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堪堪打出了一條通道,他奮起餘勇,在地上拽了一具屍體朝前麵扔去。


    能砸倒兩人,能擋住一把刺刀,也算發揮了屍體最後的剩餘價值。


    同時,樸升烈等人也不斷的前進。


    雙方終於碰了頭。


    趙傳薪喊道:“快,幫我擋兩分鍾,就兩分鍾,我讓這群狗日的付出代價!”


    本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戰神小隊,出於對趙傳薪的信任,體內驀然憑空生出幾分力氣。


    已經快撐不住的他們,打雞血一樣給日兵來了波反推。


    趙傳薪以一敵百尚且能夠殺出重圍,他們身邊還有同伴,如何不能抵擋片刻?


    趙傳薪的麥德森已經沒有準備好的彈夾可用了。


    但是馬克沁還剩下最後一條帆布彈鏈。


    趙傳薪架好馬克沁,將彈鏈裝好。


    他吼道:“都給我讓開,我他媽要開始裝逼了。”


    等戰神小隊讓開,後撤,趙傳薪吼道:“草擬嗎的全給老子死來……”


    塔塔塔塔……


    馬克沁mg08重機槍的7.92毛瑟彈,口徑還是小了些。


    但其他人不滿的高達七十斤的四腳架,卻是趙傳薪的最愛。


    因為別人扛不動,但是穩定性超強。


    趙傳薪看著前麵敵人身體支零,


    但卻沒有完全破碎。


    這點讓他很不滿意。


    他打定主意,要研發類似勃朗寧m2hb那種發射12.7口徑彈藥的重器。


    李秀吉從一個日本兵身上爬起來,那人已經被他掐的兩眼凸出,舌頭伸的老長,死狀極其不安詳。


    然後,他看見馬克沁噴吐火舌,看見前麵日軍玩命的奔跑,可跑不過子彈的速度,成片的倒下。


    這讓他想起了割稻子的歲月,割稻子要是有這種效率,那農民做夢都能笑醒。


    許多日軍發現,一直在路上跑,肯定逃不過子彈的追殺。


    於是開始往山坡上、山坡下逃。


    隻要鑽入林子裏,以趙傳薪所在位置的射界,會有許多無法觸及的死角。


    250發帆布彈鏈很給麵子的沒有卡殼,全部打完。


    趙傳薪忽然收起了馬克沁,手裏多了一把不似任何型號的粗重的步槍。


    原來,日軍的三一式野炮安裝了防彈板,有日本兵躲在後麵,似乎還想操作那野炮。


    趙傳薪抬手一槍,搬動炮彈的日兵腦袋散開,比南山的櫻花還絢爛。


    李秀吉驚呆了,這是什麽槍……單發子彈的威力比重機槍還大!


    趙傳薪一連開了數槍,三一式野炮周圍的日軍被他盡數清空。


    之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膛起伏,汗出如漿,混著雨水滑落。


    樸升烈見他渾身浴血,像個血葫蘆似的,趕忙問:“趙先生,你沒事吧?”


    趙傳薪看看肩膀、胳膊、大腿小腿上的傷,齜牙咧嘴道:“我還行,還能扛的住。”


    有個戰神小隊成員滿臉崇拜道:“趙先生,你剛剛飛起來,把小鬼子嚇破了膽子。”


    士氣就是那麽迴事。


    趙傳薪浴血陣前,旁人就能無畏衝鋒。


    趙傳薪沒迴這馬屁,等喘勻了氣,從地上爬起來:“別歇著了,再使把勁,把那些炮推上蓮花寺外。搜剿小鬼子的武器彈藥,估計他們也沒幾發子彈了。”


    趙傳薪裝了兩尊山炮,先運了上去。


    幫著他們將所有的炮運到蓮花寺,先擺好了陣型。


    雨漸漸地小了,趙傳薪身心疲憊:“留下明暗哨,我們迴去繼續睡。”


    敵人也是血肉之軀,趙傳薪不信日軍今夜能繼續來攻打山頭。


    進入寺門,門口有幾個和尚,目光驚恐的望著他。


    趙傳薪指了指藍田:“去給我打一桶井水過來。”


