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獸。


    亦或是……妖獸!


    不敢貿然驚動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陸錚半絲元力都不敢外放出體外。


    但即使是不能用元力去精確探查,憑借著在魔獸山脈曆練過近一年的時間,晝夜警惕鍛煉出的直覺,陸錚也漸漸確認了自己心目中的猜測。


    沒錯!


    那些氣息……就是妖獸無誤。


    而且從自打察覺到它們以來就感受到的隱隱壓迫之感來看,那些妖獸,等級還都不低。


    但是應該還沒高到能化成人形的地步……


    陸家什麽時候招惹到了這麽多妖獸?!


    這三年來,族長和三長老他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暗暗皺眉,陸錚不動聲色地加快了步伐,出了陸家附近的範疇,隱隱的壓迫之感驟然一消,這愈加讓他確認這些妖獸就是衝著陸家來的。


    陸家的人之前都沒能察覺嗎?


    穿過幾條街道,陸錚心中正打算著如何在不驚動那些妖獸的基礎上將這件事盡快告訴爺爺,卻在行至鑄造塔附近之時思緒猛然停住。


    麵色一變,他霎時頓住了腳步。


    鑄造塔的附近……


    竟然也有“人”在暗處!


    握緊了身側的拳頭,陸錚體內經脈中的元力,立時便瘋狂運轉起來。


    既和陸家有關,又和鑄造塔有關係的,隻有他陸錚一人!


    那些妖獸……難不成是衝著他來的?!


    “誒誒,小子你還走不走,不走就往邊上讓讓,別著擋路啊!”


    悄無聲息地,肩膀上突然便多了一隻手,陸錚迴頭一瞧,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示意自己往旁邊站一站。


    那老者雖然鶴發雞皮,卻聲如洪鍾,精神矍鑠,陸錚一瞧之下便是一驚,體內奔騰運轉的元力霎時便唿嘯著朝右手掌心湧去。


    蓄勢待發!


    “讓一讓。”見陸錚隻盯著自己不動地方,那老者徑自將陸錚撥到一旁,不僅不惱,還好脾氣地笑道:“即便你是鑄造師,急著去鑄造塔見你師父,也不能擋著路嘛。小子,下不為例。”


    就像一個真正被年輕人擋住了路的老人家一樣,和藹地抱怨了幾句,那老者便融入來來往往的人群裏。


    站在原地,望著那老者離去的方向,陸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臂擦了擦自被那老者碰到的一刻起便冒出來的額上細汗,仔仔細細地環視了一圈之後,他隨即便麵沉似水地匆匆朝鑄造塔走去。


    不,那些妖獸……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雙塔城中,鑄造塔和附魔塔周遭的路是最為寬闊的,足夠‘迅達樓’的六匹騰霄駒並排而行還有富餘。因此,縱使這兒人來人往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卻也並不存在擋路一說!


    他別說是站在那兒,就是橫躺在路中央,也不會妨礙到其他人前行。


    而且……自己剛剛頓住之時乃是體內元力運轉,最為警惕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近自己的身,那老者起碼要比自己高整整一階段才行。


    再加上他觸碰到自己時那隱隱約約的妖獸氣息……


    陸錚邁向赤閻房間的步子變得更急迫了些。


    那老者……居然是一個化了形的妖獸!


    魔獸不能化形,妖獸若想化形,須得達到天階才行,這便相當於人的破虛期!破虛期,那可是同淩老一個修煉等級的,這種等級的強者若是不想讓自己發現,那自己絕對察覺不到。


    這麽大的陣仗,絕不會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卻極有可能……是因為師父。


    匆匆推開赤閻房間的門,陸錚連忙走向坐在桌後的身影。


    “師父!”


    “呦,你小子還記得我是你師父呐!”袖袍一揮將陸錚倒懸於半空之中,赤閻皮笑肉不笑道:“兩年沒有音訊,我還以你已經把我給忘了呢!”


    “師父,師父這些我都認,稍後隨便您怎麽罰我,但是徒兒現在有要事要講!”


    緩兵之計,“嘖”了一聲摸了摸下巴,赤閻抬頭看了看目露焦急真像那麽迴事似的陸錚,這小子外出曆練這些年,倒是變得滑頭了。


    “你講。”他就看看這小子能有什麽要事!


    “師父。”倒掛在半空,腦袋充血,陸錚一向淡定的臉色變得潮紅,顧不得有些眩暈的腦袋,他連忙開口道:“剛剛在鑄造塔外麵,有一個化了形的妖獸故意找我說話。而且陸家和鑄造塔周圍,我都感覺到有妖獸在暗中監視……”


    話說一半,陸錚隻覺得自己忽悠一下子又被正了過來,再次抬頭看去,赤閻已經嚴肅了神色。


    “我覺得……這些妖獸是衝著師父來的。化了形的妖獸隻要他不出現,我是察覺不到的,這陸家和鑄造塔周圍到底有多少這種等級的,怕是得師父親自去探查一番才……”


    “我知道。”擺擺手,赤閻沉聲道。


    嗯?陸錚揚眉。


    “那些人你不要去招惹,同你我無關。”


    “但是我覺得他們像是衝著您去的。”


    輕笑一聲,赤閻又緩和了臉色:“衝著我我早就出事了,還能安然坐在這兒同你說話?”


