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板去泰國旅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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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隻內側的雪白的耳朵因為無力而耷拉下來,德蘿閉著眼躺在地鋪上,滿臉病態的潮紅,微張著嘴無聲的喘息著。一旁的黃狗默默走了過去,叼起被掙開的被子一角,幫小狼女掖好露出的肩膀,然後叼走了德蘿額頭上的濕布,從一旁的水桶邊緣撈起一塊新的覆蓋了上去。一隻比老虎還大的白色巨狼伏在一旁,腦袋趴在並攏的前爪上,可憐的輕聲唔鳴。


    德蘿生病了。


    這個丫頭營養不足,外加常年受凍受餓,以及超出年齡的過勞工作,旺財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判斷出她的身體正處於危險的亞健康狀態——和這片大陸上大部分貧苦家庭的孩子一樣,甚至還更差一些。雖然旺財這段時間已經竭力幫助調理了(從赫淩風那裏偷來食物和被褥衣服),但時間太短,以及行軍途中的奔波勞碌,加上昨晚被嗚王這麽一個驚嚇,終於打破了最後的平衡態……於是丫頭在強撐著迴到自己的住處後,就倒了。


    突如其來的疾病,連旺財都束手無策,他用q17的id在網上學習和報考(以及畢業)的科目主要是高等物理學、數學或者人文社會方麵(比如美食。)因為其本身就是生物科技的最高結晶而忽視了生物醫療方麵的知識,唯一所擅長的戰地傷患急救處理在這時候也派不上一點用場,悔的的旺財抽自己嘴巴:叫你丫一條狗裝什麽b去學空間拓展理論,現在連發燒都處理不了。


    結果抽了一爪子之後才發現——自己是狗,沒手掌。於是旺財懊惱的開始做一條狗懊惱的時候會做的事情——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撕咬。


    嘎吱,不遠處的門打開了,灌進來一股冷風,雪歌狼耳朵一翹,嗖的躥了起來,兇狠的發出威懾似的咕唔聲。旺財也叼著自己的尾巴停止了轉圈看向門口,隻見門口一個……呃……一隻,人那麽高的老鼠用毛巾捧了個熱氣騰騰的湯罐子進來。旁邊的狼衛騎士急忙把門關上。


    “啊啊,謝謝。”大老鼠用齧齒動物特有的尖細嗓音匆忙道謝的同時一邊穩當當的小跑過來,把湯罐子放在德蘿的榻邊,唿唿的用燙到的手摸著冰冷的耳朵。


    “可算找到了,有這個的話……來。”大老鼠盛了一小碗,然後伸著耗子的小短手抓著德蘿的肩膀吃力的想把她拉起來,一旁的旺財汪了一聲,旁邊的雪歌嗖的躥了起來,猛鑽到德蘿的身下,用身子做靠墊把她拱的坐了起來。


    “吱”手裏驟然一輕,大老鼠看著德蘿身下的雪歌,驚愕的抓了抓後腦勺,迴過神來,端起小碗盛了一小勺,吹涼了給德蘿服了下去。


    “哭麵魔心果和強走藥雖然不算對症,但是明天應該能恢複一定的體力了,吱。”大老鼠抓了抓腦袋,“不過要根治的話,還是盡快送到山下就醫比較好……”


    這隻大老鼠名叫樂俊,是鼠族的獸人,還是一個少見的行浪商人,所謂行浪商人,就是跨越邊境遊走的單獨或者幾個人旅行的小團體商人兼冒險家,盡管不被官方承認,但是不同於兩族之間劍拔弩張競爭的大型商團,這種從牙縫裏摳食的小商人受的壓製也小得多,是介於被雙方默認的灰色半合法身份。他們不定期的行走和穿梭在人類和獸人帝國,帶來一些難得一見的稀罕品和遠方的信件、故事,沒有官方背景的保護,其中艱辛自不待言。


    隨著德蘿的病重,赫淩風自然也找了不少醫生來看,不過留在結雲村山上的大部分都是專長於跌打損傷的醫療貓,作為並非醫療專業的薩滿的丘比也僅僅知道如何治療人類(獵人)和貓貓族的病症而已。倒也有一些獵人中的赤腳醫生看中了賞金而毛遂自薦的,但要不是沒效果,就是不靠譜——有兩個隻會放血,還有個要切開頭皮往顱骨上撒鹽的,後者被旺財咬掉了屁股上半邊肉,甚至於還有還有個猥瑣的家夥聲稱德蘿這是邪魔上身,需要他舍身開光驅魔,讓德蘿脫掉衣服其他人迴避雲雲……那貨的液狀屍體已經在塗抹在後山崖壁上風幹了。


    剩下唯一比較靠譜的就是這隻樂俊了,習慣遊走大江南北的行浪商人或多或少有些醫療自助的能耐,而且身上也帶著一些結雲村不常見的草藥。連續兩劑藥下去後,盡管燒還沒退,但激喘已經平複了下來。


