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疑惑講給林盼兮,女孩兒第一次露出個沒好氣的笑:“如果你和男朋友異地十年,那基本上周圍的所有人和事都已經被拿來當話題聊過一百遍了。”  撲麵而來的怨念。  原來小姑娘也是有脾氣的。  冉霖舉杯,輕輕碰了下林盼兮的杯口:“敬辛苦。”  林盼兮舉杯迴碰他:“敬再苦也甜。”  冉霖從返迴的霍雲滔手中接過房卡時,總算明白了他所謂的“正事”。  “你從左邊電梯下去,直接到十七住宿層,電梯出來左手邊就是,而且這個門口是監控器死角,”霍雲滔的表情就像電視劇裏陰謀得逞的反派,“訂房用的我和盼兮的名字,絕對安全,perfect。”  冉霖心跳亂了節奏。  但麵上還是很坦然地接過房卡,結果總覺得房卡自帶電流,攥在手裏陣陣異樣。  跟霍雲滔和林盼兮告別,做賊似的下到十七層,冉霖刷卡進屋,果然,一切順利。對霍雲滔的體貼,他當然是感謝的,但霍雲滔說話時眼裏的光,總讓他覺得對方從這種鬥智鬥勇似的巧妙安排中,收獲了“幫助朋友”以外的幸福感。  陸以堯就躺在床上,西裝已經脫掉了,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已經解開,領帶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  屋裏很靜,隻有中央空調出風口那裏,有極細微的聲音。  冉霖咽了下口水,驀地緊張起來。  陸以堯的眼睛閉著,看不出是眯著還是睡著,眉頭緊鎖,仿佛在夢裏也跟誰在鬥爭。  冉霖屏住唿吸,一點點走到床邊,地毯很軟,踩在上麵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終於,冉霖輕輕坐到床邊,側躺下去,單手撐住頭,近距離觀察自己的男神。  陸以堯也是側躺,所以現在就是個臉對臉的姿勢。  雖然喝了酒,但或許是特調的緣故,陸以堯的唿吸裏隻有淡淡的酒氣,更多的是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清爽,迷人。  冉霖把臉悄悄湊過去,一點點,一點點,嘴唇貼上了陸以堯的鼻尖。  男人忽然動了下,冉霖嚇一跳,條件反射想往後,身體卻忽然被一條胳膊摟住,然後,他就看著陸以堯緩緩張開眼,仍漾著微醺,但也還幾分清明。  “撩了就跑,是人嗎。”陸以堯呢喃,帶著一點點困倦的鼻音。  冉霖緊貼著對方身體,熱度透過襯衣傳遞到皮膚上,燙起一層層顫栗。  “那你還裝睡呢。”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陸以堯忽然翻身壓上來,將他的手壓到頭頂,俯身一口咬在他的脖頸。  冉霖渾身一顫,忘了掙紮,任由他啃咬。  陸以堯最終沒舍得下狠力氣,連咬帶舔的過了過幹癮,終是依依不舍地離開,唿吸因為極度的壓抑而有些亂。  “留下痕跡,你明天就要戴圍巾了。”  冉霖聽見陸以堯這樣咕噥,明明是體貼,聽起來卻像怨念。  “下次見你是不是要冬天了?”冉霖也知道這時候說這話煞風景,可他就是忍不住,一想到陸以堯馬上進組,他就鬧心。  陸以堯用下巴蹭蹭冉霖的臉,撒嬌似的:“你可以來探班。”  “以什麽名義?”冉霖被他蹭得癢,隻得把他的臉往外推。  “別亂動,”陸以堯抓住他的手腕,壓到旁邊,又結結實實蹭了好幾下,才心滿意足,“損友。”  冉霖掙紮幾下,發現竟然沒辦法把手腕從陸以堯的壓製裏抽出來,同是男人,冉霖感覺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聲音也悶起來:“那是霍雲滔的身份,我不用。”  陸以堯又湊過去輕咬一下他的下巴,咬完就有了靈感:“那就‘密友’。”  冉霖喜歡這個名頭。  但他不準備告訴陸以堯。  冉霖一直覺得陸以堯是桃花眼,但其實,陸以堯覺得冉霖才是。尤其現在,被自己壓著,冉霖的眼睛因為不甘心,透出一些特別亮的光彩,就像微雨打過的桃花瓣,暗香浮動,清新撩人。  “你怎麽沒繼續問?”陸以堯忽然說。  冉霖正被凝視得渾身發軟,以為馬上就要被當成甜水喝了,乍聽見陸以堯的問題,有點懵。  直到陸以堯又問了一遍:“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問我為什麽要那麽早出國念書,為什麽沒繼續問。”  冉霖的迴憶慢慢複蘇,這是他剛剛藏進心裏的結,想著也許未來某個合適的時機,就會迎刃而解,或者永遠都不會解了,那麽他就努力把他慢慢忘掉,哪怕有點難。  卻沒想過陸以堯這麽快就提了,都沒讓這疙瘩過夜。  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冉霖輕眨了下眼,實話實說:“看你們都不太想聊,我就沒繼續問。好不容易才能見麵,我又不傻,才不要挑這種時候破壞氣氛。”  “怎麽不傻,你傻死了。”陸以堯輕歎口氣,從冉霖身上下來,翻到旁邊側躺,又將人攬進懷裏,讓冉霖的後背貼到自己胸膛,自己則把下巴抵到對方的肩頸之間,輕輕磨蹭,“記著,任何和我有關的事情,隻要你想知道,就問我,不用管我願不願意迴答。”  冉霖想迴頭看陸以堯的表情,可被摟得太緊了,幾乎一動不能動。陸以堯的力道和他這會兒溫柔的聲音,截然相反,他說話越輕,手上越用力,冉霖感覺自己要被對方摟進身體了。  “我不是自己想出國的……”  毫無預警,陸以堯就開口了,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冉霖的頸窩,燙得耳根,脖頸,肩膀,到處都熱。  “是我爸強製把我送出去的……那時候他和我媽離婚,我的撫養權歸他,我妹的撫養權歸我媽,我媽不同意,還想繼續爭,他幹脆就把我送出國了。那時候我才十二,長得像顆豆芽菜似的,同班的白人同學能比我高兩三個頭,天天欺負我,我就打電話和我爸說我不想念了,我要迴國……”  冉霖聽得不自覺心髒揪緊。  陸以堯一連做了幾個深唿吸,才平靜下來,聲音低啞苦澀:“後來我再打電話,都是他助理接的,我缺什麽他都會給我買,或者匯款,但就是不把電話給我爸。所以我每次放假迴來,都特別乖地聽他講那些什麽國學,什麽傳統文化,然後一等他放鬆警惕,我就找機會跑,想賴在國內不走,結果他每次都能把我再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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