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曉一個人獨自享受了一甕清粥,雖然隻有米粒而已,但卻將廚子的手藝顯露無疑,一甕清粥將王曉渾身熨的舒貼,甚至令王曉都對熬粥之人產生了一點興趣。


    王曉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而是選擇了步行離開閻鐵珊的豪宅。好似漫無目的一樣的瞎逛,慢慢悠悠的樣子頗有幾分濁世佳公子的樣子,若不是手中的古劍令王曉多了幾絲江湖中人的味道,任是誰都沒有辦法猜到眼前這人竟然就是斬殺了青衣樓樓主霍休的猛人。


    “半年未見,便能成長到現在的程度,洗髓經當真功效非凡!”一襲白衣手握長劍的男子站在王曉的對麵,雖然是一張帥到令人羨慕的麵容,卻沒有幾個人敢長時間注視這張好看的麵容。


    “見你,不敢用刀,用這柄劍也算是沒有辱沒!”辱沒這兩個字極有意思,不知是沒有辱沒這柄古劍,還是沒有辱沒這名令天下大多數人都要仰視的男子。


    “此劍飛虹乃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白衣男子將手中的劍舉起,一臉的愛惜,仿佛手裏的不是一柄寒光熠熠的寶劍,而是一名傾國傾城的美人。


    “此劍淵虹,朋友送的,劍鋒三尺二,淨重七斤!”


    “好劍!”


    “自然是好劍!”


    葉孤城注視著王曉,有點好奇的看向王曉手中的那柄名為淵虹的寶劍,使劍之人自然也是懂劍之人,葉孤城一眼便能看出王曉手裏的利劍絕對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但那宛如剛鑄造不久的樣子,卻令葉孤城有些好奇。


    王曉沒有看葉孤城手裏的劍,因為閻鐵珊早在做完就已經將一柄與飛虹一模一樣的劍摸交給了王曉,甚至王曉連飛虹之上有幾層花紋都一清二楚。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城外走去,王曉沒有使出自己那一招攢勢的功夫,葉孤城也不在乎清晨的街道會不會弄髒腳下的鞋子,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直都是三丈,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王曉很放心的將自己的身後暴露在葉孤城的眼裏,他知道葉孤城不屑背後偷襲,葉孤城也知道自己就算是偷襲也沒有用處,更何況自己完全不屑偷襲。


    “王曉這麽做,不會落人家口舌麽?”司空摘星站在屋頂,房子裏麵是一動不動的陸小鳳和吃著點心的提莫,兩人之間則放著一個精致的玉瓶,提莫沒說但陸小鳳已經猜到了玉瓶之中的丹藥是什麽東西。


    “憑這東西,天下人隻會說王曉光明磊落,口舌?能拿出小還丹的人,害怕人家的兩句議論?”陸小鳳將玉瓶放進懷裏,有點無奈的越出了小樓,身後那個覬覦懷中丹藥的猥瑣小人見到提莫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動作都不敢有。


    “你不去看看熱鬧?”司空摘星落到提莫的身邊,雖然動作十分自然,但卻依然隻敢隱隱的站在提莫的身後,做完提莫給他的刺激,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你用劍?”提莫好奇的看了一眼司空摘星,然後隨即不屑的搖搖頭,就差笑出聲音。


    “喝酒去吧!”司空摘星自然清楚提莫的意思,既然你不用劍,何必去摻和兩個劍客之間的事情,反正也看不懂。


    “我有一個朋友在醉月樓,陪我去轉轉,他也該動動了!”


    “速度快不快?”司空摘星一臉的好奇。


    “若論出槍,十個你也躲不過!”


    ......


    小丘、枯樹、殘雪,王曉站在一塊沒有雪的土地之上,盯著距離自己三丈一身白衣還偏要站在白雪之中的男子,與葉孤城相比王曉莫名的會產生幾絲自卑的感覺。


    葉孤城太完美了,無論是武功還是容貌,亦或是氣質,都是天下最頂尖的,就連隨便站在雪中的樣子,在畫師的手裏都能構成一幅極有意境的名畫,這一點王曉拍馬都趕不上。


    “你練劍?”葉孤城好奇的看著王曉,王曉周身沒有任何的劍意,若不是昨天那一瞬間挑釁一般的驚天劍意,葉孤城甚至都懷疑麵前這個自己十分欣賞的年輕人是不是出家了。


    “原本不練劍,後來一個朋友說天下沒有適合我的刀法,倒不如由劍悟刀,所以練劍的時間卻是久一點。”王曉十分誠實的將靳柯對他的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葉孤城,對於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從對上的那一刻起兩人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


    “你那朋友劍法定然不錯!”葉孤城從不說謊,因為他這樣的人不屑去說謊,至多絕對有很多人沒有資格知道而已,但對於王曉葉孤城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所欺瞞,一如葉孤城麵對西門吹雪一般。


    “自然,可惜他死的很早,不然他自創的驚天十八劍,未必就弱於你的天外飛仙!”王曉這話確確實實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雖然王曉也會驚天十八劍,但卻終究不是自己的驚天十八劍,天下間能夠將驚天十八劍用到極致的隻有靳柯。就像天下間能夠將天外飛仙用到極致的,也隻有葉孤城自己而已,其他人就算是用的再好,也不過是模仿罷了!


    “你會?”


    “習得三分皮毛,已是受益匪淺!”


    “我想看看!”


