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進來的時候,沒見有人在屋外守著,屋裏也是靜悄悄的,他徑直就推門走了進來,沒想到繞過屏風就瞧見這麽一副美景。

    重嵐把軟棉的巾櫛蓋在臉上,隻露出挺直纖細的鼻梁和嫣紅的嘴唇,半張臉豔如桃花,玉白的頸子之下全沉在水裏,透過清粼粼的水麵可以看見跌宕起伏的曲線,引得人的心潮也跟著起伏,長發半遮著胸前,若隱若現反倒更為誘人。

    她像是水中的妖魅一樣靜坐不動,屋裏香胰子的味道混合著她身上的淡香盈入鼻端,都是要人命的誘惑。

    屋裏遲遲沒有動靜,她似是有些不耐,一手捂著毛巾敷眼睛,一邊伸手道:“幹淨衣服備下了嗎?”怎麽晏和的底下人這麽不會辦事。

    晏和在意識到自己做什麽之前,已經握住了她伸出的手,溫軟如玉,還帶著隱隱濕氣。

    重嵐的手被他手掌握住之後才覺出不對來,一把拉下蓋在臉上的毛巾,張開眼,尖聲道:“你幹什麽?!”

    這飽含怒氣的質問讓他不知如何作答,頓了片刻才道:“你…”

    重嵐這迴是真慌了神了,取來寬大的毛巾蓋住自己身子,一手捂在胸前,一邊往後退,一邊怒聲道:“出去出去出去!”

    晏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但現下說什麽都是錯的,隻好匆匆背過身,擰眉道:“你先把衣裳穿好吧。”

    她急匆匆地想要夠著搭在屏風上的髒衣裳遮掩一二,沒想到腳底打滑,人仰麵摔倒在地上,屏風也一下子倒在地上,‘嘩啦’全碎了。

    重嵐禁不住‘哎呦’了一聲,晏和聽見身後的巨響,忙轉過頭來看,就見她橫臥在青磚上,一手摁住手肘,修長的頸子仰著,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越發顯得身子潤澤如玉。

    要說剛才瞧著還是半掩半露,現在真是不該瞧的都瞧見了,饒是他遇到的難題無數,見著這場景也覺著棘手,猶豫了一下,解開犀角腰帶和領子上的玉扣,想把外麵的直綴脫下了給她披上。

    她瞧見這情形更誤會了幾分,拉扯著髒衣服往後縮:“你想幹什麽?你出去!滾出去!”

    她方才打碎的那盞屏風是琉璃的,如今濕漉的青磚地上還有好些琉璃渣子,他怕紮著她,上前幾步解下衣服給她蓋上,又見她不住踢蹬著雙腿亂動,隻好把她整個身子抱在懷裏來製住,頭疼道:“你先別動。”

    她那點力氣在他眼裏比個蚊子大不了多少,反倒是柔軟嬌嫩的身子在他

    身上挨來蹭去更讓人難受,他唿吸急促幾分,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別樣光彩,忍不住把她摟緊了些:“你放心,若是實在不成,我會給你個名分的。”他說完自己都覺著有些吃驚。

    重嵐聽見這話除了驚慌之外更覺火冒三丈,想到他昨天說的話,不管不顧地怒罵道:“就知道你把我帶迴來沒安好心,我就是拚著不要命了,也要讓你身敗名裂,混賬!放開我!”

    胡攪蠻纏的女人比千軍萬馬還難纏,晏和簡直不知該說什麽,聽她罵的如此難聽,嘴角也是一沉,正要開口,就見門口那個被派來伺候她的小丫鬟捧著衣裳站在門口,見重嵐渾身衣衫淩亂的被晏和摟住,一個滿麵驚恐,不住掙紮,另一個玉白的耳根發紅,神情說不上是惱怒還是無奈,隱約還有幾分樂在其中。

    小丫鬟嚇得慌忙跪下,連連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什麽也沒瞧見!”

    晏和眉梢一揚,冷哼一聲:“滾出去!”

    重嵐大聲道:“你不準走!留下來!”

    那小丫鬟自然知道自己該聽誰的,把幹淨衣服取來放下,急匆匆地躬身退了出去。

    晏和低頭看著重嵐,揚了揚淡色的唇,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若是再鬧,我可就坐實你的名分了,到時候全院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你就是不願意也不成。”

    重嵐怔怔地瞧他一會兒,忽然又掙了起來:“枉費你們都還是官員,內裏一個比一個狠毒,衣冠禽獸!禽獸!”聲音裏帶了幾分哽咽。

    他心頭微軟,被撩起來的火降下來幾分,幹脆一言不發地把她抱到床上,她驚慌失措,兩隻手不住地亂動,冷不丁往下探的時候握住一個物事,半硬的一下子就挺立了起來。

    晏和抱著她的手顫了顫,差點把她摔到地上:“你到底想要如何?”一字一頓,聲音喑啞。她到底是在抗拒他,還是欲擒故縱地引誘他?

