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滄海的手猛地抬了起來,就要一巴掌朝含光抽過去。


    含光沒躲,身上的氣息強大卻又堅定,針鋒相對,絲毫不退縮。


    哪怕麵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家夥是她的父親,她也不介意亮出鬼手跟他決一死戰!


    一時間,大戰似乎一觸即發,偌大的院子被壓抑至極的氣息所籠罩。


    “莊主,萬萬不可啊。”鱷老趕緊上前,苦苦攔住含光滄海。


    “含光楓葉,你也不想想,你若是死在那種地方,我琉光山莊將沒辦法從雲夢山莊那裏得到半兩火雲石,你爺爺的傷勢也就好不了,到時候我琉光家族危矣。”


    含光滄海簡直怒不可恕。


    若非鱷老攔住苦勸,他都要狠狠的教訓這渾然不將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敗類一頓了,甚至要用最為嚴厲的族規懲罰於她。


    含光滄海所那爆發出來的怒火直接震得李澤道的腦子嗡嗡作響,胸口沉悶異常,不亞於硬生生抗了靈宇境上品修為的強者全力一擊。


    那魚池裏的魚有不少甚至都泛著白肚皮飄在那裏,竟被這氣息給活生生震死了。


    “嗬……嗬嗬……”


    含光笑了,笑聲裏有著一絲悲涼。


    原來,她的命竟是如此的重要!這真是讓她太感動了。


    身為琉光山莊的一員,她自當為琉光山莊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但是入嫁雲夢山莊這是付出嗎?


    不,這是飲鴆止渴!這是慢性劇毒!這更是恥辱!


    誰都明白,但是誰都選擇喝下這杯恥辱至極的毒藥,因為這杯毒藥至少還有點希望,而另外一杯則是見血封喉,怕是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莊主大人,你怎麽就如此斷定,我找不到那火雲石呢?”含光嘲諷道。


    莊主大人?


    聽著這帶著嘲諷味道的稱唿,含光滄海氣得臉都扭曲了,要不是鱷老苦苦攔著,他都要殺了這逆子了。


    “逆子!逆子!萬一找不到呢?你死在裏頭怎麽辦?”含光滄海吼道。


    “我已經說過,就算是死,也比入嫁雲夢山莊強!”含光冷冷道。


    “你死就死了,那你爺爺怎麽辦?琉光山莊怎麽辦?你別忘了,你身上流淌的是我琉光山莊的血脈,你的魂魄有著我琉光山莊的烙印,為我琉光山莊做出任何事,那都是你的本分,是你應該做的!”


    含光滄海怒目圓睜,指著自己的女兒嘶吼。


    他所爆發出來的那暴戾怒火,讓跟前那魚塘掀起了巨大的波浪,那劇烈的蕩漾的水麵上多出了更多的死魚。


    一旁那花草樹木更是仿若正慘遭劇烈風暴侵襲一般,葉子掉落了一地,有的甚至從中折斷,著實慘不忍睹。


    李澤道這種弱者也很慘,他胸口仿若重擊,嘴角處直接滲透出猩紅的液體。


    不由得暗暗咋舌,這個家夥太恐怖了,不過生氣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是恐怖如斯。


    驚恐之餘,李澤道簡直聽不下去了,怎會有如此父親呢?不管女兒的幸福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管女兒的生死?


    敢情在他眼裏,含光不過是用來讓家族獲取利益的籌碼?


    真特麽的,要不是實在打不過,真想打他一頓。


    打是不能打了,但是那火雲石貌似就在自己手中啊,若是含光就這樣被帶迴琉光家族了,他該如何將那石花交到她手中?


    總不能跑到琉光山莊吧?


    關鍵是,他壓根就不知道琉光山莊在哪裏,就算僥幸讓他到了那琉光山莊,又僅能說進就能進的?


    況且,也得有命去才可以啊。


    那雲夢山莊的趙光路之所以想殺他,肯定是雲夢溪對趙光路下達了命令。


    現在,誰知道雲夢溪是不是又派出其他強者過來殺他來了?


    李澤道覺得自己實在太委屈了。


    “哎,人真的不能太有魅力啊,就比如我,就是因為太有魅力了,以至於連那高高在上的雲夢溪都覺得我跟含光有什麽,竟然想要殺我。”李澤道感慨萬千。


    感慨之餘,李澤道弱弱開口:“那個……我相信宗主一定可以找到火雲石的。”


    “所以,你不想迴去也得迴去,你不想嫁也得嫁!這是你身為琉光山莊一員必須肩負的使命!”含光滄海喝道。


    李澤道的腦袋繼續被震得嗡嗡作響,嘴角處滲透出更多的猩紅液體,還很尷尬。


    因為沒人注意到他。


    他就像是一隻螞蟻伸出了一條腿,試圖絆倒路過的大象,結果他的腿雖說觸碰到那象腿了,但是大象一無所知。


    於是,李澤道深唿吸了一口氣,提升音量:“那個莊主大人,您就別在逼宗主了,小的相信,宗主最終一定可以找到那火雲石的,解決琉光山莊的危機的。”


    “刷!”