    “好!”王曉好字出口,便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枯草,真氣灌輸之下堅硬如鐵的枯草在王曉的手裏變成了一柄利劍,荊軻獨創的驚天十八劍揮灑而出,令葉孤城也是不住的點頭!


    驚天十八劍使完,枯草便會化為一捧碎屑,落在王曉的腳下,依然是那片沒有雪的土地,隻是這塊沒雪的土地似乎變大了一點而已。


    “習得三分,已是難得,若是我隻怕能的一份神韻已是難得!”葉孤城並非是誇讚王曉,而是驚天十八劍雖然與天外飛仙同屬恢弘大氣的劍法,但卻與葉孤城那顆高傲的心並不相符。靳柯的劍雖名為驚天十八劍,但其內心更多的還是想隱居田園,陪伴麗姬田園終老才是。


    “可能我天生便是一個不喜約束,喜歡自由的人,所以才能領悟其中三分。”王曉深知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領悟驚天十八劍的極致,因為這套劍法並不完全適合王曉。


    “你很不錯!我習劍多年,自創一招天外飛仙,還望賜教!”葉孤城單手隻想遠處那顆枯樹,劍指隱隱對著那顆枯樹的樹幹,不動聲響的在樹幹上留下了一個並不深的淺坑。這一手對於江湖之中的大部分人來說,都不難做到,但能夠感受到其中劍意的,卻隻有寥寥數人!


    “好!好一招煌煌之威的天外飛仙,這一劍也隻有葉孤城能用到極致,我不如你!”王曉完全不在乎自己在麵對葉孤城的時候自認不如,因為天下間能夠站在這人麵前的人,已經足以自傲了!


    天外飛仙是白雲城主葉孤城所創劍法,如青天白雲無瑕無垢。


    此招居高而擊,一劍下擊之勢輝煌迅急,擁有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劍之鋒芒可怕到不能抵擋!一道劍光斜斜飛來,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天。此隨心所欲的劍術變化,正是武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已可算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葉孤城的人與劍似已合二為一,劍光如匹練如飛虹,直刺了過去,劍光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後著都沒有,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沒有變化有時也正是最好的變化。這一劍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以至剛為至柔,以不變為變。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燦爛和輝煌,也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速度,那已不僅是一柄劍,而是雷神的震怒,閃電的一擊。


    葉孤城甚至都沒有跟王曉打招唿,在對著遠處枯樹發出一招之後,便對著王曉使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招。但在見到天外飛仙真麵目之後,王曉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了,王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一劍能夠擋住這一劍,隻是拚盡全力用出了自己這一生最強的一劍。


    無論勝負,王曉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葉孤城,都不會死!


    一劍過後,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王曉扔給葉孤城一壇自己兌換而來的好酒,與葉孤城相距三丈,遙遙對撞一下,舉起手中的酒壇,十分豪邁的大口喝了起來,酒灑在王曉腳下的白雪之上,融化了一絲冬日的殘雪。


    葉孤城看了王曉一眼,也不在乎才在泥土之上的自己會不會弄髒自己的鞋子,也沒有想著自己離開之後會花多長的時間洗澡,打開泥封聞了聞自己此生多不曾聞到過的酒香,也學著王曉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陸小鳳緊趕慢趕發現自己竟然還是晚了一步,兩個人竟然在沒有任何一人觀看的情況下比完了本該驚天動地的一劍,而自己更像是一個倒黴的小媳婦,來了之後連一口美酒都沒得喝。


    葉孤城將酒壇遠遠的拋開,碎裂的酒壇之中還有大半壇的美酒,陸小鳳十分心疼的看了一眼葉孤城,但卻發現人家連看向自己的情緒都欠逢,對著王曉遙遙的抬了抬手,然後頂著自己一身刺眼的白衣,足不沾地的離開了現場。


    隻留下依然在喝酒的王曉,和對著一地瓦片惋惜的陸小鳳。


    ......


    “誰勝誰負?”沒有去看熱鬧的司空摘星十分好奇的看向一臉好似死了親爹一眼的陸小雞,手裏還在不停的把玩著一顆碩大的走盤珠,也不知這顆珠子是來自京城之中的哪位豪商還是某個皇親貴胄的家裏。


    “不知道,我到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喝酒,葉孤城還浪費了好大一壇!”陸小鳳更加的低沉了,喝完自己一壇子美酒的王曉,完全不理會陸小鳳,施展輕功迴到了城中,徑直紮進了醉月樓之中,連陸小鳳的問題都沒有迴答。


    “王曉,沒受傷?還有心情與妓院?”


    “嗯,跟那個名叫趙信的男子一起,不過卻隻是命人伺候他好好洗了個澡,然後便把自己鎖在屋子裏麵,至今還未出來!”


    “那王曉肯定贏了!”司空摘星一臉的興奮,自己有王曉這樣的一個朋友,自己以後是不是能夠做幾筆大買賣了?


    “平手!葉孤城未用全力,我也不曾出刀,若單論今日的一劍,我贏了!”王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兩人的身旁,拿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發現有些涼了便順勢漱漱口,又吐迴了茶杯之中。


    “那你在房裏......”司空摘星以為王曉是受了內傷,正在療傷。


    “昨夜一夜沒睡,有點困了,睡了一會!”王曉滿臉的順理成章,完全不理會司空摘星一臉的鄙夷。


    “那西門......”


    “五五開!但若是我,我會買西門贏!”王曉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招唿小二,足足上了一桌子好菜,然後才大吃大喝起來,除了早上的一甕清粥,王曉一整天了都什麽都沒吃,自然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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