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拎著包,微笑看著他,“李先生,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神出鬼沒的嚇人。關於領帶之事,我鄭重地告訴你,也還是那句話,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麽。”


    “向……”認命似重重點了點頭,放棄了再說下去。


    可她分明看到,李明遠無法克製的動怒,麵孔泛紅,漸轉成褐紫,棱著眼睛,目光鋒利。


    把他曾經最愛的領帶,係在別人的脖子上,那是多麽恥辱的一件事情?


    她可知道,那條領帶不同於別的,那是結婚領帶!


    她居然把他的結婚領帶,結婚領帶!!隨便係於另一個男人的脖子上!


    這比出軌還讓人難受!


    他倒是忘了,兩人根本已不是夫妻,他沒有權力要求她做什麽,更沒有資格指責她不能做什麽。


    踏前幾步,他捏緊了她小手,眼裏仿佛要噴火。


    她卻無視他噴火的眼睛,仍舊淡淡一笑,神色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別這樣激動,李先生?”


    那樣平靜異常的她,還有一抹優雅。


    他怔了怔,狠狠摔開她的手腕。


    指柔笑容不變,輕輕揉著手腕,虎口一圈,已然泛紅,酸酸的疼。


    “我會把它再奪迴來的!”很強勢地撂下這一句,他頭也不迴的疾走。砰然作響的關門聲,引擎發動低低的咆哮,像一頭豹子,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中瘋狂地奔馳。


    他一來,再一走,腹中的不適感,突然就消失了。


    這個人心腸黑得,真是連寶寶都怕。


    連寶寶都知道,要和媽咪站在一起,所以那麽聽話的躲在她腹中,也不鬧了,安於保護。


    奪迴來?


    還能再奪得迴來嗎?


    曾經失去的,永遠失去了。


    正文 不要提她(四十八)


    疲憊不堪,進了門。


    迴到公寓,詩琴正坐在沙發上,架著二郎腿,看著電視爆米花。


    頻道上,放著喜洋洋和灰太狼。


    見她進屋,笑著招唿一聲,起身接過她的包,爆米花袋往她眼前一遞:“香噴噴的,來一顆嚐嚐?”*


    指柔搖頭,撫了撫小腹,那零食上火,盡量不吃最好。


    懷孕也不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要忌口。


    剛才的冰,已經讓寶寶無聲抗.議了。


    “你現在感覺還好嗎?”詩琴到廚房給她端杯水,仔細觀察她的臉,瘦得尖尖小小的,讓人心疼。


    她坐下,吮了口水,笑著說:“還好吧,小家夥不是很調皮。”撫著小腹,眼裏蕩漾起朦朧的甜蜜。


    “像你這麽瘦,到五六個月,可能也不怎麽看得出來。”詩琴替她擔心。懷孕,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時光。可是指柔,卻沒有得到幸福,還將所有的苦楚一個人來扛。


    “六個月,我會請假……”


    算算日子,現在是冬天,到六個月,那就是明年三月份,春暖花開,草長蔦飛,到那時最宜靜靜的養胎。


    就是不知林如墨會不會批她長假……


    “那到時候,和你們老板說好,讓他準假吧。那個帥哥老板,我想,也不會那麽不近人情的吧。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有點特別呢。”*


    詩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往嘴裏丟了一顆爆米花,卡嘣咬碎:“你妹妹那個小妖精,還能爬得起來不?”


    “我還沒去看她……”詩琴也知道妹妹肚裏麵的孩子流掉了,消息也不知從哪打聽來的,指柔沒和她講過。


    “你還要去管她啊?像那樣的女人,越少越好!絕種了,天下就太平多了。”


    詩琴向來口無遮擋,直言爽快。


    指柔隻是苦笑,卻沒她那麽喜悅,終究是自己妹妹,


    看著她失去孩子,血流出來的那一刻,她的心是真的疼。


    二十多年,她隻有這一個妹妹,不知今後,她還能不能擁有這個妹妹。


    周末,去醫院。


    帶了點自己煮的麻油雞,裝在保溫桶裏。出門時,依舊是全副武裝,黑超,口罩,還有一頂大帽。


    才走進醫院走廊,卻不知從何處,突然湧出一堆人,衝上來包圍住她。


    “請問向小姐,樓上vip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向二小姐?”


    “請問病人現在的情況,嚴不嚴重?”


    “向小姐,外界傳聞病人做的人流手術是否屬實?”


    閃光燈連成一片,話筒一個接一個擠到指柔眼前,她一臉緊張,隻是搖頭。目光裏有警惕、戒備。


    這些a類媒體們全都是消息靈通人士,可是這件事,他們得到消息的時間也太快了點。


    一雙雙期待的眼睛饑渴的望著她。


    她摘下口罩的耳掛。


    準備說話。


    卻在這時,人群外突然有人往前一推,巨大的慣性使記者們湧向她,受外力衝擊,她身子一歪,看情形,擠倒的危險,迫在眉睫!


    斜傾的角度隻在刹那間,便霎時穩住了局麵,有一隻長長的手及時穿過來,繞向她腰後,托住身體的重心。


    不至於她倉惶地摔倒。


    喘了口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有記者們尖叫起來:“李先生來了!”


    緊接著,各式各樣的問題,劈頭打來:


    “李先生,請你談談病人的情況,是否樂觀?”


    “李先生,傳聞你與向二小姐關係非淺,會否影響夫妻情感?”


