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陣陣涼風讓我裹緊了衣服,但那侵入骨頭中的涼意是很難忍受的,來到北新橋前的老槐樹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我突然在樹下停下了,不由自主的抬頭,透過稀稀疏疏的枝葉看著月亮,忽然月亮好像變成了猩紅的娃娃臉,詭異的笑容,“咯咯”的聲響連樹枝也害怕的戰栗起來,頓時時樹影婆娑,張牙舞爪,我的後背沁出了汗水,強迫自己艱難的邁出了腳步,奇怪的是走在上麵像走在海綿上麵,搖搖晃晃,肢體有規律的來迴擺動著,就在這時候我的嘴中念叨著:還奴家的孩子,不要搶孩子。那聲音淒涼幽怨,是一婦人聲,我糊裏糊塗的被操縱著,過了好大一會才平靜下來,我喘著氣,汗水從頸間滑落,此時手表叮叮叮的聲音打破了這喧鬧的寂靜。已經十二點了,橋上的朦朧中似乎有無數隻手在召喚著我,我想轉過身跑,但這時一陣“咯咯咯”的笑聲讓我後脊發涼,那得意意的笑聲越來越近,我簡直要崩潰,剛想用手抱住頭,卻抓住了一隻冰涼的小手,同時脖子也被一隻手勒緊,“嗬嗬嗬……嗬嗬嗬”刺穿了我的耳膜,衝擊著大腦。“你……你是誰”我顫抖著問著,“背我……背我”,娃娃聲,娃娃手。他是一個娃娃!我僵在那裏祈禱著,希望能有人來救我,突然橋上出現了火光,從朦朧中飄來的,越來越近,我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求生的本能讓我飛奔到虛渺的北新橋,背後的娃娃安靜下來,小手卻顫抖起來,到達橋上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那火光是從骷髏頭的眼中發出來的,我癱坐在橋上,看著這一切。慢慢的,從朦朧中走出了許多人,列在了橋的兩旁,提著骷髏頭的站在了中間,此時月亮也隱去了,整個世界唯一的光亮來自那個骷髏頭,我突然有一種保護娃娃的衝動,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為首的人指著我說:“過來!”我本能的看抗拒著,但有種裏力量讓我不情願的站在他的麵前,此時娃娃突然發狂起來,淒厲叫的起來,而那個為首的人卻無動於衷,他依然用嚴厲的語氣說:“扔下去!”我愣住了,顫抖著問:“扔……扔什麽?”忽然前麵出現了一個洞,黑漆漆的。正遲疑間,“扔下去”他又喝令到。他剛一說完,我懷裏居然抱著個娃娃,那娃娃好生伶俐,緊緊地抓著我的衣領。“扔下去”“扔下去”,我發瘋似的抱住孩子轉身就跑,忽然娃娃變了個模樣,全身雪白,沒有頭發,眼睛發出紅色的火焰,“嗬嗬嗬”的笑著,我一驚,整個身子跌了下去,“封棺”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橋上,渾身濕漉漉的,周圍都是人,其中一個老者見我醒來時焦急的問:“你的娃娃在哪兒,剛才聽你一直在夢中喊他。”“娃娃,娃娃”我自言自語道,“哦,我想起來了,他被從橋上的洞中扔了下去,娃娃,你在哪兒?”當他們聽到我這麽說時,都神色慌張的躲開了。隻有那個老者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啊。”然後一步步的走下了橋。最後我的妻子來了,她攙扶著我迴了家。剛到樓下時,我下意識的抬頭望著自家的窗戶,忽然一雙火紅的眼睛在燃燒著我,我低下了頭,再向上看時,窗戶裏空空如也。或許我神經過敏了,進樓時,迎麵走來一個老者,他弓著腰,低著頭,就是橋上的老者,我剛想和他打招唿,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他……他居然從我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啊”我失聲叫道。妻子一臉疑惑說:“叫喚什麽?”“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老頭”我問。“你發什麽神經,哪有什麽老頭,快走吧,兒子還在家等你呢。”妻子不耐煩的說。“等我?兒子和我的關係一向不好,今天怎麽等我了?”我疑惑的問。