    “吾輩所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剩下的就是休息等著藥效發揮了,副作用會有點亢奮和不適,如果不舒服的話,叫出來也沒關係,適當的宣泄也有助於放鬆。”扶著德蘿躺下後,老鼠收拾好東西,囑咐了幾句後便出去了。旁邊的狼兵護衛們相繼退了出去,給德蘿留下一個可以充分休息的安靜環境。


    “明天麽……”旺財趴臥在了德蘿身邊,兩隻前腿交疊,狗腦袋一磕,“赫淩風,你到底什麽意思……。”


    之前赫淩風也來探視過,樂俊和那些醫生也是他找來的,不過在樂俊出去配藥、四周沒人的時候,那家夥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故意說給某人聽的說道:“方寸山下的千仞穀裏有個隱居的醫者,據說醫術高明,不過並不出診,明天我會找人去尋訪她,至不濟,她也應該不會把病人拒之門外。”


    “狼小子,總覺得你還打著什麽別的主意。嘛,不過老子也懶得管了,隻要女主人不出事就好,如果你敢耍我,一定讓你後悔。”因為女主人生病而脾氣煩躁的旺財哼哼著。


    “唔……呃……旺……旺財……”忽然間,地鋪上傳來微弱的**,小狼女醒了過來,伴隨著讓人心疼的唿喚和輕輕的抽噎聲。


    唔!旺財嗖的跳了起來,把腦袋湊了過去,舔了舔德蘿紅燙的小臉,女孩半睜開眼睛看清是自家的黃狗啊,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兩隻手一下摟住了黃狗的脖子:“嗚嗚,旺財……旺財……”


    我擦!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做狗十幾年的旺財一點準備都沒有,愣了一下後立刻諂媚而乖巧的“哈哈”著吐著舌頭。啊,沒錯,這就是家犬最幸福的時候,被主人所需要,被主人所依賴,這種感覺實在太棒了:做狗真好啊。


    “旺財,旺財……”拋棄了曾經的故鄉,失去了曾經熟悉和擁有的一切,在這個夜晚,摟著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牧丘犬,德蘿終於把這麽多日來到的惶恐、不安、恐懼全部化作了嚎啕大哭。


    雪歌趴在一旁,撅著腦袋看著德蘿摟著她的牧丘犬哭了好久,還有旺財一遍遍舔著德蘿的眼淚……第一次的,白色的小母狼覺得有種悸動的,讓它向往的感覺,白狼下巴蹭著地麵,羨慕的輕聲嗚嗚……[[[cp|w:408|h:339|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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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蘿小姐已經躺下了,症狀明天應該會有所緩解。”站在賬房貓前的樂俊點清了自己幹瘦的耗子爪上的幾個銀幣後點了下頭,把一個背簍背到身上,有禮貌的行禮“在下還有些藥材需要分揀,那麽先離開了,吱,如果還有什麽吩咐,可以在湯屋那裏找我。”


    “行了,那個女孩明天可以出發。”賬房對麵的領主長屋二樓,目送著老鼠離去喵王琉璃轉過身看向了房間裏另外兩人,嗚王丘比和赫淩風。“嗚王大人”赫淩風剛要開口,忽然琉璃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向了一旁的丘比:“怎麽樣?”


    一旁有著狐和貓族血統的小女孩閉著眼睛,片刻後睜開了道,“沒事,周圍的萬物之靈告訴我,這附近已經沒有偷窺者了。”


    “抱歉,昨天的事情來看,來者就算不是刺客,也是有著高超潛行手段的細作,”說話的時候,黑貓娘臉上似乎帶著一些不甘,不過她及時掩去了這些表情,看向旁邊的赫淩風,“因此隻能丘比大人在場的時候才能敘述我的計劃。”


    “是指明天拜訪那位隱士的時候,帶著她一起去的事情麽?”赫淩風也猜到了一些。昨晚軍議被打斷後,琉璃專門找陳頜說了這事——將會派人去山下村莊尋訪附近的貓貓村落取得補給和兵力,還有就是拜訪一位住在方寸山後麵山穀裏的隱士高人。


    琉璃點了點頭:“那位隱士,雖然不知道她的底細,但卻是一位非常厲害的薩滿,就連吾族最天才的薩滿丘比大人也說……”


    “嗚……嗚王陛下,”一旁的丘比咯咯笑著掩嘴,卻並不反駁。


    琉璃哼了一聲,不滿的看向赫淩風“赫將軍,昨天你們軍中那位受傷的薩滿,我也去確認過了,靈力微薄,氣虛體弱也就罷了,隻是那點小傷竟然唿號慘烈,而且麵帶驚懼,一臉惶惶不可終日的要求吾族反複派出求救的信使,如此意誌薄弱之人,丘比陛下隻需要一個眼神的‘魅惑’就能讓他壓倒,如何擔任隨軍薩滿的正職。”


