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舉著望遠鏡,看著前方荷蘭人戰艦和戰船上不斷豎起的白旗,嘴角不由慢慢翹起來。


    勝利了,終於勝利了,南洋自此就是大明的天下了!


    這會兒對麵有一些戰船已經開始下沉了,無數水手和士兵正拚命的往海水裏跳,他想了想,隨即下令道:“命令所有車輪舸上前,收繳武器,打撈落水的俘虜。”


    一陣令旗揮舞,兩百餘艘車輪舸迅速上前,將荷蘭人的戰艦和戰船團團圍住,緊接著,飛索像漁網般的灑出,無數水師將士登上荷蘭人的戰艦和戰船。


    張斌看到形勢差不多被控製住了,這才下令道:“命令所有巡洋艦和戰列艦向港口碼頭靠攏,帥艦直接靠上碼頭。”


    又是一陣令旗揮舞,二十艘鎮遠巡洋艦和威遠戰列艦慢慢靠向空空如也的港口碼頭,很快,張斌便帶著一眾親衛登岸,踏入總督府。


    他之所以這麽急切,自然是想看看這次的收獲怎麽樣。


    還好,這次是偷襲,布勞爾根本就沒來得及轉移和銷毀物資,東印度公司所有珍貴的資料都在,什麽航海圖、個殖民地的記載,各種交易記錄等等,應有盡有,全部被一鍋端了。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他們庫房裏麵金銀財寶並不多,總共也就兩百多萬兩白銀,其他黃金和珠寶也不多,因為每一年巴達維亞總部都會將賺取的財富運迴本土,而時間正是每年六月份,也就是說,去年他們賺取的利潤都已經運迴本土了,剩下的都是今年六月份以後賺取的,這會兒東瀛、東番和大明的市場都不屬於他們了,他們一個月的利潤也才幾十萬兩,所以庫房並沒有多少銀子。


    對於這點,張斌隻能遺憾的歎了歎氣,沒辦法,隻能怪自己財運不濟。


    沒想到,他剛搖著頭,歎著氣從總督府的庫房裏走出來,王二卻是興衝衝的跑過來拱手道:“大人,城裏發現荷蘭人的庫房,裏麵有很多貨物。”


    貨物能值幾個錢,張斌以為那邊的庫房跟這邊差不都,也就幾間房子,就算全塞滿也值不了多少錢,他不由翻白眼道:“很多是多少啊?”


    王二依舊興奮的道:“根本數不清啊,他們那倉庫一排一排的,有好多排呢。”


    竟然是好多排倉庫,那貨物估計真的很多,張斌不由饒有興致的道:“噢,帶我去看看。”


    王二連忙前麵帶路,張斌則招唿戚元功、何斌等人跟著他一起往總督府後麵的小城池走去。


    此時,天已大亮,巴達維亞街頭開門的商鋪卻沒幾個,街上冷冷清清的,除了明軍將士,幾乎連一個平民百姓都看不到。


    這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根據各方麵情報顯示,巴達維亞有將近六成商販都是大明商戶,現在明軍來了,他們應該興高采烈的夾道歡迎啊,大門緊閉,躲在商鋪裏麵不出來,這是幾個意思?


    張斌不由好奇的問道:“王二,這裏大明的商戶就幾家嗎,我怎麽聽說這裏好多大明商戶,這到底怎麽迴事?”


    王二聞言,略帶尷尬道:“這裏大明的商戶是很多,但是,他們大多都是違反海禁從大明逃出來的,真正在月港市舶司登記過,正正經經出海做生意的商戶還真沒幾家。”


    原來是這麽迴事,搞半天這裏的大明商戶大多都是偷渡客,難怪他們不敢開門,估計他們正提心吊膽,害怕明軍將士把他們給抓迴去治罪呢!


    張斌想了想,隨即對一旁的戚元功道:“元功,安排人挨家挨戶通知,告訴這裏所有的大明商戶,他們以前犯過什麽事既往不咎,以後這裏就是大明的領土了,隻要他們奉公守法,按律繳納稅賦,我們不會找他們麻煩的,讓他們放心的做生意。”


    戚元功聞言,並沒有馬上命人去挨戶通知,反而拱手問道:“大人,那其他商戶怎麽處置?”


