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全神貫注中的陸以堯沒有感覺,他甚至沒覺出時間流逝,滿心滿眼隻盯著那個凹槽,誓要重現人類祖先的輝煌。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已經搭好全部帳篷的顧傑和張北辰,疲憊而饑餓地躺在帳篷裏等待,幸而海風愜意,椰葉飄香,他倆迷迷糊糊的還能堅持一會兒。  但是夏新然就沒這麽堅強了。  他已經圍著紅色塑料桶轉了八百圈,生生把那些海鮮從活力四射凝望到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塑料桶裏都帶著水,這些活物怕是早被風幹。  陸以堯也筋疲力盡了,冉霖看得出來。但他同樣看得出來這人沒打算放棄。  不忍出聲打斷,冉霖默默陪著他堅持。  冉霖喜歡認真的人。  陸以堯可能沒有夏新然那樣的綜藝細胞,隻用40%的力,就能收獲120%的效果;也不像顧傑那樣隨性,開心我就話多,不高興我就高冷;更沒有張北辰圓融,和誰都能很自然打成一片;但他有他的魅力。  他會很嚴格地遵守規則,很敬業地完成任務,並且,對自己攬下的責任,一扛到底。  一個團隊裏有這樣的人,是這個團隊裏小夥伴的幸運。冉霖正漫無邊際地這樣想著,忽然眼前飄過一縷白霧——漫長的燒焦味後,椰棕終於開始冒明煙了!  冉霖驚喜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煙,又看看陸以堯:“著了!”  陸以堯也終於一掃凝重,整個人都散發著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出頭之光,立刻丟開小樹枝,趴下身子,對著已經冒煙的椰棕輕輕地吹氣。  冉霖瞬間明白過來,想讓火星變成火苗,必須要借風起勢。  這時候也顧不得沙子粗不粗了,他也立刻趴下來,撅在那裏幫陸以堯吹:“唿——”  椰棕乘著白煙騰空而起,無情地散在空中,飛向海岸線。  木塊歸於靜謐,隻剩下一些焦黑的殘末。  陸以堯震驚地看向冉霖,眼底滿滿都是被這個殘忍世界辜負的巨大悲傷。  冉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其實我覺得吧……也不是非要用火……呃,你喜歡吃刺身嗎?”  陸以堯閉上眼,深吸口氣,慢慢吐出,再吸口氣,再慢慢吐出,終於,成功抑製住了內心想要掐死對方的魔鬼般的衝動,並讓嘴角努力上揚:“我其實不太喜歡生食,但為了活命,可以湊合。”  最終,五位男星還是沒有真的吃上刺身。  因為看不下去的導演終於良心發現,幫他們小小修改了一下劇本,比如當你不幸流落到無人島時,兜裏恰好有一瓶防曬霜和一個打火機……  吃上“海鮮宴”時,已是下午三點。  五位男星圍著一堆篝火大快朵頤,如果牙口好,殼都能嚼了。  冉霖好幾次想跟陸以堯搭話,都沒找到機會,而且他心裏本來也有點發怯,畢竟自己幹的蠢事,實在是放到仙人掌叢裏用狼牙棒抽三萬六千下都不為過。  眼看陸以堯又吃完了一個蝦,冉霖本想獻殷勤幫著去拿,可人還沒動,眼睛先定在陸以堯手上了。  對方的手心裏一片紅。  距離很近,所以冉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磨破了的水泡。  堅持不懈地用手掌蹭轉了兩個多小時,鐵砂掌也要起水泡的。冉霖有時候上通告鞋子不合腳,半天下來就能出水泡,疼得要命。可這人顯然是出了也沒管,直接繼續,生生又把水泡磨破了。  水泡破皮那再摩擦下去,蹭的可就是肉了。  得有多疼。  但陸以堯好像沒事人似的,半個字都沒提。  哪怕讓跟拍攝像錄一下呢,也絕對妥妥圈粉,冉霖不信陸以堯不懂這個套路。要知道之前迴複他微博@的時候,這可是個人精。  唯一的解釋,陸以堯不喜歡賣慘——套路可以,賣慘不要。  短短一天,冉霖感覺看見了好多個不一樣的陸以堯。  而且越往細看,越有意思。  陸以堯已經忍了很久了。沒有人喜歡吃飯的時候被各種偷窺,花樣偷窺。  那個就坐在自己旁邊的家夥,好像吃兩口,就得往這邊瞟兩眼,仿佛海鮮太淡,得拿自己下飯。  鑽木取火功虧一簣的鬱悶已經隨著肚子的填滿消解得差不多了,而且陸以堯也知道,對方是好心。  別的不講,光是幹巴巴陪著自己鑽了倆小時,這人就夠意思。  換成夏新然,早躺葉子棚裏睡覺去了。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得寸進尺,看起來沒完,自己又不是海鮮汁!  “你……”  “你怎麽懂那麽多?”  陸以堯本想正麵迎敵,不料被對手先發製人,而且人家問得還很真誠,那種你迴答語氣不好都會很過意不去的真誠。  “咳,”清了清嗓子,陸以堯如實迴答,“以前念中學的時候參加童子軍,這些都是必備技能,後來念了大學,偶爾也會和朋友出去露營,比旅遊省錢嘛。”  “哦對,”冉霖想起來了,“你在國外念的書。”  陸以堯點點頭,沒再多講。  冉霖也不準備問太多個人隱私,他好奇的是別的方麵,比如:“露營的時候遇見過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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