    重嵐怔了片刻,隨即尖叫一聲放開手,用被褥把自己胡亂裹住:“還不是,還不是你…”

    幸好衣裳的下擺夠寬大他才不至於失態,他平了平被罵了一路的怒氣,皮笑肉不笑地道:“這麽驚慌做什麽?你忘了咱們還一道兒睡過呢,這又該怎麽算?恩?”

    重嵐縮在被子悶聲道:“你逼我的!還不是你強逼我的!”

    女人不講理起來任你有蘇秦張儀的辯才也不頂用,他用力按了按眉心,直到按的一片紅才壓下心中的火兒,勉強丟下一句:“你換好

    衣裳,我在外麵等你。”語氣不容置疑地轉身走了。

    重嵐抱著被子在原處坐了會兒,心裏的驚慌才慢慢平複下來,仔細想想方才也不能怪他,都怨那丫鬟做事兒太不周全了。

    她漸漸冷靜下來,想到重府上下近百口人的命還在他手裏攥著,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換好衣服出去。

    晏和等了會兒才等她出來,她一見他臉就臊得通紅,站在門口處遲疑片刻才走了出來,滿麵尷尬地道:“大人…”

    他側眼去看,就見她濕漉的頭發鬆散地挽了個髻,半偏在腦後,襯著豔若朝霞的臉頰,越發顯出一種驚人的媚態來。他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調開視線:“大人?不是衣冠禽獸嗎?”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重嵐更為難堪,含含糊糊地道:“一時失言。”

    他見她腦袋幾乎垂到胸口,心裏的氣兒稍平了平,忽然又問道:“你方才說‘枉費你們都是官員…’,有其他官員強逼過你?”

    重嵐一怔,沒想他問的竟是這個,頓了頓才輕描淡寫地道:“女子行走商場本就不易,好在大多人顧著臉麵,不會鬧出什麽出格的,剩下的少數也就隻好撕破臉了。”

    她不想多談,他也不會緊著追問,反正也不是查不出來,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你知道我為何來找你?”

    重嵐皺眉道:“我雖然是商籍,但好歹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斷不會給人為妾的,大人還是另擇人選吧。”

    晏和沒想到她竟想到這個上了,一怔之下撫著唇角笑道:“不是有句俗話叫姻緣天注定?我瞧不上別人,隻瞧上了你,這可如何是好?”他目光流轉,一手輕慢地搭在她纖手上,輕輕一壓:“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了你的。”

    重嵐不動聲色地抽迴手,麵無表情地道:“抱歉,這事兒沒得商量。”

    晏和玩味地瞧著她,悠悠地道:“這事兒以後再談,隻是你有樁要緊事兒須得解決了。”他伸出指頭交叉著:“你和何蘭蘭的事兒。”

    重嵐歎氣道:“我也去廟裏問過空玄大師,可他也說沒轍,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了。”

    晏和兩手交疊搭在桌上:“我前幾日去信給龍虎山張家的一位友人,他也覺著此事納罕,現在已經動身來金陵,想必也快到了。”

    重嵐暗自心驚,龍虎山到金陵可不算近,原來他早就發現了,而且開始籌謀了。

    她想歸想,還是點頭道:“多謝大人了

    。”這話說的真心實意,這事兒跟他沒什麽關係,原不必這麽操勞的,她想了想,誠懇道:“大人以後若有什麽吩咐,隻管告訴我,我自問在金陵還有些人脈,隻要能幫得上忙的我絕不會推辭。”

    晏和嗤了她一聲:“難道我忙前忙後這麽久,就是為了聽你說幾句不痛不癢的?”

    重嵐心提了起來,狐疑道:“大人想要什麽?”

    晏和側眼瞧她,麵上很有幾分興致:“你對我笑笑,我就幫你。”

    重嵐麵皮子發苦,勉強對他擠出個笑容來,他瞧得牙酸,悠悠然起了身,輕輕撂下一句:“這迴算你欠我的,下迴連本帶利都得付迴來。”

    她頭疼欲裂,扶著腦袋不言語。

    接下來的日子晏和都是早出晚歸的,她也落得清閑,隻是還不準走,在別院裏呆的百無聊賴。他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把兩人在屋裏的事兒壓的死死的,沒露出半點風聲,也幸好如此,不然她的名聲可就完了。

    不過麻煩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別院裏不知從哪裏傳出的風言風語,說她不是晏和的女人,是犯了錯被他抓進來關著的,底下人最會揣摩上意,待她也冷落了不少,不像前幾日那麽熱切了。

