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一手握住她的手,聲音還是那麽輕:“在我說出來之前,你首先要有個心理準備。”


    指柔陡地緊張起來。


    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聽到楚晉在說:“小腦萎縮……”


    不亞於晴空霹靂!


    指柔身子顫了一下,如果沒有他在身後扶著,她連走路都成了問題。


    “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病?”她嗓音有點沙啞。


    楚晉聽出來了,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吻她發絲,輕而不忍的說:“長年飲酒過量,導致小腦萎縮……再加上長期依賴鎮靜藥止痛,安眠藥輔助睡眠。他已吃藥上癮,和吸毒的人,沒什麽兩樣。”


    “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指柔說,忽然轉身抱著他,把臉埋入他胸膛,身體卻不住的發抖。


    他摸摸她頭發,輕歎:“願意治療,就會好起來。”


    隻怕他放棄治療。


    李明遠沒有選擇長期住院,院方給他開了藥物治療。


    所以,過了一段日子,他搬出醫院,迴到公寓。


    第二天,就去了向宅。


    指情正在院裏喝香片,看到他的突然闖入,倒是嚇了一跳。


    “你,怎麽來了?”她驚訝的放下茶杯,白白瓷器如雪,陽光照射過來,另一麵呈現陰影。


    他佇立不動。


    指情望著一動不動的李明遠,滿臉驚愕,過了幾秒鍾,她關心的問:“身體好些了嗎?”


    她不清楚他得了什麽病,可看他眼光略顯遲頓,神情陰暗,心裏很怵。有兩天她沒有去醫院,因為去了,也是白去。他每次都是睡著,不理任何人。


    李明遠似乎在迴憶裏,瞪了她許久,這才說:“不是要結婚嗎?”


    “是嗎?”指情突然一笑,坐了下來,卻說:“你真心願意和我結婚嗎?”


    “答應過的事,我會做到的……”他冷冷的說。兀自站著,動也不動。就好像一株老樹挺立烈陽中。在他的身側不遠處,有棵樹,風吹開青翠葉片發出細微的響聲。


    “明遠。”指情變得安靜下來,仰望著他,眼底充滿了悲哀,“你要娶我,我很開心。可是那樣的婚姻,你又不愛我,我何來的幸福?”


    他緊緊閉著唇。


    指情摸索到瓷杯,手指微微抖著,“我想過了……我不能糾纏你死不放手,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去愛你,我付出,我以為,我會收獲……可到最後,我的收獲,就隻是一個無愛的婚姻嗎?”


    她眨了眨眼睛,已有淚水滑出,細細的兩條水線,滑過腮。楚楚動人的臉蛋,一如當初,每次流淚的時候,都好似梨花帶雨。


    從前指情愛哭,過了這些年,她還是愛哭。


    他怔怔的望著她。


    指情搖搖頭,淚汪汪的說:“我不想結婚了,以後也不想了,你走吧。”


    她立起,端著杯,走進屋。


    沒有停留。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惶惶的想通了。


    也許是楚晉那二十多個耳光把她打醒了!


    又也許,是楚晉那番話,點醒了她。


    捫心自問,失去姐姐,她真的很高興嗎?


    她無語。


    但有一點,楚晉說對了。


    今生今世的姐妹,今生今世的緣分!


    有今生,沒來世!


    李明遠走出向宅。


    步履沉重,遲緩。


    手裏握緊拳頭,有一瓶藥捏著。他曾經設想過,明天結婚,今晚就和指情同歸於盡!這瓶安眠藥足夠兩人到地獄裏去。他說會把她帶走,就會把她帶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指柔再看到他們兩人。


    隻是可惜。向指情卻說,她不想結婚了。


    那麽,這瓶藥?


