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卉芷上下左右看去,好像是重新漆過,變新了一些,看著是挺精神的。


    德叔笑著搖搖頭:“那麽大一塊新匾,你竟然沒有看到!那是宣王爺讓人送過來的!”


    李卉芷這才發現,正上方果然多出一塊匾來!


    “一縣父母”


    竟然是宣王爺讓送的!


    想必縣太爺為百姓買糧食,遭到土匪搶劫受傷的事情,也傳到了宣王爺的耳裏。他一時感觸頗深,便讓人製了這塊匾送過來,用以嘉獎縣太爺的忠勇愛民。


    怪不得德叔連受了傷都這麽高興的——從他年輕時起就在衙門做捕快,一輩子沒有做什麽舒心的事。


    特別是近些年來,曆任縣令都懼於本地商戶後麵的勢力,又怕得罪太守,窩窩囊囊地過著,也沒幹出點什麽爺們的事情來。


    倒是這一任縣令,年紀不大,卻敢拚命!


    隻上任半年多,就敢帶兄弟們做這樣的事情!雖然受了傷,可是讓多少百姓吃上了飯?那些百姓們天天到衙門口來探望青天大老爺的傷,也口口聲聲喊這些捕快為英雄。


    這且不說,還得到了宣王爺親自嘉獎!


    德叔幸喜自己年紀還不夠大,不然要是告老迴家了,可就錯過這一次展現爺們當英雄的機會了!


    李卉芷頗受感動,問道:“德叔,你一把年紀了,受了傷就不怕萬一嗎?”


    “嗬嗬我都一把年紀了,當捕快也當了一輩子了,什麽東西沒有見過?這一輩子總算做了一件事,值了!”德叔倒十分豪爽。


    大唐人尚武,李卉芷總算見識了。


    一個捕快,都以自己能做點什麽而感到驕傲。


    這都是正義的力量!再一次證明,那一次下決心去買糧是對的!


    走到後院,沒有意外的看到韋帥哥依舊呆在竹林邊的蔭涼處。


    他躺在一張塌上。孫小姐卻在一邊搗著藥。


    原來她就是韋縣令的客人。


    想來也是,這段時間必定多虧她了,韋帥哥才能好得那麽快。


    孫如南的氣質一直是李卉芷十分羨慕的。她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杵著藥,檢查著傷口,像一株安靜綻放散發幽香的蘭花。


    她完全可以擔上“最美護士”這個稱號,李卉芷心想。


    她終於發現了正走過來的李卉芷,欣喜地叫道:“李姐姐,你終於來了?快過來坐!”


    韋應文聽到孫如南這樣叫,扭過頭一看,這才發現李卉芷來了。他略帶憂鬱的眼神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李卉芷將拐杖遞給他,說道:“這麽久沒來看你,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看這個趁不趁手?”


    韋應文輕輕一笑:“我知道你忙!你這大手筆,可真讓人不敢小看呢!”他就算臥床休息,那十萬石糧食的事情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孫如南也高興地讚道:“咱們的李大才女,還有這一手呢!實在是大快人心!”


    李卉芷被他們這樣一誇,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向韋應文說道:“哪有你們說得這麽誇張,倒是要恭喜你哦,宣王爺親自贈匾,以後你想做什麽事情,可算是有人支持你了!”


    韋應文那略瘦了一點的臉卻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笑容。


    孫如南依舊輕輕的搗著藥,看著她清秀的身姿,熟練的雙手,李卉芷忍不住問道:“你們家一向是怎麽處理醫鬧的?”


    醫鬧?


    孫如南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但從字麵就很容易去理解裏麵的意思。她輕輕一笑,十分自信的反問:“像我這樣的大夫,你說還有什麽說頭?”


    這倒是!人又美,性子又溫和,還是藥王的後人。怎麽會有醫鬧呢?


    但好像又不是那麽迴事!


    孫如南弄完藥,又跟韋應文再三交待一定要按時吃藥,按時換藥後,就拿著她的藥箱準備迴去了。


    看著她清秀如蘭的背景,李卉芷疑惑地問道:“你不留住她?”


    “為什麽留?勞她為我弄藥,已經很愧疚了!她家有多少病人等著她呢!”韋應文說。


    李卉芷倒是覺得有些可惜。


    她嘻嘻一笑:“我見你這裏從來沒有什麽人氣,好不容易來了個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還是藥王的後人,若是娶她為妻倒也合適,你應該多努力才對。”


    呃韋應文才知道,原來李卉芷想的是這個,心裏默默一陣酸楚


    拋去這不適宜的心情,韋應文用他略帶憂鬱的眼神看著李卉芷,盡量努力露出一個微笑:“這些天沒有見,你好像突然之間變了!”


    “變成什麽樣了?”


    “變得可能是長大了吧!”沒有以前可愛了。


    兩個人都知道為什麽。經曆了那樣一場生死場麵,怎麽可能不會改變一個人!


    李卉芷坐了下來,看著因傷而有些憔悴的韋帥哥說道:“若我還不長大些,怎麽對得起你這一身傷!”


    “我倒是情願你還像從前一樣,不要這麽急著長大!女孩子就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長大?


    李卉芷一笑。什麽才是長大?自己在現代已經活了二十七年了呢。


    能不長大嗎?


    拿著這根拐杖,韋應文倒真有點要起來走幾步的意思了。


    天天躺著,他覺得自己都快躺僵了。隻是因為腿和背部都有傷,無法負重,不得不躺著。


    拐仗上的小心機,他自然也看出來了,搖頭笑道:“不知道你那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怎麽想出這些玩意來!”


    接下來又亂七八糟說了一些,有求柳念青幫忙向宣王爺帶話的,也有說到那對雙胞胎,還說到再過兩天的煙雨樓之約。


    韋應文津津有味的聽著,似乎隻要是由這張俏嘴裏說出來的話,他都喜歡聽。


    他的略帶憂鬱的神采,似乎也開始飛揚起來。


    直到看著韋應文似乎不勝疲憊了,李卉芷這才提出,讓他好好休息,過兩天再來看他。


    韋應文突然神秘地笑著說道:“別等過兩天了,要不就明天吧!明天我有客人來,你也一起見見他!”


    “誰呀?”


    “上次你在武源縣打了誰?”


    “太守的兒子?明天他要來?他來幹什麽?找你的麻煩?”李卉芷一陣著急。


    韋應文笑笑,這些神情還是她以前的,這點倒沒變。他搖頭說道:“不是他,是他那個做太守的父親!”


    “太守?他來幹什麽?替他兒子出氣嗎?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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