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渾身輕鬆的走出都察院衙門,考評的事已經不用他操心了,曹於汴自然會安排人給他去辦,接下來就是準備給太子的禮物了。


    兩歲大的小孩,這會兒還真沒有專門的玩具,後世卻有很多,他想到的是最簡單的一種,那就是積木。


    積木並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純粹就是個創意,很多小孩子喜歡玩的東西都是如此,隻是你想不到這東西小孩子喜歡玩而已,隻要想到了,要做出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一般木匠就能做,所以,他讓曹化雨通知錦衣衛給他去找個老練的木匠。


    去找木匠做玩具自然不能穿著官服去,那有點太不倫不類了,所以張斌先迴了趟崇興寺,換了身便裝,等他換好便裝,親信孫標也過來了,他負責的就是崇文門外那一塊,駱養性已經派人告訴他去找哪個匠戶了。


    張斌把這些親衛派出去,平時也沒讓他們幹什麽,就是讓他們偽裝成各種身份到處逛,熟悉京城的地形,畢竟以後他肯定是要迴京城任職的,什麽事都去找駱養性和曹化淳遲早會被崇禎發現,所以他讓自己的親衛先去熟悉一下。


    這個匠戶姓趙,是遠近聞名的老木匠,正好孫標還跟人家打過一次交道,所以他成了趕車的馬夫,謝正剛等四人則騎著馬護衛在四周。


    崇文門外也是外城,正好跟宣武門對應,一個在西一個在東,張斌他們沿著騾馬市街一直往東,穿過豬市口街、西三裏街、再沿崇文門大街往北走一段,就到了木匠趙老漢家所在的木廠兒巷。


    趙老漢早早就收到錦衣衛下右所千戶大人的通知,今天會有個大老爺前來找他做活計,他連忙帶著三個兒子將家裏好好收拾了一遍,從巳時就開始等了。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一輛馬車終於來到他家大門前,馬車四周還有四個騎馬的護衛,這位大老爺的確夠大,光是這些馬就值好幾百兩銀子呢。


    趙老漢早就帶著三個兒子在大門口恭候了,張斌一行人一到,他立馬迎上去,走到馬車旁,恭敬的候著。


    沒想到,那趕車的一把跳下來,拍著他的肩膀道:“趙老伯,你這是幹嘛啊,低著頭跟個鵪鶉一樣幹嘛?”


    趙老漢詫異的抬頭一看,竟然是孫標,這小夥子他認識,好像就是趕車的,來這沒幾天,跟這塊左鄰右舍倒是混的挺熟的,他忍不住問道:“標子,這位大老爺你認識?”


    孫標神秘的道:“這個你就別管了,隻管幹活,知道嗎。”


    趙老漢連忙點頭道:“知道,知道。”


    張斌這會兒也從馬車上跳下來了,他一看孫標跟趙老頭這熱乎勁立馬順勢道:“標子,這位就是趙木匠吧。”


    孫標立馬裝出一副市儈模樣,獻媚道:“是的,大老爺,這位就是遠近聞名的趙木匠。”


    趙老漢連忙上前拱手道:“小老兒見過大老爺。”


    張斌點頭道:“嗯,聽說你手藝不錯,想請你做點東西,做的好了,重重有賞。走吧,先領我進去看看。”


    趙老漢連連拱手道:“多謝大老爺,大老爺請。”


    張斌跟著他身後進了院子,立馬就被院子裏各式各樣的木製品給驚到了。


    小小的院落兩邊都搭著草棚,裏麵什麽木人、木馬、木菩薩擺了一排又一排,那做工,簡直就跟後世藝術家做出來的木雕一樣,惟妙惟肖。


    張斌看了一圈,直接指著一個木雕小肥豬道:“這個賣嗎,多少錢?”


    這個小肥豬並不大,也就一尺來寬,還不到半尺高,笑眯眯的,挺有喜感的。


    趙老漢聞言,立馬笑眯眯的道:“賣啊,這裏麵擺的都是小老兒無聊的時候做出來的,這隻小豬也沒費什麽功夫,隻是材料值點錢,大老爺若是喜歡的話,就算六分銀子吧。”


    張斌點頭道:“好,按我的要求加工一下,我給你一兩銀子怎麽樣?”