    皺起眉頭,陸錚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可是赤閻說的話又無從反駁……


    見陸錚還沒徹底打消疑慮,赤閻在心頭笑罵一聲,這小子還真不好糊弄,幹咳一聲,赤閻半真半假道:“那些人不是來找我的,但是也不是同我全然無關,他們是你師娘那邊的人……你知道就行了,別去參與,他們八成是要做一些隱秘的大事。至於陸家和鑄造塔都有人盯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見誰出事了?不過是與他們要做的事地點碰巧罷了。”


    思索一番,陸錚點點頭,鬆開皺著的眉毛,但心中卻一絲疑慮猶存,隻不過沒叫赤閻看出來。


    “行啦,剛剛師父那是逗你的。禦虛幻境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次不怪你,修煉等級一次能有這麽大跨度的提升,機遇難得,別人想求都求不到。”


    見赤閻這麽說,陸錚從來之前就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不過下次可別這麽莽撞了,若是你心誌不堅,這一遭是真的能要了你的命!”見陸錚點頭應下,赤閻微微一笑,取出一枚戒指拋了過去:“這種事以後怕是不會少,玉簡傳信總歸慢了些,這裏麵有我整理的所有有關鑄造的玉簡和卷軸,你已經出徒了,以你的資質,平日裏鑄造遇到的疑惑,在這些中應該都能找得到答案。”


    這可是個寶藏!


    陸錚眼睛發亮,一把接過來,元力當即便探入戒指查看,越是查看越是心驚,這裏麵幾乎是包含著師父有關鑄造的所有心血,一經問世,勢必引起各方鑄造大師的爭搶。


    之前心頭的疑慮又泛了起來,他又不是再也見不到師父的麵,將這些東西都交給自己作甚?這簡直像是以後都讓自己自行學習的架勢了。


    像是知道陸錚在想什麽,赤閻緊接著道:“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之前你有疑問自己解決不了便先問我,雖然進境不慢,但我覺得,你自行查找之後得到的答案,應該會記得更牢些。以你的天賦,舉一反三,甚至自創出些什麽來,都是有可能的。”


    點點頭,陸錚收起戒指,行禮謝過赤閻。


    又細細詢問了一番陸錚有關赤彤的事情,叮囑陸錚看管著赤彤於修煉一途不可偷懶,要讓她好好在玄陽宗跟著師父學習之後,皺了皺眉,又不放心地交給了陸錚一枚戒指,讓陸錚轉交給赤彤,直說親自叮囑到了才放心。


    久違地見到師父對於赤彤的分外在意,陸錚放鬆地陪著赤閻說話,剛剛緊繃的情緒一點點在對話中放鬆下來,之前的疑慮,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埋藏在內心深處。


    之前本來以為會跟著赤閻學習鑄造,要在鑄造塔耽擱很長時間,結果如今赤閻讓他照著戒指中的筆記自行學習,時間便瞬間被空了出來。


    輕輕鬆鬆地,陸家和鑄造塔兩頭跑,陪著爺爺和師父相處了好幾天,陸錚也到了要啟程迴王城的日子。


    隱藏在陸家周圍的妖獸們的事,陸錚想了又想,到底沒告訴爺爺。這些天他不斷往返陸家和鑄造塔,同師父說的一樣,或許真是地點碰巧了,那些“人”並無對陸家和師父不利的意思。


    說得多想得多,反倒容易碰到事。


    爺爺因著陸家行事越來越張揚本來就已經心頭發堵了,這等不確定的事……還是不要說了吧。


    迴來的時候一個人,走的時候,多了個陸溪。


    還是第一次乘坐迅達樓的跨城飛行魔獸,陸溪看什麽都覺得新奇,踏雲逐煙獸一行三日,新奇夠了,陸溪便開始盼著能早點見到秦風。


    聽陸溪念叨秦風第一遍的時候,陸錚便想起來自己忘了件什麽事。


    在陸溪開始念第二遍的時候,陸錚扭頭看向陸溪,直把陸溪看得後頸發毛,才淡然道:“對了,告訴你一件事,免得之後你發現的時候大驚小怪,再將秦風嚇到。”


    “誒?有關小風的?什麽事?”


    “我和小風已經在一起了,你到了王城之後,記得和他保持距離。”


    聞言身體都僵住,陸溪結結巴巴道:“什,什麽叫在,在一起了?”


    眼神一轉,陸錚指向斜前方不遠處,已經淺吻在一起,眼看著就要將座椅上的屏障喚出來的一對伴侶:“就像那樣,在一起了。”


    隨著陸錚的指向看過去,陸溪以一個能將脖子拗斷的速度轉了迴來:“可他們是一男一女!”


    “嗯。”用“我眼睛沒瞎,當然知道他們一男一女”的眼神瞥了陸溪一眼,陸錚將座椅放倒,優哉遊哉地躺下來:“所以才提前告訴你。還有兩日到王城,你還有兩天時間調整心情。”


    陸溪:“……”


    瞠目結舌了好半天,低頭見陸錚已經沒事人似的閉目小憩了,陸溪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陸錚,胸膛劇烈起伏。


    半響後。


    “小風……你……我……陸錚!!!我掐死你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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