    他低頭看了看,留著給自己。每天夜裏,都需要它。


    他一個人在街上逛。


    但是他不知道往那裏走,走著走著,又走上了墓園。


    有一天。


    這兒就是他的歸宿。


    有一天。


    每個人都會來這兒。


    城市中。


    下午三鍾一刻的陽光曬著玻璃窗,滿室的光華,玻璃門外的陽台,設有露天咖啡座,藤蔓圍著欄杆,綠意盎然,指柔端著細膩的白瓷杯等著詩琴來。


    “指柔,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詩琴在背後拍了她一下,她緩過神來,轉身打量她全身,一條桃紅色紗裙,腳下桃紅色高跟鞋,配桃紅色的皮包,首飾,整個人看起來仿佛一隻水蜜桃。


    “戀愛了?”指柔柔聲問。


    桃紅色,是戀愛的顏色。


    詩琴不置可否,大大咧咧往椅上一坐,單手支著腮,手指輕輕叩擊臉部。


    她見指柔盯著看,終於不好意思的笑笑:“周正說,今晚帶我看電影。”


    “周正?”指柔驚訝的喊出口,拿指頭戳她,“好你個首詩琴!居然打我保鏢的主意。”


    周正就是小周,他有個好聽的名字,人也長得周正。


    詩琴毫不掩飾的笑:“我說,不能招吧。一招,寶貝總裁就要取笑我。”


    “周正最近身體怎麽樣?”指柔想起那天,周正被妹妹的保鏢一腳踢中小腹,那痛苦的樣子,估計……


    “放心好了!沒有傷到小jj!”詩琴說完自己掩嘴大笑。


    侍者送上她的咖啡,她呷上一口,忽而嚴肅了起來,“指柔,根據我們這麽多年的了解,現在,我認真的向你提出你具有的,最大的缺點。”


    “什麽?”指柔吃著巧克力,慢慢端起杯。


    “ex控!”她神秘的一笑。


    “什麽ex控?”指柔有些困惑。


    “永遠在懷念前任,永遠不知道珍惜當下。”詩琴說:“這就是ex控。”


    指柔聽後,沉思片刻,慢慢的說:“詩琴。”她將手裏的咖啡放下桌,“坦白說,對於李明遠,我曾經深愛過。當你遇到一個你願意付出生命去愛的人。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想恨,千萬次下決心要恨,卻總也恨不起來。不管他對我做過什麽,傷害有多大。過了那最疼的一陣子,我就沒有辦法,再把怨恨強加給自己。”


    小腦萎縮可以治療木擔心木擔心。之所以,會有三年後這些情節,是因為,小腦萎縮是長年飲酒過度所引起的,所以沒有三年的時間,突然來個小腦萎縮。不好咧。


    正文 不想放你走(一)


    “可是,從前的李明遠,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如此深愛?”現在,輪到詩琴比她還困惑。


    指柔望望藍天,望望墨綠色的遮陽傘,四周普照的陽光,淡淡的說:“其實很簡單,他是第一個。”


    “我的初戀,我的浪漫,我的美好,我的婚姻,我的男人。”她調迴目光,輕輕的說,“這些,曾經是李明遠給我的。拋卻那些家族恩怨,隻說女孩的情竇初開,那種感覺,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每個女孩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初戀,即使有始無終。”*


    的確。


    就如此刻,詩琴的心裏想起楚風還是微微痛。


    詩琴沉靜了一會兒,吮口咖啡,抹了抹嘴邊的泡沫,又問:“那麽,你現在對於楚晉,是什麽感覺?”


    “我愛他。”指柔毫不猶豫。


    “那你又愛李明遠,又愛楚晉?”詩琴略為驚訝。


    “不,詩琴!”指柔抬頭說:“我愛李明遠,那已是過去式了。我現在愛的是楚晉。我很清楚,我需要什麽,我想要什麽。我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我跟楚晉坦誠過。”她指尖撫著杯沿,“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我居然那麽直接,讓楚晉留給我一個空間,允許我存放另一個人,那裏麵沒有他。”


