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後,亞伯拉罕·科恩在後麵問:“老板,那人說連司徒美堂都不敢招惹他們,這是真的嗎?”


    趙傳薪見他剛剛因為幫自己在背後抵擋,和另外兩人被揍的鼻青臉腫。


    笑了笑:“是真的。”


    亞伯拉罕·科恩臉色一變:“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


    趙傳薪點頭:“是要準備,通知咱們的人,街頭巷尾給我看好了,一旦康有為冒頭,立刻告訴我。這貨很有錢,五萬刀隻是開胃菜。他怎麽吞掉海外華僑的錢,我要讓他一分不剩的全都吐出來。”


    “……”亞伯拉罕·科恩懷疑人生。


    我是這個意思嗎?


    他對趙傳薪又多了一層認知:膽大包天。


    趙傳薪忽然問:“對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亞伯拉罕·科恩拍拍腦袋:“對了,本來是要租宴會廳的。算了,我換一家吧,和他們爭不太合適。”


    亞伯拉罕·科恩知道司徒美堂很厲害,那麽康有為應該更不好惹。


    他認為此時應該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趙傳薪頓住腳步:“就搶他們的地方,我還巴不得康有為來找茬呢。”


    不但如此,而且這貨搞什麽保皇會,雖然是他斂財的幌子,但趙傳薪一聽這名字就來氣。


    康有人租宴會廳,要麽是和一群人聚會商量給清廷立憲的事,要麽就是斂財。


    無論是哪一種,趙傳薪都想給攪合黃了。


    亞伯拉罕·科恩咬牙:“老板,我聽你的。”


    趙傳薪微笑:“順便給我定個套房。”


    天空雲聚,有風唿嘯。


    小徒弟瑪格麗特·龔帕斯感受到天氣的變化,抓住趙傳薪褲腿:“師父,好像要打雷了,我有些害怕。”


    小丫頭以前大概將內心的恐懼,凝縮具象為魔鬼。


    一旦魔鬼不存在,對外界的恐懼,便無處釋放。


    連變天都害怕。


    本傑明·戈德伯格還企圖用科學角度幫她消除恐懼:“師妹,別怕,雷電隻是積雨雲正負電荷的凝聚與地麵發生感應,自然現象而已……”


    然而,瑪格麗特·龔帕斯卻無動於衷。


    趙傳薪低頭看她緊張兮兮的小臉:“害怕?”


    “嗯。”


    趙傳薪看看倆徒弟:“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為師的手段!”


    是夜,


    狂風唿嘯,黑雲壓城。


    雲層中,隱隱有滾滾雷聲,但閃電神龍見首不見尾。


    荷蘭酒店的樓頂,趙傳薪的頭發被雨點浸濕,貼在頭皮上。


    他抹了一把雨水,對藏在寬大的成年人雨衣中的倆徒弟說:“意大利人收教子的時候,要進行洗禮;華人收徒,一般講究斟茶磕頭。咱們師徒不同,今日為師舉辦的收徒儀式,則讓雷電為見證。”


    此時,夜空的黑雲間,已經有電光湧現。


    趙傳薪揮揮手:“伱們倆躲十米外看好。”


    等徒弟躲開,趙傳薪扭了扭脖子,舉手向天。


    “哢嚓!”


    一道閃電,穿透烏雲,劃破長空,蜿蜒而至。


    閃電徑直落到荷蘭酒店樓頂。


    本傑明·戈德伯格和瑪格麗特·龔帕斯倆人嘴巴張成了“o”型。


    若有修真愛好者見了這一幕,定要問一聲: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承接一道閃電後,趙傳薪看看能量槽,發現竟然沒滿。


    他抬頭望天,再次舉手。


    欻欻……


    又一道閃電落下。


    緊接著才是“轟隆”的雷聲。


    趙傳薪見能量槽滿了,便關閉了充能模式。


    轉頭看見倆徒弟滿臉呆滯,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過去道:“走,快走,樓頂太危險了容易挨雷劈!”


