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把指柔給問住了。


    “要解釋嗎?”她訥訥的問。


    “不!我希望,我們現在是在溝通,你可以解釋,當然也可以不。”楚晉溫和的說,“可是我們是夫妻,有些事情,有些話語,要說出來,說開來,這樣夫妻兩人才沒有隔閡,心靈才更靠近。明白麽?如果夫妻雙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放在心裏,時間一久,就積成了壓抑、焦躁、煩惱,以及對對方的置疑、不信任,矛盾一旦產生,戰火蔓延,等到無可彌補,才發現缺失了許多。”


    “楚晉……”他說得很對,她隻有仰望著他。


    此刻的楚晉像個導師,引導著他們夫妻往正確的道路上走去,“夫妻不僅是夫妻,更是朋友。朋友之間,無話不談。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信我,如果你還有什麽困惑,請不要再顧忌什麽,放心大膽的說吧,楚晉一定會認真的幫你分析,絕觀客觀的,公平的分析。”


    誒!


    從過政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說話一套一套的。


    她側頭沉思,深吸了一口氣,“楚晉,我跟你說我的想法,以及我的感受吧。”她認真的看著他,坦白的說:“每次見了他,我內心深處並無過大的波濤,但我卻覺得他可憐……”


    楚晉點了點頭,以示專心傾聽,“可憐他什麽?”


    “也不知道可憐什麽,就覺得心裏淡淡的,有點難受。”


    他摸了一下她的頭,“不要難受。”手滑過她的眉毛,停留在她的眼角,“有時候,我見了他,也覺得很難受。”


    “你?也難受?!”她驚異。


    楚晉嗯了一聲,“說真心話,我也覺得他很可憐。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一個親人,曾經你是他的唯一,可是到最後,連唯一都無法擁有,孤零零一個人活著……”


    “那是他的命,我從前可憐過,久了倒不覺得了。每個人都有會孤零零的時候。”


    指柔站起來,往客廳裏去,邊走邊說:“我難受是因為擔心,某一天他記憶恢複了,會怎麽辦?”


    “那是他的事,與我們無關不是嗎?”楚晉跟著她後頭。


    客廳裏灑滿了陽光,她在陽光明媚中坐入沙發。


    看著楚晉說:“是,那是他的事,與我們無關。可是楚楚是他的孩子……”


    這句話提醒了他。


    他沉吟片刻,然後說:“柔柔,你提醒了我……楚楚是他的孩子,楚楚有權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的眉頭一鬆,笑了:“你太神了!我正準備說,卻什麽都能被你猜到了?”


    他薄唇輕揚,迴她一個笑。


    “那麽,我要做決定了!”他漸漸收住了笑,想了想,又不自禁的搖搖頭,眉宇間有不舍,他很珍惜楚楚,無法想像楚楚離開身邊,他會有多麽難受。


    看見他那樣,一股憂鬱的神色也漸漸飛上她的眉梢,她輕輕歎了口氣,在沙發裏側過身子,用手捧住了他的頭。


    “哦,楚晉,我這個想法,好像有點不正常,完全不正常!”她微微痛苦般的,呻.吟著說:“這件事,一定讓你煩透了!而我也覺得,要作出決定,也煩透了!”


    她把他抱緊了些,“楚晉,你知道我為什麽每次見到李明遠,總有些擔心嗎?你知道我的問題出在什麽地方嗎?因為楚楚,我是楚楚的媽咪,我也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可是她對於自己的身世有知情權!我們不能瞞她一輩子!如果有一天,她從別的渠道打聽到了,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很恨很恨我們,她恨我們是故意的,她恨我們是有目的的,其實我們的目的,隻想讓她過得更無憂,更快樂!”


    “你是對的,指柔……”楚晉挑起了眉毛。“她有知情權。我們不能再這樣隱瞞她,找到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讓他們父女見麵,我來安排,讓我來跟楚楚談。”


    “楚晉!如果楚楚傷心怎麽辦?”指柔一想到楚楚傷心淚流,心就痛,苦惱的說:“那孩子,從來沒讓她哭過,從來都是生活在歡笑中,這突然間,告訴她,你不是她親生父親,這,有多麽殘忍?”