    妻子漫不經心的迴答:“昨天夜裏有人打電話說:你住在同事家了。不讓我們等你了,此時正在睡覺的兒子突然笑了起來。我問:‘怎麽了,兒子,做什麽夢了?’兒子說:‘爸爸背我了,他抓著我的手,背靠背,好舒服。’然後兒子就不睡了,嚷著要等你迴家,沒辦法,我隻能找你,沒想到卻在北新橋上看到了你,對了,你怎麽迴事?”我本不願意提昨晚的事了,但兒子的舉動讓我又驚又怕,又不想嚇到妻子,於是急忙轉移話題道:“快走吧,兒子還在等我。”妻子見狀也不再問什麽了,迴家了。打開房門,居然一片漆黑,我頓時感到一種熟悉感,就像北新橋的朦朧,到處都透露著詭異與不可捉摸,妻子倒沒什麽感覺,自然的喊道“兒子,爸爸迴來了”此時,我突然聽到從房間的某個角落裏傳出了“咯咯咯”的笑聲,那聲音讓我不住的戰栗,妻子剛想進去,我急忙抓住她的胳臂說:“等一下,房間在白天怎麽這麽黑,你有沒有覺察到房間有些詭異?”妻子掙脫掉我的手,說:“你沒事吧,房間明明是明亮的,你卻說成黑的。”然後徑自進去了,無奈之下,我也跟著進去了。令人震驚的是,等我進去後房間又恢複了往常的明亮,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正在遲疑間,“背我……背我”熟悉的聲音讓我不寒而栗,“什麽?”我驚恐的說道。“兒子讓你背他,發什麽愣啊。”妻子叫嚷道。“哦,我沒聽清楚,兒子在哪?”我循聲向前望去,卻不見人影,“背我..背我”還是從前麵傳過來的聲音,我心一驚。“兒子在你後麵!”什麽,他在我後麵,我一扭頭,兒子正張開雙臂,水汪汪的大眼睛


    盯著我,“看來這是我的兒子,我想什麽呢。”我自嘲道,然後我彎腰把他背了起來,忽然!“咯咯咯”的笑聲又傳進我的耳朵,我頭皮一陣發麻。“背靠背,舒服嗎?”背上的幽幽的問道,見我不迴答,妻子也問道:“背靠背,舒服嗎?要不要靠我的背?”然後,妻子的背突然轉了過來,而臉還在悠悠的盯著我。我驚恐的向後退去,猛的扔掉背上的東西,奪門而出,房間裏傳來娃娃的哭叫聲:“背我……背我”,聲音越來越遠。我跌跌撞撞的衝到樓下,卻與妻子撞了個滿懷,“你……你是誰?”我後退著問著。妻子疑惑的說:“我是誰,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麽了?”“你不是,你是鬼,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叫喊著跑了出去。不知不覺的我居然來到了北新橋,我跑了幾十分鍾,累得靠在了那棵槐樹上,看著經過北新橋的人們,總感覺到他們猶如行屍走肉,橋上還是朦朧朧的一片,突然咯咯咯的笑聲又傳來了,我驚恐的望著橋,他們毫無反應,這時一個娃娃臉的老者沿著橋上欄杆飄了過來。此時,橋上的人們突然停了下來,他們惡狠狠的盯著我,一個個都變成了娃娃臉,我癱坐在槐樹上,“背靠背,舒服嗎”又是那句話,居然從我身後傳來的,“背靠背,舒服嗎?”我一遍遍的問著自己,我懶得跑了,就這麽問著自己。慢慢的睡了過去。過了很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裏,陽光透過狹窄的窗戶給我了一點溫暖,我發現自己帶著手銬,就在我不知所以的時候,厚實的鐵門緩緩地被推開了,進來兩個警察,把糊裏糊塗的我帶進了審侯室裏,對方居然是我的失散多年的鐵哥們李一,我剛想和他打招唿,他用眼神製止了我。他示意我坐下,我激動而膽怯的看著他,說:“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嗎?”我茫然的搖搖頭,他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你相信鬼神嗎?”我一愣,想到今天昨天遇到的怪事,但還是搖了搖頭。“北新橋下麵有什麽?”他不緊不慢的問。


    北新橋下麵有什麽?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況且我也不知道下麵有什麽,於是我搖了搖頭。他還是那副表情,但語氣變得沉重了,說:“下麵有個娃娃,有個老頭。”我不吱聲,他接著說:“該來的總會來的,誰也逃不掉的,有人控告你謀害了你的妻兒,我相信你,這肯定是栽贓陷害。”他還沒說完,我猛地站了起來:“什麽,我的妻兒沒了,怎麽迴事?”我焦急的問道。他說:“冷靜一點,昨天晚上你的兒子被發現不幸在北新橋上溺水身亡了,而昨晚隻有你經過北新橋,而且,而且……”他停住了。“快說啊,到底怎麽了?”我問。“攝像器顯示,是你在北新橋上扔下了自己的兒子。”他小聲的迴答。“那我的妻子怎麽了?”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問。“你的妻子被發現死在了你的房間裏,而當時鄰居都聽到了你們的爭吵,好像是關於兒子的。然後鄰居就看見你血淋淋的跑了出來,趕緊報了警。最後我們在北新橋抓住了你。你再好好地想想吧。”