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慕涉——


    我從有記憶開始,一整個童年裏,麵對的就是父親對母親無休止的謾罵和厭惡。


    父親和母親是商業聯姻,據說,是因為母親愛慕父親,非要嫁給他。


    起先父親並不同意,後來迫於家族壓力,還是娶了母親過門,但沒給過母親一天的好臉色。


    自然,因為母親的原因,對於我父親也是不喜的,甚至……厭惡。


    聽母親說,我的名字是父親起的。


    當得知母親生了孩子的時候,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初為人父的喜悅,隨手指了一個名字。


    “就叫慕涉吧。”


    就這樣輕易決定了名字後,從出生到將近一歲,這個名為父親的男人,他沒有來看過我一眼,同住一屋,卻將我和母親視若空氣。


    一開始的時候我不明白父親的厭惡,邁著不太穩的步子,走到了父親麵前,像任何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叫了他一聲“爸爸。”


    “滾開!不要叫我爸爸!”


    父親滿臉厭惡,一腳踢開了我。


    “你幹什麽!有什麽不滿衝著我來啊!阿涉這麽小一個孩子,你也舍得打他?”


    母親緊張的跑過來抱起被踹懵了的我,心疼的衝父親的責罵了幾聲。


    那個男人冷哼了一聲,看我的目光,就猶如在看垃圾桶裏的一堆臭垃圾。


    我仰頭看著他,心底意外的冷靜,也沒有哭。


    母親隻以為我嚇傻了,反而抱著我哭了好久。


    後來——


    我長大了一點,才終於知道父親為何那麽討厭母親。


    父親有個青梅竹馬,他喜歡的,是那個青梅竹馬。


    但因為母親想嫁,那個出身比不上母親的青梅竹馬,就被舍棄了。


    再後來,父親出.軌了。


    那個出.軌的對象,是父親的小青梅。


    母親因為這件事情,哭過好幾次,父親對此毫無動容。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母親自作自受,可我不明白,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什麽一定要娶母親?


    這個問題,我曾直接問過父親,當時那個男人愣了一下,臉上浮現了惱怒的神色,抬起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過來。


    “我也輪得到你質問?狗、雜、種!”


    一巴掌似乎還不解氣,父親又揪著我的頭發,狠狠推向一邊,連來護著我的母親,都被怒氣衝衝的父親打了一頓。


    打完解了氣,父親鬆了鬆領帶,摔門而去。


    “阿涉,不要怪你爸爸,都是媽媽的錯,都是我的錯,嗚……”


    “……”


    “你要喜歡你爸爸,我的阿涉這麽聰明,他一定會喜歡你的,一定的。”


    “……”


    “阿涉……媽媽不能讓你沒有爸爸。”


    遍體鱗傷的母親,抱著同樣傷痕累累的我,滾燙的淚水落到了我身上。


    母親是溫柔的性子,難得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強勢,是吵著要嫁給父親。


    我知道她沒有後悔,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後悔,因為她深愛著那個男人。


    ……愛?是什麽東西?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什麽叫做.愛,但卻朦朦朧朧的有了一個概念:


    愛,是會讓人痛苦的東西,不能碰,觸之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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