    趙老漢連忙點頭道:“沒問題,怎麽加工,您說。”


    別看他表麵上很平靜,其實他心裏已經激動的不得了了,要知道,他一個月帶著三個兒子累死累活也就能賺四五兩銀子,這一下就是一兩,相當於他們四個人幹七八天呢。


    張斌直接伸出手比劃道:“先鋸成小孩拳頭大小的方塊。”


    “啊!”趙老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斌,跟看神經病一樣,這位大老爺不會腦子有病吧,這麽好看個小豬仔買去鋸成塊塊!


    你要柴火你說啊,小老兒一天給你劈一車出來,一兩銀子買個這麽小的小豬仔,鋸成十幾塊能燒多久。


    張斌見他詫異的樣子,連忙解釋道:“這個鋸開之後還要拚迴來的,給小孩子拚著玩的知道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這大老爺真有錢。


    趙老頭立馬招手道:“快快快,二子,三子,拿最細的鋸子過來,再搬個幹淨的小方桌過來,準備幹活了。”


    他兩個小兒子連忙拿著東西過來了,就連大兒子都好奇的跑過來了,想看看這位大老爺到底想幹嘛。


    趙老漢看了看小豬仔,比劃著征求張斌的意見道:“要不橫著來兩下,豎著來三下,中間再來一下?”


    張斌點頭道:“可以,盡量鋸整齊一點就行了。”


    趙老漢點了點頭,找來了幾根繩子,隨即便讓兩個兒子按住那小豬仔小心的鋸子起來,橫向和中間鋸完,小豬仔已經變成六根木條條了,趙老漢又用繩子把六根條條綁住,綁迴小豬仔的樣子,這才叫他兩個兒子從縱向鋸開。


    很快十八個形狀各異的積木塊塊便出來了,小心的拚起來的話就是個小豬仔,趙老漢的三個兒子都饒有興趣的拚起來,這東西拚一拚還真的蠻好玩的。


    張斌拿起一塊積木看了看,鋸開的地方太粗糙,還有棱角,這樣肯定不行。


    他直接拿著塊積木指導道:“這是給小孩子玩的,鋸開的地方必須磨光,這些棱角都必須磨圓,知道嗎?”


    趙老漢立馬點頭道:“明白,明白,老大,你來,拿個細沙石好好磨光,不能有一點地方紮手。”


    他大兒子聞言,立馬取來一塊大青石,拿著積木在上麵仔細磨起來。


    趙老漢搓手道:“大老爺,您看,其他的需要嗎,你要看上了,我給您鋸開。”


    張斌大致看了一圈,隨即搖頭道:“不行,這些要麽太大了,要麽形狀太複雜了,不適合小孩子玩。”


    趙老漢頓時滿臉失望,這麽好個賺錢機會就沒了!


    不過,張斌緊接著又道:“這樣吧,你按這小豬仔大小,雕一套十二生肖出來,不用太精細,隻要能看出是這個東西就行,盡量調喜感一點,明白了嗎?”


    趙老漢連忙點頭道:“明白,明白,大老爺什麽時候要?”


    張斌看著他,略帶希冀道:“我多給點賞錢,明天早上拿貨能做出來嗎?”


    趙老漢想了想,為難道:“我一個人肯定做不出來,我請幾個老夥計一起雕可以嗎?”


    張斌點頭道:“沒問題,隻要明天早上能出來就行。”


    趙老漢興奮道:“那就沒問題了,保證明天早上給您準備好,您看還需要其他東西嗎?”


    張斌隨意轉了轉,然後指著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箱子問道:“這個多少錢?”


    這種木箱子呈淡紅色,上麵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看上去相當的精致,用來裝積木正好。


    趙老漢連忙介紹道:“這個是用來裝黃金珠寶的,用料考究,結實耐用,二兩銀子一個。”


    張斌想了想,隨即點頭道:“給我來二十個,也是明天早上要,你也可以請人做,有問題嗎?”


    趙老漢連忙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您還需要什麽嗎?”


    張斌拿起那個木箱子,將小豬仔的方塊放裏麵試了一下,裝進去很寬鬆,他滿意的點頭道:“今天就這麽多吧,迴去我再想想,給你畫幾個簡單的圖出來,明天你準備做房子,船什麽的吧,不過都不是外麵那些正常的模樣,要做簡單點的,讓小孩子能一看就明白的。”


    怎麽做才能讓小孩子一看就明白,這個趙老漢想不出來,不過,隻要有簡單的圖,他照圖做還是有把握的,他連忙點頭道:“好的,大老爺,您明天拿圖過來,我給您做。”


    這位大老爺簡直太闊氣了,買二兩的箱子,裝一兩的小玩意,還一買就是二十個,這樣闊氣的人上哪裏去找啊!


