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身後的本傑明·戈德伯格低頭看了一眼幹飯。


    幹飯撕心裂肺的叫:“汪汪汪……”


    趙傳薪愕然,俯身拍拍它腦袋:“忘了,你這個狗東西也在。當然,日本人不配和狗相提並論!”


    日本記者惱了:“趙桑,這是對我們大核民族極大的侮辱!”


    趙傳薪點點頭:“啊對,我認為你說的沒錯。”


    老子就侮辱你了,伱待怎地?


    日本記者:“……”


    他很想打架,但沒那個勇氣;很想一走了之,但又覺得不能錯過今天的新聞,隻得忍氣吞聲。


    胡小雲覺得趙傳薪和他想象中那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不盡相同。


    他不甘心的說:“趙掌門,《史記》有雲,利令智昏,今後還請……”


    趙傳薪不耐煩的打斷他:“今天《史記》明天《孟子》雲的,你是老牛嗎,天天讓古人牽著鼻子走?”


    一群記者爆笑。


    胡小雲被一頓搶白,隻感到論口舌之利,根本不是趙傳薪對手。


    他隻得換個方向:“趙掌門,你對南邊的戰事怎麽看?”


    所有記者都目光炯炯的望向趙傳薪。


    他們觀察的很仔細,生怕錯過了趙傳薪哪怕一絲的神色變幻。


    因為這個話題很敏感,涉及到了造反,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趙傳薪齜牙一樂:“人家說城門樓子,你非得說胯骨肘子。南方戰事,管我鳥事?”


    眾人絕倒。


    胡小雲激昂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在下很想知道趙掌門的態度,想必在座各位也想知道。”


    別說,所有人都深以為然的跟著點頭。


    這不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挖坑麽,通常記者給娛樂圈的人設陷阱,迴答的不好,就陷入其中,被萬夫所指。


    在這個時代,趙傳薪絕對是一個很奇特的存在。


    他仇視列強,不服就幹,根本不管列強之間的齷齪或者苟合,誰惹他他就弄誰。


    同時和清廷關係也很緊張,還炮轟過慈禧,一槍將李蓮英的肩膀頭子幹報廢了。


    可要說他和南麵那些“反賊”狼狽為奸,也不盡然。


    至少,從明麵上,從來沒聽說過趙傳薪和他們有所勾結,當然也沒什麽衝突。


    小道消息傳言,鹿崗鎮的保險隊成員說,他們瞧不上南方的那些“反賊”,認為他們是烏合之眾。


    那這不就是刺頭麽,逮誰恁誰。


    趙傳薪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你是想問我更喜歡哪一方對麽?”


    眾人一縮脖子。


    一旦趙傳薪今天說出喜歡哪一方,話出了這間屋子,那所代表的意義就非常大了。


    孫公武一直對國際影響力夢寐以求,殊不知,趙傳薪的大名,在國際上早已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了。


    別人當縮頭烏龜,胡小雲卻梗著脖子:“是,在下正是此意。”


    “嗬嗬。”趙傳薪齜牙笑:“我就不告訴你。”


    “……”


    會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無語的看著趙傳薪。


    趙傳薪看了一圈:“還有沒有問題了?沒有就散場吧。”


    散場是不可能散場的,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眾記者肯定想要把各種好奇心都滿足了才作罷。


    《南華早報》的記者提問:“趙先生,傳言你在紐約,賺了5000萬美金,此事可當真?”


    “假的,這都是以訛傳訛,我賺的可不是這個數目,趙某從不屑於說謊,所以你們不必質疑。”


    李光宗在後麵捂嘴,好懸沒笑出聲來。


    先生可太雞賊了。


    確實不是5000萬,是那的三倍還多。


    那記者恍然:“哦……如果沒賺那麽多,至少也有數百萬美元了吧?不知道趙先生欲將此筆款項用在何處?捐善款?亦或者經商?”


