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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的喝止下,他隻得抱著兒子站在外間。


    借著燈光,莊子認真地看著這個提前來到人世間的兒子。兒子有著一張粉粉地臉,很飽滿地樣子,根本不像一個早產兒。現在的兒子,眯著眼睛,好像又睡了。


    唉!莊子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心想:你那麽急急地來到這個世界做什麽?你?這個亂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也許?永遠都不會有結束?你來做什麽?你來受苦受難是不是?


    兒子!老爹隻能把你養大成人,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走的。


    甚至!老爹我無能!我都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把你撫養長大?照顧你長大?真的!在這個亂世中,我們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到不測!


    更何況!你是我莊周的兒子!你是莊不名、戴六兒的孫子。你知道麽?你的祖父、祖母二人在年青的時候殺了多少人,有多少仇家?


    唉!我莊子七八歲大小就知道仇恨的根源在哪裏,我就知道拜殺死爹娘的楊朱為師,而有多少人,他們幾代人都沒有明白這個道理,都不知道仇恨的根源在哪裏?社會的弊端在哪裏?這個亂世是怎麽形成的?


    唉!兒哇!老爹我是有心拯救天下蒼生,卻無能為力!


    我多麽地想像恩師楊朱那樣,將道學傳播天下,讓天下人都學道。可是?自從有了你娘她們,我就變成一個庸俗之人了。


    我?我莊周也是人,作為人父,我就要照顧好自己的兒女後代。作為人子,我就要照顧好我的爹娘長輩。作為人夫,我就要照顧好我的女人。作為家長,我就要擔當起家長的責任……


    想到生活的艱難、生存的艱難,莊子不由地落下淚來。淚水“噠”地一聲,滴落在兒子的小臉上。兒子的小臉好像動了一下,隨即!這個大嗓門的兒子,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幹嗎?幹嗎?幹嗎?嚎什麽嚎?”


    楊青兒從內間出來,不知是衝著莊子還是衝著哭嚎的嬰兒嚷嚷了起來。到了外間,伸手接過嬰兒,瞪了莊子一眼,喝道:“帶娃都不會?怎麽當爹的?噢噢噢!不哭!不哭!有大娘呢!大娘護著你!噢噢噢……”


    莊子趁機抹了一下眼淚,苦笑了一下。


    “莊哥哥!莊哥哥!”


    內間!傳來容兒輕聲地唿叫聲。


    莊子快步進了內間。


    “容兒!容兒!容兒!”


    站在床前,借著燈光,他看見容兒蒼白的臉,和那有氣無力疲憊地神情。


    “容兒!”莊子蹲了下去,抓住容兒的一隻手。


    “我沒事!我好著呢!血止住了,好了!過兩天就能下地了。女人生娃都這樣!莊哥哥!”容兒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嗯!嗚嗚嗚!”莊子答應著,但還是無法抑製地哭了兩聲。


    要是男人能生孩子的話,他這個道家學說傳承人,就替容兒生養了這孩子,免得容兒受這般苦。


    “不要說話!睡著!不要說話,以後有的是時間說話!休息!注意休息!”戴六兒見兒子情緒有些失控,跟個孩子似的在容兒麵前哭,害怕因此而影響了容兒休息。所以!就攆莊子走人。


    畢竟!容兒是早產,不是正常生產,還是要多注意一些為好。再則!這個胎兒的個頭也太大了,比一般正常出生的嬰兒都大。最起碼長半個頭,體格也大。容兒是生產第一胎,哪裏能夠承受?


    也是容兒個大、骨盆大,不然?很可能是難產。


    可能是因為胎兒體格大的原因,容兒才早產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容兒從懷孕七八個月開始,就經常地肚子痛,身體不舒服。


    從內間出來,莊子把娘親戴六兒叫到一邊,詢問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就早產了?


    戴六兒也是一陣頭大,說道:“我哪裏知道?又沒有生什麽意外,她說她出去走走,活動活動對身體有好處,就這樣出去了,青兒還跟著她的。要不是青兒跟著她,她都把娃生到褲襠裏了……”


    “是樹根把容兒給絆倒的?”莊子問。


    “你問這幹嗎?”


    “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想怨人找岔?你?”戴六兒怒道:“這不?母子平安?”


    “不是!娘!”莊子壓低聲音說道:“我聽白老說,白雪也生了,也是個男孩。”


    “啊?”戴六兒一副驚喜得不敢相信地樣子?


    “他老人家說!白雪是在麻地裏生的。”


    “怎麽在麻地裏生的?”


    “我問了他沒有說,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老人家還說,孩子姓白,在麻地裏出生的就叫麻,字理順……”


    “姓白?白麻白理順?”


    “所以!我想給孩子起名!”


    “你給孩子起什麽名字?”


    “就叫他莊根吧!字壯生!”


    “莊根莊壯生?”


    “嗯!”


    戴六兒想了想,覺得這名字也行。被樹根絆倒而生的,就叫他“根”,喻意也好,根生土長,自然壯生了。孩子早產,希望他有根,能壯生。紮根大地,枝繁葉茂。


    “莊根莊壯生!這名字好!”黑衣師兄把馬栓在樹幹上,走過來說道。


    “嗯!這名字不錯!”楊青兒也啞著公鴨嗓子說道。


    “天涯哥他人呢?”莊子問。


    “我讓他去弄些大補的迴來,他還沒有迴來呢!”楊青兒說道。接著又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小聲地說什麽?白雪妹妹生了?生了個男孩?”


    “嗯!”


    “他姓白?”


    “當年白老答應的,孩子由他撫養長大,不影響我。跟他姓白就姓白吧!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以後有人問起來,怎麽就姓白了?是不是白圭的後代?這?白老那麽有錢,天下人都知道,老祖宗有錢兒孫也有麻煩啊!”


    “隱姓埋名怕什麽呢?把金子銀子藏後院,挖個坑埋了!”黑衣師兄在一邊答道。


    容兒在內間奶孩子,外麵的說話她還是聽見了。


    她在心裏想:我的兒子也不能姓莊!他跟我姓慎!


    也奇怪了!容兒是早產,竟然現在就有奶水了。更奇怪地是!這個叫莊根莊壯生的嬰兒,還吃得很響亮,吃奶的聲音“吧達吧達”地響。


    “啊?有奶水了?”戴六兒不敢相信,奔到內間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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