    她倒是覺著還好,反正一個被禁足的,還指望人家對你伺候周到到哪裏去?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隻是如此一來就更為想迴重府了。

    這日晏和終於抽出空來探望她,見她院子的花圃裏雜雜拉拉長了好些衰草,院子裏伺候的也大半不在,隻有一個丫鬟伺候她吃飯,卻也滿臉不樂意的。

    他眉心往中間攢了攢,進門問道:“你這院子是怎麽了?倒比你沒住的時候還不堪。”

    重嵐慢悠悠地喝著半涼的羹湯,瞥了眼方才還滿臉不樂意的丫鬟,攤手笑道:“我又不是他們的正頭主子,拿什麽指使他們?再說了,這難道不是正合了大人的意?”她雖然不想追究,卻也沒有幫這起子人打掩護的道理。

    晏和看了眼那丫鬟,看得她身子一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聲告饒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這般慢待重姑娘,求主子饒奴婢這一迴吧!”

    晏和沒作聲,自有人把她拖了下去,還有這幾日在重嵐院裏當差的下人,都一並拉下去打了個半死。

    她皺眉道:“大人這是何必呢,打一頓隻是讓他們更記恨我。”她狀若漫不經心地道:“到底不是自家下人,住的也不是自己家,不好隨意對待底下人。”

    他好似沒聽懂她話中的含義,漫聲道:“要我把你重府上的幾個下人送過來伺候你嗎?”

    她立時閉了嘴,歎氣道:“大人來有什麽事兒?”

    他抬眼瞧了瞧天色,外麵不溫不燥,日頭正好,他問道:“正好今日無事,去山上走走吧。”

    重嵐不知道這又唱的是哪出,推脫道:“我今日身上不爽利,不敢繞了大人興致。”

    他笑了笑:“你身上既然不好,那就是底下人沒伺候周全,還是請了重府的人來伺候…”

    重嵐深吸口氣,認命道:“我跟大人一道去就是了。”

    他滿意地一笑,她轉身進去,身上加了件柳色的披帛便跟他往外走。這別院後門就對著山林,往前走幾步就是修好的石階,往裏瞧還能看見山頭冒出的藹藹霧氣,雲煙水寒,蒼蒼翠微,青蘿時不時拂過她裙擺,她聽著山風送來的陣陣鬆濤,心境也跟著開闊了幾分。

    晏和瞧她本來還懨懨的,現在也漸漸起了欲望,便著意待她走那些景色好的地方,不時品評幾句,話雖不多,卻讓人覺著逸趣橫生,重嵐想,不虧是中了探花的人。

    兩人走著走著,忽然景色一轉,左手邊成了一處峭壁,上麵長著嶙峋的怪鬆,鬆上還長了朵兒顏色明麗之極的小花,萬綠從中一點紅格外耀眼,她比了比距離,覺著自己應該能夠著,便笑道:“大人等等,我去摘朵花。”

    他也不攔她,由著她去摘了,半彎下身子的時候她卻晃了晃,他一驚,忙攬著她的腰把她帶了迴來,一撚柳腰入懷,他想到上迴看到的那如雪的肌膚,心思亂了亂,勉強控製著才沒讓自己亂動。

    重嵐一朵花到手,本來興致正高,被他抱到懷裏差點沒驚叫出來,頓了下才滿麵不自在地道:“大人…你能不能先放開手?”

    晏和不動聲色地放開手,帶著她繼續往上走,到了半山腰處終於見到雕欄繪彩的亭子,簷飛四角,角上還掛了長鈴,他帶著她入了亭:“先歇歇吧。”

    重嵐走了半晌也覺著有點氣喘,用絹子按了按額上的汗,又喘了幾口氣,不好意思地笑道:“讓大人見笑了。”

    她出汗的時候非但沒有古怪的味道,身上原本的淡香卻濃烈起來,讓人不敢多聞,生怕一不小心就醉死在這濃香裏。他曾聽人說過,有的女子生來就身帶異香,生津之後香氣更加濃冶,當真是天生尤物。

    他屏息,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聞著,像是怕

    驚擾了什麽似的,等到她漸漸止了出汗,那香味也淡了不少,他深深吐納一口,如玉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枯坐無趣,不如下棋吧?”

    重嵐上下打量他幾眼:“我倒是沒意見,隻是大人有棋子棋盤嗎?”

    他抬手拍了拍,不知從哪裏冒出幾個人來,燒茶的燒茶,擺棋的擺棋,甚至還有的提了食盒備下各色精致果子點心。

    她唬了一跳:“這是哪裏來的人,我方才怎麽沒瞧見?”

