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進入密道,孤傾語就聞到了濃烈的香氣。


    這是自己剛剛進來時聞到的那股味道……


    孤傾語剛想閉氣,賈騏哲卻彈了彈她的頭:“不必,味道沒毒。”


    孤傾語唿出一口氣,拍了拍心髒:“不早說!”


    賈騏哲翻了個白眼,手上的劍再度形成。


    “這裏不會就是血葬所說的‘不該去的房間’吧?”孤傾語摸了摸頭。


    “是啊。”賈騏哲帶著孤傾語往深處走去。


    突然,孤傾語聞到了一絲絲的血腥味。


    隨後,她聽見了咳嗽聲。


    緊接著,一個稚嫩的聲音開口:“你們是誰?”


    孤傾語往旁邊一看,看見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一張血紅色的床塌上,被子蓋住了她的腿,她的頭發披散而下。


    她的眼神清澈而好奇,如同一隻懵懂的小鹿般打量著兩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小腿因為太短而懸在空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著。


    “抱歉,我們是不小心走進來的。”對付小孩子孤傾語還是很有一套的,畢竟是心理醫生嘛~


    她走上前兩步,拿出糖來:“要吃嗎?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好奇地看著孤傾語手中的糖果,不敢接:“我叫璃。這是什麽?好漂亮……”


    孤傾語心下一驚:她不知道這是什麽?


    她剛要開口,卻感受到一陣巨大的氣壓傳來,是針對她和賈騏哲的,很小心地沒有觸動到小女孩。


    血葬?


    孤傾語轉過身,看見血葬飛速地由遠及近而來。


    他徑直走到小女孩麵前,轉過頭看著孤傾語,他的眼神萬分冷漠:“你越界了,小貓咪!”


    孤傾語的心瞬間“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觸到了血葬的逆鱗,於是慌亂地轉過頭看向賈騏哲。


    賈騏哲倒是氣定神閑,他身上的一股內息發出,籠罩在孤傾語的四周,完全將血葬發出的氣壓阻隔在了外麵。


    就在這時,璃的聲音響起:“哥哥,你和這位姐姐在幹什麽?”


    哥哥?


    之間血葬瞬間收去內息,輕輕蹲下身,與璃平視。


    他的手寵溺地揉著璃的頭:“哥哥在和姐姐玩呢,璃要好好休息哦。”


    “璃也想玩……”血璃眨巴眨巴濕漉漉的大眼睛,煞是可愛。


    “乖,璃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血葬的聲音顯得很溫柔。


    血璃點了點頭:“好!”


    她乖乖地躺下,小小的身子鑽入被窩。


    血葬輕輕地幫她蓋好了被子,他微微俯下身子,薄唇在璃的額上落下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璃,晚安。”


    血璃的睫毛輕輕顫抖著,閉上了眼睛:“晚安,哥哥。”


    血葬轉過身來,孤傾語很自覺地拉著賈騏哲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血葬也走了過來,他身後的牆壁自動閉合:“小貓咪,你讓本座很煩心啊。”


    他揉著額頭,麵帶微笑地看著孤傾語,隻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孤傾語知道,自己是碰到血葬的底線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底線,若是你不去碰它,相安無事;若是你碰了,那麽……後果便難講了。


    璃是血葬的妹妹,是叫血璃吧?血葬的那座城名為【血璃】,城中也開滿了被稱作【血璃】花,可見璃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對不起。”孤傾語立刻開口,“我不是故意要進來的,隻是想要看看。”


    她本以為以血葬的性格會嗤之以鼻不以為然,甚至會嘲笑她,沒想到,血葬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今年六歲。”


    “啊?”孤傾語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她得了一種病,不可見日光,還有一年的時間。”血葬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悲哀。


    還有一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那樣純淨清澈的女孩,一年後就要死了麽?


    “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嗎?”聰明如孤傾語,知道血葬和自己說著一番話並非閑極無聊,也並非心血來潮。


    血葬點了點頭:“血命如意方可治愈。”


    (2)


    孤傾語心下一驚:血命如意?也就是說,血葬的目的也是血命如意?!


    “怎麽,舍不得給吧?”血葬勾唇笑了笑,那笑容極盡嘲諷與點點蒼涼。


    孤傾語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想問問血命如意自己。給我半個時辰和一個房間好麽?”


