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璃輕輕笑了起來:“語,我說過會幫你,我就不會食言。雖然雨兒想要害你,但真的不得不說,她不是一個壞人。”


    “那隻是站在你的主觀角度罷了。”孤傾語也是笑著,“而站在我的角度上來看,她隻是一個想要殺了我的人。”


    “是啊,你說得沒錯。”血璃聳了聳肩,“語,我說不出什麽讓你相信我之類的話,因為我並沒有什麽完全的證據。但是你隻要知道我會幫你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還是謝謝你。”孤傾語抿了抿唇。


    “最後一顆靈珠,我查到了一點的痕跡。”血璃輕輕閉了閉眼,“它離你很近。”


    “離我?很近?”孤傾語有些詫異。


    “是啊,很近。”血璃點點頭,“語,到了這裏,很多事情都改變了,我來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這是……什麽意思?”孤傾語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血璃輕輕一歎:“語,我說的隻能是這麽多了,我要先走了。”


    “去幹嘛?”孤傾語下意識地問道。


    “去做,我該做的事。”血璃站起身,一襲紅衣飄然離去。


    孤傾語坐在床上,望著她離開的那扇窗戶,有些出神。


    她看了看緊閉的門,沒有任何的敲門聲。


    這代表著,祁烷沒有發現血璃的到來?


    前一次血璃來的時候,慕容佐羽也好像是後知後覺來著……


    為什麽呢?這隻能做出兩種推測。


    要麽,她是法力高於他們所有人的強者;要麽,她任何法力都沒有。


    而“占卜”,隻是她單純的能力。


    孤傾語歎了一口氣,來到這裏的自己似乎變得多疑而警惕了,這似乎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她閉上眼,並未睡著,腦子在轉動著,思考著事情。


    思緒有些亂,很多的疑問不知從何答起。


    血葬、血璃、炎尊和玹帝既然是這裏的人,那麽他們為什麽會活那麽久?為什麽會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雨兒”?炎尊後來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慕容佐羽會夢迴如今?他是這裏的人麽?既然如此,為什麽他沒有失去記憶?或許他們並不是失去了記憶,隻是接受了一個“曾經”的記憶,從而忘記了後來。


    那她呢?她不應該也是這裏的人麽?為什麽沒有這樣的記憶?是不是因為雨兒?還有祁烷,和雲,他們又是怎麽迴事?


    這樣種種的問題讓人有些心生煩躁,最讓她糾結的就是夜燼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見到夜燼了,或許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吧……


    孤傾語歎了一口氣,再度轉了個身,睡覺。


    夢裏充滿了淒涼,身邊的人們來來往往,看上去熱鬧非凡,但是她卻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仿若與世隔絕一般。


    穿過人群,她看見了夜燼站在那一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看著她。


    仿佛是隔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她多想跑過去抱住他,多想唿喚他的名字,但是她卻無法動彈。


    長大嘴巴拚命唿喊,卻是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片靜謐的世界,聲音都被抽幹。孤傾語清晰地看見,夜燼對她微微一笑,隨後張了張嘴,口型是——


    小語兒,再見。


    不……他要去哪兒?


    孤傾語拚命想要掙脫那無形的枷鎖,卻越是掙紮越是難以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夜燼越走越遠。


    不要!


    她突然掙脫開來,卻是狠狠地跌落在了地上。


    夜燼的背影充滿了決絕,他沒有迴頭,連步伐也不曾停下。


    “夜燼——”孤傾語終於唿喊了出來,猛然睜開眼。


    (2)


    熟悉的香味撲鼻,自己被一個人緊緊地抱在懷中。


    “做噩夢了?不怕,我在這裏。”祁烷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輕聲安慰道,“夢見什麽了?”


    他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柔和。


    “夜燼……”孤傾語有些哽咽,眼淚控製不住地留下。


    我是這樣想你。


    “乖,我知道了。明天,明天一定帶你見到他。”祁烷的聲音溫柔,他把她摟在懷中,眼神中是滿滿的心疼,“我保證。”


    “嗯!”孤傾語抬起頭來,祁烷的胸口處已然濕了一大片,她怪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


    “好了,睡吧,不然明天沒精神。”祁烷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我就在這兒。”


    “好!”孤傾語宛如一個聽父親話的小女孩一般,乖乖地躺下。


    祁烷坐在孤傾語的床邊,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


    孤傾語閉上了眼。


    夜燼,你在等我的,對麽?


