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卡!”  無數次的ng,導演筋疲力竭,坐在他旁邊一起盯著監視器的何總監,黑雲壓頂。  冉霖也累,但看著一旁泫然欲泣的女模特,還是不免同情。這姑娘未來幾年估計都不想聽見“校花”兩個字。  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拍完前半部分,校花可以暫時休息,如獲大赦的女模特一頭鑽進化妝間,久久沒出來。  冉霖則繼續拍發憤圖強的部分——洗頭。  所有大特寫都給到他泡沫滿滿的頭頂,最後他閉著眼睛迎著花灑,陶醉地沉浸在新生的喜悅中。  “卡!”導演喊出聲的同時,迫不及待看向旁邊的甲方。  對於冉霖和王希,品牌方是金主,對於導演,亦然。  何總監神情嚴肅,沉吟良久,久到導演差點喊“再來一次”,終於輕輕點了頭。  導演長舒口氣,從監視器裏抬起頭:“過!下一場準備。”  重新吹好頭發的冉霖一改之前的邋遢,頭發順滑,自然,還帶著空氣的輕盈感,妝也從之前的刻意扮醜變得唇紅齒白,皮膚在超強的打光裏,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你拍洗發水廣告太浪費了,就該拍護膚品的。”造型師最初的火氣已經在緩慢的拍攝進度裏散了幹淨,這會兒估計都忘了還有何總監那號人,親昵地跟冉霖聊天。  冉霖總覺得對方那雙眼波流轉的眸子已經看透了他的“同道中人”身份,但對方不說破,他也樂得裝傻:“我迴去一定繼續努力保養。”  “唉,頭發也好,”造型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看著鏡子裏的冉霖,哀怨扁嘴,“不像我,一洗頭掉一把。”  冉霖也從鏡子裏看著對方的圓寸頭,被這話逗得好氣又好笑:“求問你這長度怎麽一掉掉一把。”  “我說的是以前啦,”造型師歎口氣,眼裏流露出懷念,“我以前頭發特別長,美翻了,就是掉得太兇,隻能忍痛割愛。”  冉霖有點信他了,便認真地寬慰道:“都說頭發在剪過特別短之後,新長出來的就會比之前的更健康,所以放心吧。”  造型師瞪大眼睛,驚喜地問:“真的?”  冉霖點頭,想了想,又說:“但是不能吃太多太油的食物,清淡健康的,對頭皮也好。”  造型師斬釘截鐵:“我明天開始就吃素!”  冉霖撲哧樂了:“加油。”  造型師安靜下來,看了鏡子中的冉霖一會兒,忽然說:“你這人真好,脾氣好,心也好。”  冉霖被誇得有點尷尬,不知道怎麽就收獲了這麽高的評價,連忙找補:“也不一定吃素就不掉頭發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造型師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四下看看,確保隔牆無耳,或者有耳也聽不見,這才壓低聲音道,“那個何胖子是出了名的要求多,我跟他們公司合作多少迴了,就沒見過幾個能在他那些變態要求底下還不黑臉的明星。你聽導演喊那麽多卡,一多半都是替他喊的,上個月直接把薛……一個女明星氣得罷拍了。”  造型師估計是說完姓氏覺得不妥,生生把後麵的名字吞了迴去。  但其實圈子就這麽大,一個姓,足以聯想得八九不離十了。  “那後來呢,繼續拍了嗎?”  “當然,何胖子親自把人哄迴來的。”  其實何總監不胖,就是圓臉吃虧,不過冉霖現在更驚訝的是:“他是品牌方,他直接去哄人?”  造型師的表情變得曖昧起來,聲音壓得更低:“那個女明星和品牌老總的關係非同一般,上麵欽點的,不然你以為誰都敢隨便罷工,大部分黑著臉咬著牙,也得硬著頭皮堅持完。”  冉霖恍然大悟。  造型師拍拍他肩膀,後退一步:“好啦,帥哥該登場了!”  重新出現在鏡頭裏的冉霖,青春洋溢,目光溫暖,抱著吉他站在花園洋房一樣的布景板下,對著陽台上的姑娘訴衷腸。  鼓風機不斷送來輕風,將他的頭發吹得瀟灑飄逸。  這段會後期配音配樂,所以原則上冉霖隻需要亂彈幾下亂嚎幾句就行。  冉霖把吉他抱在手裏,撥一下吉他弦,忽然感覺到久違的懷念。  隨著工作人員打板,拍攝開始。  冉霖抬起頭,看著心愛姑娘的臉,指尖輕輕撥動,溫柔的吉他音符便傾瀉而出,匯成暖心旋律……  拍攝現場鴉雀無聲,所有等待著被魔音摧殘或者再不濟也是亂音擾民的工作人員都沒料到,冉霖居然會彈吉他!  前奏漸歇,冉霖衝著女模特淺淺微笑,嘴唇輕啟,半哼半唱起來——  “最近你變得很冷漠~~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實我沒期待太多~~你能像從前般愛我~~”  “我在人民廣場吃著炸雞~~而此時此刻你在哪裏~~雖然或許你在聲東擊西~~但疲倦已讓我懶得懷疑……”  冉霖唱歌時候的聲音比平時說話帶上一點點沙啞,讓頑皮的旋律裏透出一絲慵懶撩人。  整個攝影現場都好像靜止下來,隻剩他在自彈自唱。  “卡——”  冉霖正唱得嗨,身體已經開始不自覺隨著旋律左右輕擺,甚至難得覺得自己挺帥的時候,被一嗓子劃破自信。  沒等他反應過來,導演那邊已經要崩潰了:“校花,你好歹給個反應啊!!!”  已經聽得入迷的模特迴過神,被吼了一天的難堪終於爆發:“他一直不唱完我怎麽給反應啊!”  誰都不敢得罪甲方,但乙方之間總還是可以叫板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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