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乙麵色平和:“我要是不讓呢?”

    清河縣主總不好對親弟下手,麵色先是一戾,隻是強自忍著,隨即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身後的重嵐:“我這幾條獵犬馴養不易,你今日都給我射死了,看在父王的份上,我是沒法把你怎麽樣,但你身後的那個得交給我。”

    言下之意是沒法對殺了狗的薑乙怎麽樣,但要拿重嵐出出氣。

    薑乙笑了笑,聲音低柔:“長姐,今日遊獵貴人雲集,你這幾條獵犬野性難馴,萬一傷了貴人可就不美了,我殺了它們也是為你好,何必為了幾條畜生損了咱們王府的名聲。”

    他見清河縣主想要反駁,聲音漸漸沉肅下來:“或者你隨我去見父王,聽聽他老人家是怎麽說的?”

    清河縣主滿麵怒容壓抑不住,手裏的馬鞭一揮,指著他道:“你到底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身後的這個,啊?!”

    薑乙笑了笑:“依我看,長姐還是養些巴兒狗獅子貓之類的,獵犬野性難馴,實在不是女人家養的了的。”

    他毫不在意地撥開眼前的馬鞭:“長姐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先走了。”

    他轉身向重嵐伸出手:“走吧。”

    重嵐默然地看著他,他似笑非笑:“或者我把你留在這兒?”她一頓,一言不發地起身往外走。

    清河縣主見兩人說走就走,心中的戾氣頓時壓抑不住,她猛地一揚馬鞭,卷住方才幫她說話那嬤嬤的頭發,往旁邊的圍欄上一磕:“蠢貨,讓你辦這點事兒都辦不好,還留著你有什麽用!”

    那嬤嬤慘叫了起來:“主子饒命,饒命啊,都是老奴的錯!”她知道這時候不能躲,不然隻怕真的就沒命了。

    清河縣主用馬鞭纏著她脖子,用力往圍欄上磕了十好幾下:“混賬東西,廢物,竟幫著外人來招惹我!”

    那嬤嬤哎哎叫痛,等她被撞了個半死,清河縣主這才覺著心裏暢快些了,看了那一地的狗屍又覺得堵心,揮手讓人收拾了,自己打馬迴了別莊。

    晏茹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終於得救了,原本嚇得發麻的手腳也恢複了幾分知覺,咬著下唇猶豫片刻,加快腳步追上了薑乙和重嵐,高聲叫道:“將軍!”她嚇破了膽,直覺跟著薑乙才安全。

    薑乙的幾個親兵立刻把她攔住,高聲道:“你是什麽人,莫要驚擾了我們將軍!”

    薑乙隨意轉頭瞧過來,晏茹一看竟愣住了,她方才光顧的上

    害怕,沒注意看他,現在瞧清了,心卻不由得快跳了幾拍,幾乎連說話都忘了。

    眼前的男人黑發半挽,用白玉簪綰上,身上穿著玄色的直綴,用金線繡著麒麟,清雅秀美之處工筆難繪,這般俊美的人,又是才救了她性命的…她不知為何一顆心砰砰亂跳,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薑乙似有些不耐,她怔怔地收不迴目光,冷不丁跟他對上視線,又覺著渾身都猶如火燒,漲紅了臉,放低了聲音柔聲道:“方才多謝將軍相救了。”聲音嬌嬌柔柔,跟她平時的頤氣指使大相徑庭。

    薑乙半強迫地拉著重嵐,全幅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對於晏茹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晏茹心裏滿是不舍,大聲道:“我是齊國府長房的六姑娘,在這裏多謝將軍了,我迴去之後會告訴家中父母,請他們過府道謝的。”

    薑乙眯了眯眼,目光終於落到她身上,笑得別有深意:“齊國府?”