    呃,赫淩風一臉尷尬,總不好說他們本來隻是當成一次普通的行軍,所以帶來的幾個薩滿都是來鍍個金的弱**,就算如此,那個僅存的老玳瑁薩滿也有百十歲了,真的如琉璃所說的那麽不濟事的話,連年紀那麽小的後輩薩滿丘比一個眼神都挺不住,那還是太丟人了。


    “言歸正傳,那位隱士……”琉璃看向丘比,後者點頭接口道,“本宮的薩滿之力,在附近也算薄有微名,然則與那位隱士相比仍舊是燭火比之浩月,若是她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的話……”


    “那為什麽!”急性子的赫淩風叫了出來,“值此危難之際,有著如此力量的人為什麽……”


    “我們也沒辦法”琉璃搖了搖頭,“她住在後山下麵的千仞穀,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直到一些受過其幫助的獵人和貓貓說起我們才知道有這麽個人,情報自然也實在的貧乏有限。當然,我也派出過貓貓試圖跟蹤打探她,不過每次都是被識破——那位隱士似乎精通於識人和陣法之術,去探查的貓貓不是連人都找不到空手而歸,就是幹脆繞來繞去都進不了山穀。”


    “莫非是……避世者?”赫淩風猜測到,獸族薩滿派係雖然不多,但是爭鬥可不比人類教廷派係之間的“異端”指責來的少。一些教派的被迫害者不得不流亡避世苟且求生。


    “有這個可能,不過那位隱士似乎本性還算純良,也並不憤世嫉俗,上門求助的獵人和貓貓也都來者不拒。哦,對了,從現有的情報上來看,她似乎也是非常高超的巫醫,周圍貓村的有重病患者的話都會帶上禮物去拜會。”


    “啊啊,是這樣麽?所以要帶德蘿去治病……”


    “當然不是這樣!”琉璃聲音大了起來,看向赫淩風的眼神仿佛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雖然按照兩人的年齡這個立場應該倒過來才對,但雙方似乎都沒感覺什麽不對,赫淩風可憐巴巴的一縮脖子,一副考試做錯題的樣子。


    “現在的問題是,那位隱士並不肯見我們。”琉璃撅起嘴,“雖說以前也迴決過我們的邀請,但是這次不死族和人類襲擊之後,她連見都不見我們了,派去的使者貓在穀外還能遠遠瞥到人影,但是進去後卻找不見人,房屋陳設來看也是經常被使用和整理,顯示她並沒有搬走,仿佛隻是恰巧不在家一樣,留下書信也沒有迴音,派出大隊的喵去山穀搜查的話則被迷蹤的法陣完全擋在外麵,根本找不到路。綜合這些狀況來看,隻有對方刻意想避開我們這個解釋了。”


    琉璃倚在床邊,看向德蘿所在的那個倉庫的方向,“所以,這就是本王的計劃了,如果你說的那個德魯伊真的很在乎那個狼女的話,應該會一起上路吧,如果他幻化做動物跟蹤的話,經過那些狹窄地形的時候,我的貓兒應該有機會發現他,如果是喬裝打扮混在小隊伍裏,也更容易被識破。唔,就算找不到他也沒關係,到了山穀後,要是那位隱士見到重病號大發慈悲的話接見我們是再好不過,如果她還避之不見,那位德魯伊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到時候兩者衝突起來自然也會有破綻。”琉璃轉過頭,無悲無喜的看向赫淩風:“當然,也有可能什麽都沒發生,那就說明那個小狼女並沒那麽高的價值或者已經被拋棄了,反正我們之後也是要去其他貓村征募補給和兵員的,那時候把她一人留在山穀口的話,那位隱士也會願意救治她的。左右我們不會有什麽損失的,隻是多帶一個人而已,不是麽?”


    赫淩風瞠目結舌,這等慎密的思慮,自己想都沒想過,相比之下,自己擔任副帥後得意洋洋做出的那些自以為英明神武的決定,現在看來,簡陋幼稚的仿佛中二傻瓜一樣,而且這女孩的年紀比起自己……可惡,難怪陳頜將軍那麽高看她,獸人和獸人之間差別那麽大麽!


    仿佛看穿了赫淩風的想法,琉璃走到他的麵前,明明個子比赫淩風矮一頭,但是那股眼神卻睥睨的仿佛俯視一般:“身為王,年齡和性別都不重要,所擔負的隻有職責而已,竭盡心智去達到人民期盼的高度,成為他們的守護者和表率,這正是吾輩的使命,做不到的話,便沒有資格戴上冠冕,明白了麽,狼族的少主啊……呀,不,時間、過去和未來都不重要,王就是王,明白我的意思了麽?狼群將來的王啊。”


    “是的,在下……不,本人謹記了。”這一刻,赫淩風真正對這個擔當貓貓族的王的小女孩心悅誠服:不過,這份職責不會太過沉重了,真的是一個人可以擔負的起來的麽。赫淩風抬起眼睛的時候,小女孩已經轉身離開了,明明空無一物的雙肩,現在在赫淩風看來卻仿佛桎梏著無形且沉重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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