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可惡的冷笑,湊上嘴唇,在暗無天日的電梯裏咬她的唇,“我要是楚晉,我就不會要你!離過婚的老女人!你還以為你十八,人人搶著要嗎?”


    有多難聽的話,他都能說出口!


    無恥到了極點!


    “你聽著,向指柔!你曾經是我的!兩年之後,如果你還能再迴到我身邊,我一樣待你如寶!”他親她的臉,黑暗裏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聽得她唿吸急促的起伏。


    “你做夢!”指柔恨聲道。怎麽還會有這樣可惡到極點的男人!


    “對!我做夢!我期待,夢想成真那一天!我要抱著你,迎接光明——”李明遠沉悶的吼道。他的臉上都是水,是她頭上的水抹上來的。


    這句話剛說完,外邊電梯工弄開電梯門,有一束燈光照射進來。光明,仿佛如期地來了。


    “指柔,你看,我們的光明!”在朦朧的視線中,隻聽得李明遠嗬嗬笑出聲來,喜悅到讓人誤以為他神經失常。


    “向小姐?”


    “李先生,你們……”


    “我們打架。”李明遠從她身上起來,整了整外套,當先一步走出去,由逃生梯上樓。


    指柔驚惶的走在他後麵。


    兩人一前一後,向各自的樓層出發。


    老天,真是給她開一個巨大的玩笑!賣了李明遠給的房子,卻又買了李明遠住的公寓,還是同一單元樓,她在他樓上,他在她腳下。


    半夜裏,指柔忽然肚子疼,火鍋太辣的原因,迴來的路上又淋了點雨,在電梯被困,驚嚇過度,發起了低燒。


    她蒙頭大睡,心想再睡會兒,就會好的。於是,昏天黑地的睡,也不知睡到了什麽時候。


    可能是到了晚間,也可能是早上,困難地睜了睜眼,有一條朦朦朧朧的人影來來去去,晃得她又是一陣眼花。


    下意識的喊:“楚………”


    那人卻冷冷地打斷她:“把藥喝了……”


    她怔了怔,突然一揮手,那隻碗,“光當”一聲掉到地上。


    “誰讓你到我屋裏來的,誰允許你進來了?”從那個聲音就聽出了是誰,這裏的房子怎麽這麽不安全,隨時都有人登門入室?


    “你昨晚發燒……”李明遠站在她床前,再端來一碗藥,是中藥,小時候她就不喜歡吃西藥,“我上班的時候,問了保全室,他們說沒有看到你出去,我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你出來……昨晚你頭發是濕的,衝涼之後是不是沒吹幹頭發就睡?”


    指柔迷迷糊糊想起來,因為太累,從浴室出來,濕著頭發就睡下了。


    “就是燒死了,也不要你來管!”她一揮手,又去打開。


    這次被李明遠攥住手腕,狠狠一扯,將她整個從被裏,扯進懷裏,“別跟你自己身體過不去!起來給我喝藥!”


    “不喝!”她倔強的去搖他胳膊,就不喝,他那隻手舉得高高的,單手箍住她腰側,頭一偏,對著藥碗吮了大一口,吻住她的唇強硬的逼著她喝,兩人嘴對嘴,就像楚晉那次喂她吃粥一樣!


    粥是黏稠的,而中藥全是水,順著兩人嘴角流下來,深褐色的幾條水印,像猙獰的小蛇爬行。


    她手指掐緊他的胳膊,隔著薄薄的襯衣,深深掐入他的肉裏。


    他有多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指甲都掐斷了!


    苦澀的水藥在嘴裏蔓延,一點一點滲入心,到最後,他是在喂她藥,還是在吻她,她全然不知,腦袋昏沉沉的,仰躺在他的臂灣上,扯了扯嘴角無意識的笑。


    那樣的笑,悲涼而淒婉。


    他聽到她在喃喃地訴說:“……楚晉,我開始慢慢愛上你,不要走……”


    “楚晉,不要走……楚晉,不要走……”


    她一直在重複那幾個字,李明遠將額頭貼上去,她的額滾燙滾燙,火燒一樣。


    他把空碗一放,用了點力抱著她,心裏那個地方空蕩蕩的,卻疼得無可抵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蒼白無力:“向指柔,要死!我們一起死!不,你不能死,該死的是我……你不能丟下我,不能丟下慕名……”


    他使勁搖晃著她的身體,他以為她就要死了!兩年夫妻,她總是生病多,三天兩天咳嗽,一咳嗽起來,就沒完沒了的。身子虛弱的讓人恐懼,似乎隨時都可能離他而去。


    她不會知道,那年他去向家提親,提出娶妹妹,而不是娶姐姐,其實是在保護她!


