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低聲應道。


    謝之州熟門熟路的將內室裏放著的被褥拿出來,放在小塌上。


    「你,你身上的衣裳也濕了。」她目光微閃,想要說留在這裏,可又覺得不好。


    謝之州一笑,彎腰直視她,「奴才要去門口瞧著,別讓人進來了。」


    「殿下放心,奴才身子還算強健,且外麵日頭那麽大,曬一會兒就幹了。」


    待吉祥來的時候,魏寶亭這才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可吉祥著急,心裏自然是隻想著殿下的,又怎可能給謝之州帶幹淨的衣裳來。


    魏寶亭隻能讓謝之州先迴去換衣裳免得著了涼。


    「這好好的,怎麽會落了水呢,紫安,你與母妃說,可是有什麽隱情。」貴妃連忙將魏紫安攬在懷裏,仔細的問道。


    卻隻看見她泛白的臉,那上麵還透著些紅。她私心裏是不喜魏寶亭的,隻覺得是她背後暗害人,就與她那狐媚子的娘一樣。


    「兒臣沒事,是兒臣腳滑掉下去的。」魏紫安的聲音低低的,目光卻在內室裏巡了起來。


    待瞧見魏寶亭的身影,又往她身後看了眼,掩下眼底那抹失落。


    「六姐姐可有傷到嗎?對不起,我也是無心的,當時落水心裏害怕極了,沒想到將你給拽了下去。」


    魏紫安微咬著下唇,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瞅著她。


    「沒事,所幸救的及時,我也沒有傷到。隻是剛才落了水,我現在就先迴宮去了。」她說完,便福了福身子。


    卻聽魏紫安道:「改日我去六姐姐殿裏瞧瞧你。」


    她隻能道了聲好。


    待迴到了聽雨軒時,發現謝之州早就換好了衣裳,此時正站在門口等著她。


    不知不覺間,少年的身量已經很高了,那身藍灰色的宮裝穿在他的身上,將他襯的如玉石林立。


    且他的五官本來就好看,此時抬著頭,眉宇間雖然帶著些陰冷,卻平白添了些不可靠近的冷肅。


    魏寶亭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些欣慰之感,總覺得這陣子的餵養沒白費,且靠近之時,瞧見少年望著自己瞬間柔和的眉眼,心裏的歡喜更甚了。


    她想起書裏的劇情,那時候的謝之州是皇上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且他掌管著宮中兼皇城內的刑罰,是直接隸屬於皇上的。且後來他的權勢越來越大,皇上的身子也越來越差,他在宮裏更是不可一世。


    可是書裏的描寫卻是他始終孤身一人,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旁人對他的評價是殘酷,是冷血,是狠辣。


    更有人日日盼著他不得好死。


    那時候的謝之州,穿著貴氣的紫袍,胸前繡著威猛的四爪金蟒與猛虎。可他眉頭卻始終藏著冰峰,他將自己隱在黑暗之中,任無邊的寂寞與冷血將自己侵蝕。


    「謝大人……饒命啊……」


    他如今已是三品大官。可那日醉酒之時與同僚暗罵了謝之州幾句,說他不過一個閹人卻逞威風,說些侮辱他的話。待他酒醒後便後悔了,因為謝之州當時的耳目早已遍布全城。


    果然,當天晚上他便來了。


    男人穿一身紫袍,手中拿著把鋒利的彎刀,一腳將他踩在低下。那向來陰冷又絕美的麵上扯出了抹笑意來,可眼底卻滿是冰涼。


    那位官員被他盯著,就仿佛身上纏繞了一條毒蛇,此時正朝他吐著殺人的蛇信子。


    「下官,是下官的錯,謝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我這一次吧。」嚇得他連連求饒。


    謝之州卻歪著頭,那眼半垂著,讓人看不清半點情緒。隻是腳下那人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一刀捅了進去。


    他道:「你太吵了。」


    他做這個動作,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他已經習慣了做這樣的事情,習慣了說這樣的話。


    他最最令人害怕之處,不在於他足夠陰狠,而是,他根本就是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可現在,那沒有感情的怪物在看見自己時,嘴角分明是翹了起來。


    魏寶亭心裏忽然一酸,她將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小步朝著謝之州走過去。


    「玉嬤嬤煮好了薑湯,殿下快進宮喝了。」謝之州微低了身子,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捧五顏六色的花。


    他錯眼,將目光放在魏寶亭身上。就見她將那花放進了他的懷裏,而後彎著唇笑。


    「我不是說過等你看完了識字集便送你禮物的,這花開的極好,我可是挑了好久才將這些花挑出來的,你喜不喜歡?」


    她問道。


    謝之州盯著懷裏的花看了好一會兒,那綻放的帶著香氣的花在他懷裏,竟變成了一雙帶笑的五官,香味纏繞進鼻息竟也變成了他最熟悉又不敢靠近的奶香味。


    心頭一滯,他所有的思考都在魏寶亭的笑容裏迷失了。


    癡也似的將頭低下,輕嗅了下那捧花,過後認真的道:「很喜歡。」


    ……我很喜歡。


    「瞧不出來,小謝還挺喜歡花的。以前總覺得小謝冷著一張臉,什麽也不會喜歡的,沒想到,殿下一捧花,竟讓奴婢看見小謝竟笑了。」吉祥頗是吃驚。


    魏寶亭湊到吉祥的耳邊,用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吉祥姐姐你小聲說,不然小謝該害羞了。」


    果然,他雖然早已經轉身,可是耳尖卻是通紅。


    魏寶亭的手忽然癢癢了起來,倒是很想去揉揉那雙耳朵。她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後,立馬唾棄了自己一番,將衝動抑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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