    楚晉抬頭看她,她蜷在長長的沙發中,穿了件藍白相間的條紋睡袍,整個人縮在那兒,一團藍,映著陽光,看來又嬌柔,又玲瓏,又明亮。


    他好愛好愛這個女人,愛,將他的心占得滿滿的,漲漲的。


    他輕輕的說:“有些殘忍不能忍,早一天告訴楚楚,早一天讓減少傷心痛苦。楚楚會接受的,她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很差。那孩子雖然身體不好,但心理非常健康,非常明白事理,非常體貼父母。我覺得,擁有這樣一個乖女兒,是我的驕傲。”


    她笑了一下,他失笑的說:“你看去,真美!”摸了摸她的小腹,“懷了孕,還這麽美麗,我該怎麽形容你?我的柔柔。”


    “嗯,”指柔望著楚晉,俏皮的笑,“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又要給我甜言蜜語了?”


    “是!因為我好愛你,柔柔。”楚晉俯下身,一隻手撐在沙發上,深情的凝視著她,“愛你的眼睛,愛你的皮膚,愛你的臉,愛你的一切。”


    “如果我老了……”


    “你老了,我也老了。我比你大,所以我比你老得快。我最怕有一天,我老得走不動了,抱不動你了,怎麽辦?”楚晉眼睛裏掠過一抹傷感,雙手抱了她,放在懷裏。


    “你很美,小仙女。找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形容,我對你的喜歡,對你的深愛。我隻能一遍一遍重複,我愛你,指柔!這個世界,沒有天荒地老,沒有海枯石爛,但有我對你永恆不變的愛。如果我能,如果我可以,我要讓,我愛你的聲音響徹全宇宙。”


    “楚晉……”她感動無語。


    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對你毫無保留的讚美?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把你捧為手心的寶貝?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視你如命愛得讓你心疼?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愛你如水時刻將你包圍?


    她有這樣一個人,那就是眼前的他。


    “楚晉,我被你感動了,我被你的甜言蜜語感動了……真的,真的,我好感動,我快要被你感動得哭了。”她聲音都哽咽了。


    “是甜言蜜語也好,被我感動也好。”楚晉將她放迴沙發,柔情萬千的說:“我的小仙女,人這一生,隻這一生,短暫一生,縱然甜言蜜語,在這匆匆歲月裏,我又還能給你多少?”


    她抹淚:“是是是!人這一生太短暫了,短暫到我現在都想到了墳墓了……所以以後,無論我愛你,這三個字,有多麽肉麻,有多麽讓我起雞皮疙瘩,我都還要聽,我還要天天都聽。聽千遍萬遍都不厭!因為人死了,想聽,也聽不到了。”


    “天哪!你覺得這很肉麻?”楚晉故意驚叫,揚了揚眉毛。


    “是!”指柔含著因感動而晶瑩的眼淚,弱弱的解釋:“當然肉麻,因為我,一聽你說你愛我,我的肉就像被電擊一樣,皮膚和五髒六腑都被電流震麻了。你說我能不肉麻嗎?”


    正文 番外,讓我來愛你(三)


    “倒是第一次聽說,肉麻,還可以這樣釋析。”楚晉強忍著,憋住笑。


    “是啊,我漢語不好,隻得這樣形容了。”指柔撇了撇嘴角,好小氣的和他鬥嘴,“我所理解的肉麻就是這麽迴事,通俗易懂。”


    楚晉俯頭,飛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後一臉奸笑的問:“那我這樣,你肉麻不麻?”*


    “不……麻……”她羞澀的低下頭。


    “不麻?不行!我要你麻!肉麻!”楚晉俯低身子,熱熱的唿吸吹拂在臉,狂吻她的唇,她慌忙掙紮,哈哈大笑著說:“別鬧了!我怕癢!”


    “柔柔!”他將她的雙手拉起來,放在自己頸上,雙手撐在她身側,認真而嚴肅。


    “有些話要親口說出來,才有味道!才有意義!”楚晉吻她,輕輕的吻,輕輕的說:“我愛你,指柔!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全身充滿了力量與熱情,為了愛你,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我愛你,對你是甜言蜜語,對我卻是生命的動力!”


