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鬧鍾沒響,因為今天九點才開工,所以他第一個鬧鍾設定在七點四十,最後一個鬧鍾設定在八點十分……慢著,九點開工?沒女演員怎麽開工?不,不對,有女演員的……  冉霖發現昨晚突發的“齊落落事件”讓他把另外一件事徹底忘到了後腦勺——江沂今天過來!  自約定好之後,冉霖再沒和江沂聯係過,因為彼此信任,他也不覺得對方會臨時變卦,所以隻要坐等對方過來就行。  但對方不變卦的前提得是他們劇組沒出幺蛾子。  現在被齊落落這麽一鬧,尤其是昨天晚上事件反轉已經是十點半以後的事情了,可以想見直到現在,他們劇組仍然處於輿論中心。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染火》這部戲都會因為這件事,被貼上“是非多”的標簽,保不齊等電影上映的時候還會被人翻出來炒冷飯。  這和誰對誰錯沒有關係,在路人的觀感裏,這些事都圍繞著《染火》這一電影,作為藝人,在這個時候進組,而且就是頂替齊落落去演她原本要演的那個角色,無論是誰,都百分百會被人拿出來討論,關注。  而且這隻是個三番女配,怎麽想都不值得江沂犧牲這麽多。  冉霖沉吟片刻,給劉彎彎打電話,待那頭接通,便直接道:“彎彎,你把生活製片電話給我一下。”  一直和生活製片溝通事宜的都是劉彎彎,所以聞言很自然道:“冉哥你有什麽事嗎,告訴我,我和製片去說就行。”  冉霖想了想,也行,反正就是一句話的事:“你幫我問問他安排去機場接江沂的車已經走了嗎?”  “這個時間應該走了吧,”劉彎彎沒想太多,但條件反射嘀咕完,還是幹脆利落道,“冉哥你等我半分鍾,我這就打電話問!”  掛斷電話後,眨眼功夫,手機就響了,冉霖接起,那邊劉彎彎立刻匯報:“冉哥,已經走了,說是接到後直接去片場,九點開工沒問題。”  顯然生活製片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不過無所謂,他就是想確認一下江沂有沒有改變主意,畢竟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團隊,如果改變主意,由經紀人和劇組溝通,也是可能的。  然而現在看,江沂還是如約來了。  冉霖放下電話,起身伸了個大大大懶腰,走過去拉開窗簾,讓陽光再無一點遮擋地盡情曬到自己身上。  叮咚。  手機忽然傳出微信提示音。  冉霖轉身走迴床邊,拿起手機一看,是染火劇組的微信群,發信息的是場記,沒文字,就一張表情包,圖片上一個精神抖擻的大腦袋小人——【[吃苦耐勞的一天開始了!].jpg】  ……  今天要拍的不是室內戲,而是一場郊外小河旁的四人戲——薑笑笑跟蹤小賣店店主應烽被發現,逃跑廝打中,薑笑笑落水,小顧隨後趕來,應烽逃跑,小顧救上薑笑笑,而狄江濤全程躲在暗處,雖然想衝上來幫薑笑笑,可被應烽威脅過的他又膽怯了,內心極度掙紮,最終也沒上前,以至於顧傑在救了薑笑笑之後,狠狠揍了懦夫狄江濤一頓。  這是全片幾場最重要的轉折戲之一,應烽由此暴露,薑笑笑也由此對小顧生出好感,而狄江濤則在小顧憤怒的拳頭裏,在薑笑笑冷漠的眼神裏,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懦弱感到後悔和羞恥,也為之後的勇氣爆發埋下伏筆。  第一天進組就拍落水戲,這樣的安排其實有點“狠”。  但冉霖明白導演的想法。  因為這是一場前半段以薑笑笑為絕對主角的戲,無論從情感難度還是動作難度上,都是薑笑笑所有戲份裏比較高的一場,如果上來就能把這樣情感衝突激烈的、對表演的細膩程度要求極高的戲拍好,那麽其他的戲份也就不難了。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導演,何關沒有一步步深入考察的時間,隻能上來就試大戲。  冉霖是八點半抵達現場的,此時的拍攝現場已經忙碌起來。  河風吹著岸邊的樹,陽光的炙烤下,連風都是撲麵的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冉霖總覺得大家都忙碌得熱火朝天,那幹勁足以和今天的陽光一較高下。不必和前兩天的低落喪氣比,就和齊落落沒進組之前,拍攝順利的時候比,仍然在“朝氣蓬勃”上,勝出許多籌。  建議桌椅擺出臨時化妝區,冉霖走過去的時候,正趕上顧傑化好妝出來,冉霖驚訝:“這麽早?”  顧傑活動活動肩膀,掄掄胳膊,最後還捏捏指關節,一臉鬥誌道:“我現在精氣神全滿,就等著新搭檔來了。”  冉霖黑線,知道的,這是顧傑對新搭檔無比期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給新搭檔一頓胖揍呢。  友人來得早,但大部分演員還是和冉霖一個時間到,所以他剛坐下開始化妝,飾演小賣店店主的邱銘也來了。  一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邱銘就道:“總算能安心開工了。”  冉霖理解他,應該說他代表了整個劇組的心聲。  “進度慢了十來天,”冉霖歎口氣,“看來咱們得玩命往前趕了。”  “趕工我不怕,”邱銘道,“有幾個拍戲能朝九晚五的,都是通宵達旦。”  另外一個化妝師已經過來了,邱銘端正做好,讓化妝師給他上妝,但還是抽空道:“江沂能過來演我還挺意外的,你怎麽說動的她,沒騙人家小姑娘吧?”  邱銘三十來歲,在娛樂圈裏仍然算年輕,但對著冉霖他們這樣二十來歲的,就都當弟弟妹妹看,所以話裏話外透著兄長似的親切。  冉霖聞言哭笑不得:“我是那種人嗎。我一開始就說了是女配,但她一直想演現代片,也特別想跟何導合作,所以我就是幫忙牽了個線。”  “但願齊落落這事別影響她對咱們劇組的印象,”邱銘感慨道,“如果今天拍攝順利,她就此進組,那我覺得咱們劇組得送她一麵‘扶危救困’的錦旗。”  冉霖樂:“嗯,還必須是繡金線的。”  都說重要角色壓軸出場,當現場布置完畢,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就位,冉霖已經拿著和顧傑一樣的小風扇吹了十幾分鍾臉了,劇組派去接江沂的車,終於抵達。  江沂沒遲到——現在才八點五十。  保姆車直接停在拍攝現場旁邊,於是江沂這位救火隊員是在全劇組的期待目光裏,開車門下來的。  有那麽一瞬間,現場鴉雀無聲,隻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明亮的蟬叫。  從保姆車上下來的江沂穿著牛仔短褲,西瓜紅蝙蝠衫,雖然個子不算很高,但比例勻稱,頭發不長,像馬尾那樣攏到腦後全部紮起,但隻是兔子尾巴一樣的長短,較好的五官和光潔的額頭,讓她看起來元氣滿滿,不是那種一眼就被傾倒的驚豔,卻像可愛的鄰家妹妹一樣耐看。  她是認真研究了角色的,冉霖可以肯定,因為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江沂,正一蹦一跳過來的這位,就是薑笑笑。  腦後的兔子尾巴隨著她的步伐頑皮地亂晃,晃來一陣清涼的風。  “何導,”江沂先跟導演打了招唿,然後才環顧四周,朗聲道,“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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