    晏茹見他終於開始看自己,還以為是她自報家門起了作用,禁不住又羞又喜:“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理當備厚禮答謝的。“薑乙古怪地笑了笑,低頭瞧了眼滿麵嫌惡,不斷想要掙開的重嵐:“你跟晏和是什麽關係?”

    晏茹心裏一怔,微有些失望,還是老實答道:“他是我大哥。”

    薑乙哦了聲,唇角一翹:“幫我帶話給你大哥…他贏不了我的。”

    晏茹一頭霧水,薑乙卻已經帶著重嵐走了,他帶著她來到一處亭子裏,拉開她的袖子,就見手臂上破了好大一塊皮,他俯身親了親她的傷處,被她一巴掌打到臉上。

    他摩挲著白皙麵頰泛起的幾道紅印,麵上笑意不變,眼神幽深:“這麽貞烈?”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是為了晏和嗎?你跟他睡過了?”

    重嵐被驚恐和慌張折磨了一早上,現在簡直可以說是暴躁了,滿麵陰沉卻斬釘截鐵地道:“是!”

    薑乙眼神更幽暗了幾分:“阿嵐,你知道的,從小我就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晏和也不知如何製住薑乙的親兵,施施然邁步走了進來:“不過她是人,而且是我的未婚夫人。”

    薑乙挑釁般的握住重嵐的手腕:“你的未婚夫人,有婚書和定帖嗎?”

    重嵐突然發力,一把甩開他的手,躲到晏和身邊,被他安撫般的攬在懷裏。

    薑乙的手還微微曲著,卻已經空落落的,眼看著

    她又一次逃開了。他譏笑道:“你們這算什麽?無媒苟合?”

    晏和覺出她身子在不住地輕顫,麵上一沉,漠然道:“鎮國將軍初來金陵水土不服,如今是發了失心瘋了,光天化日之下強奪民女,你們還不快把他帶下去。”

    他說完話,薑乙才看見亭子外圍了一圈手執長矛的軍士,他挑了挑眉毛:“你本事倒是不小…”

    話還沒說完,晏和手裏的短劍就架到他脖子上了,半笑不笑地道:“你自己不要臉無所謂,可平樂郡王還要臉,皇上還要臉,想想看讓他們失了臉麵的後果…”

    他目光顯出幾分陰狠:“今日你是高高在上的宗室子弟,明日你就是金陵城裏的一條喪家之犬。”

    薑乙平舉起手裏的勁弩對準他,他手裏的短劍微微一抬,順著薑乙的臉頰滑過去,從左嘴角到耳根被滑出一道淺淺的傷痕來。

    他抬手彈掉了短劍上麵的血珠,笑得雍容雅致:“將軍怎麽這般不小心,竟然傷了自己的顏麵,以後還是少用這些利器為好。”

    薑乙滿麵陰霾,晏和挑起了眼角,漫聲道:“把將軍請迴去吧。”

    他說完帶著重嵐轉身就走,等走到無人的地方才卸下高高在上的架子,擰著眉擔憂道:“你沒事吧?”

    重嵐脫力一般地靠在他身上,搖了搖頭,半晌才甕聲道:“沒什麽,就是有些頭疼。”

    他看她走路姿勢不對,蹲下身把她褲腿撩起來,蹙眉道:“怎麽青了一片?”

    現在已經是夏日,她穿的天青色繡花軟緞褲子極是輕薄,一下子就被他撩了起來,重嵐一怔,臉紅的能滴血,下意識地就抬腳踹了過去:“你想幹什麽?”

    晏和一把握住那還套著鑲南珠豆綠色繡鞋的金蓮,神色古怪:“這話該我問你才是,我不過是幫你瞧瞧傷口,你在想什麽?”

    重嵐滿麵尷尬:“我…這不是…誰讓你原來…”

    他手裏的繡足套著雪白的布襪子,隱約能看見白皙的腳踝,白的能看見青藍的經絡,他心頭微漾,深吸了口氣壓下旖思,按了按她淤青的地方:“還疼不疼?”