    可是徐鳳珍卻讓他娶指柔,那個精明的女人,怎麽會看不明白他心裏真正愛的是誰?把指柔推給他,把他最愛的女人推給他,才能更好的保護妹妹向指情!


    因為他娶了妹妹後,他一樣會傷害到指情!他一樣會背叛婚姻!隻要娶了向家小姐,不管是妹妹,還是姐姐,都一樣會背叛!


    他要拿迴李氏,就會做出異於常人的舉動!他已經無路可走!他隻給自己兩年的時間!短得來不及,去感受有她存在的幸福……


    她不會知道,在她之前,他從來沒有碰過妹妹!當他的計劃不可更改的時候,當他決定要拿妹妹來傷害她的時候,他的心都在淌血!


    幾度權衡,他還是狠不下心。


    第一次出軌,是指情進入他公司上班後,與客戶談生意,喝得醉熏熏的指情誘引他,事後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看著無法彌補的淩亂床單,他想就這樣算了吧,就讓指情來成全她的計劃吧。所以他開始花天酒地,開始與妹妹眉來眼去,所以數日後她給他送飯,便看到剛與他親吻後妹妹嘴唇紅紅的從辦公室跑出來。


    第二次出軌,是那天晚上她生日,同樣是陪客戶喝酒,借著酒意,終於狠心決定計劃中的第一步!


    他的指柔他怎麽會不知道,一旦看到那一幕,會是怎樣的傷心絕望?他一麵傷害她,一麵又去找人救她,他知道自己該死!該死,該死……


    “指柔!指柔……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不知道放棄你我有多痛苦……看到你和楚晉在一起,我都想殺了我自己……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姑姑讓我兩年拿迴李氏,我絞盡腦汁,也不想傷害你!可是不傷害你,你就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看著我破產,看著我一無所有,看著我哪天活生生的不在了!那時候沒有我,你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要怎麽辦?我該拿你怎麽辦?怎樣才能讓你幸福,怎樣才能讓你不受傷害,怎樣才能讓你忘掉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指柔!我不要你跟著我吃苦,我如果連李氏都拿不迴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不死,她也會要我的命……就像當年爸爸一樣,她會讓我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指柔,我親愛的……我鬥不過她!她是媽媽!我叫了兩年的媽媽!”


    眼淚唰唰湧下來,止都止不住!


    他已泣不成聲,對著她暈睡過去的人,嗓子嘶啞地喊著。


    男人流血不流淚!他幹什麽變得這麽脆弱?這麽無助?


    “指柔,指柔嗬……”李明遠趴在她身上,抱著她壓著她,雙手放在她火熱的臉龐上撫著,這一刻就讓她燒死算了,死了就好了,再也不要見這世界上肮髒的一幕,幹幹淨淨來,幹幹淨淨走。


    最終還是床頭的電話驚醒了他。


    是楚晉,電話那端的他,低沉的嗓音,顯然很壓抑:“……柔柔,給我點時間………”


    經過幾天激烈地思想鬥爭,他還是決定做那條肥大的魚。但是她不是誘餌!他是他的柔柔!他需要一點時間!他希望她能夠給他一點時間!


    聽到楚晉的聲音,李明遠一怔,咳嗽幾聲:“………”


    還沒有開腔,楚晉敏銳地覺察到什麽,試探地問道:“你不是電話的主人?”


    “我是她男人……”李明遠聲音也沉沉的,報出這幾個字,像楚晉那樣聰明的一個人,還猜不到他是誰嗎?


    “……李明遠,你想幹什麽?”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楚晉厲聲喝道,“我警告你,別亂來!”


    李明遠緊握著手機,狂亂地低吼道:“楚晉,你聽好了!她現在在我手裏!我他ma分分鍾掐死她!有本事你來救她?”


    正文 讓你輸得徹底(一)


    “你敢動她,我讓你立即退市!”