我被帶到了監獄。整個身心都崩潰了,竭力認為這是一個噩夢,但是現實感又把我從幻想中拉了迴來。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下午,午夜,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應在鐵門上,似乎承載著什麽詭異的東西,可是我無暇顧及這些,我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我的妻兒,想著想著不禁哭出了聲,“年輕人,怎麽迴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殺了我的妻兒,我是禽獸,我豬狗不如。”我捶打著自己。“咳咳,你給我講講怎麽迴事。”又是那個蒼老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怎麽也想不起來殺了我的妻兒。”然後,我斷斷續續的把我的恐怖經曆和他講了一遍,說完後,整個房間裏陷入了死一般寂靜。過了好大一會,老者終於開口說話了:“還有人在等著你。”“什麽意思?”我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等了很長時間,沒有人搭話,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人間蒸發了。我又喊了幾遍,心想:難道這兒沒有第二個人,那剛才的話是誰說的,莫非我又遇到鬼了,想到這兒,我一個激靈,但轉念一想,假象往往讓人失去理智,於是我慢慢的鎮靜下來,忽然我感到自己被偷窺,立刻向門口望去,在月光下,我隱隱約約看到一張臉,冷峻,泛著綠色的一雙眼立刻消失在了黑暗的門外。那眼神好熟悉,好像好像是李一的!我終於睡著了,我夢到了這幾天的經曆,唯一不同的是,我發現李一就站在老槐樹後麵陰笑著看著我,我盯著他看,他卻伸開了雙臂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想喊卻喊不出來,然後他把我和娃娃推進了身後的洞裏,夢到這裏我就被驚醒了……此時天已大明,房間裏確實隻有我一個人,突然感到脖子有一陣疼痛,這時候,李一無聲無息的進來了,他還是那副冷峻的麵孔,看到我時虛偽的笑了笑,我頓時感到一陣惡心,肚子裏翻江倒海起來,我忍不住吐了出來,李一遞給我了紙巾,“謝謝”我剛站起身來,卻發現李一奇跡般的消失了,而手中的紙巾卻變成了黃表紙,我本能的鬆開手,黃表紙迎合著正巧刮來的陣陣陰風漫天飛舞起來,“咯咯咯”“背我……背我”某個角落裏又響起了這句以前讓我害怕但現在習慣的話。我索性又坐到了床上,毫不畏懼的看著周圍,就在對麵的牆上慢慢的現出了無數


    張娃娃臉,“咯咯咯”的笑著,那毛骨悚然的聲音充斥著空氣,黃表紙還在飛,打在我的臉上,身上,打在對麵的牆上,打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娃娃還在笑,我默默地坐著,少了一分害怕,多了許多從容,反正我的妻兒已經去了,我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麽意思了。正想著,房間正中央居然出現一個倒掛著披頭散發身著戲服的的女子,忽然她猛地抬起了頭,居然是我妻子的模樣!我大吃一驚,茫然不知所措時,女子幽幽的說道:“你不是想下來陪我和兒子嗎,我們等得有了仇恨,來吧,讓我們做一對鬼夫妻吧。”


    然後她的頭發慢慢的卷成了一個繩子似的套,“來吧,來吧,”她召喚著我,我主動的走了過去,為了愛,我們永不分離。就在我準備隨妻子一同去的時候,突然衝進了幾個警察,把我摁在了地下,眼前的一切立刻沒了,卻發現李一躺在了地上,而我的手裏拿著一根繩子……審訊室裏,年輕的警官怒氣衝衝的咆哮:“你作何解釋?”“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我焦急的問道。年輕的警官惡狠狠的說:“幸虧我們趕到的及時,否則李警官就毀在你這個六親不認的混蛋手中。”聽到李一沒事,我鬆了一口氣,想到妻兒還在孤獨的等著我,我心中一陣隱痛,問:“什麽時候送我上路?”“你承認自己的罪名了嗎?”年輕的警官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嗯”我坦然的應聲,我不能在讓我的妻兒等我了,我要去找他們。然後在罪狀上簽字,摁手印。