    重嵐倒抽了口冷氣:“你輕點…”

    晏和抿著唇,掃入鬢角的長眉攢著眉心:“怎麽弄的?”

    她猶豫了一下,說不小心摔得他隻怕是不信,便老老實實地說了實話。

    他垂眼,輕輕重複;“清河縣主…”他慢慢地道:“我迴頭

    迴去找平樂郡王好好談談的。”

    他把‘好好說的極慢極重,重嵐擔心他鬧出什麽岔子來,到底是宗室女,她忙轉了話頭道:“說來也怪了,這清河縣主為何如此跋扈,不怕給平樂郡王惹麻煩嗎?”

    他扶起她,漫不經心地道:“聽說她性子從小就是這樣,一來有平樂郡王寵溺,二來自己好像也是有些毛病的,吃了多少靜心定神的病也不管用。”

    重嵐咋舌:“我還道她是天性如此呢,原來是個有病的。”她倚在他懷裏有些尷尬:“這樣在讓人瞧見了…”

    他唔了聲:“瞧見了又能如何?再說了,我已經吩咐親兵在遠處守著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別莊,這別莊是套院的樣式,等於一處稍小的行宮,繞過重重高牆,走進一處夾道,就見晏遠在一個內侍身邊賠笑說話。

    “…還望公公在皇上麵前幫臣美言幾句啊。”

    這內侍麵相陰柔,邁著八字步,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晏四公子這就是為難咱家了,咱家現在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哪能幫公子美言呢?”

    晏遠塞了個金錠過去,繼續賠笑道:“這天下誰不知道,公公是最得皇上信賴的,要不然怎麽能提拔公公當了西廠提督,除了您誰還配在皇上跟前美言?”

    說來也奇怪了,晏遠生的偏英俊剛毅,但這麽笑起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之感。

    西廠提督齊彥端著架子,漫不經心地道:“那咱家就試試吧,不成可不賴我。”

    晏遠忙嗬著腰道謝:“就算美言不成,能讓皇上知道我也是好的。”

    齊彥袖了銀子,敷衍地應了聲,轉身走人了。

    晏遠對著他遠去的背影暗啐了一口,一轉頭卻見到了晏和,重嵐躲在夾道的另一邊,他沒瞧著,隻是對著晏和,麵皮子發緊,隨即笑道:“好久沒見大哥了。”

    晏和隨意應了聲,晏遠卻繼續問道:“大哥怎麽沒和重家姑娘在一起?聽說她也來這別莊裏了。”

    晏和並不理會他的試探,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腰間的劍穗:“外臣結交內侍乃是大忌,雖然你官位低,又有名無實,但皇上知道了也未必高興,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晏遠臉上青紅交錯,卻又不敢反駁,躬身應了聲是,轉頭憤憤地離去了。

    晏和把重嵐牽出來,眼神有幾分纏綿哀怨:“你躲什麽?跟我在一處就這麽見不得人嗎?還是你

    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嫁給我,隻是在敷衍我?”

    這算什麽,大發嬌嗔嗎?重嵐被自己腦子裏突然冒出來詞震了一下,難得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伸手在他手臂上安撫地摩挲了幾下:“我要是真的敷衍你,現在一早就坐船出海了,哪裏還往你跟前湊。”

    他還是不大稱意,重嵐察言觀色,彎下腰說腿疼,他果然沒法子,扶著她進了院子,命人取了跌打創傷的膏藥過來給她要給她塗。

    重嵐忙攔著:“你不是還有事兒嗎,先去忙吧,我自己來就行。”

    他不理她,倒了些膏藥在掌心,拉過她的腿擱在自己腿上揉按。重嵐哀叫了一聲,額頭沁出汗來:“你,你輕點…恩。”

    細碎的呻吟像是青金玉石相碰,打著卷兒滾到耳朵裏,他身子僵了僵,裝似若無其事地繼續按著,他為了把積血揉散加了些力氣,她無力地靠在榻上,氣喘籲籲地道:“我,我不成了,你快停手,好疼…”

