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我?


    那個將我從街上帶進警局的警察叔叔說:“李先生,我是用下班的時候在陪你。如果九點鍾,還沒有人來贖你,今晚暫且委屈你,在看守所留宿一晚。”


    我沉重的點了點頭,再打林如墨手機,關機依舊!


    我不知道,林如墨那邊正鬧矛盾,莫言在家裏發脾氣了,摔臉子給他看。


    “我說不吃就不吃,不管你做什麽,我就不吃。”懷孕的人有時候是很小氣的。莫言清楚,她即使把碗全都摔了,林如墨也不敢對她動手的。


    他們今天吵了一架,生了一天的氣,事情很嚴重,但其實又很簡單。林如墨躲在衣帽間,打開盒子,撫著那條領帶失神,她進來喊她下去吃飯,他好似沒聽見一樣,恍恍惚惚的。


    上次為了領帶林如墨對她又吼又推她那件事,莫言猶記在心,這次她就不打算那麽輕易的原諒他了。再普通的女人,懷了孕就是女王。


    林如墨藏好盒子,下樓的時候,就見莫言一言不發,前去問:“什麽事?你臉色這麽難看?”


    莫言狠瞪了他一眼:“什麽事問你自己,我從來不無中生事。”


    “我又怎麽了?”林如墨這幾天表現不太佳,失魂落魄的,也許是陪李明遠去了一趟香港。


    他一直很想很想幫他恢複記憶,他不想讓李明遠活在缺失的一角。要說,他有什麽目的,那就是,他想看到以前那個李明遠。雖然現在的李明遠,也挺好的,但是看著他總是心酸。


    迷茫,遲頓,像個孩子一樣,有時失魂落魄,有時候連思想都不成熟。


    以前的李明遠多好啊,淡淡的冷,漠然的表情,但精神十足。


    那是林如墨認識的李明遠,那才是李明遠。


    所以,他想盡辦法,還原一個真實的李明遠。


    剛才觸到那條領帶,他就在想,也許這個對恢複他記憶有所幫助


    不料,被莫言撞見了。


    莫言冷冰冰的說:“你沒怎麽了,我敢說你怎麽了嗎?我有這個膽嗎?”


    林如墨低頭瞪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麽?想說什麽你就快說,別跟我打啞謎。”


    “你沒有耐性是不是?在我麵前,你有點耐性沒有?”莫言冷笑一聲:“你這個態度,我還敢說什麽嗎?”


    莫言有嚴重的危機感,林如墨從未說過他愛她,從未,從開始到現在,從未。她起身,站在他麵前說:“你有無數條領帶,你想係哪一條就係哪一條,在你的眼裏,女人如領帶。”


    林如墨肩膀微微震了一下。


    她挺著肚子,冷豔的笑:“我於你,也不過是一條領帶而已,無足輕重。你想係就係,不想係,便棄之如敝履。我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你的心裏,我能擠占的角落有多少?我也不想自討無趣,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就離婚吧。”


    她說完,就轉身,林如墨隻能看著她背影,“長期以往下去,你以為那個角落不會擴大化嗎?莫言。”他很溫柔的喊著她的名字:“莫言,你在害怕什麽?既然跟著我,你就要相信我。女人如領帶?說的什麽鬼話?”


    “心裏沒有什麽鬼,就不會認為我說的是鬼話。”莫言依然很堅定的背對著他,“如果不是我懷上了你的孩子,我們在一起的概率又有多少?”


    林如墨無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嗯。你以為,我和你結婚,是為了孩子?或者,換句話說,你嫁給我,也不過是因為你懷上了我的孩子?如果你沒有懷上我的孩子,那麽我向你求婚,你也不會答應?莫言,你那話太傷人。”林如墨說著,很悲哀的笑:“我沒有資格向你求婚,我不配和你結婚,對不對?你可以陪我上床,你卻不能和我結婚,對不對?”


