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陳元兒的性子,要是重嵐品階比她低,這時候早就一巴掌過去了。她本來是從二品的夫人,按說江寧這地界上品階比她高的幾乎沒有,沒想到今天遇見的重嵐還偏偏是正二品的總督夫人。

    她比身份比不過,鬥嘴又鬥不贏,臉上的憤懣之色掩都掩不住,重嵐隻專心等著晏和過來,氣定神閑地喝著茶,眼尾都不往陳元兒那邊掃一眼。

    重柔見兩邊都要偃旗息鼓,忙笑著湊過去,在陳元兒耳邊說了幾句,她聽完之後眼睛一亮,轉向重嵐陰陰一笑,隨即用絹子掩著臉,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方才是我一時失態了,晏少夫人莫要跟我計較,隻是聽到你嫁給晏總督太過吃驚,我本來以為你會嫁給…”

    她說著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不說了不說了,免得晏少夫人嫌我多嘴。”

    重柔湊趣道:“到底是什麽事兒?咱們這邊又沒外人,元兒妹妹不妨說給我們幾個聽聽,三堂姐大度,定然不會計較的。”

    陳元兒做戲的功夫不到家,明明想說的要命,麵上卻還做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既然二嫂問起來,那我再不說倒顯得真有什麽似的。”

    她裝模作樣吊足了人的胃口,才道:“大家都知道平樂郡王家的鎮國將軍薑乙吧?我們家和平樂郡王府交好,還有幸請了薑將軍來做男媒,上迴操辦我哥哥的婚事,也不知怎麽的薑將軍就認識了晏少夫人,打聽了少夫人當時未嫁之後,便又是送禮上門,又是親自過來,隻為能和晏少夫人說上幾句話,我瞧著薑乙將軍情深意重,本以為定然和晏少夫人是一對兒佳偶,沒想到夫人居沒過幾日然嫁了晏總督,這才讓我吃驚之下失了態…不過也是,薑將軍到底是宗室,比不得晏總督有前程。”

    三言兩語就把重嵐說成了個水性楊花,見利忘義,為了前程拋棄深情公子的狐媚子。

    重嵐現在一心隻等著吃飯,本也懶得跟人鬥嘴,但瞧見陳元兒這般胡謅,心裏難免不悅,淡淡道:“看來馮夫人記性不大好,我再說一遍,我娘和郡王夫人是表姐妹,兩家多年沒見,又是親眷,薑將軍送個禮也沒什麽稀奇的,再說那禮也不是送給我的,而是送給我二哥的,不過我想著無功不受祿,便退了迴去。”

    她說著歎了口氣,攏了攏腕子上的蝦須鐲,麵上滿是痛心:“當初我和你本是關係極好的,咱們兩家也算是姻親,結果為了這禮的事兒砸了我家門,我那時候紅口白牙解釋的清清楚楚,你為什麽還纏著不放?”

    幾位夫人麵麵相覷:“砸了府門?”

    重嵐輕輕地恩了聲,臉上滿是失望痛心,還用絹子揩了揩眼角:“我知道你被平樂郡王府拒了親事心裏不痛快,但咱們到底相識一場,我自問對你以誠相待,可你偏偏聽了四堂妹的幾句話,非說我毀了你的親事,還帶著人差點砸了二房,我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那時候我連府門都沒出一迴,到哪裏去壞你的親事?”

    不就是揭短嗎,她難道還怕劣跡斑斑的陳元兒不成?

    底下夫人雖然礙著陳元兒在這兒沒敢說話,但麵上都顯了幾分驚恐不屑神色,有的不著痕跡地離陳元兒遠了些。

    原來是陳元兒瞧上了薑將軍,偏平樂郡王府又瞧不上她,聽了幾句挑撥信以為真,跑到跟平樂郡王有親的重府撒野出氣,現在還反咬一口,如此野蠻無禮,又言語刻薄,哪有半點大家夫人的氣度?

    又把臉轉向重柔,這也不是個好的,明知道兩邊有齟齬,不在中間幫著說和也就罷了,還蓄意挑唆脾氣暴躁的小姑和堂姐鬧騰,可見居心不良。

    陳元兒本來等著看重嵐羞憤欲死,最好流著淚奪門而出,沒想到又被她噎了迴來,還被重提了舊事,氣得渾身顫抖。

    重嵐不急不忙地繼續添火,端起茶盞子遞給她:“不管怎麽說,這些都是舊事了,老揪著這些個不放也沒意思,我也不要你賠不是了,咱們喝了這茶,就一笑泯恩仇,如何?”

    陳元兒想到自己拿鶴發雞皮的丈夫,想到婚前被人指指點點的那段日子,憑什麽她能嫁的良人,還過的風光錦繡!

    她麵帶暴戾地站起來大聲道:“誰要向你這商戶女賠不是了!”