    血葬點點頭,一揮手,他側麵的門自動開啟。


    孤傾語握了握賈騏哲的手,讓他放心,隨後獨自走了進去。


    她坐在地上,進入了精神界。


    炎尊站在火紅色的世界裏,世界一片蒼茫,什麽也沒有。


    隻有一望無際的紅色。


    “都聽見了。”炎尊看著孤傾語。


    孤傾語點了點頭:“師父,這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你會把本尊交出去麽?”炎尊勾唇一笑。


    孤傾語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你不想,我是不會交的。”


    雖然她想要救血璃,但是炎尊更重要。


    即使她喜歡血璃,炎尊卻更是無法分離。


    她早已不是一開始的那個女子了,一個滿心天真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保護大家的女子;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知道了必須要懂得割舍,沒有什麽東西會兩全其美。


    所以,炎尊比血璃更重要。


    炎尊似乎洞悉了孤傾語的想法,輕輕笑了笑,走過來把孤傾語給按在懷裏:“是真的,如果你想,本尊可以救她!”


    孤傾語隻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是一種獨屬於炎尊的氣味,宛如夏天的傍晚一下子撲入花海之中的味道。


    “師父……”孤傾語不禁覺得眼睛有些濕潤。


    炎尊要離開她了嗎?那麽今後要怎麽辦?她一開始就是為了炎尊尋找靈珠的,而大家也是因為血命如意而聚集在一起的,但是炎尊走了,該怎麽辦呢?


    “傻丫頭。”炎尊突然放開了她,“舍不得本尊?”


    孤傾語立刻點頭。


    “那就等本尊迴來後好好珍惜本尊~”炎尊氣定神閑地吐出了這一句話,讓孤傾語整個人都懵了。


    “迴、來、後?”孤傾語難以置信地看著炎尊,瞬間覺得自己被人當猴耍了。


    “是啊,”炎尊輕鬆地笑笑,“你以為若是要本尊做犧牲本尊自己的事情,本尊會願意麽?況且,”他頓了頓,“況且,世界上還真的沒有幾件事是能夠讓本尊犧牲性命的。……眼睛紅紅的,怎麽了?”


    “明知故問!”孤傾語憤憤地擦了擦眼角: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3)


    走出房間後,孤傾語對血葬點了點頭。


    這倒是讓血葬愣住了:“為什麽?”


    雖然他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的,但是孤傾語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什麽為什麽?”孤傾語不以為然地笑道,“快開門吧,那麽好的女孩子我也舍不得。”


    血葬點了點頭,那倒牆壁裂開了一道縫隙。


    牆壁被打開。


    “我進去就好。”孤傾語對血葬點了點頭,“相信我。”


    血葬也是一點頭,讓開了一條道。


    孤傾語走了進去,握緊了手中的血命如意。


    血命如意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炎尊整個人飄蕩在空中,跟著孤傾語往前走去。


    血璃明顯沒有睡著,她起身,如小鹿般濕潤的眼睛看著孤傾語:“姐姐……”


    “別怕,”孤傾語走了過去,學著血葬的樣子蹲下身,輕輕摸了摸血璃的頭,姐姐是來為你治病的。”


    “治病?我的病可以好嗎?”血璃看起來很是開心。


    孤傾語心疼地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炎尊,炎尊倒是不說話,孤傾語卻在他的眸子裏看出了非比尋常的意味。


    那是無邊無盡的思念,與無法熄滅的恨意。


    “別怕哦,先閉上眼睛,就當作是睡了一覺。”孤傾語摸了摸血璃的頭,血璃也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躺了下去蓋好被子。


    孤傾語幫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心裏輕輕叫道:“師父?”


    炎尊反應過來,笑了笑:“在那之後,本尊要沉睡十天,切勿吵醒本尊。”


    “十天?”孤傾語皺了皺眉,也知道此事必然要耗費他許多法力,“好。”


    炎尊慢悠悠地晃蕩到血璃麵前,他的袖袍翻飛,血色的霧包裹了血璃。


    血璃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顫動著,似乎有些不安。


    孤傾語輕輕握住了血璃的手,血璃安定了下來。


    那團霧慢慢地融入了血璃的體內,血璃剛剛開始還是蹙著眉頭的,但是越到後來,她的眉頭舒展。


    孤傾語見狀也是放心了下來,她的手慢慢地鬆開了血璃的。


    終於,血霧完全融入到了血璃體內。


    孤傾語鬆了一口氣,炎尊的臉顯得有些發白,他看著孤傾語:“本尊先去歇息了,記住本尊的話,若是有什麽危險的話,就把這個服用下去。”他伸出手,潔白如玉的手上有著一枚白色的丹藥。


    孤傾語接過,對著炎尊鞠了一個躬:“謝謝您,師父!”


    炎尊飄入了孤傾語的體內。


    孤傾語走了出去,看見了著急的血葬已經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賈騏哲。


    見孤傾語出來,血葬剛要開口問些什麽,孤傾語就點了點頭:“已經可以了。”


    血葬笑了笑:“謝謝,小貓咪。”


    他走進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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