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上房之內,楊言正眉頭緊鎖,一口又一口地喝著桌子上的茶,正心煩意亂之際,外麵有丫鬟掀簾子而入。他連忙起身問道:“怎麽樣?太太說什麽時候迴來?”


    那丫鬟笑道:“二爺急什麽?太太正在慈因寺虔心禮佛,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估摸著晚上才會迴來。”楊言聞此不由得搖頭歎了口氣道:“你下去吧。”自從他告訴楊夫人自己是因為神仙相救才得以病愈,楊夫人就越來越迷信,除了在家中設佛堂外,三天兩頭還往寺廟裏跑,聽不得別人勸阻,不但將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他搭理,連病床上的楊庭先也丟給下人照顧,一夜之間成了十足虔誠的佛教徒,如今東邊冷家大軍壓境,讓他感到十分緊張,現在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可以相商,不由得十分沮喪,隻得歎息著往自己院子裏走。


    一路上他思緒萬千,他來之前已經聽人介紹過,這冷家的家主冷正綱位居伯爵,名下封地達十個城池,實際上已成為帝國境內的一個中等國家,擁兵數萬之眾,是他一個小小男爵根本無法抗衡的存在,如今他集結軍隊在邊境磨刀霍霍,除了想吞掉楊家的封地之外,還想報數年前的受騙之仇。


    說起來楊家與冷家雖然相鄰,卻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當初楊言還是傻子的時候,冷正綱為了對抗朝廷的削藩政策,拉攏楊家共同對抗朝廷,主動提出讓三女兒冷若初和楊言聯姻,當時他不知楊言是傻子的事實,而楊庭先當時為了楊言的婚事正傷頭腦,所以也沒拒絕,兩家還為此辦了訂婚酒宴,誰知後來冷家不知從何人口中得知了楊言是傻子的消息,冷正綱為此大發雷霆,認為受到前所未有的欺騙和侮辱,除了悔婚之外,還發誓以後要踏平霽月城。隻是迫於形勢,他一直隱忍著沒能發兵,時至今日,冷正綱聞知楊廷先病倒,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進軍機會,終於準備動手行動。


    楊言剛剛當上家主,還沒怎麽享受呢,卻突然麵對覆亡之災,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正渾渾噩噩不知所措,忽然一個人近前道:“迴二爺,熱水已經備好,請二爺更衣沐浴。”


    楊言抬頭看那說話之人,正是新來的丫鬟淩霜,點點頭道:“知道了,你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沒有。”


    淩霜笑道:“多謝二爺掛念,已經收拾好了,和袁欣住在一起。”


    楊言也就不再多問,直接來到澡房,正見袁欣在房裏指揮小丫頭們撒花備湯。


    “你們都出去吧,我洗完再叫你們。”楊言道。


    淩霜紅著臉欲言又止,卻不曾挪動步子。楊言奇道:“有什麽事情還要說?”


    “楊媽媽說過,我們做一等丫鬟的要服侍主子更衣沐浴,否則就是失職。”一旁袁欣也含羞道。


    楊言見此無奈地笑道:“沒事,你們出去吧,這事我不怪你們,以前我洗澡都是自己打水,照樣過的好好的?”


    二女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齊齊跪在地上道:“求主子開恩。”


    楊言見此不由得更家奇怪:“你們這是怎麽了,洗個澡而已,那裏來的那麽多事?”


    袁欣磕頭道:“二爺別這樣,如今我們剛入楊府就受如此重用,上上下下多少人盯著我們,若是不盡心盡職服侍二爺,一來辜負了楊媽媽的囑托,二來愧對二爺和太太的信任,所以請二爺理解我們的心情。”


    楊言一時無語,隻得笑道:“也罷,隻是讓你們女兒家服侍我一個大男人洗澡,傳出去隻怕名聲有礙。”


    袁欣笑道:“如今我們已經是二爺的人,那裏還有什麽名聲不名聲的說法,隻希望二爺以後好好對待我們就是。”說著紅著臉上前替他摘去頭上的朝冠。


    楊言隻得站著不動,笑著看兩個女孩兒替他寬衣,她們第一次服侍男人,不免含羞帶怯,動作就不那麽自然,手忙腳亂地弄了半天,才解下腰帶和罩袍。


    “剩下的我自己來吧。”楊言等的不耐煩,三下五除二脫光衣服,躍入木桶之中,溢出的熱水一下子濺到女孩兒們的衣襟上,惹的二女連連驚唿。


    袁欣嬌嗔道:“二爺好壞,也不提前打聲招唿。”說著取來澡巾,站在木桶邊替他擦拭身體。


    那邊淩霜也取來牛奶和香精,一點點地往他身上擦抹。


    楊言一邊享受著溫暖的香湯,一邊享受著女孩們柔嫩的小手服侍,自穿越以來總算當了一迴真正的貴公子,心頭煩惱也跟著去除一些,於是靜下心來思考著如何對抗冷家。


    在這弱肉強食的古代,就算當上了貴族,也難免被其他貴族所滅,他如今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男爵,上麵還有子爵、伯爵、侯爵、公爵、王、親王這幾種大貴族,這些人之間為了種種目的而相互殺伐,在帝國境內已經司空見慣,皇帝雖然有權管理這些貴族,但卻樂於看到諸侯之間相互征戰,不願意看到諸侯達成同盟,所以邊疆無戰事的時候,皇帝反而經常挑撥諸侯內戰,削弱諸侯的同時,皇權就會更加穩固。


    如今楊家與冷家正麵對抗絕對行不通,畢竟楊家隻有區區兩千人,根本無法與冷家五萬軍隊正麵交鋒,難道隻能選擇投降?雖然投降之後冷家按規則應該繼續讓楊家保留封號和管轄封地,可是楊家從此就成為冷家的附庸,不但要將一半的稅收奉上,還要派遣軍隊幫助冷家參與的所有戰爭。這是楊言所無法接受的,畢竟處處受製於人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他裝扮傻子的時候就深有體會,如今是實在不願意重蹈覆轍。


    難道就沒其他辦法了嗎?他一邊想一邊望著屋頂,按帝國的政治風俗,每當大貴族欺壓小貴族的時候,其他小貴族就會空前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大貴族,但這成功機會渺茫,主要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等諸侯們一起開完會商量好所有事,隻怕楊家已經被冷家夷為平地。


    這裏楊言想的入神,而他一旁的女孩兒則都是天真爛漫的年齡,說是幫他洗澡,剛開始還認真,時間一久,一個個都忘了羞,在澡盆裏玩起水來,一個在水裏用手指畫圈圈看螞蟻紮掙,一個則吹著水中花瓣看那花瓣在波浪中沉沉浮浮。


    正玩的開心,楊言卻突然作大悟狀道:“哈,我想到了,就是不知運氣好不好。”


    二女笑道:“二爺想到什麽高興的事,也和我們說說。”


    “要是給你們娶一個夫人迴來,你們願不願意服侍?”楊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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