    幾個和尚佯裝幫忙,一哄而散。


    別看他們好像很積極,可迴來的時候,就隻有藍田一個人,吃力的提水而來。


    趙傳薪一把接過,挺大的木水桶,在他手裏和提著一個精巧的茶壺差不多。


    他兜頭衝洗,將血跡以及有傷的地方,全部衝刷幹淨。


    “藍田,去,把你們寺廟裏的最漂亮的尼姑叫來。”


    “……”藍田為難道:“施主,我們寺廟沒有尼姑。”


    他看見趙傳薪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心說都這個樣了,還惦記下三路那點事。


    真是夠可以了。


    趙傳薪相當不滿:“偌大的蓮花寺,竟然連個尼姑都沒有,那伱們還開什麽寺廟!去,給我找個心靈手巧的和尚過來。”


    藍田不由得浮想聯翩:要心靈手巧的幹什麽?


    趙傳薪見他站著不動,瞪了他一眼。


    藍田趕忙叫人去了。


    趙傳薪迴到青龍殿,從秘境中拿出各種針線和藥物堆放在地上。


    這一戰,不光日軍死了大一片,戰神小隊同樣傷亡慘重。


    為了養精蓄銳,趙傳薪隻讓人收整傷號,自己人的屍體暫時留在外麵,等休整夠了再去收屍。


    趙傳薪把衣服全脫了,仔細數了數,光是前麵他能看見的傷口大小有二十多處。


    青一塊紫一塊磕碰到的地方更多。


    李秀吉看到他的那些傷口,倒抽口涼氣:“趙先生,你的傷口為何不流血?”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普通人,這麽多傷怕是流血流死了。


    尤其是腿上,一道口子裂開,像嬰兒嘴一樣翻著,讓人不忍直視。


    趙傳薪是真正的勇士,敢於正視別人淋漓的鮮血,敢於麵對別人慘淡的人生。


    卻不敢低頭看自己的傷口……


    他齜牙咧嘴的說話轉移注意力:“我動用了我先天真一之炁,改變了血液流通的方向。你知道,修真之士的境界,從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合體期,渡劫期,大乘期這樣排列實力。我呢,已經到了大乘期,隨時可以白日飛升。都怪那些金銀珠寶,紅粉骷髏耽誤了我,迷了我的心竅。”


    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眾人瞠目,這是真的?


    可趙傳薪身上的傷口,確實沒有血流流淌出來。


    有個肚子差點被豁開的人,如同聽了天籟:“趙先生,你能不能動用先天真一之炁,幫我療療傷,我快痛死了。”


    趙傳薪搖頭:“辦不到,我隻是不流血,可我也痛啊。血肉之軀,誰能不痛?”


    “……”


    都到了大乘期,原來也是會痛的嗎?


    藍田帶著個穿著僧袍的人過來,對趙傳薪道:“趙施主,蓮花寺唯一心靈手巧的來了。”


    “哦,很好。”趙傳薪拿了針線和酒精以及傷藥,一抬頭,樂了:“還不承認你們蓮花寺有尼姑,這不就是嗎?長得還挺他媽俊的!藍田不是我說你,這一天竟假正經。”


    原來,麵前站了個人,留著中發,可能因為睡下了,頭發披散著。臉蛋秀麗,唇紅齒白,眼睛亮的像星星。


    花嬌風孱,青龍殿暖。


    藍田剛想開口,趙傳薪擺擺手:“啊行了行了,不必解釋。老子早就知道,你們這些和尚沒一個好東西,人留下,你快滾吧。”


    藍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離開了。


    趙傳薪忽然又加了一句:“藍田,新智那狗東西去哪了?我讓他迴去睡覺了嗎?讓他趕緊滾牆邊罰站,是不是不想要腿了?”


    藍田走的更快了。


    趙傳薪看看這美尼,隻見其輕咬紅唇,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


    於是大大咧咧往後一仰:“咋地,還得等我給你下個請柬?趕緊拿針線,給我縫合傷口。”


    不流血歸不流血,但縫合傷口有利於愈合。


    見其手指白皙纖細,拿了針線臉色有些惶恐,趙傳薪:“誒,先拿酒精給我消毒,笨手笨腳的。”


    等酒精灑在傷口上,青龍殿裏響起了趙傳薪殺豬般的嚎叫:“艾我草,要死了要死了……”


    所有人都望向這位鼎鼎大名的“戰神”,滿臉錯愕。整個青龍殿都是緊咬牙關的好漢,就這位絲毫不顧忌形象的扯嗓子幹嚎。


    趙傳薪從不在意旁人目光:“啊,你他媽輕點,沒看見那少了一塊肉嗎?”


