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李卉芷完全愣住了,她還沒有見過這樣近距離的刺殺!


    大唐尚武成風,女子習武練劍稀鬆平常,張巧容這一擊絕對是衝著要害去的,而且力度並不小。


    幸好有金縷衣!


    張巧容也呆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刀刺下去,卻有如刺到一塊千年的花崗岩一般,分毫也不能刺入。


    這是怎麽迴事?


    但她已無力再刺另一刀了,她整個人突然軟了下去,滿頭的冷汗不停的流著,她捂著肚子,滑到了地上,隻將一雙不甘的眼睛望著李卉芷。


    變故陡生!這又是怎麽迴事?


    這症狀李卉芷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在湖州中了雷公藤之毒時,就是這個樣子!怪不得剛一到她就讓自己喝茶。


    可是,她自己為什麽要喝呢?


    難道她因為聽到李括接近她,不過是為了調查張家背後的關係而接受不了?還有她剛才說的,她父親因為這個女兒竟然這樣不起作用,想必也重重責罵了她吧?


    想想也是可憐,一個女人最重要來說是什麽?父親不愛,情人也不愛,這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即使要死,她也想拉上自己陪葬,也許這樣做,終歸能幫她父親一把?或者能令情人傷心一世?


    躲在暗處的李括立即上前來,驚慌失措的攬過還在發愣的李卉芷,雖然明知道她穿了金縷衣,明知道世上沒有劍可以傷到她,但仍是一陣心驚肉跳。


    他咬牙讓自己的一個弟兄將地上的張巧容送去孫如南那裏救治:“這個人不許死!不能這麽便宜了她!我要讓她活著看到她家裏的下場!”


    立即有人背著昏迷的張巧容飛奔走了。雖然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毒,到底救不救得活。


    李括一邊攬著她,一邊安慰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既然是張家的人劫了七斤,無論如何也找得到她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派人將她救出。”


    紛亂的場景很快平複下來。


    李卉芷的腦袋混沌不堪的迴去了。她一直在想張巧容的話,七斤什麽也不肯說?七斤護著自己?


    七斤護著自己?!


    這一場插曲並未阻止事態的發展,本縣惡霸並不是最首要的,因為太守大人果然急不可耐了,已暗地裏命人將兵器弄走。


    他要銷毀一切證據。


    在這些事情做完之前,他是無暇對付那個難纏的韋縣令的——他恨他恨得直咬牙,等兵器移走了,沒有什麽把柄可抓,看他怎麽玩死那個不知好歹的縣令!


    當然,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初秋的天,半夜下起了小雨,一個船隊乘著夜色在運河緩緩行著。看船的吃水量,知道裏麵裝的東西絕不輕。


    什麽東西這麽重?答案不言自明。


    夜色中的運河兩邊,潛伏著無數鷹一樣的人。


    葛田悄悄告訴了李卉芷,太守大人要運兵器的具體日期,和卸貨的地點,以及平時接應的人數。


    船繼續無聲無息的行著,後半夜的雨中簡直什麽也看不見,但潛伏的人自然有法子知道船行到了哪裏。


    他們靜靜的跟著,隻待船一到岸,立即人髒並獲,到那時太守大人私造兵器罪證確鑿,諒他插翅難飛。


    天快拂曉,船隊在西岸碼頭悄悄靠岸,這裏早就打過招唿,今天一整天也不會有任何船隻經過,這也是太守大人慣用的手段。


    船一靠岸,果然立即有人來接應,兵器不是小數目,來接應的人自然不少。


    忽然一聲暴喝:“所有人不得妄動!私運兵器是死罪,還不速速投降!”


    如果有熟悉的人,當知道這一聲暴喝乃是出自那個暴怒出名的胡將軍之口,但是可惜,大部分的普通人並不知道此人乃何方神聖。


    交接的眾人被這暴喝聲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來接應的為首的那人是見過世麵的人,此刻倒是頗為冷靜,他看來人都穿著小兵軍服,不是什麽有來頭的服飾,而且不過十幾人而已,又想到自己的靠山乃是堂堂瑞王爺,有什麽可怕的?


    於是他也一通暴喝吼迴去:“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這是要交付誰的嗎?我有大唐官員公文為證,誰敢在此羅嗦!速速離去,老子不與你計較。”


    這一通吼,倒把胡將軍的樂趣給勾了起來,一向隻有他吼別人,幾時聽到有人這麽跟自己說話的?


    他一下子樂了:“哈哈這有個膽大的!那你且說說,你有大唐官員公文為證,是何官員哪?本將得檢查檢查!但你若拿不出證來,可休怪本將無情!”


    證據,當然有,但是是假的,那不過是唬弄一些無知百姓用的,眼前這位既然自稱本將,那多少是有些見識的,拿了假東西肯定騙不了他。


    雙方陷入僵持。


    胡將軍自然有恃無恐。而對麵那位,大概也覺得自己有幾百人在此,而且後台又足,沒什麽好怕的,因此也毫無退縮之意。


    胡將軍眯起了雙眼,僅有的耐性消耗完畢,他向手下一揮手:“圍起來,一個也不能放跑了!”


    忽然從林中嘩啦啦衝出數不清的兵將來,粗略估算,數千名不止,將這左近通道圍堵了個嚴嚴實實,每個人都持著鋒利的器械,在拂曉的冷光下泛著寒光。


    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將士。


    被圍的人無不膽寒,雖然手持兵器,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同葛田一樣,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接應的這些兵器是私造的,隻以為真是朝廷交待下來的活計。


    胡將軍又是一通暴喝:“私運兵器是死罪,有不知情者,繳械投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他手裏的長劍舞動著銀光,在微亮的佛曉上格外瘮人。


    葛田等一班協助押運的人早就分出了孰優孰劣,心裏已有了些計較,於是葛田趁亂帶頭大喊一聲:“大將軍,小的不知情啊!求將軍饒命!”


    他一邊喊著,一邊朝胡將軍這邊衝過去。


    這一跑,其餘押運的人也跟了過去。


    他們手裏並沒有拿兵器,胡將軍自然不防他們。但身後那位接應的猛將隨之大喊一聲:“誰敢亂!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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