    她這人腦子素來缺根筋,做事兒隻隨著自己的脾氣,血氣衝到頭頂,想也沒想就一把掀了重嵐的茶盞子,大半碗茶眼看著就要潑到重嵐身上。

    斜刺裏伸出一隻手來,摟著重嵐把她帶開了去,那半碗茶湯又不少潑在地上,她也驚了驚才定下神來。

    下意識地忙去看把自己帶開的晏和,見他袖子被淋濕了大半,忙伸手摸了摸,發現是涼茶才鬆了口氣。

    她這迴是真的惱了,幸好天氣炎熱,廟裏備的都是涼茶,要是熱茶,晏和這手臂得燙成什麽樣?

    她現在真恨不得上去給這小蠢貨一巴掌,卻被晏和微微攔住,淡淡道:“這就是陳府的家教?”

    陳元兒張口想要分辨,卻發現他這話不是跟自己說的,

    側間的棉簾子一動,陳大人帶著陳夫人,良人臉色難看地走了進來,陳大人躬身行禮道:“小女不懂事,我在這裏給大人和夫人賠不是了。”

    他一邊在心裏大罵陳元兒成了親還不省心,做什麽要招惹晏和老婆!

    晏和眯起眼睛看著他,並不言語。

    陳大人見他這幅模樣,也知道今日不給個交代是不能罷休的了,咬了咬牙,大聲責罵道:“你這孽障,隻會給家門招災惹禍,蠻橫無禮,跋扈刻薄,現在出了門子還這般不省心,動輒尋釁滋事,我們陳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他邊說邊用眼挫瞄著晏和,見他麵上還是不見喜怒,狠了狠心,高舉了巴掌怒聲道:“罷罷罷,就是讓你再迴夫家也是丟人現眼,我還是一巴掌打死你了事!”

    說著就一巴掌扇了上去,啪地一聲悶響,陳元兒臉色立刻浮起清晰的手掌印子,半邊臉都腫了起來,連濃豔的妝容都遮掩不住,可見陳大人下了大力氣。

    陳元兒捂著臉不敢置信,過了半晌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而且這麽多人都看著,羞憤的感覺更勝於臉上的疼,顫著嘴唇開了口:“爹,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憑什麽要為了個賤…”

    她話還沒說完,陳大人就鐵青著臉又一巴掌扇了過去,讓她另一邊臉也腫了起來。

    要說陳大人方才那一巴掌是為了討好晏和,這一下子就是實打實動了真火,這混賬現在怎麽還看不清楚情勢,還想要當著晏和的麵兒辱罵他夫人。

    陳夫人在一邊心疼的要命,卻也不敢在夫君盛怒之下攔著。

    陳元兒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懵了,陳大人怕她留在這人還要說什麽不當的話,高聲吩咐外麵站著的幾個婆子:“把三姑娘帶迴去,明日就送給馮家,告訴馮家老爺她這幾年都不必迴娘家來了!”

    他說完向晏和歉然拱手:“子不教父之過,得罪了尊夫人,全是下官教女無方,還望總督大人不記小人過,勿要記在心裏。”

    晏和任由重嵐掏出絹子給他擦袖子,淡淡地道:“我記得當初在她未嫁之前,就特地派人叮囑過陳大人要好生管教了吧,沒想到管教了這幾個月還是這幅模樣,陳大人這個爹當的未免有些失職。”

    陳大人冷汗涔涔地道:“都是下官的不是,下官這迴迴去一定嚴加管教。”

    那邊陳元兒被幾個婆子搡著走,忽然扭頭滿麵憤恨地看了眼重嵐,大聲道:“晏總督,你可知道你全力護著的這

    位娘子在婚前就給你戴了頂綠帽子,就是平樂郡王的兒子薑乙!”

    陳大人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冷汗幾乎把額頭都打濕了。

    重嵐心裏冷笑,要是她說別的沒準還管用,薑乙的事兒她早就和晏和說開了,陳元兒這話真是白費口水。

    晏和一哂:“我信她。”

    他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陳元兒青白的臉:“況且說起綠帽這事兒…我倒是同情馮布政使。”

    陳元兒身子一顫,竟好似嚇軟了般,像是看見活鬼一樣看著他,轉眼就被幾個婆子拉了下去。

    在座的都不解其意,隻有重嵐聽懂了,飛快地瞧了晏和一眼,他低頭看著陳大人,隨意道:“你下去吧,我不想再瞧見陳府的人了。”

    陳大人嘴裏哪敢說半個不字,躬身行了個禮,飛快地退了下去。在座的幾位夫人也不敢多留,麵麵相覷一陣,當即抬步告辭了。

    兩人這才得了清淨,晏和命廟裏的沙彌擺了素齋上來,仔細打量著她:“你沒事吧,她說你什麽了?”