    趙老漢正想著張斌的闊氣呢,張斌立馬對謝正剛道:“小六叔,給他六十兩銀子。”


    謝正剛聞言,立馬從馬車上拿來六個十兩的銀錠子,往趙老頭手裏一塞。


    趙老漢這個激動啊,他還從來沒一次見過這麽多銀子呢,那捧這銀子的手抖的啊,好懸沒把銀錠子掉地上。


    不過,抖了一會兒,他臉色立馬變了,因為他家裏沒有八兩銀子給人家找啊!


    他正想著是不是給人家退個銀錠子,當二兩優惠呢,張斌卻是瀟灑的揮手道:“剩下的是賞你的,用心一點,做好一點,明天早上我來取。”


    說罷,直接掉頭往馬車走去。


    這一打賞就是八兩,都快頂他兩個月的收入了,把個趙老漢激動的,一個勁的跟在後麵點頭哈腰道:“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


    張斌把諸事辦完,迴到崇興寺都未時一刻了,匆匆用了點齋飯,他頓時感覺一陣倦意襲來,這三更半夜爬起來上早朝實在是太折磨人了,也不知道這些朝臣怎麽堅持的住。


    一覺睡下去,等他醒來已經臨近子時了,讓謝正剛他們匆匆熱了點齋飯吃了,又該上早朝了。


    真是驄馬五更寒啊,這會兒他已經深深體會到解大才子當時的痛苦,每天這麽早爬起來,真有點讓人受不了。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到京城來就職,一定要在西長安街買棟府邸,那樣的話,每天還能多睡個把小時。


    馬車在夜色中搖搖晃晃又是半個時辰,西長安門已然到了,張斌這次倒是輕車熟路,他排隊進了西長安門,又不疾不徐的走到午門外,這時候,仍然隻有百餘名官員在等候,而且大多是七八品的小官,他一個人站最前麵,顯得是那麽的卓爾不群。


    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級官員陸續抵達,最先到來的三品以上朝廷重臣是左都禦史曹於汴,昨天他好像也早早就站前麵了,可見這老頭是真的勤勉。


    曹於汴一看到張斌,眼中不由露出讚許之色,這麽年輕的三品大員,不驕不躁,謙遜勤勉,真的很難得,他對張斌是越來越欣賞了。


    對於自己的上司,張斌倒是沒什麽好忌諱的,寒暄也罷,聊天也好,都不用擔心有人說什麽結黨營私。


    兩人一番見禮後便聊開了,聊的無外乎考評記錄的問題,曹於汴已經派人給他去辦了,相信用不了幾天就能辦好,張斌倒也不急,他最少要等地毯到貨才能迴去。


    而且,馬上就要到二月了,會試就要開始了,他還想為陳子龍等人保駕護航呢。


    不過,想要讓陳子龍他們順利過關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會試的主考官是周延儒和溫體仁。


    周延儒也就罷了,他這會兒正在利用複社,倒不會對江南的考生進行打壓。


    溫體仁這個奸妄就不一樣了,他好像把會試也當成了排除異己的工具,崇禎四年、崇禎七年、崇禎十年的會試都被他把持,不知道多少有誌之士被他排擠的心灰意冷,終明一朝都沒考上進士。


    崇禎一直無人可用跟他把持科舉也有很大的關係,正直之士要過他這一關很難,特別是周延儒被他幹下去以後,不管是官員任免還是科舉取士都成了他排除異己的工具,崇禎四年以後,大明就沒出過幾個人才,因為,有點能力,有點抱負的全被他拍死了。


    想到這個問題,張斌又開始頭疼了,溫體仁這會兒可是內閣大學士,怎麽在他把持科舉的情況下為陳子龍等人保駕護航呢?


    早朝很快開始,崇禎似乎心情很差,奏對的時候都帶著火氣,搞的很多官員原本想奏報的,都偷偷把奏折收了,皇上正在氣頭上呢,還是避避風頭的好。


    崇禎為什麽生氣,很多人都清楚,因為閔洪學和閔夢得畏罪自殺了,他們的同夥一個都沒招出來!


    朝臣大多不敢奏事,奏對環節很快便草草結束了,最後,崇禎甚至話都懶得說了,他直接讓鴻盧寺禮官宣布,兩天後廷推會試主考官和各房考官,然後,退朝!


    原來,這主考官和各房考官也要經過廷推,張斌的眼中不由冒出精光。


    溫體仁,你等著,這主考官說什麽也不能讓你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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