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肺差點氣炸。


    他陰沉著臉,迴去將此人一言一行如實告訴趙爾巽。


    趙爾巽皺起眉頭,十分不快。


    他調轉馬頭,帶人朝趙傳薪這邊走來。


    “你有多大的麵子,需要本官親自前來?”


    但見那人臉色忽然變得驚恐。


    趙爾巽冷笑:“知道怕了?”


    就聽那人說:“完了完了,我最喜歡的那口鍋,好像落在路上了!”


    趙爾巽:“……”


    突然就有種便秘的感覺。


    趙傳薪恍然道:“啊,你就是新的盛京將軍了唄?這次不用跑了吧?”


    那些護衛都露出你死定了的神情。


    趙爾巽沉聲道:“誹謗朝廷命官,知道何罪麽?”


    趙傳薪滿臉的不耐:“誒,行了行了,擺什麽臭架子,沒事我們就走了昂。”


    “站住!”


    一個護衛剛擺出來步槍,就聽“砰”的一聲。


    槍被打飛了!


    趙傳薪吹著槍管:“別擋道,什麽將軍不將軍的。”


    剩餘護衛都亮出了槍,這邊趙傳薪等人也紛紛將槍拿了出來。


    趙爾巽氣的夠嗆:“爾等要造反不成?”


    “別說那些沒有用的。”趙傳薪指著他們道:“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開槍。一,二……”


    雙方距離不過十米開外的樣子,這要是一起開槍,趙爾巽怕是得第一個死。


    其餘護衛手都開始哆嗦起來。


    再看趙傳薪這邊,一個個穩的很,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等著數到三開槍呢。


    “等等!”


    趙爾巽嚇了一跳!


    這人太囂張了些!


    而且不怕死,怎麽說數就數,這要是走火了怎麽辦?


    趙傳薪在馬上斜著眼看著他:“怎地?”


    趙爾巽深吸一口氣:“閣下究竟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趙日天!”


    這次,趙爾巽發現那人身後眾人都露出便秘的表情。


    趙……日天?


    趙爾巽覺得今天得認慫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本官見諸位風塵仆仆,且都是關外口音,隻是想打探打探東三省情況。”


    這是遞台階了?


    趙傳薪向來吃軟不吃硬,就笑嗬嗬的說:“你說你打聽情況就打聽唄,擺什麽官架子。你要是早點老老實實過來問話,至於鬧到這個地步麽?一把年紀了,咋還像個孩子一樣?”


    趙爾巽:“……”


    不生氣,我叫不生氣。


    深吸一口氣,他說:“先放下槍?”


    說完,自己先擺擺手,讓護衛將武器放下。


    不必趙傳薪下令,大家自然而然的便收起武器,行動整齊劃一,肅殺之氣頓消。


    而趙爾巽看的瞳孔一縮。


    他是知兵的,他的大哥甚至被人成為“趙屠夫”,那也是位狠人。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怕是北洋六鎮的新軍精銳,也比不得他們。


    這是何方神聖?


    趙日天,沒聽說過啊。


    趙爾巽想說啥,但數次被打亂了節奏,已經忘記要說什麽了。


    似乎趙傳薪看出來了,就擺擺手道:“邊走邊說,看你們慢吞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度假的呢。”


    趙爾巽吐血,心說你那馬背上曬太陽,懶洋洋的樣子才像度假來的呢。


    想了想,他問:“東三省像閣下這樣的,這樣的人多麽?”


    他本想說土匪來著,但最後還是改了口。


    在他看來,這樣全副武裝,肆無忌憚,那必然是土匪了。


    趙傳薪則說:“這話問的,除了我,還有誰敢叫趙日天?整個東三省就一個趙日天!”


    趙爾巽覺得和這人說話真是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斟酌道:“本官是說,像你這樣的勢力,多麽?”


    “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像我們這樣善良的勢力,很少,不過也存在。比如那些扛俄義士,他們抱團起來保境安民。不過,邪惡的勢力就很多了,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我趙日天向來和他們劃清界限不共戴天的。”


    可不是不共戴天麽,鹿崗鎮周遭的綹子都打沒了。


    “既然閣下有此作為,為何不想著為國盡忠呢?”


    誠明那狗東西就是個死忠派,現在又來了一個。


    趙傳薪覺得可真煩啊,自己死忠的對象是個什麽二逼玩意兒心裏沒數麽?


    於是生氣道:“盡什麽忠?割地賠款?給洋人當走狗?圍觀別人在自己家地盤打仗?還壓製老百姓不讓反抗?”


    這話,讓趙爾巽也憋了一口氣:“不然,國家值此危難之際,有許多不可言說的難處。不過,朝廷也正在勵誌革新,祛除弊病。本官上任盛京將軍一職,便……”


    趙傳薪打斷他:“便秘啊便,你好好革新,別禍害老百姓就行。你要是像坐在紫禁城裏的死老太婆,當東三省百姓反抗俄寇的時候還讓人彈壓,那你就不是東西,就是我趙日天的仇人!”


    若不是怕打不過,趙爾巽真想現在就動手了。


    “此乃大不敬之話。你區區一介布衣,如何揣度朝廷之意?”


    最後也隻能幹巴巴的擠出這一句。


    想自己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如何能想到今日會受這等鳥氣?


    “屁!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最好祈禱,那老太婆死後不會被人刨墳挖屍泄憤。還以為你自己效忠的是什麽好東西呢?”


    “哼!敢問閣下,是東三省哪裏人?”


    “咋地?想知道住處伺機報複是麽?誰要是事後報複我他就豬狗不如,天打五雷轟,全家死光光,祖墳被刨,被老婆戴綠帽子,生孩子沒屁眼……”


    一大串詛咒從嘴裏禿嚕出來,將趙爾巽聽的目瞪口呆。


    “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走吧。”


    “你先走,我怕你背後給我放冷槍!”


    趙爾巽不覺得趙傳薪敢給他背後放冷槍,若是不走,倒顯得自己懦弱了。


    於是,帶著護衛疾行。


    等他們一走,劉寶貴埋怨說:“哎,你就不能忍忍,你這嘴啊。他再怎麽說也是盛京將軍,能調動萬人軍馬的官兒啊!”


    “怕他個鳥!”趙傳薪呸了一口:“這老小子有些本事,就是對他的朝廷太忠心耿耿了。咱們迴去之後,我要把鹿崗鎮打造成鐵桶,任他萬人兵馬也攻打不進來!”


    很解氣的說完,趙傳薪又加了一句:“不過,咱們還是繞著走,到了遼地就是他的天下了……”


    劉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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