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委屈屈地,一隻手捂著已經被燙得起了一個大泡的嘴唇,另一隻手揉著被狠狠敲了一個暴栗的腦袋,席元和雲澤蔫頭耷腦的一左一右跟在二長老身邊,帶著身後浩浩蕩蕩二十幾人的隊伍,交過了進城的錢幣之後,走進了埋骨城。


    六天的時間,從奧爾帝國飛到了以勒沙漠邊緣,大荒帝國的埋骨城。


    街道上各式各樣的服飾變成了統一的素色鬥篷,隨處可見的精致層樓變成了粗獷狂野的圓頂屋,而聽到耳中的也不再是溫和有禮的話語。仿佛被天空中格外毒辣的太陽感染了,埋骨城的人性格格外火爆,一言不合當即就能相約去競技場的個人台打一架。更有甚者,連去競技場的時間也等不及,就在街道正中央大打出手,拳來交往間帶起陣陣細沙。


    一路走來,當街開打的人竟數百步便有一撥,即使玄陽宗的弟子們極力想展現出宗門處變不驚的風采來,也不禁驚愕的將視線頻頻投過去。


    “他們不會來招惹咱們吧?”


    被埋骨城彪悍的民風震得格外老實,步子放慢落後二長老幾步,雲澤湊到秦風幾人身邊小聲嘀咕道。


    聞言,周圍有幾個喜靜的弟子微微皺起了眉頭,還有幾個脾氣衝的,被這兒的氣氛感染得熱血沸騰,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道:“來就來!怕他們不成?也好叫他們領會一下我們玄陽宗的實力!”話未說完,就被二長老迴頭那輕飄飄的一瞥瞧得連忙閉嘴。


    “想什麽呢?”秦風失笑地指了指雲澤身上:“你未穿鬥篷,模樣脾氣也一瞧就不是這埋骨城的人,隻要你不惹事,他們是不會同你動粗的。”


    “沒想到他們對外人還挺和氣。”雲澤放下心來,隨機驚詫道:“我都不知,秦風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原著裏有寫,但是顯然不能這麽說,早作了準備的秦風微笑道:“陸錚哥告訴我的。”


    “誒?那陸錚師弟你是怎麽……”


    “掌門師父講過。”陸錚輕飄飄地看了雲澤一眼:“雲澤師兄,你又睡過去了罷。”


    雲澤:“……”我感覺作為師兄的尊嚴已丟失。


    看著雲澤師兄灰溜溜地迴到二長老身邊,被太陽烤得心中發躁的感覺盡數散去,陸錚注意到秦風往常水潤的唇瓣如今變得有些發幹,他從戒指中取出一小壇還散發著陣陣涼氣的水來放到秦風嘴邊:“喝一口。”


    “喝不下了,我現在一肚子水。”摸了摸發漲的胃,秦風把頭扭開。埋骨城熱得冒煙,走幾步便讓人感覺唿氣的時候都能唿出沙子來,一路走過來,他已經喝了一壇子水了,如今雖然嘴裏還是幹,但是胃裏已經可以晃蕩出水聲了,實在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陸錚舉著的手依舊沒放下去:“那就抿一口潤潤嘴。”


    秦風低頭抿了一小口,嘴唇上沾染了水才剛變得濕潤,不到片刻就又被蒸幹,入口還涼絲絲的水轉瞬就變得熱乎乎的,讓人難以下咽。


    隊伍中已經有貪涼的弟子喝水喝得太多跑到一旁哇哇吐水去了,心疼地看了眼秦風被曬得通紅的臉,陸錚抬袖給他抹了一把汗。


    好在住宿的店並不太遠,在最不耐熱的弟子第二次去吐水之前,二長老便帶領大家走進了一間金頂的屋子裏,沒有陽光照射,瞬間涼爽下來的溫度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謔!這麽多人呐!請進請進,房間有得是,諸位是要住店嗎?”