    這個問題張斌還真沒考慮到,他想了想,隨即下令道:“所有荷蘭商戶全部抓起來,其他的商戶隨他們自己的意願吧,願意留下來就老老實實繳稅,不願意留下來可以搬走。”


    戚元功聞言,這才點頭道:“末將明白。”


    隨即他便交待親衛傳令去了,不一會兒,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戚家軍精銳便出現在街頭,開始挨家挨戶敲門。


    如果裏麵的人會說漢語,答的上話,他們倒是很客氣。


    如果裏麵的人不吭氣又不開門,那就不好意思了,直接破門而入,是荷蘭人就全部抓起來,不是荷蘭人就教訓幾句,然後掉頭就走!


    這下城裏就熱鬧了,各種敲門聲,喊叫聲,歡笑聲,嚎叫聲,咒罵聲等等,不絕於耳,搞得就跟無數梨園班子在一起唱大戲一樣,嘈雜無比。


    張斌並沒有說什麽,他們是占領者,占領者就要拿出占領者的姿態來,迅速把城裏整頓一遍,把不利於自己的因素全部清理掉,如果縮手縮腳,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一行人沿著街道走了大約一刻鍾,終於來到一道高高的圍牆前,這圍牆怕不有好幾百米寬,兩頭拐角的地方都有哨塔,一看就是個緊要所在。


    張斌跟著王二從正門轉進去一看,果然是一排又一排的房舍,這裏的房舍比一般的民房都高,而且一排就一個大門,貌似就是一個庫房,他跟著王二走進最近的一個庫房裏一看,好家夥,裏麵最少有幾千平,中間是一個寬敞的過道,兩邊則是堆的整整齊齊的貨物。


    這庫房裏麵明顯彌漫著一股特殊的香味,張斌聞了聞,隨即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裏麵不會全是香料吧?”


    王二興奮的點頭道:“是啊,這裏全是香料,這一堆是肉桂,那一堆是丁香,還有那邊的是茴香、八角、香葉、薄荷等等,好多,好多,路對麵那個倉庫也是香料。”


    張斌聞言,目瞪口呆,這麽大的庫房,裏麵全是香料,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庫房也是,這麽多的香料,價值最少在一百萬兩以上。


    這下真是發大財了,這裏麵的倉庫可不是一兩棟,而是十多棟!


    他不由興奮的問道:“其他庫房裏麵是寫什麽貨物,你們查過了嗎?”


    王二聞言,尷尬的道:“大人,我們剛發現這裏不久,暫時就查了這兩個,其他的還在清查中,裏麵具體有些什麽還不是很清楚。”


    東西就在這裏,又跑不掉,張斌倒不是很急,他帶著一行人一個一個倉庫的轉起來,十多個倉庫,最不值錢的就是幾倉庫蔗糖和糧食了,其他的,有棉花,有胡椒,有各種金屬,有各種藥材,甚至還有瓷器、茶葉、絲綢、布匹等等,都是一堆堆的,堆的倉庫裏麵到處都是,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數量,但大概看一下就知道,這些東西,最少值五六百萬兩!


    張斌帶著人在裏麵轉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意猶未盡的迴到總督府所在的棱堡裏麵,找了間寬敞明亮的書房,然後便命人把東印度公司總督布勞爾給押過來。


    布勞爾倒是頗為硬氣,見了張斌之後並沒有畏畏縮縮,也沒有嚇的瑟瑟發抖,反而昂首挺胸站在那裏,摁都摁不下去。


    大家都是總督,張斌倒沒有過於羞辱他,不肯跪,就讓他站著吧,張斌揮了揮手,示意親衛不要再摁了,隨即淡淡的道:“布勞爾總督閣下,久聞大名,今天我們總算是見麵了。”


    這些沒營養的費話隻有勝利者才會無聊的拿出來說,布勞爾可沒這閑心跟張斌打哈哈,他直接硬邦邦的道:“總督閣下,我們東印度公司是正規公司,受法律保護的,你們這樣做是強盜行徑,知道嗎,我奉勸你趕緊把我們放了,然後撤軍。”


    哎呦,哎呦,被打敗了就開始講法律,講道理了,你們打贏的時候可從來沒講過道理,張斌直接反唇相譏道:“東番是我們大明帝國的地盤吧,你們為什麽要搶占,我收複之後你們為什麽又一次一次跑來進攻,你們這樣做就不是強盜行徑嗎?”