    “狗東西,你哆嗦啥?再哆嗦我把你手剁了!”


    “媽呀……”


    撕心裂肺,我心淒然……


    匆匆來繼續受罰的新智,都被那慘叫聲弄的心神大亂,隻覺得太陽穴的青筋跳的厲害。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


    那位美尼已經滿頭大汗,細膩的臉上,膚色更白。


    樸升烈尬笑一聲:“趙先生,實乃是性情中人……”


    旁邊的李秀吉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可別洗了,這不就是怕疼麽?


    趙傳薪對那美尼道:“看啥看?別以為你是女的,長得漂亮點,我就不會抽你!一個女人家,待在一群和尚裏,身段還這麽妖嬈,不三不四,真是豈有此理。我來檢查一下……”


    說著,手就搭在其臀上。


    還挺他媽彈。


    隻聽,那美尼開口:“我,我是男子……”


    眾人表情石化。


    然後看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氣急敗壞道:“你他媽一個大老爺們,披頭散發的裝什麽女人?走路再敢扭屁股,我一腳踹死你。趕緊滾蛋!”


    牆角的新智討好般的開口解釋:“趙先生,寧安是蓮花寺的居士……”


    可趙傳薪卻已經躺下了,響起了鼾聲。


    那邊樸升烈看了一眼嫋嫋娉娉離開的寧安,小聲嘟囔一句:“男的,其實也……”


    李秀吉有點不困了:“你說啥?”


    “額,我什麽都沒說,趕緊睡覺吧。”


    夜晚向來都是有事便長,無事便短。


    翌日早,


    眾僧沒開課。


    有個僧人小心翼翼的來到大門,對強撐精神的戰神小隊隊員,腆著笑臉打商量:“施主,長順禪師讓我出去看看外間情況,還請行個方便。對了,我們已經備下了齋飯,不久就開飯了。”


    “哦,那你出去吧,不要亂跑,快去快迴。”


    “是是是。”


    和尚出了大門。


    看見了氣勢洶洶的幾尊大炮,他好奇的伸手指彈了彈,炮管內迴蕩冰冷而空洞的迴聲。


    他沿著路向山下走,雨已經完全停了,山路有些泥濘。他踩在碎石子上,避免僧鞋浸濕。


    野蠻生長的草木,上麵掛著露水。


    空氣裏混合了一股怪味,越往下走味道越濃重。


    和尚皺皺眉,繼續向下。


    山間的霧氣很大,和天上的雲混為一體。


    平日裏,這會給蓮花寺增幾分縹緲出塵的韻味,可今日卻讓和尚感到十分的陰森。


    他一頭紮進大霧中。


    片刻,當他鑽出這股雲團霧氣後,整個人呆住。


    前方,層層疊疊全是屍體。


    屍體的分布挺有意思的,在最中間的部分還挺規則的,從一個中心點向四周發散。


    看著像是蓮花圖案,倒映襯了“蓮花寺”這個名字。


    兩邊則有些混亂,屍體橫七豎八堆疊著。


    空氣裏的硝煙和血腥味,連雨水都沒能使其消散。


    和尚扶著路旁小樹:“嘔……”


    到處是斷臂殘肢,還有的莫名的人體零部件掛在樹枝上,那是被重機槍撕碎的。


    吐的昏天暗地,和尚扶著樹虛弱的直起腰。


    他踉蹌著,也不顧腳下的泥濘了,迴到了寺院後,找到長順禪師,向老和尚報告說:“師父,外間如同人間地獄,太可怖了……”


    老和尚眉目皆白,聞言臉頰顫抖了兩下:“是日軍的屍體嗎?”


    “有日軍的,也有戰神小隊的。昨晚上的戰鬥很慘烈。從外麵情況看,應當是戰神小隊占了上風。”


    “哎,化外之地,本應慈悲祥和,卻招來了一個煞星。是非殺孽,皆因塵俗,也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度化這位煞星。”


    “師父,我猜佛祖是沒法度化他的。聽說他和佛祖論師兄弟的。”


    長順老和尚咳嗽一聲,被自己嗆了一下:“不要胡說,去召集僧眾。”


    “師父,是要十八棍僧逐煞星嗎?”