    他牽唇笑了笑:“方才一直跟著的,我培養的親兵要是能讓你輕易瞧見了,他們也差不多該解甲歸田了。”

    重嵐想到剛才被他抱著的一幕很可能被這幾個人瞧見了,身上隱約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身子道:“能不能請他們先出去,有人在我怕施展不開。”

    晏和若有所思地道:“原來你想跟我獨處。”他痛快應下:“可以。”然後揮手讓那些人隱了去。

    她也懶得辯解,自覺地選了黑子先下開了,她似乎要把這些日子的憋悶之氣都抒發出來,招招狠厲不留情,他倒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沒到半個時辰她就後繼無力,幹脆撂了黑子認輸道:“大人贏了。”

    晏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點著被她吃掉的白子:“最毒婦人心啊。”他又瞄了眼棋局:“你做生意也是這般不要命的打法?”

    重嵐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麽?富貴險中求,膽子小的人是沒法行商的。”她說完一個沒忍住抱怨道:“可惜現在我不在商行坐鎮,也不知道要損失多少筆生意了。”想想就肉疼。

    他挑唇一笑:“想要迴去也可以,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重嵐一怔,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卻又在心裏衡量一下利弊,狐疑問道:“真的?”

    他見她就要應下,心裏莫名地不悅起來,輕哼一聲:“假的。”

    重嵐“……”好想啐他,她搖頭道:“大人到底怎麽樣才肯放我走?”她心裏想了想,光棍地道:“我有錢!”

    他唔了聲:“我不缺。”

    重嵐咬牙道:“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他眉梢都沒動一下:“我不要錢。”

    重嵐擰眉道:“可我要迴去。”

    他偏頭問道:“為什麽?我的院子不好玩嗎?”

    重嵐道:“再好也不是我家。”

    他笑了笑:“可你這些日子

    住在我這兒的費用怎麽算呢?”

    重嵐忙道:“我迴重府就…”

    他道:“不得賒欠。”

    她泄了氣,頭疼地按著額角:“我欠了大人一條命還有好些人情是不假,但你把我拘在府裏我也還不了啊。”

    他挑了挑唇,斜眼乜她:“隻是人情債?你這些日子對著我又親又摸該怎麽算,我的清白名聲你打算拿什麽賠給我?”

    一個大男人講究什麽清白!重嵐費解之餘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有被發現的一天,她當初就不該豬油蒙了心,瞧瞧現在,被人調弄了都沒處說嘴!她能怎麽說,總不能讓他親迴來摸迴來吧?

    她這邊正後悔著,冷不丁對坐伸過來一隻手,拿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迴來:“我記得摟抱求著讓我親你嗎,現在要試試嗎?”

    她忙去推他的手:“大人說笑了,此一時彼一時。”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哦了聲,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又把棋子收好,對著她道:“再下一盤吧。”

    重嵐對下棋還算精通,這迴卻改了套路,一手握著溫潤的玉棋子穩紮穩打,反倒是晏和被蠶食的步步後退,她掩嘴笑道:“大人這迴怕是要輸了呢,隻可惜方才沒訂下彩頭。”

    她一雙媚眼挑人遐思,正經的語調也被她說出了一派輕嗔薄怒的風韻,他握住棋子的修長手指緊了緊,隨即又慢慢落下一子:“還未到最後,勝負還未可知。”

    重嵐低頭一看,發現他落得位置極是精妙,原本已經哀鴻遍野的白子瞬間活了起來,她大為失望:“連著輸了兩盤,好沒意思。”

    這聲調不像是發牢騷,倒像是在嬌嗔,他心頭微漾,還是起了身:“走吧,這是最後一盤了,你棋藝不精能怨得了誰?”

    重嵐瞥了他一眼,眼底風情無限,輕哼一聲:“跟大人自然是比不得的。”

    她說完也跟著起了身,一時不妨卻被他攬住,鼻尖隻跟他隔了半寸,鼻端滿是沉水香的味道,眼看著他淡色的帶著蘭香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人不得不靠在石桌上,驚道:“大人,你想幹什麽?!”

    晏和想著她方才那一眼,倒似是拋媚眼兜搭他,見她滿麵驚慌才知道會錯了意,別開頭冷哼道:“你若是不想讓人誤會,就別做些讓人誤會的事兒,好端端地做甚用媚眼瞧人?”

    重嵐毛道:“大人說話注意點,我幾時拋媚眼了!”她用力搡他的手,冷笑道:

    “大人不是想嫌我兜搭你嗎,湊這麽近做什麽,還不離我遠點,小心我把你魂兒勾了去!”

    他對她的潑辣性子有幾分了解,平時不惹著了一切都好說,一旦惹著了那雷霆之怒,他垂眸想了想,聲調反倒曖昧起來:“你若是就這麽勾了去,也未嚐不是一樁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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