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殘陽如血,朦朧慢慢的籠罩整個皇宮,天邊隻剩下一道晚霞。不多久,一輪高月獨掛夜空,卻不見繁星點綴。

    夜色漸深,入一片濃稠。不複方才那般生意盎然。月色更甚,灑一抹淒涼入夜。清風拂過,引的枝葉瑟瑟發抖。

    夜涼如水。半月來安靜的後宮在今夜被打破。

    臨窗燈下,葉舒雲披著三千青絲抱著宇文婧入睡。不想殿外腳步匆匆,來人進殿,見葉舒雲懷裏的宇文婧睡得安穩,壓底了聲音稟報

    “娘娘,羅婕妤小產了。”

    葉舒雲聞言詫異的看著進殿稟報的淺熙。羅婕妤素來小心謹慎,懷胎五月半點差錯都沒有,怎麽突然小產了?

    “仔細說來。”葉舒雲認真的問道。

    淺熙緩了緩氣息,低低開口

    “羅婕妤睡不著去了荷花池納涼,偶遇了申才人和兆選侍,後來羅婕妤就落水,送迴宮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

    葉舒雲聞言眉頭一皺,想了想申才人和兆寶林不由得麵色一暗,這兩人是陸賢妃的人。

    葉舒雲將奶娘喚進殿,將宇文婧交給奶娘照顧,讓淺熙為自己挽發,弄好後坐著步攆匆匆趕至衍慶宮。

    葉舒雲踏進羅婕妤的寢殿,見蘇修容也在此,蘇修容向葉舒雲行了一禮後跟著葉舒雲進了寢殿。

    寢殿裏麵已經被收拾幹淨,隻餘留了淡淡的血腥味。葉舒雲瞧著床榻上的羅婕妤,慘白的臉色及紅腫的雙眼不禁眯了眯雙眼

    “妹妹,孩子以後還會有的,現在好好休息,別落下了病根。”

    葉舒雲出言安慰,可羅婕妤聽到這話雙目赤紅,狠狠瞪著一旁站著的申才人和兆選侍,神情猶如地獄來的惡鬼,讓二人身子一抖,避開羅婕妤的雙眼。

    葉舒雲見脾氣向來極好的羅婕妤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由得狐疑的看向那露出心虛之色的二人,羅婕妤這時開口

    “你們兩個賤人!害了我的孩子,還敢出現在我寢殿裏,來人,給我打出去!”

    羅婕妤的聲音聽著虛弱不已,可聲音裏卻滿是堅定。

    “娘娘,您要為妾做主啊!妾在荷花池納涼,是她們,絆倒了妾,不然妾怎會掉入池中小產…”

    羅婕妤說完哭泣的不能自己,葉舒雲眉頭一挑,淩厲的目光掃向了二人,二人被葉舒雲的目光震懾,忙跪下喊冤枉。半晌後葉舒雲開口說道

    “妹妹小心眼睛,小月子裏莫要哭了,這事交給本宮處理,一定會給妹妹一個交代。”

    葉舒雲安撫羅婕妤後,帶著申才人兆選侍及方才跟著羅婕妤伺候的大宮女靈月走到外殿。蘇修容亦怕驚擾了羅婕妤休息,見葉舒雲準備在衍慶宮處理此事,便也跟了上去。

    葉舒雲到了外殿後便坐在主座上,蘇修容坐在下首,另外三人就沒了這個待遇,隻能站在葉舒雲身前,葉舒雲淡淡掃了三人一眼,側首問著蘇修容

    “可給皇上遞了消息?”

    蘇修容聞言麵露難色,瞧著葉舒雲氣定神閑的模樣也隻能開口

    “皇上今晚歇在了未央宮,妾遞了消息,隻是不知…”

    未央宮啊!葉舒雲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蘇修容,蘇修容被葉舒雲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雖葉舒雲並沒有說什麽,可蘇修容卻覺著如坐針氈

    “既然遞了話,皇上這會還未來,那本宮就先做主問問話,蘇修容也在這聽聽,好為本宮做個證。”

    牽扯的三人裏兩人是陸賢妃的爪牙,蘇修容亦然,葉舒雲不想日後被人說借機打壓陸賢妃,便留下了蘇修容在這。

    蘇修容一聽這話,哪怕有什麽小心思都收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起身向葉舒雲福了福身“妾不敢,請娘娘問話。”

    葉舒雲淡淡點了點頭,讓蘇修容坐下,端起了手邊放著的茶杯,淡淡問道

    “方才你們都聽的清楚,羅婕妤說你二人絆了她,你們可有話說。”

    葉舒雲說完揭開杯蓋,杯蓋與茶杯碰撞的清脆聲在安靜的殿內顯得極為突兀,可在申才人與兆選侍心中如同一座大山壓了下來,喘不過氣。

    兆選侍先是看了看申才人,再看向葉舒雲,咬了咬唇後說道

    “妾冤枉。妾走在羅婕妤身後,因為天色太黑,妾也不知為什麽羅婕妤突然就掉了下去。”

    話音一落葉舒雲抬了抬雙眼仔細打量起了兆選侍。兆選侍宮女出身,容貌上乘,性子安靜。如若不是這次牽扯到她,葉舒雲怕是都忘了這麽個人。

    “哦?那依你的意思,羅婕妤是自己跌下去的?”