    “李先生……”


    一聲一聲,此起彼伏,媒體向來熱情,甚至瘋狂。


    在吵雜的環境裏,李明遠銳利的眸子,冷冷一掃,喧嘩的人們頓時肅靜。


    “各位——”


    他不疾不徐,甚至有點閑淡的口吻:“病人需要休息,不希望被打擾,各位請迴。”


    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們一聽下逐令,愣了愣,在這當口,院方相關領導也在此時出麵送客,媒體見采訪不到,隻得悻悻地走了。


    人走廊空。


    “你別碰我,放開……”指柔低唿出聲,他的手抓痛了她的腰。剛才人多,他怎麽樣做,她都可能忍受,而現在,她不會再讓他靠近她。


    李明遠摟得更緊,並且不要臉地說:“向小姐,別忘記我們的交易。在公眾場合,我想我們有必要,扮演一對恩愛的夫妻。”


    指柔忍受著惡心感,冰冷的迴道:“現在記者們走了,你可以做迴你自己了。”


    他低低的笑聲,暗含莫大的諷刺,聽得指柔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在他也還算識相,隻糾纏了一會,便鬆開纏在她腰間的手,徑直往樓上去了。


    原來這個不要臉的人,也是來看望妹妹的!


    “姐夫?”病房裏的女聲,恢複到了以往的甜美,還夾雜著幾絲驚喜。


    李明遠嗯了一聲,輕掩上門,慢慢走進,停在她病床前。


    躺在那裏的指情,蒼白的臉色,虛弱無力的伸了伸手,想要拉著他,臉上還浮出一絲欣慰:


    “姐夫,我知道你有難處……所以,我,我一直沒怪你……”


    沒怪他,關鍵時刻不挺身而出?還是男人嗎?


    門外的指柔,腳步頓了頓,轉身看著長長的走廊。


    那門裏,傳出李明遠憐惜的安慰聲:“委屈你了,再忍幾天,我會接你出來……”


    妹妹幸福的撒嬌聲:“好,姐夫,我等著你。”


    好一對鶼鰈情深!


    從此兩人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廝守了?剛才媒體都問了這個問題,李先生和向二小姐關係非淺,關係非淺?


    這件事,很快就要公諸世了嗎?


    目光從空蕩蕩的走廊收迴,轉頭望向那門,伸手,剛要推,裏邊又在說:“姐夫,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出院後,還是想做你的秘書。”


    “那沒問題,職位給你留著。”


    “謝謝姐夫。”


    不想再聽下去,用力一推。


    門推開,緩緩在地上形成一道扇形。


    指柔走進,捧著那保溫桶,柔聲說:“小情,這是媽,讓我拿來給你補補身體。”


    雪白的床,指情半倚在李明遠懷裏,他坐在床頭,一手攬著她肩膀,一手握著她小手。


    親密無間。連她進來,也不知道要避一下嫌。


    幸好是她,倘若給醫生護士看到,會怎麽想?這兒是大醫院,隨時都可能被人認出來。兩個人不要臉到了如此地步!


    他們無視她的存在,指柔亦不去看,同樣無視,飛快地打開保溫桶蓋,端到妹妹麵前去。


    卻不曾想,好心沒好報。


    指情恨恨的瞪著她,突然一伸手,打翻——


    掉下去的保溫桶骨,骨碌碌地滾開去。


    湯湯水水潑了一地,精心熬煮的雞肉熱騰騰的還冒著香氣,指柔膝蓋以下,連鞋子都被熱湯潑濕了。


    “惺惺作態!少在這裏充好人!你是存心來看笑話的吧?看我死了沒有?”這是在走進病房,指情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也沒有叫一聲姐姐。


    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看仇敵。


    “小情……”指柔試著喚她。來看笑話,看她死了沒有?在她心目中,姐姐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惜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有死呢,我怎麽會那麽容易死呢?姐夫這麽愛我,我還要和他共白頭,活到老。”


    得意的睨她一眼,雙手抱住李明遠脖子,紙白的臉蛋,洋溢著甜甜的笑聲。


    麵對這麽深情的擁抱,指柔心平氣靜,一點感覺都沒有。


    蹲下去,親手收拾那片狼藉。


    由於彎著腰,起來時,腹中稍有不適感,她撫著那兒,然後拂了拂額頭的流海,餘光瞥見李明遠正凝望著她的手,在她將手從額上放下,遊移開,他的目光一深,突然有些幽暗,像是發現了什麽。指柔冷冷盯著他,他視線一轉,又像什麽都沒有發現,恢複到冷淡的表情。


    “現在姐姐是不是挺得意啊,孩子終於沒了,你會樂得大笑吧?”妹妹病態的笑著。


    指柔眉心微皺。


    真不想再和她討論這個見不得人的事情。


    “小情,那件事情過去了,以後……”


    話,還未說完。


    “對,我承認!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咎由自取。可是你呢?我善良溫柔的姐姐。”打斷她,指情已經咻咻的叫嚷開了,“你明明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你明明可以幫我保住孩子,你卻那樣自私,選擇了袖手旁觀。你不是愛他嗎?你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連他的孩子也一起愛。可是你做了什麽?”


    愛?


    早被他們兩個出格的愛,弄得灰飛煙滅了。


    都離婚了?哪裏還有愛?


    妹妹她難道做人流手術,做得腦子不正常了嗎?


    現如今,她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了。


    所以,她不惱,也不怒,任她這個病人瘋狂的叫囂。


    直到她歇了半口氣,在李明遠端杯遞去,喂她喝水時,指柔方才輕輕慢慢說著:“那是媽的意思,媽是為你好……”


    喝水的動作因她的話頓住!妹妹驀地抬頭,瘋癲般的瞪大眼睛,口角還拖涎著一條水漬:


    “別拿媽媽來威脅我!”


    推開那水杯,妹妹張著小嘴,狠狠地說:


    “你迴去告訴媽,我以後都不要姓向了!她不是說,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嗎?那就讓她從來沒有生過好了!我也不稀罕做向家的二小姐!”


    正文 不要提她(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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