    倆徒弟:“……”


    一般開啟充能模式,雨天的雷電,大概率會降到趙傳薪的雷神之錘手環上。


    但若是關閉以後,雷電還落到這裏,他或許沒事,但倆徒弟或許真的要渡劫了。


    迴到套房,趙傳薪一邊用毛巾擦拭,一邊對倆徒弟說:“從今天起,你們就正式成為我徒弟了。”


    瑪格麗特·龔帕斯脫了那件她穿起來像企鵝一樣的雨衣,傻傻的問:“師父,你是上帝嗎?”


    “上帝那老家夥無聊的很,我就是你的師父。陳宜庚是我假名,我姓趙,趙傳薪。不要將師父的名字外傳。”


    瑪格麗特·龔帕斯呆呆的點頭。


    本傑明·戈德伯格撓頭:“師父,這不科學。你被雷電擊中,怎麽會沒事呢?”


    “好了不要廢話,趕緊去洗漱睡覺。明天師父帶你們去參加星輝餐飲公司開業的宴會。”


    兩室一廳,倆徒弟各睡一個房間,趙傳薪睡客廳。


    老趙已經不是從前的老趙了,現在很會省錢。


    瑪格麗特·龔帕斯很想說自己睡害怕打雷。


    可想起剛剛的一幕:法克,雷電在師父麵前算個球?


    對付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麵恐懼。


    就像人怕鬼,可鬼要是見了人就點頭哈腰,那還怕個屁?


    趙傳薪睡前,取出了日記本翻了翻。


    這段時間,隻要有空,晚上睡覺前他都要看日記。


    沒有探險任務,怪人和他的地精朋友,一直在搗鼓生物智能。


    他們搞了個很大的實驗室,終日泡在其中難以自拔。


    趙傳薪翻日記,不過是加快時間流速,等待結果。


    待翻到體力耗盡,便合上日記睡去。


    雷雨交加的夜裏,倆徒弟睡的很安穩。


    可趙傳薪的鎖骨和後背的創傷處有些癢痛,攪的他徹夜難眠醒了六七次。


    早上起來,他哈欠連天,無精打采。


    從沙發上爬起來後,覺得腰酸背痛。


    這讓他很惱怒,本以為平衡術是高深而逆天的秘籍,熟料連暗傷都難以治愈。


    這他媽也就比瑜伽強點有限。


    生了會悶氣,倆徒弟也醒了。


    瑪格麗特·龔帕斯年紀小,醒來後,發現是個陌生的地方,父母也不在身邊,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揉著紅眼圈出了臥室,看見趙傳薪就一頭紮他懷裏。


    趙傳薪歎口氣,還是大徒弟省心,像個製杖,一大早就魂飛天外神遊太虛。


    他想了想,既然收徒,不能光壓榨徒弟,多少也得教些幹貨。


    正好,平衡術這種連暗傷都不能治愈的“體操”,便教他們一招半式好了。


    “好了,別哭昂。”趙傳薪起身。“為師要教你們一種絕世武功,練成之後,飛簷走壁,一葦渡江,雙掌橫推十三洲,隻手獨戰三千帝!”


    本傑明·戈德伯格迴魂:“小師妹隻會哭鼻子,她練了沒用。師父,你隻管教我好了,我就是那種不世出的奇才!”


    本傑明·戈德伯格可是知道他師父的好多秘密本事。


    趙傳薪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他發現大徒弟在魂飛天外的時候,偶爾會鬥雞眼。


    他教徒弟的,隻是最普通的健康平衡術。


    本傑明·戈德伯格不負他“奇才”之名,笨的可以,教的趙傳薪火冒三丈。


    反而是瑪格麗特·龔帕斯,小丫頭秀外慧中,敏而好學,在趙傳薪輔助下,動作有模有樣。


    “瞧瞧你小師妹,這才叫不世出的奇才。”


    瑪格麗特·龔帕斯聽了很開心:“師兄,你也可以的。你把身體想象為山川大河,你要做的動作就是山川移動,河水奔騰。而你的唿吸,就是大風唿嘯,順應自然節奏……”


    趙傳薪嘖嘖稱奇,在瑪格麗特·龔帕斯的引導下,本傑明·戈德伯格竟然真的有所改善。


    焯,這妥妥一搞心理學的天才。


    在自己手裏,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自己懂個屁心理學啊?