    莫言依然沒有迴頭看他,肚子裏孩子狠狠的踢了她一下。疼痛蔓延開去。


    “好!我不配你了,生完孩子,你就走吧!走得遠遠的!”林如墨話才說完,便知完了。這句話,才是真正的導火索,一下子點燃了莫言的怒火。


    她猛然轉過頭,一言不發,直奔廚房,啪的一下,摔壞了一隻碗。


    那尖銳的破碎聲,刀尖似的割在林如墨心尖。


    他本來也滿腔怒火,可是他卻看到她挺著那麽大一個肚子,而且臉還那麽瘦,別人老婆懷孕養得白白胖胖的,隻她,越來越瘦,仿佛吃下去的營養全都被無用的消化掉了。


    他如果還是男人,就算有火,有天大的火,都不能在這一刻再和她吵。


    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熄火。


    他克製自己,走進廚房,扶著莫言肩膀,柔和的問:“是不是餓了,餓得連我家的碗都摔了?對不起,我馬上叫保姆給你做飯。”想了想又說:“還是我自己來動手,你最喜歡吃的那個牛肉漢堡,生菜要放兩片,火腿一隻。”他一麵拉開雪櫃找村料,一麵說著。


    摔了一隻碗的莫言,理直氣壯,繼續與他僵持:“我說不吃就不吃,不管你做什麽,我就不吃。”


    她把話說絕了,沒有後路可退的林如墨,強硬壓抑的怒火,噌地上來了。


    “行!不吃就不吃!”林如墨拿起鍋子,哐的重重一摔,摔在地上。強大的慣性使那鍋子搖晃了幾下,才漸漸停下來。


    莫言冷哼一聲說:“我出去了。”


    “你敢出去!”林如墨撩開衣角,雙手插在褲袋,瞪視著她,“沒我的允許,你敢出去!”


    莫言冷冷的笑:“我出去散步。”


    林如墨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又跟了過去,他沒說我陪你,莫言卻冷冰冰的說:“不用你陪。我走不遠,就在花園裏。”


    林如墨叫上幾個工人在後麵緊緊跟著她,而他,則懲罰自己在廚房裏做了一頓美味的晚餐。


    剛洗過手,林母就打電話來問:“墨墨,你和言言還好嗎?”


    “我們很好,謝謝媽咪。”林如墨在父母麵前向來很乖,聊了幾句,然後就笑眯眯掛了電話。林母的意思是過幾天,搬來與他們同住,也好照顧莫言。老人盼子心切,林如墨當然能夠理解。隻是莫言那冷冰冰的態度,似乎誰總是欠了她似的,這樣下去母親來了,又要如何跟她相處?


    林如墨搓了一下手掌,整理好餐桌,想去花園叫莫言迴來吃飯,又想著她衣衫單薄,上樓去拿了一條披肩準備給她送去,手機躺在床頭櫃上,已經沒電了,一天裏也忘了充電。


    他充電的時候,開了手機,恰巧在這個時候有電話打進。


    看了一下,是陌生號碼,


    他接電話的時候,莫言已經從花園散步迴來了,他下樓的時候,莫言已經從大門進來了。


    林如墨手上還拿著一條紫色的披肩,就這樣匆匆出了門,莫言沒問他去哪裏,擦過她肩膀的瞬間,林如墨焦急的說:“我出去有點事,飯已經做好了,


    你自己吃,晚上別等我了。”


    莫言怔怔的看著他離去,匆匆忙忙,約會女人吧。


    也是,這麽久以來,他都沒有碰過她了。她以為,他是怕碰傷寶寶,可誰知道呢,也許他對自己厭倦了吧。她當初征服他,靠的不就是床上功夫嗎?現在她不方便了,那他會不會就到外邊找方便?


    已近九點了。


    我在警局等到九點,終於把林如墨等來了。


    “你被關了一天?”那小子不相信的問我。


    我笑著點頭:“我在這裏玩了一天。”


    “蹲局子的滋味好受嗎?”他拍我的肩膀,然後,從錢夾裏掏出罰金,簽了字。我總算被人贖迴去了。走出警局,我不勝感慨,堂堂李氏總裁在警局呆了一天,竟然找不到一個可靠的人來贖。


    我深吸了一口外邊新鮮的空氣。自由萬歲。


    林如墨和我勾肩搭背的說話:“吃飯去吧。你也餓一天了吧?”他大力拍拍我的肚子,“餓扁了吧。”


    我覺得他望著我眼睛很深情,全身都禁不住哆嗦起來。這小子,我估計看莫言的眼神,也沒這麽深情過。


    我想推開他,他把我摟得更緊:“李同學,我們去吃意大利麵。”