    晏和聽著越發不對,白生生的麵皮也冒出幾粒細汗,勉強忍著給她繼續上藥,等藥上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手,隻是手還搭在那瑩潤白皙的腿上。

    重嵐吃疼之餘也沒注意他動作,無力地靠在榻上喘氣,鬢發蓬亂臉頰潮紅,倒像是被人寵愛之後的媚態。

    他掖了掖唇角,纖長的手指沿著腿往上,在敏感的大腿內側打轉,她覺出不對來,忙攔著他的手,瞪眼道:“你想幹什麽?!”

    他指尖一顫,麵上有一瞬的尷尬,忽然又湊近了曖昧道:“幫你瞧瞧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傷著。”

    她一把把他的手拉下來:“沒有。”她搡著他的肩:“藥上好了,你快起開。”

    他眼波微橫,眨了眨眼,似乎是又拋了個媚眼過來:“你親我一下我就讓開。”

    他麵容清逸俊秀之極,偏生一雙眼睛生的又長又媚,有種似妖又似仙的恍惚感,看人的時候無端生出恁多情意,現在還特意拋媚眼來勾引她,是個人都抵擋不住。

    重嵐覺著自己已經被美色迷暈了頭,但人還是不受控製地湊了過去,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下。

    他覺著不稱意,轉過頭來摩挲著那柔軟的雙唇,細細咂弄一時才慢慢退開。

    重嵐摸著發紅的嘴在心裏感歎:想當初剛認識晏戰神的時候他是多麽的不冷不熱冷嘲熱諷,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變成這樣了!

    兩人纏綿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她慌慌張張推開他

    起身道:“已經快到遊獵的時候了,可別遲到了。”

    他仍舊把玩著她一縷長發:“遲到了又能如何?”

    重嵐推了推他:“不好看,你也快去準備著吧,到時候獵點好東西迴來。”

    他來了興致,仔細瞧著她纖長秀美的脖頸:“給你獵一張狐皮,做個圍脖怎麽樣?”

    她隨意應了聲,忙不迭地準備起來,換上獵裝到了遊獵場,發現各家女眷來了不少,但真正下場射獵的卻沒幾個,都命下人在樹蔭底下擺了案幾瓜果,搭了小巧的棚子,等著看男人們的英姿。

    其中清河縣主的棚子最為紮眼,不過她在在場的女眷中身份最高,因此倒也無人敢置喙,重嵐去找重姑母的時候,她陰冷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瞧了過來,隨即又收了迴去。

    重姑父的官位不高,因此重姑母隻是靠後搭了個小棚子,見她過來笑著招唿道:“正念叨你呢,怎麽來的這麽晚?”

    重嵐用帕子扇了扇風:“天太熱,睡的難免久些。”

    重姑母關切地瞧著她,忽然壓低了聲音道:“聽說你早上不慎招惹了清河縣主,可有此事?”

    重嵐一怔,不想讓她太過擔心,隨口敷衍道:“不過小事而已,已經解決了。”

    重姑母鬆了口氣:“那就好,可千萬別惹著那人。”

    重嵐隨意應了聲,正好這時候皇上的儀仗已經過來,薑佑在這種事兒上一向都不喜歡說廢話,隨意交代了幾句就讓眾人四散開狩獵。

    那些貴介子弟和官員紛紛魚貫而出,好些坐在棚子裏的夫人目光落在薑乙身上,隨即竊竊私語起來。他現在的樣子著實打眼,一條細長的傷痕橫亙在臉頰上,雖不深,但也十分顯眼。

    他自己絲毫不以為意,對著不遠處的晏和道:“晏總督,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晏和慢慢地瞥了他一眼:“還是等鎮國將軍臉上的上好了再說吧,我可不想被人說勝之不武。”

    薑乙哈哈大笑:“小傷而已。”他手握著韁繩湊近了幾步:“不如就賭誰今日獵下的獵物多,誰就跟她好,如何?”