做完這一切後,他們突然笑了起來,這時候門開了,進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一個熟悉的臉龐,進來了一串“咯咯咯”的笑聲,這個人竟然是李一!年輕的警官把訴狀交到了李一的手上,“想不到吧,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麽一個下場吧?”他肆意的笑著。“看在咱們哥們一場,能不能讓我死的明白一點?”我央求道,當時我恨不得殺了他,但是我想證實妻子還在那兒等著我。他坐在我的對麵,慢悠悠的說出了或真或假的真相。“嗬嗬嗬,”他笑了幾聲,說:“為什麽在大學裏你不僅學習比我好,而且人緣好,家裏又有錢,我羨慕嫉妒,怨恨老天的不公平,然後就衍生出了恨,我恨你,於是我決定要讓你在我眼前消失,還記得那次的夏令營嗎?當時你就站在懸崖邊上,而我就站在你身後,然而就在我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想把你推下去,然而你的妻子喊了你一聲,救了你一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害怕事情敗露,從此消失在你的視線中。你有印象嗎?”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默默地聽著,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連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怨氣,我搓了搓手,手銬的碰撞聲在空氣中迴蕩,好久才平靜下來,不知是為他的精明鼓掌,還是為我叫冤。“這些年,我被仇恨壓迫的喘不過氣,我誤打誤撞的成為了一名警察,我利用職務之便,到處打聽著你的消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你了,當聽說你過的美滿幸福的時候,我開始謀劃著如何陷害你,一天晚上我獨自一人來到北新橋,應者月光,我看到了它的來曆,知道下麵有一個小孩,而你又十分迷信,並且這又是你的必經之路,想到這些我笑了起來,你的死期到了,於是我在你昨天迴家的時候,我早就找了幾個人扮成清朝時的人埋伏在橋兩旁,而你看到的朦朧感是我用幹冰製造的氛圍,那時老天也作美,刮起了陣陣陰風,但是我們還沒對你做什麽,你自己卻被嚇暈了。”說到這裏,他笑的更加猖狂了,他的笑聲中居然夾雜著娃娃“咯咯咯”笑的聲音!而他自己卻毫無察覺!“那我背上的娃娃怎麽迴事,還有在老槐樹旁邊時,我怎麽感到腳下軟綿綿的”我問。“什麽娃娃啊,什麽軟綿綿的,是你自己嚇唬自己罷了,我剛才已經對你說了,我們還沒怎麽樣,你自己就暈了過去,你不會是真的以為北新橋的傳說是真的吧,那隻能怪你自己迷信了。”他嘲笑著。我不再言語,我已經知道了我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確實遇到鬼了,並且那鬼是我的妻兒,我變得從容了許多。他依然在滔滔不絕的講著他的精明計劃。“然後我又冒充你的同事給你的妻子打電話,說你在北新橋暈倒了。當你妻子來到北新橋的時候,我一槍把她打死了,要不是她,我早就把你殺了,接著我又把她身上的血弄到你的衣服上,然後又買通你的鄰居,做完這一切後,第二天清晨,我報了警,果不出我所料,下午就把你逮到了。”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似乎在陶醉著自己的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後是製造你畏罪殺我假象,於是我進了你的牢房,而當時的你一直盯著牆上看,為了讓你有負罪感,也好早點簽字,我隻能用苦肉計了。”


    “你是說你在昨天晚上就殺死了我的妻子?”我驚訝的問。“哈哈哈,你以為呢,我巴不得你們早死。”他笑的臉在變形。慢慢的我知道了我今天遇到的是我已死的妻兒,但是他們為什麽要嚇唬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我想起了剛才妻子在牢房裏說的“我們等了你好久,我們有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到底是誰?此時,我忽然感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或者不是人,他在偷窺著我們!“咯咯咯”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就在這個屋子中迴蕩,湮沒了李一的話,我抬起頭四處尋找著娃娃,忽然我發現一個模糊的娃娃背影,他背對著我,臉對著李一,就坐