    重嵐擺手道:“論結果,應當是我擠兌了她。”

    晏和一哂,給她夾了筷子燴三鮮:“我猜也是,你不是養在高門裏的嬌花,誰輕易能說得過你?”

    她用筷子敲他的手背,不滿道:“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我哪裏不是嬌花了?”

    她低頭看著一道形似東坡肉的素菜,小心夾了筷子嚐了嚐,驚奇道:“嚐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咬破了還有油水,這難道真是肉菜?”

    這家素菜出名的原因就是會做把素菜做成肉菜的模樣,卻不光是形似,吃到嘴裏也像是葷菜。

    他跟著夾了一筷子,篤定道:“是冬瓜。”

    重嵐狐疑吃了口,不信道:“冬瓜我也吃過,怎麽可能是這個味兒?要說是別的菜蔬我還信,冬瓜我是絕對不信的。”

    他揚了揚唇:“你要不要跟我賭一把?”

    重嵐對自己嚐過金陵十六樓的舌頭還是有信心的,自信道:“好啊,你說賭什麽?”

    他長長的睫毛眨動,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就賭…今晚上五次,怎麽樣?”

    她臉一下子漲紅了,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佛家莊嚴地,你正經點!”

    他唔了聲,竟垂下頭認真地想了想:“那就賭今晚上你在上頭或者我在上頭。”

    重嵐

    雖沒試過那姿勢,但好歹婚前看過幾本春宮,一下子就想了出來,啐他道:“你就不能想個正經的!”

    他輕啜了口涼茶:“還有比綿延繁嗣更正經的事兒嗎?”

    她被氣昏了頭,冷笑道:“好啊,你要是輸了,從今晚上起,一個月都別近我的身!”

    他放下茶盞,隨意喚來了外麵掃地的和尚,指著這菜問道:“你們寺裏這菜用的是什麽菜蔬?”

    和尚一怔,隨即雙手合十,躬身答道:“迴稟施主,是冬瓜。”

    看著晏和含笑拋來一個眼波,重嵐頓時眼前一黑…

    她憤憤不平了會兒才開始用飯,半晌卻不甘心道:“你是怎麽猜到的?”

    晏和漫聲道:“原來去京裏的素菜館子吃過類似的。”

    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咬牙用力嚼著,顯然是把那冬瓜當成他的臉了。

    兩人都吃了有七八分飽才住,她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不想動彈,看著他問寺裏的僧人要來了茶葉和茶釜,姿態優雅地煮著茶。

    她半眯著眼問道:“方才你說那話…是知道陳元兒和人私通了?”

    晏和愜意地烹茶:“咱們在湖麵上見到的那一對兒不就是嗎?”

    她起了八卦的心思,半支起身子道:“那你知道奸夫是誰嗎?”

    他唔了聲,她以為他要說,就聽他話風一轉:“晚上多加兩次我就告訴你。”

    她用力啐他:“就知道幾迴幾迴,你也得有那體力消受!”

    男人大概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了,他眯起眼,眼裏蓄著風雷,神情有點危險,忽然又微微笑道:“我能不能消受,你晚上自然就知道了,就怕你到時候又哭天抹淚。”

    重嵐被堵了迴去,兩人成婚日子尚端,歡好的時候也不多,可就這幾迴都是她受不住,流著淚求饒。

    她閉眼不讓自己再想這些丟人事,心裏發狠迴去一定要把春宮一百零八式都學會,想法子榨幹他,看他還得意不得意的起來。

    晏和不知道自家娘子心裏轉的是什麽年頭,隻是就著剛才的話頭道:“一會兒出去,你自然就知道與她合奸的那人是誰了。”

    她哼了聲,正好這時候茶煮好了,他過了一遍,也不加鹽桂椒薑等物就遞給她:“你嚐嚐看。”

    時人都愛喝點出來的茶,加了好些佐料,她就喜歡加些蜂蜜冰糖。難得喝這清茶,淺淺啜了口才笑道

    :“沒想到清茶味道也好,喝了之後齒頰留香,你火候把握正好。”

    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漫聲道:“其實早上說的美人茶我也知道,隻是品茶卻不是早上那麽品的。”

    重嵐好奇道:“那你知道是怎麽品的?”

    他淺淺飲了口茶,衝她牽了牽唇角:“我來教你。”

    他說完傾身壓了下來,抵住她舌尖,一口清茶就喂了進去,茶香在兩人唇齒間久久纏綿著,她唔了聲,似乎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到了,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些許茶水沾在唇邊。

    過了半晌他的唇才撤離,她正要說話,就被他又渡了一口過來,他挑弄著丁香舌,不給她躲閃的餘地。

    兩人就這麽極盡曖昧纏綿地喝完了一盞茶,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雙媚眼快要滴出水來,人整個軟倒在他懷裏。

    她喘了半天才道:“你,你搞什麽…”

    他用絹子幫她擦了唇邊的茶漬,輕笑了聲:“我是看娘子疲累,這才喂你喝茶。”

    重嵐捂著臉:“下迴上香再也不帶你了。”她說完也沒臉再在佛寺多待,拉著他急匆匆出了門,生怕晚一步就要遭天打雷劈似的。

    兩人邁著大步走到停馬車的地方,就見一位俊逸的男子立在車前,恭敬地跟陳夫人說話:“外祖母,母親她到底出了什麽岔子,竟讓外祖父這般大動肝火?”

