢都掏給了趙傳薪,還問:“夠不夠?”


    小販:“……”


    不科學啊。


    趙傳薪拿了錢,去另一個攤位前買了羊肉遞給姚星遠:“你看,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咱們臭要飯的,不用擺攤賣羊肉風吹日曬,隻需天天出去要飯就能發家致富。”


    小販:“……”


    姚星遠齜著大黃牙笑。


    這一路上所有的憤懣好像都給趙傳薪這一鬧給鬧沒了。


    趙傳薪本是喬裝打扮來海拉爾探查沙俄增兵情況的,卻沒想到碰見了徒弟他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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