    所有目光皆落在李澤道身上。


    終於被人理會了,但是李澤道卻是高興不起來。


    他的頭皮發麻得異常厲害,小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蹦跳出來了。


    這一雙雙眼睛太可怕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正在辦一個相當濃重深情的婚禮,但是就在這時有人放了哀樂,李澤道就是那個放哀樂的人。


    “殺了。”


    僅一眼,含光滄海立即收迴目光,與此同時輕描淡寫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話音未落,站在含光滄海身後的白衣男子不過擺了下手,刹那間,一道強大的氣息,衝著李澤道瘋狂的碾壓而去。


    李澤道瞳孔瞪圓,嚇得魂都快要沒了,躲是躲不過了,隻能趕緊祭出黃金罩。


    “轟!”


    那道狂暴的氣息被突然間出現的一隻美到窒息的巨手給硬生生的擋住了。


    鬼手!


    “誰敢動手?我必殺誰!”含光麵對著自己的父親,針鋒相對,聲音陰冷至極。


    於是,那個琉光家族的強者就尷尬了。


    莊主的命令,他自然得執行。


    但是小姐的話,似乎也不能不聽……小姐連莊主都敢硬頂,迴頭真的敢將他大卸八塊啊!


    “你竟然如此袒護這樣一個弱者?”含光滄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有些詫異。


    原本以為那就是一隻不足輕重的螻蟻,現在自己的女兒竟然袒護於他?看來這隻螻蟻是非死不可了。


    “我含楓宗隻要還在,他便是我含楓宗的副宗主,我還是含楓宗的宗主,你說呢?”含光冷冷道。


    李澤道鼻子一酸,差點被含光這話給感動哭了。


    這副宗主沒白當啊!這宗主沒白認啊!那地沒白掃啊!那洗腳水沒白倒啊!那馬屁沒白拍啊……


    “我若是執意要殺呢?你還敢殺我不成?”含光滄海眸子裏閃爍著莫名幽光。


    “你了解我的。”含光說。


    知女莫如父,所以這話不可謂不重,含光滄海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語氣稍緩:“我可以不殺他,甚至我還可以保證他的安全,不過你不能在胡鬧了,否則……你也了解我。”


    含光迴過身子看向那逐漸平息的水麵,許久之後,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說道:“讓我平靜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跟你返迴琉光山莊,準備婚禮。”


    含光滄海內心是震驚的,女兒竟然真的為了此等區區一個弱者,妥協了?


    她不會對那個弱者動情了吧?開什麽玩笑?


    但是不管怎樣,妥協就行,總不能真將她逼上絕路吧?真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可以在給你一個月時間,我就在此等你平靜下來。”含光滄海說。


    “隨你,不過請離開我含楓宗,我含楓宗不歡迎你。”


    “……”


    含光滄海臉上的肌肉狂抽,幾乎都要噴出一大口老血了,差點一個沒忍住又揚起手來,更是想讓一旁那隻礙眼至極的螻蟻消失。


    他都想怒吼說我是你爹,我在這你破院子待一會兒怎麽了?


    含光滄海重重拂袖,帶人離開這院落。


    “鱷老,你也聽到了,莊主已經下令,要保證我含楓宗副宗主的安全。”含光說。


    “是。”鱷老微微作揖,內心著實詫異至極。


    他突然間明白了,小姐怒懟莊主,其目的壓根就不是真的想獨自前往尋找火雲石去,更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就算死也不願意入嫁雲夢山莊。


    事實上,她已經知道不可能尋得火雲石了,隻有入嫁雲夢溪,才能讓琉光山莊稍微恢複一些生機。


    她已經妥協了,已經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了。


    所以,她此舉根本就是為了得到莊主的保證,保證那個弱者得到琉光山莊的庇護,不會輕易死去。


    真沒想到,這個寧楓在小姐心目中竟然有如此地位,這真是太讓人難以想象了。


    “今後老夫定當保證寧副宗主安全。”鱷老說。


    “有勞鱷老了。”含光擺了擺手,“我想靜靜。”


    鱷老再次作揖,眼神怪異的掃了李澤道一眼,隨後身形一掠,失去蹤跡。


    李澤道也明白過來了,所以他呆滯當場。


    這個女人在如此壓抑的情形下,竟然還幫他拉來了更粗的一條大腿,保證了他今後較長一段時間的安危,這讓他不得不感動萬分,鼻涕都要出來了。


    含光仿若恢複以往那張二貨氣質,她背著手看著那水麵,就連聲音,也迴到之前的那種囂張之中帶有一絲猥瑣的聲音。


    “副宗主啊,你還愣著幹什麽呢?你難道沒看到這池子裏的魚都死了?趕緊撈出殺了燉湯喝,免得一會兒不新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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