    你一定也在想我。


    ……


    次日,清晨。


    孤傾語睜開了眼,依舊是那熟悉的香味,帶著男子特有的清香。


    祁烷坐在床頭,右手手肘靠在膝蓋上,手支撐著頭,形成一個把孤傾語護在床裏的姿勢,眼睛閉著,唿吸均勻,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孤傾語覺得鼻子有些酸。


    對不起,祁烷。對不起,我欠你的對不起太多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眼,就是這細微的動作驚醒了祁烷,祁烷手一滑,頭輕輕往下一點,隨後睜開了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boss?”


    “嗯,醒了。”孤傾語對著祁烷笑了笑,坐起身來,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祁烷也是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走吧,去吃早飯。”


    “好。”孤傾語彎彎眸子,跟著祁烷下樓。


    掌櫃的一看孤傾語和祁烷下來立刻一欠身:“神女大人早!”


    “別叫我神女了,叫我傾語就好。”孤傾語抿了抿唇。


    “神女大人的名字?好的。”掌櫃的一指一旁的桌子,“還請傾語姑娘和這位公子先坐一坐,馬上上菜。”


    “好嘞,多謝您了!”孤傾語點了點頭,和祁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祁烷單手支持著頭,墨發被一根鍛帶固定在腦後,散散地垂在他的肩上,讓他充滿了一隻慵懶而邪魅的氣息。


    “其實他們並不一定都在西阡。”孤傾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小聲地說道。


    “我知道,”祁烷不置可否,“其他三國以及一些小國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你想想,現在西阡大亂,隻有在這裏才有可能找到你不是?所以肯定都在往這邊趕啊。”


    孤傾語看到有人端上粥來,便是結束了這個話題:“啊,但願吧。”


    吃過早飯,一些人陸陸續續地走出了客棧,各自去幹各自的事情。


    孤傾語和祁烷也是站起身,對著掌櫃的點了點頭,走出了客棧。


    (3)


    剛一走到大街上,孤傾語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夜燼在哪兒?”


    “乖,和我走~”祁烷倒是顯得很是悠閑,眼角的餘光瞥到路邊紅豔豔的東西,立刻眉開眼笑,“boss,吃不吃糖葫蘆?”


    “不想吃……”孤傾語有些氣餒,但是不得不打起精神。


    想到馬上就有可能見到夜燼了,孤傾語又再度開心起來。


    看著孤傾語這樣表情的轉變,祁烷笑了笑,轉過身去:“那我自己去買哦,等會嘴饞別找我。”他眼中的落寞清晰可見,卻由於背對著孤傾語所以沒讓她看見。


    買完糖葫蘆,孤傾語終於經受不住誘惑,撇了撇嘴,從祁烷的手上惡狠狠地敲過被他咬了一小口的糖葫蘆。


    “不是不吃嗎?”祁烷有些委屈地看著她。


    孤傾語咬了一口糖葫蘆,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嘴巴裏“喀吧咯吧”地嚼著糖葫蘆:“我突然想吃了,你管我?”


    “行行行,你想如何便是如何。”祁烷寵溺地看著孤傾語,“boss,那個我咬過哦。”


    “我爽,行不?”孤傾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再度咬了一口糖葫蘆。


    祁烷輕輕地笑了起來:“沒問題,我們走吧,前麵就是了。”


    前麵?孤傾語心念一動,立刻抬起頭來,看見了……金碧輝煌的皇宮。


    “這是……”孤傾語有些呆愣地開口。


    “嗯啊,沒錯,就是皇宮啊。”祁烷笑眯眯地開口。


    皇宮外的兩個守衛看見了孤傾語和祁烷都充滿了敵意,若不是離他們有段距離,估計兩個守衛就要衝上來把他們趕走了。


    “神女大人,小人覺得您應該帶個麵罩什麽的,不然被認識‘你’的人給看見了可就不好了。”祁烷湊近孤傾語輕輕地開口。


    孤傾語不置可否,轉過身,卻在那一瞬,身體僵住。


    感受到了身邊人兒的不對勁,祁烷也是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轉過身,卻在看清來人之後笑意一僵。


    夜燼。


    “小……”孤傾語用有些顫抖著的聲音開口。


    夜燼從她的身邊走過,留下了熟悉的香氣。


    孤傾語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一片空曠的眼前。


    前幾秒鍾他還站在這裏,但是,他們如今擦肩而過。


    他什麽也沒有說,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給。


    小哲哲。


    祁烷看著夜燼這樣也是很吃驚,轉過頭去,看著走入皇宮的夜燼。


    他一襲黑袍,袍子上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神秘的圖案。


    夜燼周身的氣場冰冷,仿佛不認識他們一般。


    門口的守衛立刻恭敬地一低頭:“夜皇!”


    夜燼沒有說話,大步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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