    趙傳薪麵不改色的扯淡:“是這樣,當得到這筆錢後,我拿來買汽車,買飛機,買石油,買豪宅,製造一些焰火隻為了好看……總而言之吧,我把錢都花了,有錢人真好,屬實花的暢快。我承認,欲望擊潰了我鋼鐵般的意誌!”


    身後本傑明·戈德伯格麵色古怪。


    師父說的沒錯,他確實將大筆的錢,投資在了鋼鐵重工上,其中有汽車公司、飛機公司和房地產,槍械自然算是焰火。


    但這些和享受毫無關聯,相反,他知道師父如今手頭很緊張,可能僅剩下點剛訛來的一筆錢財。


    但記者就不這麽認為了,《循環日報》的記者皺眉:“趙先生,今歲南方多災,遍地餓殍,而你卻酒池肉林,有些不妥吧?”


    還用上了酒池肉林,奢靡加上暴烈,可不就等於商紂王麽。


    趙隊長就喜歡和道德綁架者打交道。


    他一聽就樂了:“這位記者,南方天災的時候,你捐了多少銀子?”


    那記者錯愕:“我?在下沒多少銀子的。”


    “這就奇了。”趙傳薪:“你難道一分錢都沒捐嗎?”


    記者有些窘迫:“屬實手裏沒多少錢……”


    趙傳薪立刻翻臉:“你他媽這種人最可惡,老子組建了鹿崗鎮慈善會,更親力親為幫助過災民,捐款數額達百萬之多。老子若有一千萬,那一百萬便是十分之一家財。你哪怕有十文錢,你卻連一文都沒捐,有什麽資格在此大放厥詞?老子掙得都是美國人辛辛苦苦為我攢的血汗錢,老子花的心安理得,管你幾把毛事?”


    這番話,將《循環日報》的記者說的麵紅耳赤,無地自容。


    是啊,錢少可以捐的少,可一分沒捐有什麽資格來評價趙傳薪呢?


    就算這是民脂民膏,也是美國人的民脂民膏啊。


    眾多記者眼前一亮。


    謔,這可真是個角度刁鑽的思路呀。


    他們趕緊拿紙筆記錄。


    “胡某在風災的時候,捐了50塊大洋,那是二分之一的積蓄,故而問心無愧。”胡小雲得意的挺起胸膛,看了看眾人,多半人都不自在的低下頭。“趙先生,眼下的大事,主要有三。其一是南方戰事,趙先生不予以迴答。那麽這第二第三件事,希望你能迴答。”


    趙傳薪對這個又臭又硬像個茅坑裏石頭的家夥非常不感冒,說:“有屁快放。”


    胡小雲大概摸清了趙傳薪的性格。


    那仙氣飄飄的長袍,都是唬人的。


    這人就是個滾刀肉。


    他問:“第二件事,是抵製日貨。趙先生今後會參與其中嗎?”


    趙傳薪這次直截了當道:“那是必然,讓小鬼子都去死吧。”


    日本記者:“……”


    感覺受到了極大的冒犯。


    胡小雲點點頭,有了趙傳薪這話,抵製日貨的聲勢將更加浩大,他繼續問:“這第三件,則涉及到了葡國。廣州、香山和港島的紳商士民,頻頻向衙門請願,要求朝廷派員對澳島劃界,在二辰丸一事發生後,民眾的意願更加強烈。而朝廷的外務部,對外協商時一貫的軟弱無力,趙先生你怎麽看待此事?若葡人得寸進尺,又該當如何應對?”


    這可問到了點子上,眾人打起精神,側耳細聽。


    趙傳薪點上一根雪茄,翹起了二郎腿,淡淡道:“原本葡人的地界,該是多少範圍就是多少。餘者,澳島及周邊,已經被趙某視為自己的領地。不管是清廷,又或是葡人,都無權過問。勘界沒問題,但誰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我剁下來的思想準備。”


    我焯……眾人萬萬沒料到,趙傳薪會這樣說。


    胡小雲先是皺眉,旋即眼睛一亮。


    他抿了抿嘴:“趙先生,我懂了,在下佩服!”