    見門口唿唿啦啦地進來一大波人,大堂裏的人紛紛側目,正打著赤膊同靠近櫃台一桌人喝酒的男子連忙放下手裏端著的大碗,笑嗬嗬地迎上前來。


    “怎麽,餘羿,看我變老就認不出我來了?前麵的第三間現在還空著嗎?”似是早就準備好了,二長老從懷裏掏出一枚不知道什麽東西朝那男子扔去,秦風從那一閃而過的顏色來看,到有點像是玄陽宗的徽章,可又不完全是。


    下意識地接住扔過來的東西,餘羿伸掌一看,神色瞬間變得錯愕,然後抬頭驚喜道:“嗨呀!我還當是誰!才瑾,咱們可有幾十年沒見麵了,我以為你這輩子再沒機會來我這埋骨城了呢!老什麽老,你看看你那臉,比我的腚溝子還嫩,還和當年一個樣!”


    “你啊!這麽多年你誇人的水平還是一點也沒長進。什麽你這埋骨城,當年你若是和我們一起迴去,我這二長老的位置正是你的,我還得往後排一位。”


    “過去的事了,我還是在埋骨城過得逍遙,不說那個,你和葉輕現在……”目光掃到二長老身後的一群弟子,餘羿倏地截斷了話,眼神卻還是期待地看向二長老。


    二長老搖搖頭。


    “真是可惜了,你們當年……”歎了口氣,餘羿將東西遞給二長老:“別放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這次來……還帶著,這是你們宗門的弟子吧?資質不錯,要去以勒沙漠曆練的?我認識幾個沙漠傭兵團,可以帶帶你們。”


    “不是。”含糊了一下,二長老道:“先給他們安排房間吧,一個個就是吃苦吃得少,才走這麽幾步就受不了了,晚上你得空,去找我咱們再細聊。”


    不是去以勒沙漠,那就是……


    餘羿眼睛瞬間瞪大,然後便恢複如常。


    每個玄陽宗的弟子都分得了一個房間,還領到了埋骨城人人都穿的素色鬥篷,考慮到隊伍中有女子在,餘羿貼心地給她們準備了麵紗。陸錚看見以後出去了一趟,迴來之後給秦風也塞了一條,被秦風黑著臉團吧團吧放置到了戒指深處。


    他一男的戴什麽麵紗!


    臉曬成蜜色才能凸顯男子氣概!


    穿戴上那個鬥篷之後,再出門果然就好受了不少,頭一次來到風格迥異的埋骨城,年輕人基本上都待不住。休整了一晚之後,除去三長老名下的幾個修煉狂魔,還有幾個比較不耐熱的弟子之外,和二長老請示過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穿著鬥篷出去逛了。


    即使是最高星級的幼崽申請,得到妖獸之林那邊的迴應也要一到三天,在此之前,二長老幹脆給他們都放了假,並不做多約束。


    ……


    埋骨城,中心區域。


    一處賣沙質雕刻的攤位前,幾位膚色一瞧便是外來人的少年少女,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攤主將手裏的塊沙雕刻成自己的模樣。


    少頃,最後一座雕像也成型。


    幾人紛紛付了錢幣,伸手接過,攤主手巧,雕像惟妙惟肖,活脫就像個縮小的真人一般,引得幾人噴噴稱奇,在王城可見不著這樣的小攤。


    隻有雲澤,皺著眉頭拿著自己的那個左看右看,不太滿意道:“我怎麽感覺這個比我醜呢?伯伯你能不能重新給我做一個,按照我的臉來!”


    攤主一噎,大嗓門耿直道:“那不成,按你臉來比現在這個還醜,我這已經給你雕得好看了你沒看出來啊?”


    雲澤:“……”


    秦風幾人哈哈大笑,雲澤的臉,才來一天,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曬黑,鬥篷擋住的地方和露在外麵的臉簡直差無數個色號,脫了衣服一瞧,腦袋跟後按的似的,確實比之前白的時候醜多了。


    “這玩意其實也沒太大意思。”心塞的把雕刻往戒指裏一扔,雲澤道:“我想去競技場逛逛,你們誰跟我一起?”


    埋骨城的競技場,計謀少,肉搏多,看著格外讓人熱血沸騰,確實比別的地方的要好看得多。當即,除了陸錚,秦風還有孫木蘭,所有人都要一起。


    “……木蘭師姐,你為什麽不去?”秦風和陸錚有單獨活動計劃,這個雲澤完全能夠理解,但是一向一言不合砍大刀的木蘭師姐,怎麽一到了埋骨城,麵紗也戴上了,競技場也不愛去了。


    孫木蘭冷冰冰地看了雲澤一眼,把雲澤條件反射地看得脖子一縮:“怎麽,你有意見?”


    “沒,沒有!”