    “我不想吃麵。”我說,“我想喝酒。”


    其實我在警局吃過飯了,他們並沒有關押我,隻是請我去坐了一天,聊天喝茶。我又沒有幹什麽,我隻不過是在街頭打了一個司機,擾亂交通秩序。


    最後林如墨還是帶我去了酒吧。


    兩杯軒尼詩,我淺嚐著,坐在吧台的凳子上,兩隻修長的腿放在支架上。有人在唱歌,歌聲很輕,很柔,這個酒吧的氣氛很好,格調高雅,燈光淡淡的呈紫色。


    我抿著酒,聽歌。


    林如墨說:“你以前經常來酒吧,還記得嗎?”


    我搖頭:“不記得了。”


    他依然不相信的問:“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我含笑不語。這時候,有兩位衣著性感,塗脂抹粉,幾乎坦胸露背的女人,靡笑著靠近我,嗲聲嗲氣的說:“先生,你寂寞嗎?”


    我看了一眼林如墨,“這位先生,他比我更寂寞,你陪他去。”伸手厭惡的將此女推開去,我放在支架上的雙腿,也伸展,放在地上。我個子高,所以屈著腿放在支架上難受。


    兩個女人見我們沒有興趣,識趣的走了,還朝我們曖昧的一笑。


    林如墨低頭喝酒,不知在想什麽心事。


    我移民美國的事情,還沒有跟林如墨說起。當我緩緩的說出,我的想法時。林如墨十分錯愕地瞪著我。他甩出一句話說:“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我隻是不想留在此處。


    林如墨以自己為例,苦口婆心的勸說:“你看,我從小在美國長大,我還是忘不了祖國,你倒好,你還趕著出國?不出一年,你就待不住,肯定要迴來。”


    我苦笑:“我不會打算迴來了,除非集團有重大的會議。”


    “謝謝你請我喝酒。”我喝完那杯酒,拍拍他肩頭,“我走了,如墨,有時間記得想我。”


    我沒有付賬,林如墨會付的,他請客。


    走出那間酒吧,我迷茫的望著街頭,斑斕的色彩在眼前蔓延開去,我置身這樣五光十色的城市,兩眼花白,有迷路的感覺。這座城市越是黑夜,越能體現出其魅力。


    我往前走,沒有停留,如果今夜女兒沒有迴來,我想以後也不會迴來了。沒關係,我可以不要女兒,一個人走。許多年前,我放棄了女兒,許多年後,那就再放棄一次吧。有生之年,還能和女兒相處一段時間,我已經很很滿足,很感動了。


    我迴到家裏,開始收拾行李,其實我要帶走的東西不多,這裏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去了美國,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我隻是想讓自己忙起來,不能讓自己停止,否則,我對女兒的思念,就從這一刻開始,永無止境。


    慕名,爸爸走了之後,你要聽媽咪的話。慕名,爸爸走了之後,每個月都會寫一封信,打一通電話給你。慕名,爸爸的好孩子,你要乖,乖乖的長大。


    十八年後,爸爸或許會再迴來,到那時候,我的慕名,是不是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十八年後,爸爸要看到你,快樂的談戀愛……


    深夜裏,我一個人喝酒,地上躺了很多的酒瓶,電視在開著。


    然後我聽見門鈴響,很清脆的一聲。


    我一躍而起,轉身去開門。


    我看到女兒站在門外,咬著手指,怯怯的說:“爸爸,媽咪說,讓我迴來,和你在一起。”


    “慕名。”我又驚又喜,一把將女兒抱起,抱在懷裏緊緊的。


    我把頭埋在她的發絲裏,我的身體禁不住顫抖,許多話哽在喉嚨想說也說不出來。


    我用最快的時間,衝上走廊,看到楚晉走進電梯裏,我大喊著:“楚先生,請留步!”然而等我跑到電梯麵前時,兩門輕輕關閉,輕輕的,輕輕的。楚晉的麵龐,帶著一抹笑容,在兩門之間最後一絲縫隙中,若隱若現。


    女兒指著已經關閉的電梯說:“爸爸,楚爸爸已經走了。你要不要追?我幫你按電梯鍵,好不好?”


    我把臉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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