    說著,朝趙傳薪抱了抱拳。


    其餘人也反應過來,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唯獨那個日本記者,神色不斷地變幻。


    這一番話,換成別人來說,那便是大逆不道。


    但這話從趙傳薪嘴裏說出,則毫無違和感。


    趙傳薪就這麽個人?混不吝,慈禧都習慣了,別人還能說啥?


    但是呢,趙傳薪口口聲聲說那是他的領地,其實就是對葡萄牙人說的。


    至於清廷,嗬嗬,清廷外務部軟弱的幾乎等同於沒有外交。


    和洋人說話的力度,遠沒有趙傳薪大。


    最重要的是,趙傳薪做事隨心所欲,他要是為了自己地盤和葡萄牙人硬剛,清廷完全可以把責任推脫到趙傳薪那裏。


    如此一來,地盤就能保住了。


    除了那個沒人邀請卻聞風而來的日本記者外,在場的國人,此時才對趙傳薪由衷的升起了佩服之心。


    仔細一想,每當遇到這種事,但凡趙傳薪在場,總是會用最硬氣的手段來解決。


    還真的令人解氣。


    趙傳薪雙手虛按:“我得了地盤,你們替我高興,我能理解。但要是能隨點份子錢就更好了。”


    “……”


    趙傳薪哈哈一笑:“當然,不掏份子錢,那就多給我報道此事,算是幫了我一個小忙。待會兒,我們玄天宗,為各位記者準備了點小禮物都帶上。今天到此為止吧。”


    眾人好奇,竟然還有禮物?


    等東西到手,他們才知道,原來小禮品是每人發了一本紙張上乘的記事本,硬殼封皮上還印有拍板精美的花體英文字母。


    這本子裁切整齊,沒一點毛邊,每一頁紙都很厚實,在座都是耍筆杆子的,拿在手上立刻愛不釋手。


    在這個年代,錢真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有錢你都買不到好東西,這就是物資匱乏的壞處。


    多半人都看不懂英文。


    但懂英文的,比如胡小雲,麵色有些古怪。


    因為封皮上印刷著的是:勞森信托公司專用。


    因為勞森信托公司印刷的數量大,趙傳薪隨便帶了些迴來。


    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


    在過去和未來,每當葡萄牙人想要擴大澳島的地盤時,都會和當地百姓發生衝突。


    這個年代,一些愛國之士,遠不像後世那樣隻會在鍵盤上無能狂吠的懦夫,現在的人有事兒真上。


    在廣東境內和港島地區的百姓,倡議當地衙門勘界,而清廷外務部軟弱無力後,百姓們自發的組織了一個叫“勘界維持會”的團體。


    這個團體之前就去過九澳山,向百姓陳述葡萄牙人的狼子野心。


    所以,但羅沙達帶著人到九澳山去測繪的時候,便遭到了當地百姓的攔阻。


    副官說:“這些斜眼的下賤坯子,阻擋我們勘測地形……”


    中國老百姓,當他們不待見某些人的時候,會有什麽表現?


    肯定是站直了身體,梗著脖子,腦袋歪著,斜著眼看人。


    這叫不拿正眼瞧人。


    和原本曆史上相同,葡萄牙人想擴張地盤,第一道關隘就是當地百姓。


    羅沙達麵無表情,淡淡道:“剛剛在山下,有一隻猴子朝我丟樹枝,我是怎麽做的?”


    副官一愣:“你殺了那隻猴子。”


    羅沙達又問:“那其餘猴子什麽表現?”


    “一哄而散。”


    羅沙達指著村民:“你看他們像不像一群猴子?”


    副官:“像極了一群斜眼猴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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