    陳夫人皺眉道:“不過是和人拌了幾句嘴…哎,罷了罷了,迴去跟你父親好生解釋,讓他千萬別動怒。”

    那男子躬身應了聲是。這人相貌雖俊逸,但麵色蒼白,腳步也似不太穩當,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

    重嵐覺得這男子極為眼熟,上了馬車才想起來是誰,用力捂著嘴才沒驚叫出聲:“這,這不是早上在河上的那個…?!”

    晏和頷首:“正是。”

    她嘴巴開合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才艱難地開了口:“他是陳元兒的繼子?”

    晏和道:“馮家的庶出兒子。”

    堂堂從二品夫人與人合奸已經夠聳人聽聞的了,合奸的對象還是自己繼子,簡直是驚世駭俗,她張著嘴道:“那…這,這不是亂倫嗎?”

    晏和在韃靼,見慣了兄奪弟妻,子承父妻的,倒不覺著十分驚異,隻是反問道:“是又如何,兩者又不是親生母女,也沒有血脈關係?”

    重嵐還是覺著匪夷所思,喝了幾口茶,頓了

    半晌才擺了擺手:“哎,罷了罷了,陳元兒的事兒跟咱們有什麽關係?也是我瞎操心。”

    她想通這點,震撼之情去了不少,正好這時候馬車也聽到重府二房門口,她一轉眼就瞧見大房那邊張燈結彩,打扮的喜氣洋洋。

    她好奇之下叫來門房細問:“大伯那邊有什麽喜事兒,怎麽布置的這般喜慶?”

    門房笑道:“迴姑娘的話,是堂大少爺迴來了,早上才剛到的,咱們大少爺已經去恭賀了,本來想命人去叫您,卻沒找著您人。”

    重嵐想到白氏和重麗有了依靠,麵上也露出喜色來,扯了扯晏和的袖子:“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去大房道賀。”

    晏和道:“我陪你一起去。”

    重嵐笑著應了,跟他道了自己院子,卻發現不光重正重延沒在,就連屋裏伺候的清歌和清雲都沒在,她奇道:“這幾個丫鬟都跑到哪兒去了?”

    她話音剛落,房門就一下子打開了,清雲和流螢半摟著個清歌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清雲見她迴來,把清歌安置好,滿臉是淚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姑娘為清歌做主啊!”

    清雲和清歌在一處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是最好,因此麵上的淚留個不住。

    就是流螢這般性子木訥的,眼裏也泛起淚,一言不發地扶著麵如死灰的清歌。

    重嵐大吃一驚,忙定睛去看清歌,見她身上衣衫殘破,像是被誰撕扯了過,外麵的半臂和中衣都已經衣不蔽體,隱約能看見兜衣。

    她慌忙取來外衣給她裹上,卻見她兩邊臉上幾道巴掌印子,嘴唇還破了皮,淌下一絲鮮血來。

    她又驚又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清雲麵上滿是恨意,流著淚道:“今天堂大少爺迴大房,咱們家兩位少爺趕去恭賀,到了大房使人來傳話,說是忘了備禮,讓清歌趕緊備一份送過去,她也沒多想,又怕兩位少爺在大房失了禮數,備了禮就親自匆匆送了過去,沒想到路上卻遇見了白少爺,用巾子捂住她的嘴,她被迷暈了之後…”

    她說到這裏已經是泣不成聲。清歌麵如死灰,身子顫了顫,眼裏留下兩行淚來。

    其實清歌一向心思細膩,不過一遇到重延的事兒就全亂了章法。

    重嵐勃然大怒:“重白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竟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兒!”

    這事兒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重白假借了重延的名義讓清歌過去,再借機

    對清歌…

    清雲哭著道:“我們見清歌好久沒迴來,忙使人去問大少爺,多虧了大少爺當機立斷,這才在白少爺房裏找到了她…”

    她用力抹了把眼淚:“當時我就要衝上去和白少爺拚命,但被大房的家丁攔住了,混亂之中我們幾個差點受傷,還是大少爺先發話讓我們迴來,我們這才能脫身…”

    重嵐怒不可遏,心裏對清歌無比心疼,起身吩咐流螢:“你先扶清歌迴房休息。”又轉頭對清雲道:“帶齊了人去大房,我倒要看看重瑞風這迴還能怎麽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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