    “你這樣對楚晉不公平,他是男人,他愛你,而你……”接下來,詩琴也不知該怎麽跟她說,她搖搖頭,老氣橫秋的歎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接受,他的女人心裏頭還在想著別的男人。所以,我說你ex控!”*


    “ex控也好,懷念前任也好。總之,有些事,不能自欺欺人。”指柔苦笑,並且轉到事實上:“楚晉一早就知,我離過婚,我有過一段婚姻。他如果接受我,也應該接受我曾有過的那段婚姻,接受我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這個事實!”她低頭歎氣:“說穿了,接受我這個二手貨。”


    “如果真的愛,那就不計較這個。”詩琴急道,朝她翻了一個白眼,“什麽二手不二手的?把自己形容得這麽低俗,難道楚晉對你的愛,就隻是你的身體,而不是你身體之外的東西?”


    “所以,他是神……”指柔拿起一柄匙子,輕攪著那濃香的咖啡,勾唇一笑,“如果早知道,楚晉一直暗戀我,或許當年我不選擇李明遠,我選擇楚晉呢。可惜,那個男人始終願意站在身後,默默的關注我。你說,我會是他的初戀嗎?如果是,他多麽吃虧啊!”


    詩琴瞪了她一眼,“愛一個人,要計較這麽多嗎?愛,本來就是簡單的事情,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不要在一起。”


    “你不懂我的感受,詩琴。”指柔猛喝一大口咖啡,微微的嗆了下,“如果我和楚晉結婚,要過的是一輩子。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十個春秋,我怕有一天,他會對我感到厭煩。”


    “說白了,你還是恐懼婚姻。”詩琴歎道,“也是,那句話怎麽說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她撥弄著杯上的花紋,“像楚晉那麽優秀的男人,我曾經都想去泡他呢。也不知有多少女孩喜歡他。成熟的男人給人安全感……”


    正說著楚晉呢,就聽到有人女聲喊:“楚先生,快來——”


    對麵的咖啡座,涼棚下的女子有著嬌好的麵容,剪裁得體的鵝黃裙子,勾勒出青春的軀體,亮麗的笑容。一口牙雪白雪白的,碎玉似的光芒。


    楚晉坐在她對麵,兩人低語不知談些什麽。頭湊得很近,眼光纏在一起。


    人不多,但是楚晉目光不在外人身上,所以沒有看到她。


    “你家楚晉啊。”詩琴驚訝看去,又看看指柔,她則寧柔的笑。


    那也許,就是楚晉所說的,銀行長的得意千金吧。


    十七八歲的小模樣。


    如果真的要比,她向指柔拿什麽跟她比?那女孩,年輕的資本,她無法企及。


    縱然,她是公司總裁,家財萬貫,然則銀行長的女兒,又怎能缺金少銀?


    說好不生氣。


    可是人的意誌力,真有那麽堅定嗎?


    人,本來就是一個矛盾體。


    指柔嘴角下沉,毫不客氣的生氣了。


    詩琴把手一伸,很善解人意的說:“借你車鑰匙,我和周正兜風去。”


    她一走。


    指柔一個人坐在那兒,緊盯著那廂的動靜。


    他們談得很歡暢。不時有笑聲飛揚。


    女孩年輕的聲音,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她還是坐不住了。


    指柔輕輕移開木製的椅,輕輕起身,輕輕向著那邊走去,輕輕穿過那邊的桌。


    在經過楚晉眼簾時,她每一步,每一步都如小美人魚,忍著滴血的痛。


    不知背後的眼光有沒有望過來,隻隱約可聞楚晉低沉的嗓音:“文文,我出去有點事……”


    文文?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已經叫得這麽親熱了?


    楚晉一個箭步,衝向通往室內咖啡的玻璃門,就在門側過道追上指柔。


    他往前走,一直往前,在咖啡館的大門口站著等。


    等到指柔慢慢走了出來。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原來,你也在這裏?”


    “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指柔反問道,“就你能來,我就不能?”


    “生氣了?”楚晉眼角微微上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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