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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家客棧的二樓上,一個老者站在臨街的窗前,朝大街上看著。先前發生的一幕,他都看在眼裏。當看見莊子抱著賣兒坐在馬車上從眼皮底下唿嘯而過的時候,他搖頭歎息了一聲。


    “雪兒!爹看上的人沒有錯,隻可惜了,你們可能沒有那個緣分!唉!優秀的男人,走到哪裏都會有美女愛的!莊子才來漆園幾天,又被這個賣兒給粘上了!唉!雪兒!也許這就是命吧?”


    站在臨街窗前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才來漆園不久的白圭,莊子在心裏yy的那個準老丈人。


    “白財人!”


    站在一側的一個中年人,見白老歎息,輕輕地叫了一聲。


    “這個莊子?我們能扶得起來嗎?”


    白圭扭頭看了中年人一眼,點頭說道:“我看人的眼光是沒有錯的!人是可以扶得起來的!可我就是擔心,他願意不願意這樣做?”


    “他還不願意?”中年人搖頭不敢相信地說道:“他還有什麽不願意地?傻子吧?他?”


    “他是道家!你不了解道家!”


    “如今這世道,還什麽道家不道家,剩者為王!能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白圭搖頭歎道:“他是道家傳承人,要不是傳承人的話,更淡泊名利!現在!隻有試一試了。事到如今,到時候我看他還有別的選擇沒有?”


    “白財人?你?”中年人有些顫抖地說道:“拿出你積攢一生的財富來幫助他,你?你不商業救國了?”


    白圭又搖頭說道:“還是這小子說的對!不!還是楊朱前輩說的對,亂世用兵、治世用法、盛世用儒、道家治心!商業是救不了國的,是拯救不了這個天下的。我們隻有用經濟來支持戰爭,支持用兵,用武力來一統天下,然後!用道家治心,用法家治世,用儒家來製定禮儀。”


    “白老!你真的決定了?助這小子一臂之力?”


    “你說我還有什麽選擇?雪兒已經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找不到這小子她不認我這個爹,她還要離家出走!你說我?我到哪裏去找這小子?”


    “這不?你找到他了?”


    “找到他又有什麽用?找到了他的人又栓不住他的心,怎麽辦?”


    “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先把他留下來,栓在這裏!”白圭用手指了指腳下,接著道:“讓雪兒過來,讓她自己去爭取!還能怎麽辦?不先栓住他,他處理完漆園的事又跑沒影了!去齊國了!跟他的小師妹容兒成親去了!唉!我的個寶貝女兒啊!你可難為老爹我了!你?還有我家那個小子!我人都氣死了,他也整天不安分,吵著要行走天下?你說你?你今年才多大,毛都沒有長你……”


    白圭說起兒女的事,又是搖頭又是歎息。


    趙大成駕著馬車,一路狂奔把莊子與賣兒送到家門口。馬車停下,趙大成跳下馬車。


    錢掌櫃也跟了過來,跳下馬車。


    賣兒見車子停下來了,趙大成站在那裏看著她和莊子,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莊子的懷裏她再也賴不下去了,隻得動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


    “賣兒妹妹!你?”莊子拉了一下賣兒的衣襟,問道。


    “我沒事!”賣兒說道。不過!她的嗓子已經哭喪哭得沙啞了,說出來的聲音很小、很難聽。


    莊子也站了起來,伸手過來扶著她。


    “還說沒事,站在那裏都發抖了!你!唉!”莊子想責怪賣兒幾句,可他還是說不出口。


    趙大成把架在馬車後麵的長條凳子取下來,放到地上,伸手過來扶著賣兒下車。


    在兩人的攙扶下,賣兒下了車。可她的身體很虛弱,有些站立不穩。莊子攙扶著她,進了院子迴到堂屋。


    “你先迴屋坐下!我去給你盛吃的來,吃飽了靜坐一會兒,然後!練道家的逆腹式唿吸法。記住!吃飽了後不要運動,一定要等到自己的肚子不脹了再練功。”


    賣兒本來想說沒事,可她真的感覺自己渾身發抖,站立不穩,也就沒有再逞強了,進了房間,脫了鞋和外套上了床,盤腿坐下。


    莊子出去,去廚房給她盛來半碗麵雜糊糊,夾了半碗錢掌櫃送來的菜,有魚有肉,一樣夾了一點,拿了一雙筷子,端到房間裏。賣兒感動得又要掉眼淚。莊子把碗塞到她的手裏,用右手手指勾著刮了一下賣兒臉上的淚痕。


    “不許哭!吃!”


    “嗯!”賣兒哼了一聲,還是小聲地哭了一下。然後!吃了起來。


    莊子在那裏忙前忙後,趙大成與錢掌櫃兩人則站在一邊看著。見莊子的那個德性,一個個都服了。都在心裏為賣兒祝福,今後有莊子照顧,賣兒就不再苦命了。


    “喝酒喝酒喝酒!”見莊子忙完了,趙大成大手一揮,說道。


    莊子也沒有客氣,招唿著錢掌櫃坐到方桌前,三個人吃喝了起來。


    好在這個季節天氣並不冷,涼菜一樣能吃。


    “來來來!為賣兒平安無事幹杯!”


    “幹杯!”


    “幹!”


    由於賣兒在家裏,就在隔壁的房間裏。所以!莊子沒有敢追問白老前輩的事。


    不過?他發現,這個錢掌櫃比趙大成更讓人覺得踏實、可靠。趙大成有些嘻嘻哈哈,腦袋簡單一些。他的內心裏有一種親近錢掌櫃,而疏遠趙大成的感覺。


    見這裏說話不方便,錢掌櫃與趙大成也就沒有多說與白老前輩有關的事,錢掌櫃也借喝酒閑聊的機會,向莊子問道。


    “道家其實很好相處的,並不是人們想象地那麽恐怖!道家是有底線的,生存是道家的底線。隻要你不觸犯道家的生存底線,道家是不會把你怎樣地!


    不過?這是站在道家的個人、人性的立場上來講的。要是站在社會的角度上來講,就不一樣了。比如說!道家的護法士,他們就不是站在個人的底線上,而是站在所有人的生存底線上!凡是侵犯了他人、影響了他們生存底線的人,都是道家護法士的敵人……”


    莊子一旦講起道來,話就多了,借著酒性,滔滔不絕。


    也就在這時,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莊子抬頭一看,頓時臉色黑拉了下來。


    喝道:“你跑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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