    “楚晉……”她仰起臉來看他,“我也愛你,楚晉。”


    兩人接吻,陽光傾泄,這副畫麵,自然和諧,情意綿綿。


    “好了,我又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指柔笑著說,伏在床上看他:“我的楚晉!”她吻吻他的額頭,“我好像感受到你的小楚晉在動了?”


    “真的?真的?那麽小就會動了?”才幾個月啊?*


    楚晉又驚又喜,又有點不敢相信,一把抱住了她,“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我的小楚晉會動了嗎?真的會動了嗎?天哪!我居然感受不到!我還是他老爸呢!”他急切的把手放在她腹部摩挲。


    指柔得意的笑:“我的小楚晉好聽話,還是跟媽媽最親啊。”


    “小楚晉,小楚晉,我的小楚晉!我愛你,更愛你的母親!”楚晉又在吼他的甜言蜜語了。


    ……………………………………………………………………


    開車去高爾夫俱樂部的路上。


    我接到林如墨電話。


    餘顏問我誰的來電。


    我沒說話,直接將車轉了一個彎,逆道行駛了一段路。


    然後開去機場。


    林如墨讓我去機場接人。


    莫言。


    走出航站樓,見了我,就叫:“李總。”


    我困惑了半天,才終於搞明白。


    又是一個認識我的,而我不記得的女人!


    我這輩子,是不是都栽了在女人身上?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女人認識我?並且,好像以前關係還不錯?


    因為去接莫言,故而我和餘顏的高爾夫沒有打成,以後永遠失去了打球的機會,那一天過後,她就飛去了拉丁美洲。


    不久,給我寄了一封航空信。


    信上說:“明遠,謝謝你那天,讓我陪你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和一個美麗的早晨,還約我去打球,我很開心。這種開心一直持續到我踏上美國的土地上。我會記得你,無論走到哪裏,我的心裏都有一個明遠。我走,是一早決定的,無論你有沒有挽留,我都會走。我想告訴你,即使喜歡你,即使深愛你,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曾經向我求過婚,你求婚的樣子,讓我想到絕望!那時候我差點答應了你,我也想絕望!現在你不記得了,以前那個餘顏你不記得了,如今這個餘顏你也有一天會把她忘卻。昨晚,我在你次臥裏發現了一樣東西,兩枚結婚鑽戒。大抵是摔過,修補的鑽石,有小小的裂縫,肉眼看不分明,拿到燈光下裂縫清晰,也讓人驚心。另一隻錦盒,是男士的,現樣摔壞過。”


    “在錦盒的底下壓著一張紙條,那是你的筆跡,很流暢,吾愛!”


    讀到這裏,我放下那封信,飛快的衝進次臥,七手八腳,翻箱倒櫃,卻沒有發現她所說的那兩隻錦盒!


    兩隻錦盒!兩隻鑽戒!


    是不是代表我結過婚!或是訂過婚?是不是!是不是!


    我瘋了似的找,卻怎麽也找不到!


    我衝出房間,拿到信紙,才知道後麵還有話沒有完:


    “你別找了,我已經把兩隻鑽戒帶走了,拿到生產它的地方去修補。如果還能修補,我會親自帶迴來,完璧歸趙。如果我沒有迴來,也許是不能修補,但我會郵寄給你。”


    那天的陽光很好,我把她的信讀了一遍又一遍,我迴味著,我重複著,我仿佛百讀不厭。


    一個禮拜後,法國傳來飛機失事。


    一架法航客機,空客a380,在起飛後不久與地麵失去聯係,飛機原定從巴西裏約熱內盧赴巴黎,機上218人(10名華人),全部遇難。


    全部遇難!


    餘顏!


    我抱著頭,埋在沙發裏。


    到她死的時候,我都記不起從前的她,是什麽樣子。我也不記得,她跟我以前是什麽關係。我卻忽然記起來,我那兩枚鑽戒,卡地亞!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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