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為什麽敢如此肆無忌憚呢?


    很簡單,這會兒已經十一月了,雖然因為路途遙遠,京城的消息還沒傳到福建,但是,他對這段曆史很清楚,崔呈秀畏罪自殺就是閹黨垮台的信號,這會兒,吳淳夫可能已經被撤職查辦了,魏公公也隨時可能下台,他還怕個屁啊!


    他之所以抓了吳文傑倒不是為了報複,而是想讓這家夥招供,或者說是攀咬,攀咬汪若極等閹黨官員。


    汪若極他們到底犯了些什麽事,他不清楚,他隻知道,這些人都必須擼掉,不然他就不能將福建完全掌控在手中。


    他可不是那種隻知道跟人講大道理的腐儒,為了掌權,屈打成招,栽贓陷害什麽的,他不是做不出來,如果汪若極他們是清正廉潔的好官也就算了,陷害忠良的事情他還是不會做的,但是,這些家夥明顯不是忠良,弄他們,毫無心理壓力。


    這會兒都司衙門還是在張斌的掌控之中,他早已讓崔浩通知張勇做了相應的準備,吳文傑很快就被他們押到一個臨時改建成的監牢之中,裏麵陳設很簡單,就一根木柱子,一個床。


    張斌直接令人將吳文傑綁在木柱子上,隨後便扯掉他嘴裏的布,嘿嘿笑道:“小子誒,還狂不狂了?”


    吳文傑當然狂,他直接大罵道:“姓張的,你他嗎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竟然敢抓我,你死定了,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張斌拍著他的臉冷笑道:“白癡,好好想想,我要是死定了,會不會先殺了你?”


    吳文傑聞言一愣,這個問題,並不是很複雜,張斌要真感覺自己死定了,很有可能會先把他殺了!


    想到這裏,他立馬臉色大變道:“你想幹嘛,不要殺我啊。”


    張斌裝出兇巴巴的樣子,惡狠狠的道:“殺不殺你,就看你配不配合了,如果你老實交待我就放了你,如果你不老實交待,哼哼,魏公公的手段,我也會。”


    魏公公的手段,太恐怖了,折磨的不成人形都算輕的了,經常弄的人就剩一副骷髏架子,那種非人的折磨,誰受得了!


    想起魏公公的手段吳文傑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嚇得哭喊道:“別這樣啊,你想要我招什麽,我招,我招啊!”


    這時候趙如已經拿著裝有“刑具”的盒子過來了,張斌正要迴頭去接呢,他聞言不由一愣,這家夥,骨頭也太軟了吧!


    曆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人,當他們折磨別人的時候,一點人性都沒有,怎麽殘忍怎麽來,但是,別人一旦要這麽對付他們,他們立馬就會嚇得屁股尿流。


    像許顯純,他折磨東林黨人的時候,扒皮抽筋,削骨剔肉,鐵釘貫耳,慘無人道,被他折磨死的東林黨人,家人去收屍的時候,能有一副完整的骷髏架子就很不錯了,有時候身上的骨頭都剩不下幾根,也不知道他怎麽這麽殘忍。


    黃宗羲痛恨他將自己的父親折磨至死,在會審的時候用尖錐紮了他幾下,拔了他幾根胡子,他便痛的要死要活,痛哭流涕,他折磨別人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別人會痛嗎?


    他肯定知道,這些人就是這樣,他們對別人可以不講人性,但是別人對他們一定要講人性!


    張斌當然是講人性的,他隻是恐嚇吳文傑而已,看這小子這德性,估計再嚇一下,這小子就得尿褲子了,到時候又弄得滿屋子騷味,想想都惡心。


    他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真的什麽都招?”


    吳文傑繼續哭喊道:“招,我真的什麽都招。”


    張斌聞言,立馬招手讓王二他們把早已準備好的條桌和筆墨紙硯拿進來,隨即認真的問道:“那你說說,汪若極他們有沒有向魏忠賢行賄?”


    吳文傑立馬點頭道:“有啊,有啊,都是我父親轉交上去的。”


    張斌聞言,眼睛一亮,立馬追問道:“每個人行賄多少你知道嗎?”


    吳文傑毫不猶豫的道:“知道啊,汪若極從右布政使遷左布政使進獻一萬兩,郭希禹左參政升右布政使進獻兩萬兩,張翌明按察副使升按察使進獻一萬兩,洪先春鎮東衛指揮使升福建都司都指揮使進獻兩萬兩,陳爾翼福建行都司都指揮同知升都指揮使進獻兩萬兩。”


    這點錢,擼掉這些正二品、正三品的高官貌似是夠了,不過,還是不夠保險,因為閹黨成員太多了,崇禎都不得不放過一大部分,不然整個朝堂都將空空如也,他這皇帝還怎麽當!


    張斌也不知道崇禎心裏赦免的標準是什麽,還是給他們多加點罪名保險,栽贓陷害誰不會,他直接對趴那裏寫供詞的孫標道:“改一下,把洪先春的去了,汪若極加一條,從崇禎五年開始,他每年向魏忠賢上繳貪腐所得兩萬兩,以求後麵獲取連任。其他人也這麽寫,郭希禹每年一萬五千兩,張翌明每年一萬兩,陳爾翼每年一萬五千兩。還有,他們曾暗地裏向魏忠賢宣誓效忠,圖謀不軌。”


    反正魏忠賢就快畏罪自殺了,汪若極他們也不可能立馬就押解進京受審,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孫標對張斌自然是言聽計從,張斌的話剛落音,他立馬毫不猶豫的將寫好的供詞畫了個叉,丟到一邊,重新抽了張空白的,按張斌所述刷刷刷寫起來。


    吳文傑卻是目瞪口呆道:“喂喂喂,我沒這麽說啊。”


    張斌聞言,迴頭陰陰的道:“你確定你沒這麽說嘛,你是不是想逼我動手?”


    吳文傑嚇的臉色一變,不敢做聲了。


    張斌上前拍著他的臉威脅道:“好好的把供詞記清楚,如果要對供,你最好不要說錯一個字,如果因為你說錯話,害得我被責罰,魏公公的手段,我會讓你一一嚐個遍!”


    吳文傑聞言,嚇得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待孫標把供詞寫完,張斌立馬向張差和趙如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吳文傑鬆綁。


    吳文傑這會兒已經被張斌給嚇的不行了,也不用張斌交待,他老老實實的走到條桌前,拿起毛筆刷刷在供詞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又在上麵按了個手印,這才乖乖的退到一邊。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混過去再說,等自己脫了身,嘿嘿。


    他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呢,張斌卻是拿起供詞輕吹一口,悠悠的道:“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收到八百裏加急密報,你幹爺爺魏公公已經畏罪自殺了,令尊也被撤職查辦了!”


    說罷,他拿著供詞轉身就走,隻留下吳文傑癡癡呆呆的站在那裏,滿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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