    布勞爾狡辯道:“那不一樣,我們並不是搶占的,而是和平開發,你們明帝國一開始又不管,等我們建設好了突然又要收迴,有這種道理嗎?”


    張斌義正言辭道:“什麽叫一開始不管,我們大明帝國沒空理會你們就可以搶占我們的領土嗎?你們打我們可以,我們打你們就不行,你們這又是什麽道理?”


    布勞爾聞言,色厲內荏道:“你這樣做會徹底惹怒我們聯省共和國,你知道嗎?”


    張斌伸出拳頭,不屑的道:“激怒你們又怎麽樣,國與國之間從來隻講求實力,現在是我們拳頭大,不服,來戰啊!”


    布勞爾聞言,頓時蔫了,這個時候,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麽簡單,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打不過,你就沒道理,現在,很明顯,在遠東,荷蘭是幹不過明帝國的。


    張斌見他不做聲了,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我找你來,是讓你簽發命令,把你們在大泥、浡尼、占城、呂宋、麻六甲、東胡、暹羅等地的據點都交給我們大明帝國,明白嗎?”


    布勞爾聞言,鼓著眼睛瞪著張斌,堅決的搖頭道:“不可能,我不會簽發這種命令的。”


    張斌冷冷的道:“你以為你不簽發命令我就沒辦法了嗎?我隻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已,告訴你,我們大明帝國不歡迎你們東印度公司,所以,你們必須撤掉南洋地區所有據點,如果不撤,我就派兵幫你們撤,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布勞爾逮住機會,反唇相譏道:“你們敢派兵嗎,你以為這些國家都是吃素的嗎,你派兵去,他們不會反抗嗎?”


    這的確是個問題,如果換做以前還好點,這些國家都是大明的藩屬國,隻要大明一道命令過去,他們立馬就會幫大明把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據點給端了,但是,現在,卻不行了,自從天啟朝以來,這些藩屬國都不怎麽鳥大明了,發命令過去,估計人家理都不會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斌才讓布勞爾簽發命令,讓他們自動把據點讓出來,如果真派兵過去,會不會打起來還真不好說。


    當然,這些張斌自然不會跟布勞爾說,他反而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傲然道:“你還不知道吧,這些國家都是大明的藩屬國,就跟你們以前屬於西班牙一樣,我們大明派兵過去,那叫天朝上使,誰敢反抗,你們以為所有國家都跟你們尼德蘭一樣喜歡造反嗎?我們大明帝國的實力你也看到了,誰敢造反?”


    這簡直就是揭人老底啊,這會兒荷蘭名義上還是西班牙的領地呢,布勞爾不由惱羞成怒的指著張斌道:“你......。”


    張斌立馬冷冷的打斷道:“注意你的身份,總督閣下,現在你是我的俘虜,不要逼我對你動刑。”


    布勞爾一看四周虎視眈眈的明軍士兵,嚇的連忙把手收迴去,他這會兒才記起來自己已經被人家俘虜了,人家真要揍他一頓,那也是白揍。


    張斌繼續冷冷的道:“我現在隻問你,簽不簽發命令,如果你不簽發命令,我就派兵去,到時候造成什麽傷亡可不能怪我,這都是你的責任,知道嗎?就好像剛才,你如果不下令投降,我就會下令將你們所有的戰艦和戰船擊沉,結果不是一樣的嗎?”


    他這意思很明顯,你不下令讓人撤退,我就派軍隊硬攻,傷亡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布勞爾內心掙紮了一陣,最後還是無奈道:“我可以簽發命令,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確認一個問題,你準備怎麽處置我們?”


    這個問題張斌自然早就考慮好了,把他們全賣給西班牙人唄,這還不簡單。


    不過,他並沒有這麽說,反而信誓旦旦的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們的,我會請人把你們送迴歐陸去的。”


    布勞爾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把他們賣西班牙人不就是請人把他們送迴歐陸嗎,至於西班牙人怎麽把他們送迴去,又或者送不送迴去都跟他沒有什麽關係了,張斌很認真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隻要你簽發命令把南洋的據點都撤了,我立馬聯係人送你們迴歐陸。”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其實布勞爾壓根就不能確定張斌是不是騙人的,他之所以問這些大抵也隻是想尋求一點心裏安慰而已,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問了,隻能頹然的歎了口氣,按張斌的要求,簽發起命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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