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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子知道,鼓勵生育、鼓勵子民開墾荒地、多種地政策,以及降低新地賦稅政策,都是暫時的。都不會持續多久,頂天三五年,不會超過十年。要是能持續十年,宋國就會跟秦國一樣,成為強國了。


    為什麽呢?因為!一旦子民富裕起來了,宋國的君王就會想著擴張勢力,去參與爭霸天下、一統天下的爭戰了。


    還有!宋國的那些官員,哪裏能夠看得下去子民過上好日子。子民過了好日子他們的日子就要過得比子民更好,不然?那還分什麽“官民”呢?所以!官員們就要想盡辦法來提高子民的賦稅,吸取民脂民膏過上官員級別的“高品質”生活。


    到時候!剛剛富裕起來的子民,又重迴到水深火熱的苦難生活中去。


    到時候,讓莊子不忍心的是,那些新生人口,他們還沒有過完幸福的童年,就將卷入到苦難的生活中去。


    想到這裏,莊子都覺得自己不是在富民強國,而是在禍害新生的那一代人。如果不是他提出鼓勵生育政策,哪裏會突然地多出那麽多人口。人們自己都生活不下去了,誰還願意生養子女來拖累自己?


    他希望宋國強大起來,自己的母國人民都過上好日子。可是?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結果。


    大周天下不能一統,不管統一管理,不能有利於子民,都無法改變目前的現狀。


    當代文化主流就是這樣:君王和官員,以及一些自以為聰明的人,也就是所謂的主流文化,都認為通過這種方法,自己會過得比別人好,別人過苦日子是別人沒有本事。


    所以!所謂的這種“主流文化”不打破,天下不能一統,不能運用正確地文化思想來做指導,天下就不會太平。


    文明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讓莊子突然地想起,秦國大良造衛鞅對他說過的話。


    沒有辦法!隻能一步一步來了,現在的我們,不作出犧牲,哪裏能夠換來子孫後代的幸福生活呢?


    隻有先把漆園這裏治理好,讓漆園人民富裕起來。再圖謀發展宋國,再圖謀發展天下。


    道家不僅僅是治心之學,道家也是應世之學!


    道家思想也是可以來管理國家社會的。而且!道家管理國家社會,是科學的。


    要想治世,必先治心。人類沒有一個正確地人生觀、世界觀和宇宙觀,天下就不會太平。


    所以!傳播道學,單單靠自己一個人去傳播,也確實是前途渺茫。道家的始祖老子就是個例子,他傳播了一生道學,卻隻是在小範圍內傳播。祖師尹喜就是個例子,他傳播的範圍也隻是稍微大了一些,把道學傳播到了中低層那裏,隻是天女散花將道學散了開來。就好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散落在各地,自生自滅。


    而到了師父楊朱時期,傳播道學一生,被人追殺一生。最後,雖然把道學傳播開來了,可也隻是傳播了一時,並沒有成為永久。師父隱居後,好像道學就從人世間消失了一樣。


    雖然道學傳承下來了,可仍然在小範圍內傳播,沒有形成氣候。


    而到了他莊子時期,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對!老丈人白圭白老前輩說的沒有錯!必須把漆園這裏當成道學的試驗地、根據地,以這裏作為基點,將道學傳播開來。


    為了天下子民,我莊周奪取宋國又有何妨,奪取天下又有何妨?天下是屬於人民的,而不是君王和官員的!官員隻是人民的辦事員,怎麽反了呢?他們卻淩駕到了人民的頭頂上來了。


    君王是什麽?以傳統的說法來講,他們也隻是奉承天意。而如今的君王,變成了什麽樣子?他們都隻是想著自己的地盤、權力、榮譽和個人的生活享受。


    變!我要變!


    為了天下蒼生,我莊周怎麽做都是對的。


    再說!我莊周也是宋國王室後裔,由我來執掌宋國,也能說得過去。隻要我有一統天下的武力,由我來執掌天下又有何妨?


    當一個時代混亂了,結束了,順應時代的能者就可以站出來執掌天下。曆史!就是如此演變而來的。周是因商而來,商朝是因夏而來……


    突然!莊子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才發現,戴本家和鎮長大人都在看著他。


    不好!一定是自己哪裏又出現問題了。


    想起上次與老丈人的事,想起與賣兒的事,莊子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不會吧?我又露餡了?我?


    我的想法被戴本家和鎮長大人知道了?


    被鎮長大人知道了都沒有關係,要是被這位戴本家知道了,麻煩就大了。我?


    不怕!反正!戴本家他是個死人了!他馬上就要死了。我是不會讓他活著迴到宋國都城的。我也是不會讓他把我的計劃匯報到君王那裏,讓君王給我記什麽功勞的。


    也就在莊子口若懸河大談如何治理漆園的時候,戴本家突然地想到了一個問題,覺得莊子是一個非常危險地人物。


    是啊?莊子他也是王室後裔,宋戴公的後代啊!我們戴氏一脈可以承襲王位,他莊氏一脈也一樣可以承襲王位……


    氣氛恢複正常後,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酒席散了,三人也就散了。


    鎮長大人迴到鎮衙內的家人,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唉!驚心動魄地一場酒席算是過去了。他讓婆娘趕緊吩咐下去,他想沐浴,泡一個澡。


    戴大官人也從鎮衙內離開,迴到漆園驛站,連夜寫呈子上報君王,把漆園這裏發生的一切,如實上報。特別是關於白圭和莊子的事,特別是莊子的事。這個莊子,不可小覷。他是王室後裔,他有才能,這種人是危險分子,很容易來篡奪宋國的王位……


    莊子迴到家裏,家裏靜悄悄地。賣兒坐在燈光下做著女工,黑衣師兄不見蹤影。與賣兒打了一聲招唿,他準備去漆園酒肆那邊找錢掌櫃。


    他本能地不相信悅來客棧的掌櫃,對於趙大成,他也不是放心。唯獨這個錢掌櫃,他覺得人穩實、可靠。


    “莊哥哥!”


    賣兒把他叫住,打開了堂屋的門,把他拉到了堂屋裏。堂屋裏黑乎乎地,賣兒自然是把他抱著不放。


    “我還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我就想抱一抱!”


    “嗯!”莊子在鼻子裏哼了一聲,也就由著賣兒了。


    賣兒抱了一會兒,才將他放開。


    “他走了!討厭鬼!”


    “他走了也沒有說什麽?”


    “沒有!”


    “嗯!”莊子鼻子裏又哼了一聲。


    “莊哥哥!你怎麽了?你?”


    “莊哥哥遇上事了,要找他!他倒好!走了!”


    “他下次來了賣兒一定告訴他!”


    “什麽事?”


    就在這時!院子裏黑影一閃,黑衣師兄跳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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