    他可是聽說過中原十八棍僧救秦王的故事。


    長順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驅逐煞星,是十八棍僧給煞星擦屁股。趕緊召集僧眾,去收拾屍體。”


    “……”


    ……


    趙傳薪做噩夢了。


    他夢見自己被十萬日軍圍攻。


    他躲在厚逾3尺的石牆碉堡內,拿重機槍掃射。


    日軍的炮火精準的一下下在堡壘上方炸響。


    那些日本人麵色猙獰,不要命的衝上來。


    馬克沁的水冷倉的水都燒幹了,日兵還沒有死絕。


    他們用炸彈,用火炮,不停轟擊堡壘,導致堡壘岩石逐層剝落,炮彈的殘片卡在岩石裏。


    趙傳薪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子彈打完了,他隻能在堡壘內等死。


    最後一層石牆被轟碎,他被炸飛了出去……


    趙傳薪:“啊……”


    猛然驚醒。


    冷汗浸濕了褥子。


    那種絕望感,直到醒來,還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李秀吉被趙傳薪一聲吼嚇了一激靈:“趙先生,你怎麽了?”


    趙傳薪擦擦臉上冷汗:“沒啥沒啥,做夢夢見我被幾萬個美女追著,哭著喊著要嫁給我。有時候,男人長得太英俊也不是什麽好事。”


    “……”


    經曆了昨夜那種血肉磨坊式戰鬥,李秀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有些不順的念頭都變得通達了。


    再麵對兇殘的日軍,他不會有任何退縮。


    趙傳薪渾身酸痛,傷口發癢。


    他艱難的坐起來,藍田有眼力見的端來了一杯滾燙的熱茶:“趙先生,喝點水吧,你的嘴唇幹裂了。”


    趙傳薪摸摸嘴唇,又摸摸額頭,似乎有點發燒。


    不過這都是受傷後的正常表現。


    他喝了兩口,捧著茶杯走神。


    順風順水久了,昨夜被圍後彈盡糧絕的經曆,讓趙傳薪第一次有了些緊迫感。


    他反思良久。


    一:戰鬥素養還是有待提高,否則戰神之名難保。


    二:應找人填裝更多的彈夾,準備更多的彈鏈。


    三:多找地勢險要處、或者在大海深河邊進行戰鬥,能夠隨時逃走。


    四:法師的保命手段,應更多一些才是。


    五:自己的武器裝備不能隨波逐流,要進行劃時代的升級,且這升級要保密。


    想到了升級武器,趙傳薪又想到了自己在美國的一些產業。


    雖然之前他吹牛逼說從事武器製造什麽的,但實際上很多事他隻是打了個招唿。英國佬管家弗萊迪·怕維特那狗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按照自己吩咐將事情辦好。


    美國,


    弗萊迪·怕維特承受了一個管家不該承受的忙碌。


    他在紐約威斯特徹斯特郡,北塔裏敦小鎮,伊森莊園裏,終日纏身於案牘間。


    趙傳薪的一些股票、地產都要時常進行統計盈虧。


    弗萊迪·怕維特還要物色一個瀕臨破產的武器公司,此前數月沒有頭緒。要麽規模和設備不合適,要麽地理位置不合適。


    此外,他剛在槍械設計師約翰·摩西·勃朗寧那裏碰壁。


    老家夥因其在槍械設計領域取得了驚人的成就,脾氣與之水漲船高,古怪的很。


    當弗萊迪·怕維特,將趙傳薪的設計意圖轉述給約翰·摩西·勃朗寧,老家夥非常不客氣的指責他外行指導內行,說那些槍聽起來就不靠譜,不實用。即便做出來,也是嬌貴的玩具,但凡環境稍微惡劣些,士兵就會無法可靠使用這些武器。


    他對槍械設計要求,最重要的便是安全,可靠,構造簡單,實用性強……因為隻有這樣的槍械,設計出來才能普及,才不會撲街。


    比如當初的泵動式霰彈槍,最早就是約翰·摩西·勃朗寧最開始研究的。之後他放棄了,覺得不實用。後來被人剽竊了他的創意,但卻不太明白原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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