    他絞盡腦汁想想二十一世紀時候,東拚西湊得到的那些有關心理學的碎片化信息——好像、大概、也許不會誤人子弟吧。


    練完,洗漱後,趙傳薪帶倆徒弟去吃早餐。


    ……


    荷蘭酒店外。


    雨還在下,但勢頭不大,淅瀝瀝的有些冷意。


    查爾斯·貝克穿著呢子大衣,戴著禮帽,站在街尾對奶奶·多蘭斯說:“昨天他們發生衝突的那個華裔,我聯係上了,此人很有來頭,據說是清朝皇室最忠實的朋友。”


    隻能說,康有為不但成功騙過同胞,甚至連洋人都被蒙在鼓裏。


    奶奶·多蘭斯不以為然:“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清朝隻不過落後愚昧的國家,他們的男人總是留著可笑醜陋的大辮子。”


    “夥計,你不能小瞧任何人知道嗎?”查爾斯·貝克目光灼灼:“他對伊森·趙恨之入骨,所以他出錢,給我們派了幾個幫手,都是歐洲人,生麵孔。”


    康有為周遊歐洲列國,有歐洲的人脈不足為奇。


    “哦?”這奶奶·多蘭斯倒是沒想到:“那我們今天又多了幾分勝算。”


    “奶奶,切記,不要節外生枝,尤其不要讓女人耽誤了你的正事。一切按部就班,照計劃進行!”


    “我又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鳥,不用一直提醒。”


    ……


    荷蘭酒店宴會廳外。


    司徒美堂自然也收到了請帖,帶人來參加宴會。


    他對陳宜庚說:“今天帶你來,讓你漲漲見識。相信我,以後你會感激我今天帶你來的。”


    他知道陳宜庚的偶像是趙傳薪,但偏偏他還不能道出趙傳薪的身份,隻能稍微點撥一二。


    陳宜庚不可置信說:“大佬,不是吧?你的意思,我不但要來,還要感恩戴德?大佬,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了!”


    司徒美堂凡事以“義氣”為先,禦下手段並不用那些高高在上的架子或者令人恐懼的方式。


    所以陳宜庚才敢直接說出心中不滿。


    “害,我會騙你不成?以後你就知道了。”司徒美堂無奈,忽然他看見陳宜庚腰間的東西,詫異道:“你來參加宴會,怎麽還隨身帶著個油瓶?這都什麽毛病?”


    陳宜庚有些不好意思:“大佬,老習慣,改不掉了。”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白人青年走了過來:“司徒先生。”


    “富蘭克林,隨我進來,待會兒我替你引薦一位朋友……”司徒美堂被打斷,就不再理會陳宜庚。


    這個高大的白人青年,正是小羅,美國未來的第32屆大老板,此時正給司徒美堂當法律顧問。


    風度翩翩的小羅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司徒美堂走在前麵。


    在大佬麵前,此時的小羅不過一個弟弟。


    ……


    趙傳薪的房門被敲響。


    本傑明·戈德伯格顛顛地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以賽亞:“老板,宴會要開始了,科恩讓我叫你過去。”


    趙傳薪已經穿戴整齊,今天他一身威爾士親王格灰西裝,看在亞伯拉罕·科恩差點跪求的份上,趙傳薪破例還打了一條藍緞麵的領帶。


    他向外望去,見以賽亞也西裝革履的。


    他拍拍腦袋:“忘記給你錢,讓你置辦一身西裝了。這是借的嗎?”


    他知道以賽亞家裏窮,之前都穿著破破爛爛的亞麻布料褂子。


    以賽亞支支吾吾:“唔,嗯,是借的。”


    趙傳薪沒當迴事,給倆徒弟穿好外套,本傑明·戈德伯格還騷包的往胸前插了一支鋼筆。


    趙傳薪掏了二十塊錢遞給以賽亞:“這錢拿著,迴頭西裝還給人家,自己買一套去。”


    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跑腿,不能穿的太寒酸。


    以賽亞接過錢,低頭看看,在趙傳薪背後撇撇嘴。


    趙傳薪出門後,想了想,掏出了魔鬼水晶眼睛戴上。


    被狙擊的後遺症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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