    親眼看見雲澤變得比埋骨城裏長得黑的人還黑,孫木蘭再怎麽也是個女子,不帶麵紗才有病,至於不去競技場……這些師弟師妹們不想著,她總不能不準備,埋骨城是前去妖獸之林的中轉站,這裏定然會有很多比在奧爾帝國可以買到的更為適合妖獸之林的東西。


    對雲澤剛剛的話耿耿於懷,直到他走,攤主還氣衝衝道:“要不是看你長得比我醜!我非要同你較量一番不可,我雕刻出來的東西遠近聞名,嘿,還說我的東西沒太大意思!”


    看了一眼攤主滿臉不嫌熱的大胡子,秦風也是給他點了個讚。


    這種迷之自信。


    強!


    “這兒的競技場多有特色,你怎麽不想去?”之前雲澤提出的時候,秦風剛想答應,就被陸錚碰了碰手臂,話到嘴邊轉了個個,同意就變成了拒絕。


    “我不喜歡那兒。”迴想起當初,秦風背後紮這一個滿是尖刺的盾,渾身血流不止的模樣,陸錚捏捏他的手,又迅速撤開:“換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你說想去哪兒,我陪你。”


    埋骨城太熱,一個人都感覺自己要原地曬化,多一個火元力的超強熱源在身邊,每次觸碰都像是酷刑,隻出來了一會兒,秦風就單方麵,強製性地暫時改變了兩個人平時的相處模式,隻要不在房間內,拒絕兩息時間以上的觸摸。


    愣了一下,然後秦風就知道陸錚想起來了什麽,神色變得溫柔,他主動握住了陸錚的手:“那就去拍賣場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麽好東西,我的小金庫也有不少金幣了,你看中什麽,我給你買買買。”


    陸錚:“……我自己有錢。”


    “沒我多。我有係統!”秦風道。


    看陸錚梗住,秦風特別開心地哈哈笑了起來。辣雞係統就隻有這個時候才能讓自己完勝!給陸錚買買買總讓他有種微妙的爽感,比自己買買買更開心!


    笑完,秦風迅速地將手從陸錚手裏抽了出來。


    受到雙重打擊的陸錚頗為委屈:“有那麽熱嗎?”


    “有。”秦風嚴肅點頭:“現在每次你在外麵一碰我,我都感覺自己再受烙刑。”


    陸錚:“……”


    退而求其次地肩並肩,陸錚陪著秦風往拍賣場走,走到半路,陸錚突然道:“你自己先去,我馬上就趕到。”


    “嗯?你還有別的事?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先去,外麵太熱。”說完,陸錚微微低頭在秦風嘴上親了一下:“這個不是烙刑,保濕。”


    “……”抿了抿嘴唇,秦風頂著大太陽繼續往拍賣場走,天太熱,感覺自己可能還需要保濕一下。


    ……


    一路跑迴之前那個攤位,攤主一看見陸錚,眼睛就瞪了起來:“你怎麽又迴來了?你也覺得我給你雕醜了?!”邊說邊擼起袖子,隻要陸錚一點頭,他立刻就一拳揍過去。


    “不是。”搖搖頭,陸錚道:“你雕得很好,能不能再給我雕刻一個。”


    這下子高興了,攤主放下袖子重新坐下:“還是你小子有眼光,說吧,想做什麽樣的?”


    “剛剛站在我旁邊的,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他是我的伴侶,我想讓你雕刻一個這樣的。”陸錚往攤位上指了指,那兒正擺著一對兒撅著屁股嘴對嘴親在一起的兩個小人。


    “得嘞!”了然地點點頭,攤主拿出一塊新的硬塊沙,刻了兩刀停住,攤主起身,打開坐著的那個箱子,從裏麵翻出一個雕刻:“再給你們雕個這樣的,要不要?”


    陸錚一瞧,頓時掩唇咳了一聲:“要。”


    用“一猜你就得要”,“我還不了解你們這些有伴侶的人”的眼神看了陸錚一眼,攤主重新坐下,開始運刀如飛。


    “別雕錯了。”陸錚補充道:“我是在上麵的。”


    攤主頭也不抬:“嗨呀,這玩意,誰在不一樣啊,又不是就一種姿勢。”


    “……”還未真的實踐過的陸錚,感覺今天太陽特別熱。


    嗯,特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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