    在前麵的桌子上,他“咯咯咯”的笑著,而李一什麽也不知道,他還在陶醉著,我突然感覺到李一好像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他的臉越來越模糊,逐漸的再變形,說話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慢慢的李一整個人都不見了,整個房間也變得朦朧起來了。隻是那個娃娃還背對著我笑著,我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就在我距離他隻有一步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來,伸開雙臂:“背背我,背背我。”那娃娃好生伶俐,討人喜歡。看著他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來了,他是我的兒子,他是我拱手送出作祭祀北新橋的兒子,我終於記起了雖遙遠但熟悉的以前:北京城的冬季,我們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我,兒子,妻子,爹。外麵雪花飄飄,屋內的氣氛異常沉悶,過來許久,妻子開口了:“我們真的要把兒子送出去嗎?沒有其他的辦法?”爹吸著旱煙袋,搖了搖頭,愛戀的摸了摸孫子的頭,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恨恨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為什麽自己的兒子是至陽之人?為什麽要選我的兒子做新建成的北新橋的祭祀品?七歲的兒子好像聽出了什麽,死死地抓住爹的臂膀。此時,外麵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陡然使整個房間及我們的心坍塌了。“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不掉的”爹抱著兒子出去了,外麵的人冷峻的站在院子裏,為首的人用眼神示意我們跟著他,我從沒有背過兒子,我怕以後沒有機會,對爹說:“爹,我背著他吧。”可是兒子不願意,緊緊的摟住爹的脖子,雪花為我們送行,風為我們默哀,很快的我們來到了北新橋。一路上,我們默默無語,沒誰敢打開話匣子,兒子隻是在“咯咯咯”的笑,妻子小聲的問:“兒子,怎麽了?”兒子貼在妻子耳旁偷偷的說:“爹願意背我了,我開心。”妻子聽後,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北新橋上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據說是北京的龍眼所在,為了百姓,隻有犧牲一個至陽之人。而這個小孩就是我的兒子,兒子是被爹抱著一起跳了下去,我哭了,此時卻不見妻子的影子,這是卻聽見一陣“還奴家的孩子,不要搶我的兒子”的聲音,循著聲音望去,卻發現妻子在一棵槐樹旁扭擺著,她是戲子,忽然她衝向了槐樹,“不要”,我大聲叫道,但為時已晚,妻子倒下了,我衝了過去,妻子滿臉都是血,她看到我,掙紮著說:“我們一家永不分離。我在那兒等你!”說完,就咽氣了。當我一次次的想找他們去,我突然認識到了生命的可貴,所以苟活於人世間。而妻子一直在那兒默默的等著我。妻子為了喚醒我和她之間的愛戀,並懲罰我的負心,在昨天晚上讓事情重演一遍,隻不過是我抱著兒子下去了。而且在今天早上讓我的的精神備受煎熬。現在我都想起來了。我看著眼前的娃娃,我知道這是我的兒子,可愛的兒子,沒人能拆散我們一家,我把他輕輕的背了起來,他又“咯咯咯”的笑了,但不是以前的詭異,而是一種滿足。我背著他向門走去,我要和家人團聚,門口妻子穿著戲服,爹吸著旱煙袋,連吐出的煙圈都滿足起來,緩緩的飄向天空,我把祝福寄托在了煙圈上,希望每個人都有一個好的歸宿!我背著兒子,妻子唱著“蝴蝶雙雙飛,奴家把家還”,爹一口口咂著煙袋,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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