    葉舒雲似笑非笑的開口,話語裏滿是諷刺。兆選侍一聽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

    “天色太黑,妾,妾看不清…”

    兆選侍頭低低垂下,生怕葉舒雲找自己麻煩,而申才人瞪了一眼兆選侍,覺得她十分無用,

    早前商量好的說辭一句都沒說出來。

    “啟稟娘娘,妾與兆選侍走在羅婕妤身後,距離可有一丈遠呢,妾如何絆的倒羅婕妤!指不定她自己摔倒了怕皇上怪罪,才故意汙蔑到我們姐妹身上。哼,自己保不住孩子胡亂攀咬,真是陰險…”

    申才人此時一改在寢殿的維諾,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蘇修容聽到這話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一臉看瘋子的表情看著申才人,半晌後覺得不妥,又低下頭繼續喝著茶,充當著背景

    葉舒雲被申才人的話一驚,抱著和蘇修容相同的心思,看著申才人的眼神都變了。原以為她不過張揚了些,不懂人情世故,如今看來是真沒腦子。

    葉舒雲雙眸微垂,眼裏閃爍著精光。而靈月聽不下去申才人的顛倒是非,狠狠開口

    “申才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一派胡言顛倒黑白,陷害我家婕妤,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靈月淩厲的說辭讓申才人身子一僵,而葉舒雲卻是對這個宮女露出了一絲興趣。靈月不理會旁人的反應,跪在葉舒雲跟前

    “娘娘明查,奴婢那會雖看的不清楚,可我們家婕妤落水時,裙擺旁收迴了一隻腳,這事奴婢可是看的真真的。如若不是光線昏暗,奴婢一定知道是誰下的手!若不是她們其中一人做的,我們婕妤怎麽會小產!”

    靈月話音一落,申才人和兆選侍都齊齊一震,蘇修容也不再喝茶,皺著眉看著她們二人。

    “你胡說!我怎麽會害羅婕妤,我們無冤無仇,害她做什麽!貴妃娘娘,您要為妾做主啊!”

    申才人色厲內茬的對靈月吼道,葉舒雲瞧著申才人的模樣,怕是撕了靈月的心都有了。

    葉舒雲打量了三人一眼後,淡淡開口

    “孰真孰假本宮自有決斷。申才人兆選侍暫時禁足自己寢宮,今夜所有在場的奴才都壓進慎刑司審問,慎刑司的龔嬤嬤最擅長審訊,交到她手裏相信很快就知道真相了。”

    葉舒雲想了想還是決定讓慎刑司的人走一場,皇嗣一事何其重要,總不能隻聽她們三人片麵之詞。

    靈月一聽要進慎刑司小臉一白,可想到能為主子討個公道也不出言反對。兆選侍雖有些怕,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反對,否則不是心裏有鬼麽?

    反應最大的就是申才人。她看了一眼伺候的宮女如意,想要出言反對時葉舒雲又開口

    “皇嗣為重,相信兩位妹妹都知曉大局,若真的幹幹淨

    淨又何須懼怕。你說是不是,申妹妹?”

    申才人被葉舒雲的話一堵,隻能訕訕應下。葉舒雲一見眸色一深,一揮手之間陸明就帶著當時在場的七名宮女。

    奴才被拉走,申才人如同泄了氣般雙眼無神的看著門口。葉舒雲見狀微微一笑,對蘇修容說道

    “事情等審訊完後再定奪,羅婕妤那妹妹平日裏照看一些,今兒本宮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了。”

    葉舒雲說完後讓承乾宮的兩個小宮女送二人迴宮,並傳達了葉舒雲的懿旨。麒麟宮和毓秀宮都是有主位的宮殿,雖不喜二人為自己招惹事端,可也按著葉舒雲的意思派人看守著。

    葉舒雲離去,蘇修容迴到寢殿。想到剛剛葉舒雲審問的情況,申才人的舉動著實惹人懷疑。

    蘇修容想了想,怕葉舒雲將這事牽扯上陸賢妃,心中一緊。次日一早,蘇修容趁著還未去承乾宮請安事,趕緊去了未央宮向陸賢妃說出了昨夜之事。

    陸賢妃一聽蘇修容說的話,氣的一掌拍在桌麵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羅婕妤是那麽好惹的人嗎?還不知所謂的去招惹葉貴妃,生怕她們不將事扯到本宮頭上!”

    陸賢妃越想越氣,蘇修容見此也知事態嚴重,不由得低聲開口“賢妃姐姐,這申才人既然壞事,若到時候她的奴才受不住刑,那…”

    陸賢妃聞言眼眸裏露出一絲狠辣“既然無用,除去了又何妨,總不能牽連到我們頭上。”

    蘇修容點了點頭,同意陸賢妃的話。蘇修容本想在陸賢妃麵前露個臉,接過處置申才人的事,卻被陸賢妃攔下

    “魯淑容不是跟她同住一宮麽?那些奴才裏想必有她的耳目,讓她去做吧。”

    蘇修容想了想也沒有再堅持,等陸賢妃梳妝好後一同前往承乾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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