    晏和慢慢地眯縫起眼睛,神情漠然:“將軍又弄錯了,她不是可以抵押當賭注的物件,也不是被人爭來搶去的玩意…”

    薑乙神情古怪地偏了偏頭:“那你把她當什麽?”

    他微微一挑唇:“她是寶貝,是讓我輾轉反側,愛之入骨的寶貝。”

    薑乙聽出了其中的無限深情,低低地笑了聲,神情卻是陰狠的,策馬轉身進了林子。

    晏和想到對重嵐的承諾,轉過頭對著她微微一笑,正巧她也關切地看過來,兩人目光相交,她垂下臉,他轉身策馬也進了林子。

    重姑母神情疑惑:“我怎麽覺著方才晏大人在看你?”

    重嵐臉上發燒,麵上卻淡定道:“沒有的事兒,姑母瞧錯了吧。”

    重姑母想想也是,不是她瞧不上自家侄女,隻是兩人門第相差實在太遠,她也不敢妄想高攀。

    南邊的林子不比北邊的野物多,他想到對重嵐的應答,眯起眼睛在林間找著狐狸的身影,冷不丁瞧見楊邊長了幾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呈豔紅色在微風中輕輕顫動,美的漫不經心卻如火如荼。

    他不知怎麽就上了心,覺著她應該是喜歡的,用來給她簪花也不錯,他翻身下馬想要采幾朵,這時候一對騎手操縱著衝了過來,轉眼將那幾朵花踩得稀爛,好像恨不能將他的手一並踩碎。

    薑乙穩穩當當地坐在馬上,笑了笑道:“想不到晏大人也是惜花之人。”

    晏和兩手掖著袖子,揚唇笑道:“我不是惜花之人,倒也不會像鎮國將軍一樣辣手摧花。”

    薑乙打了個哈哈:“這麽說來,倒是薑某不解風情了?”他聲音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難怪晏大人能得佳人青睞,可惜就我所知,這花名叫和骨豔,是不祥之花,你猜她會不會很討厭你送了這個給她?”

    他微微笑了笑:“那要看送的人是誰。”

    薑乙眼裏的陰狠掩飾不住,傾身撿起一片殘紅,又把它碾碎了扔到地上,不過麵上仍是笑著的:“可惜花已經沒了,耽誤了晏大人討好佳人,倒是我的不是。”

    他指了指碎了一地的落紅:“有時候人的真心也跟著花朵一般,一片真心都付諸流水了。”

    兩人對視,麵上都帶著笑,一個雍容一個溫柔。晏和翻身上了馬:“將軍是在說自己嗎?“他說完又搖頭自語:“將軍應當是沒有真心的。”

    他一抖韁繩直接走人了,薑乙策馬上前,與他並肩,低聲道:“你不是問我她是什麽嗎?她是我恨之入骨的寶貝。”

    求之不得,恨之入骨。

    重嵐正在樹蔭底下和重姑母聊天喝茶,用些時令的瓜果,忽然一個麵容倨傲的侍婢緩緩走了過來,草草行了個禮:“重姑娘,我們縣主請您過去一趟。”

    重嵐一怔,重姑母已經幫著推拒道:“我侄女身子不適,不能在太陽底下走動,還望縣主見諒。”

    那侍婢不耐道:“我帶了傘過來,曬不到重姑娘的。”

    重姑母皺眉道:“她身子不適…”

    什麽主子養什麽下人,那侍婢沉了臉:“我們縣主那邊有禦醫,有什麽診治不了的?縣主叫她過去一同觀賞遊獵已經是給她臉麵了,你們莫要太過。”

    重姑母被個奴才這般搶白,心裏已經起了怒氣,強壓著火正要再說,重嵐已經起身道:“那我就隨這位姐姐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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