    楚晉在車上,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方向盤一打,油門一踩,無視交警,直闖紅燈,心急火燎的他,卻一邊沉著冷靜地與那端對話:“李明遠,我可以放寬你們重組的條件……隻要提交的文件上不出任何紕漏,想借殼上市並不難。”*


    “白紙黑字,簽下你的大名,不然誰會相信你的空口大話?”李明遠在那端叫囂!


    “我楚晉說話算數!你別逼我……逼急了,魚死網破!沒什麽大不了的,李明遠你該知道,我楚晉的做風!上麵正在競選,你他ma檔我的路,你一樣死路一條!”簽字達成協議?日後好讓對方以此,隔三岔五的威脅他嗎?


    kao!當他楚晉是傻子?


    這種事,以前被人威脅過了,還不長記性,那他就不叫楚晉!


    他已經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被交警盯上了,甚至後邊的警車向著他開過來,所幸的是,楚晉開的車不是公家車,是自己的私家車。


    當他風塵仆仆趕往公寓區,指柔已燒到重度昏迷了。


    李明遠一開門,楚晉一掌就將他推到牆壁上,腿抵住他膝蓋,用手肘狠壓著他脖子,“她在哪裏?”


    “在房間……她死了……”李明遠眼膜充斥著憤怒,血紅一片,薄唇顫抖著,“我說她死了就死了!我不要她看到我破產!”*


    “你?!”楚晉去推門,才發現鎖死了!


    扭了幾次門把,都扭不開!


    他狠狠咬牙,捶了一下門,胸膛劇烈地起伏,額上青筋暴出,奔過來一把將李明遠胳膊擰起來,怒喝道:“給我鑰匙!我有辦法讓你東山再起!”


    李明遠胳膊被他反擰著,劇痛,骨胳好像就快斷掉,動彈不得,或許是不想反抗。


    整個人匍匐在地麵上。


    “給我鑰匙!”楚晉目光中殺氣騰騰,聲色俱厲:“你他ma的再遲疑一分鍾!我就送你去監獄!她若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你愛她?”李明遠一條腿已被楚晉踢得跪在地上,他紅著眼睛,氣喘著問。


    楚晉目光如炬,聲如洪鍾:“愛到生命裏!”


    映著柔光的側臉,溫潤的眼底柔情似水,那是對方妒嫉的神情。


    李明遠雙唇抖著,啞啞地再問:“你會給她一生的幸福,從此不讓她受丁點委屈?我要你發誓!今生隻愛她一人!”


    兩個男人目光對視,楚晉毫不猶豫,用自己的生命擔保,三十三年來第一次發毒誓:“我若讓她受半點委屈,我出門被車撞死!我楚晉向天起誓!今生今世,除了指柔,永不再愛!”


    “好,好……鑰,鑰匙在我這裏,你過來拿……”在他的話未說完,楚晉猛地從他手裏扯過鑰匙,打開門,她燒得不省人事,遲來一步也許真的會死。


    送入醫院。


    吊著藥水,指柔卻一直昏迷不醒,高燒不退,醫生說也許她在潛意識裏不願意醒來,如果這世界上沒有什麽值得她牽掛的人,醒來又有何意義?


    這樣下去,既將轉成肺炎,到時候更麻煩。


    她的本質本來就很虛。


    楚晉心痛得無法唿吸,心尖仿佛被什麽拉扯著一陣一陣痛,他手心放在她紅彤彤的臉上,那股高溫簡直快要灼斷掌心的生命線。


    她的嘴唇幹裂,泛白,起著卷皮。


    他用棉簽著蘸水,一點一點濕潤她的唇瓣,用世界上最溫暖的聲音喚她醒來:“柔柔,今天是禮拜一,天氣晴朗,微風,天藍得讓人心醉……南方的荔枝又熟了,聽說你最愛吃,過幾天我們一起去荔枝園,一起去摘那沾著露水的荔枝………”


    不停地和她說話,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從白天說到黑夜,不知疲倦,直到喉嚨沙啞,每吐出一個字嗓子幹澀裂痛。


    她昏迷在自己的世界裏,在那個黑暗無邊觸摸不到光明的世界,卻總是隱約地聽到有人在喊:“柔柔,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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